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插曲

梳樓落寞地望着窗外。終于可以坐到窗邊了,最近太容易多愁善感了。明明是夏天啊。

班上都是單人單座,所以基本上是沒有同桌的,更是顯得孤單單的。

教室外的走廊裏又出現了人影。梳樓無趣地想,班主任又來了。他老是在同學們上課的時候悄悄出現在走廊上,以便看出誰不認真了。

可是那雙眼睛似乎盯了自己好久。

似乎還在盯着。

不對啊,看上去自己應該是很認真的才對啊?

梳樓往走廊看去,開着的窗外,肖虔的臉不偏不倚出現在正中間。梳樓淡着目光将頭掰正,心跳漏了一排。

那個人怎麽來了?

怎麽感覺還有視線?

教室裏也有人頻頻看向自己。

梳樓看了看黑板正上方的鐘,一千個不情願地看到它不停轉。

“啪――”

完了。下課了。

“哎呀!下課了!好吧,我們把昨天那套試卷的選擇題答案對一下。”英語老師講完了課本上的作業後淡定地說。

一片唉聲嘆氣。

“又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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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再對一下完型填空的答案好了。”

一時教室鴉雀無聲。

梳樓滿意地笑笑,這樣的話,課間就不會有時間了。下節課上完就是中午,那個人應該也不會在外面呆45分鐘吧?

就算畢業了無聊也不會這麽笨蛋吧?

梳樓說,“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肖虔拿掉吸管,滿不在乎地說,“一般的,也不是特別。”

梳樓盡可能低着頭。面前的飲料一口也沒動。眼前這位幫一個同學上了上午第四節課,他就将臉藏在堆得高高的書後面。偏巧老師又是不走動的,所以根本沒發現課堂上的新面孔。

肖虔在課堂上不時往梳樓身上扔紙條。

梳樓假裝沒看到,他就不停的扔。

她有些惱了,回頭卻看好他的鬼臉。

“別鬧。”

他卻又扔來一個紙團,砸在梳樓前面那人的後腦勺上。他煩躁地回頭看了肖虔一眼,肖虔只是一臉紙團無眼的神情。

見梳樓還是不看紙條,肖虔開始撕紙,反正他代替的那人也不是讀書的料,所以你就是把他的數學課本撕的只剩十張也不會被發現。紙團在教室裏到處飛,有時打到這個人的頭,有時飛到別人的筆尖,最可怕的是一個睡着的胖子被紙條給砸醒了。

幽怨的眼神從四處射來。

梳樓責怪地盯了肖虔一眼。

“答應去喝東西我就不鬧了。”

梳樓有些無奈,“你臉皮怎麽那麽厚?”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應該是文質彬彬的樣子啊,和現在的完全是兩種形态。

“一般的。”

梳樓黑線,“我要回家了。”

“行啊。我送你。”

“你敢不敢再無聊點?”

“我畢業了。是很無聊。”

“但是和我沒關系啊?”

“沒說和你有關系啊?”

“所以你幹嘛老來招惹我?”

“我喜歡你啊。”

梳樓将冰的摩卡推到一邊,盯着肖虔的眼睛,“同學,別鬧了。很沒勁。”

“怎麽沒勁啊?”

“你老這樣多沒意思,。”

“我不知道怎樣有意思,你可以教我。但是請不要就這樣否決了我。”

梳樓覺得話說的太深入了點,有些不知所措。她想了想說,“不要再讓我逃了。我一直都在逃跑,很累。”

“逃跑無濟于事。你如果真的想解決事情,應該面對。”

“或許你是對的。”

“嘗試着了解我吧。如果你不能接受,離開就好。”

梳樓笑笑,“我已經接受了別人,在你之前。”

“真遺憾。”肖虔笑笑,眼睛像一塊玻璃,有那麽一瞬反射出悲哀的光芒。“我能知道他是誰嗎?”

梳樓看着他的頭發,柔柔的,閃出好看的光澤。她将摩卡又推回來,狠狠吸了一口,“很好喝,謝謝你。”

梳樓站在窗前,窗外燈火闌珊,車來車往。她看見自己的影子隐隐約約映在玻璃上。

長大真是件孤獨的事。

桌前的信攤開着,厚厚一疊。

他們讓我自己坐車去上課——他們要去離婚,沒時間送我。

大雨。

她走在雨裏,失魂落魄。

我原以為她在拍戲——演員的容貌,演員的眼神。

因為她将悲傷放在臉上的時候,我看到了自己的心情。

或許就是個外地人而已——沒有一點口音的普通話。

以為不會再見到她的。

人群裏那麽出衆,似乎整個世界的光亮,都在圍着她一個人。

她不經意擡頭看了天空一眼,漂亮的側臉,像畫裏走出的人,舉手投足都多了分超俗。

她竟然穿着和我一樣的校服。

大概是一個學校的學生了。可是之前怎麽沒見到過她?

她似乎走到了我的底盤。

我看到她擡頭看大樹的枝葉,斑駁的光落在她臉上。

我跳到她面前,冒昧地在她手裏寫了自己的名字。

她似乎生氣了,一個人在石階上坐了好久好久。

她并沒有接受我的道歉。

我在想我一定是冒犯她了。

前面的兩個男生議論的似乎是她——除非這個學校還有一個女生是剛轉來的尤物——因為最後一個詞,我手裏的棒球打到了其中一人的右肩。

他們沒有資格。

誰都沒有資格,對她口出不敬。

她在主席臺上吃雪糕,閑适的樣子,依舊是她的與世隔絕。

她總出現在美麗的景色裏。

不知道是橘黃的陽光讓她更美三分,還是她讓這陽光明媚動人。

可是有個男生在盯着她。

他看上去很溫和。

他不穿校服,在她回頭的時候驚慌地彎下身去。

她來自哪裏?

他又是誰?

我隐約有些不安。

他們肯定比我先相識。

今天在她桌上放了一封信。

聽說她并沒有打開。

其實我什麽都沒寫。

因為知道她不會看。

我一定是瘋了,竟然在晚上潛入別人教室。

她成績不錯啊,字跡很好看,作業本上都是勾。

物理試卷竟然連壓軸題都對了。

看樣子是個好學生。

第三次跑到她們教室了。

她們換了座位,還好我沒花多大力氣發現了她的桌子。

她的周記本裏,寫了一個被收養小女孩和哥哥的故事,老師打了優,給了很高的評價。

咦?她還寫了篇關于人們心理的實驗——她在窗邊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紙盒子,觀察別人的晨檢表往哪邊放的實驗。

有點小思想。

我發現一件特別有趣的事,我們的教室窗戶可以看到她們的教室窗戶,不過要擡頭。

偶爾還能看到她們班的學生擦玻璃。

不過她自己很少出現在窗邊。

在食堂看到了她,她在排隊。

前面的人一直在插隊,後面一片罵聲。

但是她似乎并不介意,安靜地看着這些。

我讓執勤的上去拉了幾下,總算讓她打到飯了。

我真不沒明白她為什麽一點都不動怒。

我看到那些人插隊心裏都為她着急。

我不得不打了飯給她。

她并不想接。

不過我總有辦法讓她接受。

都這麽久了,她還是一個人走。

聽說女生太漂亮會沒有女生喜歡和她玩。

有些為她難過。

她有什麽東西也不知道要說給誰聽吧?

又看到那個男生了。

他依舊穿着白T恤,很幹淨的樣子。

我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看到了他精致的五官。

有女生頻頻向他看去。

我心裏有些失落,大概是覺得他們确實很配吧。

……

“我沒告訴你,其實我知道有人經常來看你。”

“……”

“他很好看。我見過他三次了,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在鬧矛盾。可是我從他看你的眼裏,看到了一些我看你時的影子。”

梳樓說,“你是個很好的人。”

“把我當做生命裏的一段插曲吧。我會學着放棄你。”

走出奶茶店,他們分道揚镳的時候,他看着她走過人行道,“不要再逃了。”

她轉過身來,對他一笑。

他淪陷在她眼裏,回以一笑,第一眼就心動的人,要怎麽試着做朋友?真是遺憾。

梳樓突然好想他們。

她想起了彥都,金部一,秋烯焰,林桔桔,伍初煊。

那些陪伴了她長大的人。

她想起初煊小時候笑的甜甜的模樣,那時候她叫她初煊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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