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路臻抽回自己的手,往後退了兩步。

面無表情地看着柏俞。

柏俞因為他的反應愣了兩秒,繼而看着他饒有興致地笑了起來,那種笑裏像是确定了什麽他感興趣的東西,顯得志在必得。

柏俞說:“我是看你手太髒,別做這個了,等下我讓人來取。”

“這是我該做的。”路臻說。

那東西圍過來的時候,柏俞指揮着其他Alpha同學和Beta擋在外圍,将Omega都留在了中間保護起來。

現在他們負責這種取晶核的善後工作。

路臻沒有異議,因為他發現自己的那點技能對這些東西根本沒有用處。

路臻想起了之前在路上其他人的談話。

這裏的生物實際上都是沒有生命值的。

雨還未停,只是沒有最開始大了。路臻蹲在地上,看着腳尖位置爬過的一只米粒大小的飛蟻,這種螞蟻體型很細,屁股尖尖的往上翹着。

似乎因為被雨淋濕了翅膀,所以飛不起來。

路臻看着它緩慢爬過,決定探究一下這片林子裏的生物是不是都這樣這件事。

他伸出左手,凝視着自己的指尖。

那裏有被荊棘叢挂出的小口子,血珠冒出還未凝結。

接着路臻抹開指尖的雨水,擠了擠已經快看不見的小口子,把手指朝地下伸過去。

Advertisement

剛好不遠處有人拿着照明裝置過來,正是朱利那幾個人。

見着柏俞邊上的路臻,隔着雨聲對柏俞嫌棄道:“柏俞,你幹什麽這麽幫這小子,一天對人愛答不理的,我看根本就是不正常。”

柏俞:“同學之間互相幫忙本來就是應該的。”

他指揮着其他人:“都幫忙把地上這些清理一下,不然到時候遇上其他組的成員,就得白忙活一場了。”

另外幾個人罵罵咧咧地踢了踢腳下的野狼屍體,礙于學生身份,學校配置的武器都是最基本款,刀這種東西也不怎麽利索。

這導致屠殺場面過于猙獰和血腥。

有的女生甚至作嘔完全不願意上前。

而Omega裏面就路臻一個男生,所以這事兒就完全落他頭上。

朱利手裏的照明燈往旁邊一掃,注意到了蹲在地上的路臻。

路臻面前就是一只被開膛破肚了的野狼屍體,朱利走過去,站在路臻背後:“喂。”

路臻沒搭理他。

朱利幹脆伸腳踢路臻的背,“喂,喊你呢?你他媽聾了還是怎麽着?”

他話剛落,一道黑影突然擦着他的臉飛速過去,朱利捂着自己的臉慘叫一聲。

隔了幾米遠的人都被吓得往後倒退了幾步。

“怎麽了?怎麽了?”

“操!剛剛那是什麽?看清楚沒有?”

“沒有啊,黑色的,巴掌大。”

“天吶,先別管了,快看朱利的臉。”

僅僅幾秒鐘時間,朱利的整個半邊臉全部腫了起來,右眼幾乎眯成一條縫。而且由于另外一個同學手裏的照明燈照過來的角度問題,導致朱利一張臉看起來怪異又可怖。

路臻站起來了。

朱利整個臉又痛又辣,駭然心驚,手指着他:“你!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麽?!”

路臻的頭發都被雨水淋濕了,有點長,濕噠噠貼在臉上。

他看了看朱利的臉,有點才反應過來一樣,輕聲,“啊,有毒啊。”

“我他媽問你剛剛幹了什麽?”朱利吼。

其餘人都有點不明所以。

朱利一向看不慣Omega,覺得他們什麽事都幹不成,一路上也沒少針對路臻。

現在都觀望着,也沒人上前。

路臻被他過大的聲音震得眉頭緊皺。

連原本在遠處的皮塔都被驚動了,甩着一身肥肉飛速跑到路臻身邊,問:“怎麽了路小臻?”

路臻看着朱利。

擡眸,慢吞吞,“你、活、該。”

路小臻現在接觸人的環境正常了,那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愈發漸長。自我感受永遠在第一,他不高興,就永遠別期待他會跟人客氣。

皮塔那胖子一口唾沫卡住了命運的咽喉,要咳不咳,臉憋成了豬肝色。

周圍人目瞪口呆,剩下一個柏俞隐在暗處,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朱利臉色鐵青,指着路臻:“好樣的!你給我等着!”

等人全部散幹淨,雨停了,微涼的夜裏風中帶來濕潤的氣息。

皮塔跟在路臻後邊,膽戰心驚:“路小臻?你怎麽就把朱利那夥人給得罪了,你別看他跟狗腿子一樣巴結着柏俞,但其實他自己就是個人渣,因為家裏有些關系無法無天的,接下來兩天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路臻一直臉色緊繃,從剛開還說人活該就知道他情緒不怎麽樣。

皮塔還以為他害怕。

結果聽見路臻說:“我衣服髒了。”

皮塔:“嗯?”

路臻:“他身上的味道也不好聞。”

重點是還踢了他,路臻讨厭動手動腳的家夥。

皮塔:“……”

朱利的信息素味道聽說是皮革味兒,皮塔作為一個在這方面毫無尊嚴的Alpha,頂着滿身的香薰氣。瞧着路臻蹙眉的樣子覺得挺酷,但外形又實在是太幼,伸手搭着路臻的肩膀說:“沒事兒,大不了就不過嘛,兄弟我陪你。”

結果接下來的兩天,皮塔切實體驗了一把什麽叫自作多情。

監控中心同樣也沒比裏面的人好到哪兒去。

其他組的就還好,但就是路臻他們所走的那條路線狀況百出。

監測人員不時就會發出意外的驚呼。

“卧槽,這是捅了蛇窩了嗎?我怎麽記得沒放這玩意兒進去。”

“怎麽能有那麽大的地鼠啊?居然還咬人。”

衆人後來根本就很少關注其他組的情況了,全部盯着路臻他們那邊。

機械生物基本很難近身,總有這樣那樣的意外出現,看着就跟鬧着玩兒似的,但實際上卻又出現得恰到好處。

最可笑的是,有兩個學生被一群馬蜂追得滿林子亂竄。

據形容,那馬蜂就跟瘋了一樣,那麽多人不叮,就專門逮着那兩人追。

尖叫聲驚起叢林無數烏鴉,其他組的成員隔着老遠面面相觑。

後來人跳進了水潭,直接請求了場外援助。

據說被人弄出去的時候已經被蟄得滿頭都是包了。

其中一個叫朱利,他算二次傷害,整個腦袋慘不忍睹。另外一個據說是跟他關系很好的兄弟。

被問及緣由,朱利跟瘋了一樣大喊是一個叫路臻的學生搞得鬼。

本來治療他的醫生看他模樣凄慘,又說得如此逼真的樣子,想上報到上面調查,看看當中是不是存在什麽不知名的緣故。

類似學生私人恩怨,惡意報複之類的。

結果還沒有上報出去,就有人來了。

陌生的男人穿着便服,帶來的消息是這個叫朱利的學生蓄意危害他人人生安全。人最後丢下的意思就是,這人可能需要“好好治療”一番。

醫生很為難,說:“這個叫朱利的聽說家裏可……”

旁邊的人打斷他,指了指剛剛出去的人。

表情諱莫如深:“那可是軍方的人,你覺得該聽誰的?”

醫生傻眼,心想現在這些學生,一個兩個都不簡單哦。

人也的确沒打算為難一學生,最後醫生商量,下了診斷結論說,馬蜂身體裏的毒素侵害腦神經,可能需要一段長期時間的治療。

至于這入學,肯定是要被耽擱了。

那邊的新生入學測試終于在第三天的下午進入尾聲,出了人為操作區域,天氣大好,學生陸陸續續到達終點。

一路基本上算是被路臻拽出來的皮塔,踩着點過線,有驚無險。

鑽了三天的林子,沒有一個學生還是能看的。

全部都狼狽不堪,有的人剛出來就直接癱在地上了。

路臻身上的衣服因為中途被皮塔那胖子拖累,連帶着滾進過泥溝,加上第一天夜裏衣服就沒幹過,狀況可想而知。

情況最好的,應該就是柏俞。

這人也就衣服上沾了泥灰,雖然是跟路臻他們一組,但最後一天進入單人成績記錄時段,他是以第一的成績出來的。

此時身邊圍了不少人,但卻時不時往路臻這邊看過來。

這會兒他已經不像是最開始那樣,而是帶着一點點探究,眼底似乎還藏着更加熱切的深意。

他擺脫了那群人,擡腳朝着路臻的方向過來。

結果人還沒有走近,類似空中喇叭一樣的聲音就在所有人頭頂響起。

——路小臻同學,路小臻同學,請你在十分鐘之內到達監測中心。

如此循環了整整三遍。

空地上所有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想這是叫誰呢。

旁邊的皮塔怼了怼他的肩膀,一臉驚恐:“完了,路小臻,肯定是你在林子裏捉弄朱利他們的事情被發現了,怎麽辦?”

“他們先動的手。”路臻說。

他倒是一點也沒覺得緊張,就是這樣被無數雙眼睛盯着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好。

他蹙了蹙眉跟皮塔說:“我走了。”

皮塔念念不舍,“兄弟,等我啊,學校真要因為這事兒找你麻煩,我肯定不會繼續待在這裏的。”

路臻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是皮塔這胖子心眼跟腰圍一樣大。

一路上就覺得他運氣賊好,跟在路臻身邊就跟抓了條錦鯉差不多一樣,驚喜不斷。

路臻有點奇怪,“你不怕屁股被打開花了?”

“那算什麽?”胖子手一揮,“為兄弟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看着有點傻叉,路臻想。

但是有朋友的感覺好像也還不錯。

路臻到達指定地點的時候,其他人沒看見,倒是看見一塊巨大的草坪中間停着一小型直升機,能坐三四個人左右的那種。

某個熟悉的人影閑坐在艙門邊上的位置,長腿無處安放。

路臻沒想過會看見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過去了。

蕭野皺眉看着蹿過來的泥猴兒,見他手腳并用爬上來就往自己身上蹬。

黑着臉将人提開,咬牙:“路小臻,你這什麽破習慣,離我遠點。”

路臻哼了聲,故意掙紮弄了蕭野一身泥灰。

那幹淨整潔的大衣外套上很快就一道道灰印子。

蕭野也沒非抓着他不放。

路臻最後成功掙脫,生撲一樣,力沒收住直接砸進了蕭野懷裏。

蕭野被砸得悶哼了聲,放棄了。

揪着某崽子的後頸,見他仰頭,垂眸看了他兩眼,評價,“沒惹出大麻煩,還算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