第16章 ☆、非她不可

彥都這才回頭看不知何時落在後面的她,輕輕搖了搖頭,“不會.”我要活着保護她。

小青總算笑了,跑上前來,“你也不是非她不可嘛.”

彥都卻十分嚴肅地說,“不,我非她不可.”

金部一見她擠在人群中過了馬路,懶懶往後一靠,“開車.”

秋烯焰推開門,女孩正坐在沙發上吃泡面.他皺了皺眉,一把搶過她手裏的面盒,丢進了垃圾桶裏.

梳樓被他吓了一跳,委屈地看着他.他為什麽生氣

秋烯焰将書包放在沙發上,取出手機一看,轉身又出了門.

梳樓鼻子酸酸的,覺的他這氣生的莫名其妙.她仔細想着今天自己做的事,沒有一件值得他難過的.

她看了眼垃圾桶,她也剛到家.吃的并不多.這對她而言,真是一件粗魯的事.

想了許久,她進了自己房間.将門反鎖,疲累地躺下了.

“媽媽.”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喊的究竟是哪一個媽媽.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似乎聽到敲門聲,但仔細一聽,卻又沒了動靜,以為自己是做夢,又繼續睡了.

冬天人總是睡的安穩些.打開門時,見客廳的案幾上房着幾個飯盒.飯菜早已凍了.

她聽到開門聲,秋烯焰昨晚也沒換衣服.她看了眼那桶躺在垃圾桶的面,突然明白什麽,只覺的愧疚不已.

秋烯焰将那幾個盒子一并丢進垃圾桶,再将袋子提出來放到了門口.整個過程都沒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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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淚突然湧了出來,用手環住他的腰身,只穿了一件羊毛衫的他,瘦弱不堪.“對不起,秋烯焰,對不起.”

他試圖掙紮.

身後的女孩卻哭出聲來,輕輕放開了他,“你不快樂,我知道,你不快樂.”她垂着頭,失魂落魄進了房間,輕輕關了門.他說過,他沒答應.沒答應讓媽媽領養她.

“我請假了,今天不去上課.”

濃濃的鼻音從屋裏傳來,他聽了心裏一陣煩悶.

身材高挑的女生下了車,愣愣地望着白漆的大門.她背着一個綠色的書包,身子不禁哆嗦了一下.

普天之下,似乎沒了她的去處.寒風陣陣,她将手縮在口袋裏,尋找溫暖.

裏面是一座兩樓的白色房子,淺色的琉璃瓦在溫和的陽光下流光溢彩.在門口的階梯上,他曾撐着手等媽媽回來,永遠那副表情,辨不出悲喜.

梳樓緊了緊衣領,順着黑色柏油路,緩緩走向市區.路邊的樹新葉未長,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桠,扭屈地指向各處.

這是銀杏,一年葉發葉落,十分守時.

漸漸地,烏雲一層一層湧來,遮了陽光,只餘下厚重的陰沉,似乎随時要坍塌.

女孩皺了皺眉,要下雨了麽.

這一帶是郊區,出行都是自己開車.很難打到的去城區.

好像,忘了帶傘……

“轟隆隆——”春雷乍響,教室裏一陣翻書聲,沒多久,豆大的雨點打濕了靠窗同學的書.又是一陣關窗聲.

金部一向那邊靠窗的學生看去,心裏豔羨不已.似乎讓雨打濕課本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秋烯焰擰了擰眉.打雷的時候,她總是借故呆在他在的地方.要麽皺眉縮在沙發裏,要麽坐在她書桌前翻他的書,卻總會不小心被吓到.

後門關着.

他掃了金部一一眼,見他看着窗外的走廊,目光一滞,緩緩舉起手.

“請說.”老師對他點了點頭,笑意深深.

他一路跑下樓梯,又穿着厚厚的棉衣,出了許多汗.

金部一站在廁所外的走廊,看到一個穿校服的男生沖進了雨裏,瞬間就濕成一片.

他神色複雜,緩緩往教室走去.

秋烯焰推開門,房間裏沒人.

廚房裏沒人.

書房裏沒人.

他全身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滴着水.地板也遭了水災,一片汪洋.

他抹了抹臉上的汗水,卻發現哪裏都是濕的,根本是徒勞.

街道上奔跑的人影像一只迷了路的小獸,發了瘋般亂撞.

原來她要是不在他身後,他是找不到她的.

原來再執著的人,也會有看通透的時候.

原來沒有東西,是可以一直緊握的.

他雙目赤紅,本就色淺的唇蒼白如紙.他在人群中張望,轉身,奔跑.街邊的誠實像電影鏡頭在他眼中搖晃着切換,這裏什麽都有,只是沒有她。

他忘記自己跑了多遠,忘記自己跑了多久。忘記自己拐了幾個彎,路過多少十字路口。

大雨中白茫茫一片,整個天地,再沒有什麽東西能如入他眼。

他懊惱地停下來,在原地轉了好幾圈,希望一個轉身,就看到她低着頭,乖巧地站在那裏。可是她沒有。她不見了。他抹去臉上的雨水,忽而,像氣極了一腳踹向旁邊的垃圾桶,那黃色容器馬上凹成扭曲的形狀.

他狼狽地坐在地上,與平日孤高的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目光呆滞,讓人找不到焦距,只覺的他眼裏是燃盡了的死灰,無一絲一毫生機.

“秋烯焰”柔和女中音從身後響起.雨傘的邊緣,一行水柱落在他腳邊.

他就那樣坐着,像個瘋子一般.

初煊心痛不已,緩緩蹲下身去.柔聲喚他,生怕驚吓了他.

少年的睫毛往上輕擡,目光突然一亮,慌亂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雖然濕了,卻還有信號.

初煊看到他敏捷地站起身,将她撞倒在地上,他卻頭也不回攔了個車消失在車流中.她一笑,眼淚卻落了下來.雨傘倒在一邊,裏面注了很多水.似乎回過神來,初煊提起傘柄,傘中的水滑到褲子邊,灌進了鞋子裏,她覺的渾身涼了個透.

女孩睜開眼,視線一點點清晰,女子溫和的眼臉出現在眼前.梳樓輕輕笑了,像在撒嬌一般喊了聲媽媽.

女子一笑,眼裏的擔憂散去.剛見她時還在下大雨,她倒在路邊,蜷着身子,一張臉慘白無紙,沒有血色.眉頭緊鎖,似乎極為痛苦.

她是大人,知道有的女孩生理期肚子痛的厲害,那一陣過了也就好了,她去看他們時問過她,她只紅着臉說并不痛,她也沒在意,現在看來,卻是自己疏忽了.

她突然冷了臉說,“你哥哥也真是的,怎麽讓你一個人回來,傘也沒帶.”

梳樓想起自己的行為,說,“媽,哥不知道.我請了假沒去上課.”

媽媽見她乖順的樣子,臉色緩了緩.“你別盡為他說話,他是什麽樣子媽知道.”

梳樓笑得乖巧.

一陣匆匆上樓聲,估摸着人到了門口,媽媽回過頭,“你還知道……”在看清來人身上給澆透了之後,微微一驚,心疼不已,原本的嚴厲忽然消失不見.“這是怎麽了趕緊洗澡換身衣服.別着涼了。”

梳樓看着他的樣子,笑意僵在臉上.

他的目光掠過走向他的母親,毫不避諱地看着梳樓.眼中的情緒終于淡去,他轉過身,默默消失在門口.

梳樓看他狼狽的樣子,鼻子一酸,緊緊閉了眼睛.

媽媽嘆了口氣,又坐在她床邊.“這麽大了,還不讓人省心.”

梳樓看着媽媽不再年輕的臉,猶豫很久,怯怯開口,“媽,我搬來和你住,好不好.”

媽媽吃了一驚,仔細打量着她,五官已差不多定型了,她幾乎能看到曾經熟悉的樣子,這個孩子已長大了.

梳樓見她沒說話,調皮眨了眨眼,“梳樓亂說的,梳樓就是...經常想媽媽.”她憑什麽提要求?

媽媽莞爾,“媽媽最近老是眼皮跳,原來是你在想我啊.”

“唉他們說,打噴嚏才是想呢.”

“不管了,媽媽說是就是.”她笑了笑,“梳樓,是不是哥哥欺負你了.”

“才沒有啦.哥哥對我可好了,他們都說我白白嫩嫩的,養的可好了.”

媽媽看着她眼中驕傲的光,心裏欣慰.“媽媽老了,也常想你們,把你接過來也好.”

梳樓目光一頓.“媽媽才不老了,看上去可年輕了。要是大街上看到,初中生肯定都喊你姐姐呢。”

媽媽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小丫頭片子。我也知道,你長大了,和他住着不方便.”

梳樓睜了睜眼,“媽媽.”

“那就回來吧.反正也才剛開學,這邊手續也好辦.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媽媽今天去幫你拿東西.”

明明是得償所願,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癡癡地看着風鈴,陷入了沉思.

秋烯焰身子倚在牆上,最後默默回了房間.

傍晚,幾個人圍在餐桌旁靜靜地吃着飯.媽媽覺的氣氛不對,一個勁的給兩個孩子夾菜。

屋子裏靜靜的.

媽媽說,“今年夏天還去鄉裏避暑,怎麽樣”

梳樓眼睛眯成一條縫,“好啊.去年都沒看到黑子哥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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