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蝴蝶效應（2）
淩晨，裴清淮翻過身，一陣涼風從身後吹過脖頸，窗簾似乎動了一下，躺在床上的人皺着眉頭，像是夢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那是一處爛尾樓，一樓被打掃的異常幹淨，在整個平面的正中央，畫着一個巨大的紅色圓圈，圓圈邊上躺着一個穿着紅色長裙的女人，皮膚慘白，神态安詳，像是剛睡着一樣，走近，猛地，一大群蝴蝶從屍體的下身飛擁而出，随着蝴蝶的消散，那原本微鼓起來的衣服也塌了下去。
那是一具沒有器官的屍體。
裴清淮一瞬間被驚醒，忽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床頭燈還在亮着，窗簾被風卷着扭成一團，裴清淮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下床将窗關好之後才又重新上了床。
第二天，坐在車裏的裴清淮有些打盹，城烨詢問道：“昨晚沒睡好？”
裴清淮閉上眼睛嗯了一聲，城烨接着道：“昨天的新聞看了嗎？這件事已經被吵得沸沸揚揚了，各種說辭的都有。”
“看了。”裴清淮拉長聲音回了一句：“我們确實活在一個變态的世界裏。”
城烨愣了一下，扭過頭看了裴清淮一眼：“怎麽說？”
裴清淮調整了一下坐姿，将自己放的舒服了點開口：“你沒發現什麽共同點嗎？這件事發生之後，他們第一時間想的是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而不是她被害了，這樣的結果不就是二次傷害嗎？”
他呼出一口氣：“新聞下面的評論區你應該也看到了。”
“嗯，看了。”城烨回道，車內的氣氛低沉了些。
新聞的下面，肮髒且帶有侮辱性的話語并不少，他們從不會為自己說過的話而去負責，或許在他們眼裏，這一句話當天下午就會忘記。
但在受害者家屬看來，他們眼裏只剩下這些肮髒的詞彙，且無限放大，盡管他們在怎麽發聲，解釋，這些話又會再一次如浪潮一樣将他們淹沒，擊潰。
而這一切，說話者将不會負責。
“到了。”城烨将車停到門口。
裴清淮睜開眼睛，睡意朦胧，剛準備進校門，就被保安伸手攔下：“外人不得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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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烨也不打算聲張，笑着開口：“我們是學生家長進去有點事要和老師商量商量。”
“家長也不行！”保安直接翻了一個白眼：“家長不知道學校規定嗎！周內禁止出入，包括家長！”
城烨覺得腦袋有些大，以後有些事還得是走捷徑，他将警官證拿出來，擺在保安眼前：“警察，進去辦案。”
本以為會順利，結果保安那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生氣道：“一會家長，一會警察的。你當我好騙是吧？趕緊走，趕緊走。”
“哎！你這人！”城烨有些極了。
看着城烨吃癟的樣子，裴清淮抿着嘴角憋着笑，拍了一把城烨：“走吧，別一會讓人家把你當成擾亂社會治安抓起來了。”
城烨一步三回頭的看着坐在門口的保安，裴清淮沒忍住笑出了聲，城烨見此反駁道：“你不許笑。”
看着城烨，裴清淮立馬收起嘴角，看向一邊：“這交給張一寶就好了。”
果然，沒出五分鐘，校長便親自到校門口迎接，保安臉上也重新堆砌上笑容，笑呵呵的看着。
城烨看了一眼保安，跟校長打趣道：“學校管理的還挺嚴。”
校長笑眯眯的，一副憨态可掬的樣子：“就是怕學生亂跑，我們學校可是升學率最高的，不嚴點怎麽行。”裴清淮鼻子聳動了兩下，看着校長微微笑道。
城烨也不開頭，直接進入主題：“貴校發生的事情張校長您應該是知道的。”
張平順神色一滞，推了一把臉上的眼睛，點了點頭：“知道，學校已經把消息壓壓下去了，畢竟學生之間最愛傳播虛假消息了。”
“高三不是已經高考完了嗎，陳雨欣是？”城烨提問道。
張平順回答道：“是高二的提前班，比其他人要提前一些接觸高三的知識，也算得上是準高三了。”
城烨噢了一聲，表示明白，話題又重新回到陳雨欣身上：“她在哪個班？可以帶我們去嗎？”
“可以，可以。”張平順笑着：“這邊走。”
張平順走在前面，時不時的回頭：“現在學生還在上課，要不然我先帶你們去見班主任吧。”
“可以。”城烨回道。
張平順站在辦公室門口，叫了一聲：“劉老師，你出來一下。”
劉麗麗看了一眼外面，起身出去，張平順介紹到：“這是兩位警官，來找你問點問題。”
說完，又接着道：“我還有些事沒處理完，那我先走了。”
城烨點頭示意，随即視線落到劉麗麗身上：“陳雨欣平時人際關系如何？有什麽朋友嗎？”
劉麗麗想了想，張嘴：“她啊，經常不說話，一直坐在教室後面，上課也不擡腦袋，我都說了好多次了，都不聽，之後也幹脆不管她了，朋友吧，有個叫郭蕊的走的比較近，不過這段時間兩人也好像鬧掰了，連話都不說一句。”
裴清淮和城烨對視了一眼，先一步問道：“剛才說不管了是怎麽回事？這個高二提前班是怎麽定義的？”
劉麗麗嘆口氣：“采取自願，陳雨欣成績也就一般，不高不低的，很普通一女孩，沒什麽特別的，上課也不聽，回答問題也不會，時間一長就不管了。”
“有和其他人起過沖突之類的嗎？”城烨問。
劉麗麗有些尴尬，笑了笑：“這我還真不知道，這是學生的私下裏的事，我管不了太多。”
話剛說完，耳邊便響起下課鈴聲，城烨看着劉麗麗：“那麻煩你幫我們叫一下郭蕊可以嗎？”
“好，你們等我哈。”劉麗麗踩着高跟鞋，扭着過去。
郭蕊同樣也是一個不起眼的女生，厚劉海将眼睛遮住了一大半，臉上還挂着大框眼睛，松松垮垮的校服穿身上，像是穿錯了誰的衣服一樣。
“我們想了解一下陳雨欣的事情，能聊聊嗎？”城烨說道。
郭蕊小聲的張嘴說道：“有什麽事嗎？”
城烨：“這幾天她出過校門嗎？”
郭蕊：“我和她不再一個宿舍，我不知道。”
城烨：“那她和誰在一個宿舍？”
郭蕊微微将腦袋擡起，看了一眼遠處：“她一個人在一個宿舍裏，之前和其他舍友鬧過矛盾，然後她就搬出去了，很久以前的事了。”
“雨欣她怎麽了？”郭蕊問道，她不敢擡頭看着眼前的兩人，聲音小的城烨差點就将耳朵湊在她嘴邊去了。
城烨側着腦袋看了一眼裴清淮，張嘴：“她死了。”
郭蕊整個人身子一抖，慌張的将臉上眼鏡往上推了一把：“我和她不熟，你們找其他人吧，我下節課的東西還沒準備呢，我先回去了。”
眼見着郭蕊要走，城烨一個跨步将郭蕊的步子攬住：“你知道些什麽？”
郭蕊搖着頭：“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和她已經很久沒聯系了。”
“你确定？”城烨追擊着問：“欺騙警方可是大事。”
郭蕊吞下唾沫，直點頭：“我确定，我确定。”
郭蕊很明顯的在躲避警方的提問，不過這麽追問下去什麽也問不出來，城烨便讓開讓郭蕊先回去，接連着問了好幾個人，都說和陳雨欣不熟，沒了解過，結果一圈下來，就郭蕊的反應能引起人注意點，其他什麽線索都沒有。
兩人垂着腦袋回到局裏，城烨看着癱坐在椅子上的方源問道：“受害者家屬怎麽樣了？”
“能怎麽樣？”方源一臉惆悵：“昨晚後半夜醒了，然後看了新聞，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差點沒把我和蔣飛累死，最後人又昏過去了，現在蔣飛還在醫院坐着呢，生怕出個事。”
城烨剛将屁股落在凳子上，就見嚴娅出來，于是還沒做熱乎就起身說道：“開會。”
嚴娅臉色比昨晚看起來還要蒼白一些，看着幕布上，緩緩張嘴：“死者陳雨欣，死亡時間在昨天晚上的淩晨三點到四點左右，死因是高度緊張造成的猝死。”
說完，又拿着紅外線筆在幕布畫着什麽：“死者身上的生前傷很多，也有部分的陳舊傷，先不提這個，最新的傷都在這裏。”嚴娅說着，将圖片放大：“你們看，全身多出有長條狀傷痕，多處軟組織挫傷，應該是鞭子一類的東西，還有死者的下體有鈍器擊打的痕跡，不排除是仇殺的可能性。”
“真他媽是個畜生。”方源咬着後槽牙憤憤的說道。
“另外，死者胃裏基本沒剩什麽食物殘留，應該是好幾天都沒有在進過食了。”嚴娅補充道。
裴清淮看着幕布有些出了神，過了半晌才抛出一個讓人背後一涼的問題：“你們說，有沒有可能兇手是性能力不健全的人。”
陳曉暖吞下一口唾沫，幾乎是和城烨一起開口：“為什麽？”
裴清淮回過頭：“我早年見過這麽一個案子，跟這次手法很像，同樣都是下體遭受過鈍器擊打，兇手就是一個性能力不健全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