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首提兩人結婚

童鑫沒明白話中透着的深意,咽下蝦肉之後,還很孝順的拿了剝好的肉放在小碗裏,示意顧旻嘗嘗:“當然是我自己琢磨着啊。全網都知曉我愛吃蝦,吃海鮮。顧爸爸您也吃,我親手剝的可不容易!等到了夏日,小龍蝦新鮮,我飛王城約您吃小龍蝦,配着啤酒燒烤,可爽了。”

顧旻眼眸閃了一下,但望着那眼底帶着的亮光,就差笑成一條縫的眼眸,最終還是默默閉嘴。

雖然童鑫的動作不太優雅,沒點用餐禮儀,肆意随性,可出發點還是孝順他這個父親。

他們父子間總得慢慢磨合,循序漸進。

一直可以說是提心吊膽的顧嘉楠沒有錯過顧旻那一閃而過糾結,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簇,眼角餘光看了眼還在垂首剝蝦的童鑫。

童鑫帶着手套,剝蝦的動作飛快,完全算得上熟能生巧。掐頭剝殼拽尾,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人還将蝦肉排列整齊有序。若是廚師服務員等等,算得上技藝精湛了。

可顧嘉鑫不能如此。

即便顧嘉鑫不是顧家繼承人,但也是顧家人。顧家能夠歷經動蕩代代傳承下來,自然也有家族理念,世家風骨。當然,在某些方便也就循古禮。比如說用餐時,最為起碼的,食不言寝不語。

此刻可以說私下家庭聚會,帶着些随意,顧董不會過多計較。但若是正式出席宴會的時候,以顧嘉鑫往日的風格……

顧嘉楠腦海回旋着童鑫作為愛豆赴宴的場景,越想心中沉甸甸的。衣冠楚楚,端着香槟,喝酒笑談,童鑫沒問題,但讓童鑫靜心品茶,人恐怕更喜歡街邊的奶茶,訴說三分糖,全糖的區別。

而顧家內部的宴會一般是遵循古宴,愛好曲觞流水,特別好弘揚古文化。

這麽一想,顧嘉楠眼皮就沒忍住跳了又跳,等七點鐘準時出現視頻邀請的那一瞬間,愈發有些惶惶然。

畢竟,童鑫的親媽司徒囡,也是出身大家。司徒家不好古禮,走軍事化風格。全家也就出了司徒欽那麽一個異類。

絕對不會容許出現第二個。

童鑫渾然不查顧嘉楠還替他擔憂上了,人保留着“上輩子”親爸媽疼愛記憶,自然特別期待再一次見到司徒囡。

眼睛一眨不眨,目不轉睛的看着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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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屏幕裏便出現了一個窈窕的身影。對方緩緩在沙發上落座,披着由窗戶入內的清冷月光,整個人都顯得氣質出塵,神似嫡仙下凡,帶着些疏離感。

但一開口還是很能體現出對方的拘束與緊張,能讓人清晰感受到一個作為母親的惶然不安:“卿卿,這樣能成嗎?”

“姐,你別叫我小名啊,要是被童鑫知曉了,我還怎麽逞小舅舅的威風?當然,您放心,就童鑫那顏狗,你這個角度,我模拟了三天了,絕對讓他跪地給你唱臣服。”

童鑫聽得熟悉的“旁白”,旋即把提溜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到肚子裏。

不管司徒欽日後如何,但此時此刻人還是個逗比。

被這麽一打岔,童鑫頗為淡然,露出了然的表情:“難怪約定好的時間不往後移,原來是您在啊。”

“星星,好好跟你舅舅說話。”童母瞧着一見面就針鋒相對上的兩人,表情一時間有些凝重,字正腔圓咬字清晰,重音落在“舅舅”一詞上。

司徒欽,她也認識。

對方來燕城玩,童鑫還熱情款待過,還在他們老童家留宿過。

兩人的關系,嗯……嗯……還真孽緣。

很顯然童父也想到了某段無疾而終的戀愛,視線沒忍住定睛看了看童鑫,唯恐對方眼裏帶着隐忍的痛殇。

要知道,童鑫是難得一次跟他們家長打報告表示自己看上一個人了,非常合得來,能一起喝酒一起賽車一起飚歌,總而言之特要好。

就是據說撞號了,都是TOP。

可萬萬沒想到命運捉弄人,比TOP更悲劇的是,他們兩人竟然是嫡親的甥舅。

而另一邊聽得童鑫被告誡,司徒欽哈哈大樂,幹脆現身出現在鏡頭前,語調溫柔似逗三歲孩童,“童鑫,趕緊叫舅舅,舅舅給你買小汽車玩。”

“改口費就小汽車?對得起你司徒四爺的牌面嗎?當然,卿卿小舅舅要是撒個嬌,我作為大外甥還是很孝順的,給你買個小飛機玩玩。”

司徒欽,就比他大三歲。

想想,親外公可真能生!!

“童鑫,不,顧嘉鑫—”司徒欽威脅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聽得自己身旁響起一道頗為無奈的勸和之音:“卿卿,別與嘉楠鬧了。”

此話一出,視頻的雙方都詭異靜默了一瞬。

似察覺了司徒欽的愕然,司徒囡揉揉額頭,恍惚回過了神來,聲音輕柔,帶着些怯怯,小心翼翼開口:“我記錯是嗎?好像你姐夫是說過,嘉鑫這個名字也合那孩子的運勢,也全了人二十四年的恩情。但嘉楠這個名字也挺好來着,有道是楩楠十圍瑰,松柏百尺堅。又……”

“最最最重要的是合姐姐你的名,寓意你們兩愛情的結晶。”司徒欽看着說着眉頭微微簇緊,竭盡全力回憶的姐姐。人渾身帶着憂郁,透着瑟瑟不安之氣。當即眼裏帶着些心疼,面上卻是笑盈盈的,插科打诨,戲谑:“多少年了還虐我這個單身狗,秀恩愛!”

要知道,一個月前被爆出被惡意抱錯之事,他姐情緒崩潰,還自殺過,也不想見顧嘉楠。也就他這個從小被人帶着長大的弟弟,還能獲得人幾分好感度。

因此,他幾乎寸步不離的呆療養院。否則,得知童鑫是他親大外甥的時候,他就直接飛燕城去了,好好擺一擺舅舅的威風。

而另一邊,聽得司徒欽的解釋,童鑫回過神來笑着擡手戳戳顧嘉楠,低聲:“難怪你不喜歡六斤呢,感情小時候狗糧吃多了。”

“胡說什麽!”顧嘉楠面色還有些緊張,“媽……顧夫人的好像抑郁症又加重了些。”

說話間顧嘉楠就聽得對方開口詢問了,“對了,嘉楠在哪裏?受傷了嗎?”

聞言,顧嘉楠腦中空白一瞬,一時間都有些不知所措。

“沒有受傷!”童鑫眼疾腳快,踩着顧嘉楠的腳,湊人耳畔低聲,十分恨鐵不成鋼:“你沒看見她擔心啊,一口一個顧夫人的刺激她病情加重怎麽辦?現在叫一聲媽媽又怎麽招了?顧董還能擡手打你不成?”

顧嘉楠怔了一下,擡眸看着面帶愁容的司徒囡,深呼吸一口氣,聲音有些喑啞,一字一頓喊道:“媽媽,我沒事。”

“你真的沒事嗎?”司徒囡的視線像是能夠穿透鏡頭,越過千裏的距離,來到此刻的包廂,站在顧嘉楠的面前,認認真真仔仔細細打量:“我聽到護士們的議論了,你真沒有受傷嗎?按着高度,那隔離網的重量,兩者之間形成重力,哪怕你在力量爆發,可也不是一個人能逞匹夫之勇就能夠解決掉的。”

童家夫婦聽得耳畔傳來有理有據的分析,互相對視了一眼,而後目光擔憂的看向顧嘉楠。說實在的,他們見顧嘉楠往醫院來檢查,從容自信,也不像是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當即就忙着追查意外還是人為事件去了。

滿腦子只剩下我兒牛逼,還從未如此深入琢磨過。

“媽媽,那隔離網看着大,但實際論重量也輕的。”顧嘉楠和聲應對,指一指自己餐位上堆積成山的蝦殼與碗裏的蝦肉,從容淡然道:“您看,我還能手指靈活剝蝦肉呢。”

“對對對,司徒媽媽您放心,顧嘉楠在素問醫院做過全身檢查了。他都怕我吓着,還讓我做了一遍檢查。可仔細了。”

童鑫說完,瞧着司徒囡眉頭輕輕皺起,似乎在思忖的模樣,沒忍住心跳噗通加快了幾分。眼角餘光使勁給親爸爸使眼色。

能不能開口說一句話了?

你媳婦咋那麽聰明呢?

還算?

對得起我物理考了26分嗎?

感覺自己真被冒犯到了,是七個月的出場配置,果真帶瑕疵的。沒遺傳到親爸親媽的精明啊。

顧旻視若無睹,摩挲着酒杯,靜靜的看着司徒囡。

果真就聽得司徒囡繼續的困惑:“你讓服務員剝的?你要這麽多蝦肉幹什麽?”

“因為星星比較愛吃,”顧嘉楠感受到腳上傳來的痛處,硬着頭皮按着劇本,一本正經道:“我剝給他吃。他腦震蕩有點暈眩,需要吃一些自己愛吃的食物,補一補。”

“姐,您擔心就讓他現場剝一個呗。”司徒欽察覺到視頻另一端那尴尬的氛圍,眼眸滴溜溜的看了眼靠得極近的兩大外甥,決定讓兩人好好感受感受小舅舅的關懷,在一旁慢慢悠悠開口建議道。

兩個大外甥:“…………”

“卿卿,別胡鬧。”司徒囡籲口氣,感嘆:“那不就是硬着頭皮都得演戲了嗎?哪有發自肺腑來得真實可信?”

童鑫恨不得拍手。親媽好邏輯,完美!

而另一邊,司徒囡視線看向顧嘉楠和童鑫,嘴角勾着溫柔的笑意,“你們相處也挺好。也真合了那一句老話有緣千裏來相會了。那按着約定,我們要讨論……”

說話間,司徒囡從沙發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筆記本,翻閱了一下,沉聲道:“聯姻結婚的事情了。既然都是gay,又有一吻的小視頻,還有英雄救美之事,你們早已私下偷偷在一起,我們自然不會拆散你們了。”

此話不亞于晴天霹靂,把在場其他人都震了個傻。

童鑫滿臉問號,沒忍住拍案而起:“什麽?”

“你和嘉楠結婚啊。”司徒囡笑得溫和無比:“熱搜頭條都說了,神仙愛情。”

“這一屆的網友是眼瞎的,”童鑫氣悶,擡手指指角落裏單獨一桌的六斤,铿锵有力:“我和六斤都有西皮呢!最先發現意外,朝我奔過來是六斤,他不配擁有姓名嗎?”

太難了,我一個人隐藏着如此重大的秘密!

六斤可是魔尊家的狗崽子啊啊啊啊啊啊!

聽到自己名字的六斤叼着飯碗,溜溜跑到童鑫身邊,示意放排骨。

“六斤過來,爸爸給你排骨。”童父見狀趕緊把六斤給喚過來。唯恐自己先前暗戳戳想過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又失敗了。

他就說嘛就說嘛,都是gay!

看看,英雄所見略同!!

童母面色凝重無比,視線來回在顧嘉楠和顧旻身上來回掃。她有點不太相信,傳說中的顧家家主,會這麽兒戲的僅僅因為兩孩子是gay,就拉郎配,湊西皮的。

而在兩人對面的童鑫沒錯過在場三位長輩的态度,童鑫急聲:“顧嘉楠,你趕緊解釋解釋,那個什麽一吻是意外!”

顧嘉楠眼角餘光看了眼垂首品茗的顧董,神色冷峻,發自肺腑解釋外加困惑:“的确。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與童鑫什麽時候早已私下偷偷在一起?!”

—這簡直是對他理智的挑釁。

“就是,你們能不能別被西皮粉給誤導了?”童鑫聞言,跟着點頭附和:“我和顧嘉楠哪怕是同一個公司的,但他是老總,我只是一個藝人而已。很少有機會碰面的。作為愛豆,不談戀愛是基本規矩,否則哪裏來的男友粉?”

“可你不是要轉型嗎?那就得确定官配,免得日後血雨腥風,沾花惹草敗壞了顧家的門風。”司徒囡不急不緩開口:“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我找人合過八字了,還挺配。”

童鑫愕然:“我的媽呀,都0202年了,您還講究這個?”

魔尊是不是吞噬錯了?

世界的法則紊亂到失常了?

我童鑫保全了一條腿,得失去自主選擇婚姻對象的機會?

童母看着尴尬的局面,捏了捏拳,率先出聲,發表自己的意見:“這事有點意外啊。哪怕是gay,也是有攻受之分。萬一不合,那豈不是傷了兩孩子之間的友誼?是吧,老童?”

童父迎着童母望過來的犀利眼神,抱着六斤,委屈巴巴附和,“我覺得……我覺得……你看這兩孩子都還年輕。年輕人嘛,比我們那年代開放多了,合則聚不合則散。要不然先提前試婚?”

“爸?”童鑫一個激靈:“你可真時髦啊!還有顧爸爸你說說啊,你不是給我挑選了好多聯姻對象嗎?”

顧旻面無表情:“你還沒翻資料嗎?顧嘉楠的确是其中一個。就目前局勢來看,他綜合評分最高。”

童鑫呆若木雞。

顧嘉楠情緒特別複雜,又欣喜,又絕望,不知不覺間隐忍的欲、火刺啦一聲,如遇到狂風,驟然就從星星之火變成了熊熊烈火。

似乎最陰暗最狠厲的暴戾之氣在體內緩緩流動。

顧嘉楠靜默了一瞬,右手拽着童鑫的胳膊,語調冷冷:“冒昧中斷一下,我們有點事商讨。”

說完給童鑫使了個眼神,幾乎是不容置喙的拽着人出了門。哪怕因此牽動了筋脈,讓自己疼痛難忍。顧嘉楠卻也依舊面色不改,找了一間空的辦公室,确定周邊無人之後,開門見山:“媽媽她抑郁症,身體不好。再反對,刺激到她,這個責任我們誰都承擔不起。”

童鑫聞言只覺得胸口猛得被紮了一刀。遙想當年,惡毒反派童鑫還借着抑郁症搞事,結果現在天道好輪回,他反被抑郁症束縛住了手腳。

“那怎麽辦?還真被聯姻了不成?你綜合評分高,但并不意味着就是唯一啊。我可以從顧爸爸身上下手,先瓦解。”童鑫立馬甩出一連串的應對措施:“司徒媽媽生病,我還腦震蕩呢!”

比無恥比惡毒,他童鑫不輸!

再說,他的确腦海裏被震撼得三觀重組了一遍啊啊啊啊啊!

在內心咆哮着,倏忽間童鑫敏感察覺周遭氛圍有些死寂。一擡眸就撞見了顧嘉楠陰沉的臉,也不知曉是不是他角度的問題,覺得顧嘉楠的眼神一沉,如狼似虎,有點不善。

下意識側移了視線,豈料耳畔就聽得顧嘉楠嚣張的強調:“你以為我樂意被長輩推着走?打破我的狩獵計劃嗎?”

“什麽玩意?狩獵?”

“就是說我也不樂意因為父母之命,從而聯姻。”顧嘉楠下意識的想擡手揉揉額頭,但舉手之間,當即疼得倒抽口冷氣。

看着瞬間面色轉白的顧嘉楠,童鑫火氣削減幾分,擔心道:“你氣歸氣,理智點啊,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你可別提老話說這一次,他們講究傳統。”顧嘉楠面無表情:“能立馬把話題往以身相許上扯。所以為了你好,也是為了我好,我們需要暫且合作一回。”

“假裝同意?”童鑫把腦袋搖晃成撥浪鼓:“我可不幹。”

哪怕魔尊爸爸說了劇情被狗吃了,但在他童鑫的記憶裏,已經淪為惡毒反派,撬過牆腳了。現如今再來一回,怎麽可能拆顧嘉楠和溫慕白的官配?

上輩子跟溫慕白糾纏,這輩子被按頭跟顧嘉楠在一起?那完全對不起他童鑫給自己認了一個魔尊爸爸。

“你忘記了你衆多西皮中還有一個與司徒欽,你的舅舅。”

童鑫猛然看着顧嘉楠。

對方一點面部表情都沒有,渾身還帶着肉眼可辨的戾氣,但說完的瞬間,忽而嘴角一勾,冷不丁的彎腰湊在他耳畔。呼吸間的熱氣旋即噗灑而來,還沒等他童鑫覺得不适,就聽得人開口了,聲音恍若三月的春風,極盡溫柔又輕,帶着些惡魔蠱惑的話語炸響在耳畔:“哥哥,聽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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