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接連三天時間,城外防禦中心新來的某個兵迅速在軍中聲名鵲起。

這源于他恐怖的戰鬥力,對付異種生物豐富的經驗以及沉默寡言的個性,都和他的外形包括年紀都有着非常大的反差。

路臻這個名字無數次被人讨論和提及。

雖然這幾年關于路臻和蕭野關系的猜測,星域網上有不少消息。

但因為蕭野一直以來的有意施壓,路臻的臉從來沒有真正在社交媒體上出現過。

這也是為什麽沒有人認出他來的主因。

幾天時間很快過去,星域網的通訊并沒有如政權中心那群老頭信誓旦旦所說的那般,恢複正常。

這導致城內各個相關行業大批大批癱瘓,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失和影響。

這還是首都星,尚且如此。

其他的地方就更難以想象。

天伊周圍的潛在變異生物被以最快的速度清繳幹淨。

城門口反而混亂起來。

因為聚往天伊的人原來越多,封城緣故,不少人堵在外面,誇張一些的帶着全部家當,就那樣鋪一張紙睡在城牆根兒下。

路臻這天沒出去。

他就撐着下巴坐在城門口的一塊大石頭上,嘴裏還叼着一根不知道從哪兒扯來的狗尾巴草。因為沒穿制服,也沒人知道他是誰。

這日的天一如既往地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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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臻旁邊是個五十多歲的白須老頭,穿一身破爛的衣裳,他原本翹着二郎腿嘴裏哼着不知名的曲調,神情還頗為自得。

和這一大片面上苦大仇深的人完全不同。

路臻的狗尾巴草突然斷掉了,就落在那老頭臉上。

老頭睜眼回頭,問他:“小娃娃,我看你蹲這一上午了,幹啥呢?”

路臻長的嫩,被一老頭這樣喊倒也沒什麽奇怪。

路臻舔了舔嘴角:“等人。”

等某個一走好幾天沒有消息的家夥。

路臻是到這裏的第二天,才從專門送補給的隊伍當中偶然得知,蕭野帶着人去西部了。那是目前感染最嚴重的地區。

有人說,生物感染大面積爆發的第三天,那裏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天地融為最濃重的黑,再也沒有亮起來過。

路臻不知道這當中有沒有誇張的成分,但他曾經親眼見過一座在風雪中被掩埋的基地,當時那裏存活着上千人。

那樣的時日用末日來形容其實不為過。

何況西部并非一個上千人的基地那麽簡單,那是上千萬的人。

感染潮一旦達到頂峰,會是個什麽後果。

路臻并沒有一直想這事兒,他是臨時防禦中心調任的兵,有自己的職責,有蕭野的命令。

雖然他那個命令其實下得也挺随意。

吃準他肯定會好好待在這裏。

路臻只是在這樣沒有任務的日子裏,不挑時間,不挑天氣。

就随意地往城門口一坐。

他不是非得等到人,他只是随随便便等,不限歸來日期。

就如同這幾年蕭野不常在天伊的每一個時間段,他都等在這裏。

天伊是蕭野帶他回來的,如今的路臻不是那個挂着他褲腳,非纏着要睡在蕭野身邊,不讓睡還要朝他龇牙的小孩兒。

他長大了啊。

但他習慣蕭野叫他路小臻,習慣他每次想朝他發火最後又妥協,習慣他每一個命令都梗着脖子和他對着幹。

就如同他習慣這樣的等待。

四年的時間,路臻的世界觀體系都圍着這座城市,圍着那個人建立起來的。

早已經是沒辦法删除的一部分。

路臻看起來有點無聊,那老頭兒也挺無聊。

見他不怎麽說話,還非扯着他逼逼叨叨。

老頭說:“我昨晚夜觀天象,這場轟動全星際的感染事件,起始于星元六年,也将終結于星元**年。而今年成戌五識,真正應了那句災難來臨時,“生靈塗炭,怪物侵占城市和村莊,連河道都将成為餓殍的墓地,人類不在改變中前進,就将面臨死亡”的預言。”

路臻盯着老頭枯瘦的右手,不斷撫摸自己胡須的動作。

想到很久之前看到的一段遠古錄像對這類人的稱呼。

認真問:“你是神棍?”

“唉,你小孩子怎麽說話呢?”老頭兒吹胡子瞪眼:“什麽就神棍?這是預言。”

路臻:“哦。”

昨晚黑雲壓頂,這夜觀天象也不知道怎麽來的?

“你別不信我啊。”那老頭還挺來勁,靠近他說:“你真的不想知道這災難終結的原因和關鍵在哪兒嗎?”

“不想。”路臻搖頭,問他:“你想要什麽?”

“小孩子一點幽默感都沒有。”老頭一揮手,接着說:“這關乎整個聯盟生存的重要信息,我賣給你,也不多。”

他抖了抖破爛袖子,朝路臻伸出五根手指。

路臻看着他沉默了會兒,說:“我沒有那麽多,工資還沒發。”

“那你把你有的給我。”老頭朝他攤手。

路臻就從身上摸出錢放上去。

那老頭笑開,撐着手坐了回去,甩了甩手裏的錢笑着和路臻說:“看在你這麽有誠意的份兒上,我就大方告訴你吧,希望啊,在那個方向。”

路臻朝着他随手指的那個方位,西部。

路臻看了好一會兒,沒說什麽,收回目光看着老頭,“兩天沒吃東西,拿錢跟人兌換點吧。”

老頭啞口。

過了會兒又搖搖頭嘀咕:“小孩子喲,太年輕,還得磨。”

轉頭就開心地拿錢招呼着一個中年女人,說要買她手裏的餅。

那大姐還以為這神經病老頭又忽悠她想騙吃的,結果一看他手裏還真有錢,就大方地接過,給了他兩塊餅。

結果不到一分鐘,二十米開外的那塊空地上突然鬧起來。

一個中年大漢,對着城邊巡防的一位兵大聲嚷道:“你他媽誰啊?你憑什麽不讓我進,我是天伊的公民,拿的是天伊的戶籍證!”

那兵很年輕,一見被人這麽大聲嚷,又發現周圍人都看過來,表情有些尴尬。

硬着頭皮:“不好意思,我們真的沒辦法就這麽讓你們進去。”

“你領導是誰?”那大漢說:“把他給我叫出來!”

“你又是誰?”

這聲音響起的時候,周圍的人自動朝兩邊散開。

路臻踩着腳下的土路過去。

那大漢一看他的樣子更不屑了,冷笑兩聲說:“你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長得這麽細皮嫩肉的不他媽留家裏伺候男人,管什麽閑事?”

那兵認識路臻,朝他點點頭算是招呼。

路臻偏了偏頭示意他讓開。

轉頭看着大漢皺眉:“明文條例,鬧事的一律處一千以上罰款,情節嚴重的,防禦中心臨時的監獄會很樂意招待你。對,作為一個進過兩次大獄大的人提醒你,裏面的日子可不好過。”

“我草你……”

大漢的聲音還沒有說完,就被噗一聲,子彈打入他腳前土地的聲音給吓住了。

路臻收回槍,淡淡:“子彈不長眼,再鬧事這子彈就不是打在地上了。”

那大漢臉色無比難看,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黑,終于憋了個大的說:“你知不知道我跟城防部隊的部長是什麽關系?教訓你也就一句話的事兒,別不知好歹啊。”

路臻想了想:“複有康?”

那大漢愣了兩秒,懷疑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

“哦,他上星期剛給家裏送了兩瓶酒,希望他下個季度的升職提案能順利通過。當然,最後退回去了。”

誰都知道,這種提案到了上邊,最後要經過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那大漢一臉不相信,問他:“你他媽唬誰呢?你說說你跟那誰是什麽關系?”

連人名字都不敢随便提,可以看出來還是有所忌憚的。

路臻應付夠了這兩天時不時就得出現麻煩的這些人。

想了想,放棄道:“算……男人?”

未來的,反正路臻這輩子都不可能讓他跟別的人結婚。

普通民衆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說什麽,但是有點腦子的人,觀念一轉就能猜出大概。

頓時不少人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他。

就連晚了一步過來的範堯,聽到這話後都在想,這人膽子也忒大。

仗着好看就什麽胡話都敢亂說。

還是說他傾慕某上将已久?

再一聯想,這人從上邊調下來身份應該不簡單,而那位喜歡女人的傳聞已久,和那個叫什麽……叫蒂娜的富家女孩兒的緋聞也是斷斷續續傳了好幾年了。

一時間各種頂流社會的愛而不得,癡心不悔的三角絕戀在腦海中紛紛上演。

範堯同情地看了一眼路臻。

心想這人和人之間出身差距再大,但煩惱也不少。

頓時平衡了。

路臻讓人把剛剛鬧事的那人登記下來,也不管對方是個什麽臉色,不再管,轉身走了。

範堯跟在他後邊,想了想還是小聲道:“那什麽……這世間好男人多了去了,優秀的Alpha天伊更是有大把。”

路臻停住,看着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哎呀,我就是告訴你,那蕭野再牛逼,那也是個喜歡女人的男人,而且我聽說人還有私生子,年輕小夥兒他不好嗎?幹嘛非得喜歡一個帶着孩子還鋼鐵直的老男人?”

“私生子”本人:“哦,可我就喜歡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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