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米飯粒的逆襲(十)
第二天,本來和紅燒雪花約好的晚飯,因為她家木頭臨時被調配去了外地。紅燒雪花也夫唱婦随地跟她家老公跑了,一通混亂之後,等上了車到外省的時候才想起來放了元清遠鴿子。趕緊打了電話給元清遠道歉,重新約定一周之後再聚。
元清遠挂了電話,對殷殷切切看着他的柳薇薇點了點頭。
柳薇薇倏然吐口氣,臉上挂起大大的笑容。
其實柳薇薇也沒什麽大事,只是圈子裏聽聞烽火六月的回歸,幾個曾經合作過、和烽火六月挺合得來的幾個想辦個聚會,慶祝并為烽火六月接風洗塵。
幾個人商量來商量去,各自擠了擠時間表,發現今天正好都有時間,就趕緊派了柳薇薇過來通知。哪成想作為主角的元清遠竟然提前有約,不過,現在好了,本來有約的紅燒雪花放了元清遠鴿子,元清遠的時間就空出來了,這才答應了這個聚會邀請。
“那還等什麽?走走走!”柳薇薇見元清遠答應,馬上拍案而起,驚得他們所在的咖啡廳的店長都走了過來。
店長是個帥氣的中年大叔,一身深綠色Polo店服,外罩白底碎花的圍裙,一臉無奈的笑意地走過來。
“薇薇,你手下留情啊。這幾天就盡聽你拍桌子的聲音了,你是練了鐵砂掌還是什麽功夫,手就不疼嗎?”店長調侃道。
柳薇薇紅了臉,但依舊倔強地擺着一張‘我樂意你管我’的臉,不過聲音到是低了幾個聲部:“還怕我把你這實木桌拍壞了不成?我疼不疼你管得着嗎?”
一旁的元清遠看着眼前兩人一來一往,莫名心領神會了什麽。
他站起身,促狹地看了眼柳薇薇:“你們先聊着,我出去抽個煙。”
柳薇薇回過神,有些訝異地看着他:“你開始抽煙了?”
元清遠笑笑,沒有回答,只是在經過店長的時候,拍了拍店長的肩膀,一臉意味深長地走出去。
‘喲喲喲喲,清遠,看不出你來挺識相嘛。’不知道晏許是不是受了紅燒雪花的刺激,他現在在調戲元清遠的路上是越走越遠,簡稱變本加厲。
元清遠輕哼了一聲,推開門走到咖啡廳外邊,從口袋裏掏出煙盒和打火機,他懶得理會晏許的調侃,對待這種人,不理他們就是最明智的選擇。受了冷臉,他們自然會沒趣地消退。
然而晏許顯然不是什麽薄臉皮的人,他像得了間接性失憶症,轉眼就忘了他上一秒還在調侃人家:‘我看我們這戒煙效果明明不錯啊,你掏煙做什麽?”
一包煙20根,元清遠抽的少的時候,一周一包。多了,一周兩包也不是沒有。
也就是之前晏許控制身體的時候,沒有抽過就是了。但等到可以自己控制的時候,元清遠會多抽幾根。
‘這對身體不好,少年。’晏許勸慰道,在他的世界裏,他幾乎不抽煙。他的兄弟朋友們都知道,晏許還有個禁煙的習慣,公衆場所只要有人吸煙,他都會退避開幾米繞道而行。實在避不過去,他就不動聲色地屏氣快步走過去。
晏許也不是對煙過敏,實在是他對煙味不怎麽喜歡。
因為知道了晏許的習慣,元清遠到是收斂不少,他也知道抽煙不好,但一直戒不下來。這回,正好乘着晏許在,他也下定決心要戒煙。
元清遠看着不受控制的左手,心底苦笑一聲。
他覺得每個煙民身體裏就該配置一個晏許,他完全能占了你半邊身子,不給你點火,不給你拿煙。右手點了火,回頭他左手就能把你煙從嘴巴邊取走掐了。
你和他動火,他還能可憐兮兮地邊道歉,邊每天往你面前放各種因抽煙而變黑的肺的照片或者肺癌晚期的圖片,還不分時間段。吃飯的時候,随手就打開手機一禁煙廣告。睡覺醒來,發現左手邊一溜串的吸煙有害健康報告。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帶着這麽不聽話唱反調的半個身子,他能讓你買煙都買不了。這邊你遞出錢,那邊就把錢搶回來。這邊嘴剛張開,那邊嘴就瞎咧咧。賣煙的看得那個叫呆若木雞,跟看精分一樣,單蠢的還以為他在表演。
元清遠這麽清楚,是因為他親身體會了一遍。從賣煙的伯伯眼睛裏讀出莫名其妙的憐憫後,他是明白了,這煙他是戒也得戒,不戒也得戒。更何況,他也是發自內心想戒的,晏許之所以這麽做也是他拜托晏許監督他的。
所以元清遠雖然手上拿出了煙盒和打火機,但他并沒有打算抽煙。
他摩挲了一遍雕着龍紋的打火機,閉了閉眼,和着煙盒一起扔進路邊的垃圾桶。
晏許靜靜地看着他作為,心裏有些了然。
這打火機怕是有點故事在裏頭。不過既然元清遠不提,晏許也沒有揭人傷疤的愛好,也就沒有問出聲。
到是元清遠先開口了,他走到一旁的公共木椅上坐下,看着路邊車來車往的:‘這個打火機……是李故陽送給我的。我和他一周年的禮物。’
這時天色以接近傍晚,天邊的雲彩都染出了豔麗的紅色,另外的半邊天黑沉下來,厚重的烏雲迅速地往夕陽落下的方面移過去。
‘他就沒勸你戒煙?還送打火機?哼,用心不良。’晏許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帶着偏見,但是他就看李故陽不爽,這也是為什麽他覺得元清遠現在竟然能心平氣和談起李故陽,還給予肯定,是多麽的心胸開闊。
元清遠眯眯眼,車輛都亮起了大燈,紅紅綠綠的燈光印在他的眼底,明明滅滅的:‘我那時候煙瘾不大,打火機不過是因為上邊的花紋他說很配我,才送我的。
我的煙瘾重起來,還是在國外的三年。壓力大了,将近一年都是淩晨睡的,早上6點不到起的床,睡眠質量也不怎麽好,也就靠着煙解解乏了。’
談起國外的時光,元清遠這是第一次聊到曾經的不容易。
晏許無言地抿抿嘴,他在他的世界裏還是個大二的學生,雖然小時候家裏逢過巨變,導致他性子也變得不再單純。到了大學就開始打工,什麽活都幹過,最後還是家教比較輕松賺錢這才歇了下來。不過,相較于元清遠那混亂的三年,他自覺自己的日子過得還算平穩順遂了。
‘剛開始,醫生給我開過藥,你知道的……吃心理疾病的那種,可沒什麽用處。不吃就陰郁得更厲害,加上手還在複檢,研究也陷入低谷。幸好,他們都沒有放棄我。家人,朋友還有導師。’元清遠看着斑馬線上走着的一對父女笑了起來。
父親看着很年輕,三十歲不到的樣子,矮矮胖胖的,笑得很親切。他一手牽着穿着紅色連衣裙的雙馬尾小女孩,正一步一步盯着小女孩落腳的前方,走得很是小心翼翼。
小女孩一臉天真的笑顏,蹦跳着,硬是要踩白線,完全沒有留意到父親急出汗的額頭。
父親也沒有惱怒,左右看看沒有車,又低頭滿眼寵溺地看着女兒雙腳蹦在最後一條斑馬線上,然後輕輕松口氣。
小女孩擡頭不知道問了什麽難以招教的問題,父親年輕的臉上帶起為難,他有些焦急地左顧右盼。然後忽然眼睛亮了起來,低頭和小女孩說了一句。
小女孩疑惑地側側頭,像是在問“真的嗎?”。在得到父親肯定地點頭後,她又咯咯咯地笑起來。笑聲清脆動聽,竟然穿過呼嘯的車輛駛過的聲音,穿過嘈雜的人聲,鑽進了元清遠和晏許的耳中。
晏許和元清遠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多日來下意識的練習,到是讓他們此時的笑容顯得不那麽違和。
‘也有陌生人。’元清遠後知後覺地補了一句。
晏許此時聽懂了元清遠這句話後邊的含義,想來也是讓人感慨的善意吧。或者就像這對父女一樣,總之,給了元清遠振作起來的動力。
‘走吧,我們進去吧,他們應該聊得差不多了。’元清遠站起身,走進咖啡廳前又回了一次頭,看見那對父女在各色燈光中漸行漸遠的背影。
小女孩稚的嫩側臉在昏黃的路燈下,在暖色的夕陽下,閃耀着一抹耀眼純粹的光芒,讓人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起來。
晚上的聚會挺順利的。
來的都是和烽火六月交好的圈內人,大家雖然對當年烽火六月突然退圈好奇,但也都懂得分寸,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十七也在裏面。
吃完飯後,一幫7個人又跑去KTV包了個包廂。
這幫人裏有導演、有CV、有美工、有策劃也有唱網歌的,比如十七。而配網配的,好聲音都是前提,唱歌也通常錯不了。
所以包廂到整得像演唱會,偶然開關門間,到是引來不少人欣賞好奇的目光。
不過,因為有三個是靠聲音混的,所以大家都節制着沒喝酒。多喝了一些沒有刺激性的茶飲料或者白開水,在夥食這方面的開銷也就不大。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上班族,所以聚會在11點的時候就宣告尾聲了。
元清遠告別了他們,看白天的咖啡廳店長前來接走了滿臉紅暈的柳薇薇,自己也攔了一輛出租車準備回家。
在上車的剎那,元清遠的眼角忽然瞟到兩個人的身影。
其中一個化成灰他都認識。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相信大家能猜到是誰了哦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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