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聽見了嗎(完)
陳墨是在不斷的颠簸中醒過來的,他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手腳似乎被繩子束縛在自己身後,此時他的身子因為這樣的姿勢僵硬地難受。
他試圖動彈一下身體,束縛在一起的雙腳不待伸直就碰到了障礙物。他轉轉頭,心裏有些慌張,手心在不住地出汗,空氣稀薄得很,讓他不由張大嘴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冷靜下來。這時,他才留意到身下傳來的聲音似乎是汽車駛在路上的聲音。
陳墨猜測,自己肯能被裝在汽車的後備箱裏。
他使勁想要掙脫手腕上的繩子,但是沒有成功,反而将手腕勒得生疼。
他狠狠喘了幾口氣,腦子裏一片混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那些人綁架自己是為了什麽?
自己沒有什麽雄厚的背景,母親是高中數學老師,父親也不過是個公司的小職員,自己身上有什麽可以圖謀的?
還是自己沒有留意得罪了什麽人?
他胡思亂想着,思想不由自主追溯到昏迷前的那一幕。
那時,他正揣着實驗報告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在自己前方不遠處停下,他當時沒有留意。
一直到他走到那輛車側門附近,車門忽然打開,有兩個男人下了車,一個人用白色的布巾捂住自己的鼻子,另一個盯着自己看了幾秒然後點點頭,擡起自己的腳将自己綁上車。
當被捂住口鼻的時候,陳墨就知道不妙。他想要屏住呼吸,但是因為一時間太過驚詫,反而深吸了口氣,等反應過來卻已經頭腦發昏,沒多久就陷入了黑暗。
‘有玉!’不知道為什麽,當黑暗降臨的最後一秒,自己竟然會在心底喊着這個名字。
按照那些人的行為,恐怕是慣犯。
陳墨發現自己暫時沒有掙脫出去的辦法,也完全不知道他們要将自己帶到那裏去,他只能放棄浪費體力,靜靜地縮在後備箱裏。
當他冷靜下來的時候,他忽然聽到前面傳來隐隐的男人的說話聲,他驚訝地發現他們用的是X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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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巧合的是,他聽得懂X國的語言。
讓陳墨心驚的是,他竟然捕捉到秦有玉的名字。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他之所以會這門語言,還是因為秦有玉讓他陪他學的。
難道秦有玉知道自己會碰到這樣的事情?
這個想法一冒出頭,陳墨自己就嗤笑一聲,抛之腦後。
不知道颠簸了多久,就在陳墨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到車子停了下來,前方傳來開關車門的聲音,男人們的說話聲越來越靠近。
他本來混濁的腦袋總算有了那麽一絲清醒,他閉着眼睛,靜靜地等待那些人過來将自己搬出去。
眼前的漆黑被一束刺眼的光芒撕碎,陳墨不由眯起眼睛。
是手電筒的燈光。
有個男人上前來,抓住了陳墨了衣領,生生将他拎出了後備箱。然後有人上前那頭罩罩住了陳墨的頭。
就是在這混亂中的短短幾秒內,陳墨睜着泛着生理淚水的眼睛,瞟到面對自己那個男人的臉。是典型的X國的人。
陳墨磕磕絆絆地在他們的推搡下向前走着,耳邊很是寂靜,除了那些人和自己的呼吸聲,就只剩下和地面摩擦發出的腳步聲。
開始的時候,陳墨還有心思去記自己轉了幾個彎,可是等走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停下的時候,陳墨只能無奈地将注意力投注到耳邊。
剛剛他似乎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響,有點類似大型機器運作的聲音,但是又沒有那麽響。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終于到達要關押自己的地方,有人将自己向前一推,頭上的頭罩也被人從身後拿走。
眼前是一間狹小幾乎密不透風的房間,只有正對自己的那面牆的上方位置有一個四方的小窗戶,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了。
陳墨趕忙轉身,那些人卻早早合上了那扇鐵門。
陳墨苦笑一聲,走到牆角挨着牆壁滑坐在地上。
現在的他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夠發現自己失蹤了,不過就目前的情況看來,這件事遠不是僅僅一起綁架案這麽簡單。後面牽扯的勢力大得超乎想象。
陳墨是在三天後聽到外面傳來陣陣激烈的槍聲的,要問他怎麽知道過了三天,靠的就是那扇小窗,他從窗外的天空的變化大致推算出時間。
三天來,他只吃了幾片面包和水,肚子一直處于饑餓的狀态,好幾次讓他餓醒過來。而除了有人送飯時發出的響動,外邊一直安靜得就像自己被困在一座孤島一樣。
那讓人神經緊繃的槍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下來,接下來就是讓人難熬的平靜。
陳墨既希望綁架自己的那幫人敗落,卻又因為不清楚來者是誰,就又不希望他們失敗。畢竟就目前看來,綁架自己的那幫人暫時沒有想要取自己性命的想法,或許是因為他們想要從自己身上獲取什麽或者拿自己去換取什麽。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自己短時間是安全的。就是不知道和那幫人打起來的是什麽人了。
被關在小房間關久了,陳墨對天色變化敏、感了很多。
陽光稍微暗淡了幾分,照在牆面上的影子也向左邊偏移了幾厘米。
他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有些密集,有些急促。不太像之前那幫人的人腳步,所以他們大概是輸了?
那扇讓陳墨絕望的鐵門是被暴力打開的,伴随着“轟”的一聲,陳墨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走了進來。
是李光迅。
一周後。
因為沒有受什麽傷,陳墨只是在醫院留院觀察了一天之後就出院了。手裏拿着醫生開的關于胃病的藥方,拎着一小袋的藥他就回家了。
學校自動給自己申請了因病請假三個月的假條,陳墨去見了輔導員,輔導員讓自己再休息一周看看情況。
陳墨也沒有拒絕。
而現在,他終于和李光迅約上在餐廳見面,李光迅答應會告訴自己之前到底是什麽情況。
包廂的門被推開,難得一身休閑服的李光迅走了進來,他的眉角的疤痕剛剛結痂整個人撲面而來一股兇悍之氣。
“你來了。”陳墨緊緊地盯着李光迅,“告訴我,有玉去哪裏了?”
李光迅眸光一閃,低頭沒有和陳墨對視,他拉開陳墨左手邊的椅子坐下:“點菜了嗎?”
“點了,等你說完就上菜。”陳墨語氣有些僵硬。
李光迅苦笑一聲:“我建議你先吃點東西,醫生說你胃不太好。”
陳墨抿抿嘴,還是妥協叫服務員上了菜。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時間,飯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的聲音,氣氛有些緊張。
陳墨安靜了吃完自己碗中的飯,率先放下筷子,他喝了口茶水,之後就是看着李光迅慢條斯理地吃飯。
終于,李光迅慢吞吞地放下筷子,拿紙巾擦了下嘴,擡眼看向陳墨:“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等得就是你這句話。”
“先回答你剛才的問題。有玉去哪了……其實我也不清楚,之前為了救你,他不知道怎麽調到一隊特種兵,之後他自己一個人去了一個我也不知道的地方,說是和對方的人談判。之後待在原地的我們收到他發的信號——你所在的地址,我就跟着隊伍過去了。”
陳墨對李光迅的回答不是很滿意,但是想來李光迅應該自己的确不清楚:“那綁架我的那幫是X國人?為了什麽?”
李光迅聽他這麽問,忽然一笑,眸色深沉:“以你的聰明,應該猜到了吧。”
陳墨搖頭:“我只知道他們大概是沖着有玉去的,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牽扯到我。有玉身上又有什麽是他們想要的?”
“綁架你的的确是X國人,但不是他們政府的人,是民間的組織。他們的頭是國際通緝的毒、枭,有玉端了他最大的下線……”
對于X國的現狀,即便一心只讀聖賢書的陳墨也聽聞了一二,看來綁架自己的是民間的恐怖組織,如果說有玉斷了他們最大的交易線,那麽可以理解他們狗急跳牆了。畢竟襲擊什麽的需要大筆的資金支持。
這麽說來自己竟然能毫發無傷得活下來,卻是不可思議的事了。
“他們想從有玉那要什麽?”這一點是陳墨最擔心的。
李光迅沉默良久,緩緩吐出四個字:“以命換命。”
陳墨渾身一顫,後背忽然騰起一股冷氣,攀着脊椎骨從下而上,蹿入了腦袋。幾乎是瞬間,陳墨覺到自己手腳冰涼,但是心裏卻有一種這是意料之內的想法。
“他人呢?”陳墨重複了第一個問題。
“沒找到。”李光迅目光下垂,落在陳墨失去血色顫抖着的嘴唇上。
“……”
就在李光迅以為陳墨不會再問了的時候,他卻忽然開口,眼睛失神,對上自己眼睛卻沒有聚焦:“為什麽是我?”
李光旭在陳墨飄忽的眼神中說:“聽說他們以為……有玉喜歡你。”
陳墨的目光有些迷茫:“喜歡我?”說着,他皺起了眉,頭微微搖着,眼睛裏迅速聚起了一股水汽:“不肯能。他們搞錯了,他們怎麽能搞錯了!”
李光迅此時冷靜異常,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心底毫無波瀾。剛開始被告知這樣的事情的時候,他就驚訝地發現明明身為陳墨的正牌男友的自己心裏毫不在意,更甚至的,他心裏還不太舒服。
等他剖開那抹不舒服,他發現自己不舒服的竟然是他覺得陳墨配不上秦有玉的喜歡。
“他去哪了?”這是陳墨第三次問秦有玉的下落,即便兩個人都知道他們此時此刻還沒有答案。
回答陳墨的是李光迅的手機鈴聲,李光迅掏出手機接通時看了一眼略顯呆滞的陳墨:“喂,是我。”
“你說什麽?!找到了!在哪?第一醫院?好,我這就過來。”李光迅沒等挂掉手機就站起了身,他低頭對陳墨說,“有玉找到了,現在被送到第一醫院去了,你來不來?”
陳墨“唰”得一下站起身,椅子因為突如其來的外力被撞倒在了地上,發出有些刺耳的摩擦聲和碰撞聲:“走!”
離去的兩人腳步匆忙,幾乎是跑着離開的,留下一桌已經不再冒熱氣的飯菜靜靜等待人來收拾。
他們此時內心的想法,你聽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感覺可能要有番外?或許沒有?哎,新世界我要好好想想再寫。現在因為是上學期間,更新速度會減緩,但一周應該能有三到四更這樣,或者就是隔天更。但下月初開始,作者就要考試了QAQ,一周三個實驗什麽的……不會棄坑的,(⊙v⊙)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