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王權富貴

被皇兄和表妹腹诽的周琛在金陵濕冷寒風中澀澀發抖地打了個噴嚏, 他的外公安樂王将這位從大乾遠道而來的寶貴外孫奉若上賓,大擺筵席請遍皇族中人,被擁立出冷宮的王世子沈崇和風頭正盛的二王子沈恪也在其中。

能得大乾的扶持, 何愁登不上金陵王座。

二王子雄心勃勃, 對周琛百般讨好, 周琛卻視而不見, 徑自跑到沈崇身邊坐下,眼眶含淚:“叔父節哀, 表弟雖然不在了,但在我心裏,永遠都活着。”

不,阿蕪活着,活得很好, 她只是恢複了女兒身。

沈崇有話不能說,也是憋悶, 只能不停喝酒,怕自己繃不住,說漏了嘴。

父王幹的就不是人事,好好一個姑娘家, 送到遍布豺狼虎豹的危險國度做質子, 這不是将阿蕪往火坑扔,好在遇到貴不可言的太子,逢兇化吉,還要當大乾皇後了。

他這個老父親, 驕傲啊!

周琛杯子伸過來, 沈崇跟他碰了碰:“往事不可追,說多了都是淚, 日子還長,雍王得朝前看。”

聞言,周琛更悲了。

阿蕪表弟屍骨未寒,他們就已經快要忘記他了。

宮裏新來的那個貴太妃的外甥女,也不知是美是醜,什麽秉性,寄住在宮裏,錦衣玉食,好不快活,可阿蕪在世時又過了幾天好日子。

周琛只覺一股酸澀的情緒溢滿了胸口,讓他又無端生出一絲憤怒出來,握緊了杯盞,仰頭将剩下的酒水一飲而盡,再将空杯重重放到桌上,大喝一聲:“斟滿。”

二王子正要湊過來,聽得周琛一聲吼,抖了一下,趕緊提起酒壺給嬌貴的客人斟滿。

“雍王請---”

“請個屁啊,自從來你們金陵以後,本王就沒過上一天清靜日子,我和你們很熟嗎?我臉上有金子嗎?我看起來很厲害嗎?你們金陵國選誰當王關我屁事,我為什麽要幫你們?就算要幫,也是幫我親親的叔父,我和阿蕪那是跪了天地的至交兄弟,他走得那麽早,他的父親就是我的父親,我這當兒子自然擁護老父親當王!”

酒喝上頭了,年輕斯文的雍王像解了禁似的,什麽話都往外面吐,也不管周遭人臉色有多難看,特別是二王子,那拉垮下來的臉都堪比鞋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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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沈崇一臉欣慰的老父親笑容。

阿蕪這個表哥沒白交,身世顯赫,家大業大,難得仁義啊!

“賢侄啊,你有這番心意就夠了,我們金陵的國事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沈崇不像沈恪急功近利,為人處事頗講情意,你待他真,他待你也誠,若不是沈恪太過陰狠,他做了國君,別說自己要完,整個金陵國也會民不聊生,沈崇是寧可當個閑散詩人,也不想肩上壓着沉重弟弟擔子不得安生。

還有就是,茗玉回來了,還成了大乾的明珠郡主,他總得有個配得上她的身份。

種種心事,壓在沈崇險些不堪負荷的單薄肩頭,沒有別的路可走,只能咬牙承受了。

“叔啊,今晚小王就去您那住了,阿蕪不在了,我得代他承歡膝下,孝敬您老人家。”

“小王爺言重了,您這份心意,沈崇受了,只是我這才從冷宮搬到新府邸,寒舍簡陋,怕慢待小王爺,何況安樂王叔與小王爺祖孫倆難得一見,小王爺更該在王叔身邊承歡膝下。”

把他帶回去,和明珠郡主碰上,露餡了怎麽辦。

不過一個鳏夫一個寡婦,兩相看對眼,幹柴烈火,好像也說得過去。

沈崇還在想着帶癡情小王爺回府的可能,沈恪陰沉着臉讓人将癱倒桌邊嘴裏還在喋喋不休的周琛扶了起來,送往他在安樂王府的住處。

要不是周琛身嬌肉貴,大乾王爺和安樂王外孫雙重身份護體,換個人,早被沈恪滅口了。

偏幫對手的所有人都該死。

沈崇和沈恪兩兄弟已經撕破臉,見面沒什麽好說的,送了彼此一個冷眼,酒過三巡,各自散場。

回到府裏,趙雅茹等在中廳,沈崇一出現,她鼻頭吸了吸,随即皺了眉。

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麽年紀了,一股子的酒味,就不怕喝倒在別人家裏,讓沈恪鑽了空子。

眼見着沈崇一步兩晃,腳底不穩地向她飄過來,趙雅茹沒有一帕子丢過去已經是好修養了。

“阿玉,你聽我說,那個傻兮兮的小王爺抱着我非要跟我回家,我幾句話就讓他打消了念頭,還把二弟氣得吹胡子瞪眼,你男人我就算老了也照樣中用。”

老什麽老!

不到四十,正值壯年呢!

也只有她能說他老男人。

趙雅茹面上嫌棄,心裏暖和,站在那裏不動,等着沈崇飄過來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阿玉,你都願意搬過來和我一起住了,在外面眼裏,我們已經是事實夫妻,你什麽時候跟我同房,我想死你了!”

趙雅茹聽得心頭一酸,她當年以妾的身份嫁給他,費了多大的氣力才扶正,如今她以大乾郡主的身份回歸,勢必要八擡大轎,明媒正娶,風風光光地嫁一次。

“沈崇,我不是開玩笑的,等你當上王了,以王後的規制迎娶我。”

不僅為了她為了女兒,也是為了金陵萬千百姓,沈崇必須當這個王。

“阿玉,為了你,我會努力的。”

沈崇面部潮紅,有些支撐不住,瘦長的身體軟軟靠倒在趙雅茹身上,趙雅茹雙手伸過去攬住他的肩膀,像母親哄孩子般輕拍他背部。

對不起,阿崇!

謝謝你,阿崇!

皇帝和沈蕪說開以後,也不瞞着她了,周琛在金陵的所作所為,經由安插在那邊的探子送信過來,事無巨細,包括周琛喝得爛醉,毛毛躁躁從恭房出來,一腳踩空,摔了個狗吃屎,就跟說書似的,過程寫得尤為詳盡。

沈蕪讀話本般讀得津津有味,意猶未盡地連看了三四遍,連皇帝坐在身旁都給忽略了,直到一擡頭看到一雙咄咄逼人極具威懾的目光,沈蕪冷不丁打了個寒顫,腦子裏很快組織起言語。

“看來五王爺極富使臣才能,有這樣殚精竭慮的兄弟輔佐,皇帝陛下的江山永固。”

拍馬屁也是一種高深的學問,沈蕪還在探索中。

可皇帝顯然不是随便一個馬屁就能哄好的,他冷哼了一聲:“你既然如此看好他,不如讓他以使臣的身份留在金陵,畢生精力都用于鞏固兩國邦交。”

這話算說得客氣,若不是看在金陵是沈蕪母國,皇帝更想表達的但凡有二心,立即鎮壓。

沈蕪其實不太想同周譽聊國事,尤其跟金陵有關,一個只存在不屬于她的原主記憶裏,十分陌生的國度,但如果哪天她和周譽不和,離開大乾的話,金陵又是不二的最佳去處,只要她那便宜爹娘謀位成功,她後半輩子算是有保障的。

所以,客觀考慮,她希望金陵能夠安穩,能夠在大國之間的博弈下存在得久一點,這樣她也多了一條相對安全的退路。

“朕要不要賜你一道聖旨,有朕在的時候,不準胡思亂想,胡亂發愣,否則,罰你為朕斟茶倒水,沐浴更衣。”

周譽不滿很久了,之前顧及着小姑娘的情緒,忍着不發作,然而男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又是個說一不二的雷霆君主,對沈蕪已經用盡了他以為這輩子不會有的好脾氣。

沈蕪還在愣神中,就被周譽捉住胳膊一把拽到了他腿上,她纖瘦的小身板倒入他懷裏。

強健有力的臂膀,寬廣溫熱的胸膛,還有頭頂那令人眩暈的龍涎香氣息,沈蕪便覺得骨頭都有些軟了。

被一個至高無上的極品美男子抱在懷中,不輕不重地捏腰拍手,是個心理成熟的女人都會蕩漾吧。

“皇上,男未婚女未嫁,您總是這樣,不太妥吧。”

沈蕪說得比較委婉,希望皇帝要點臉,做個人吧。

“不妥嗎?”

周譽摸到沈蕪腰側軟軟的肉,舍不得停手,很是享受:“朕是皇帝,朕說了算,管他人作甚。”

沈蕪:......

勻口氣,忍着腰上那酥酥麻麻的感覺,沈蕪捉住男人作亂的手想要從她身上拉下來。

“皇上說想娶阿蕪,也只是口頭承諾,阿蕪的父母如今深陷王權之争,若是敗了,失去權力不說,人身安全都難以保障,即便您是皇帝,全天下您說了算,可娶後不僅是家事也是國事,您一意孤行,也要抵得住悠悠衆口。”

沈蕪很佩服自己有不怕死的勇氣和皇帝讨價還價。

皇帝眼也不眨地看着沈蕪,忽而一笑:“說吧,你想要什麽?”

“金陵國王女沈蕪請求陛下不遺餘力保障我父登上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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