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鄉下冬天基本都是閑着的, 加上這幾天天氣晴朗，家家戶戶都在自家院子裏曬太陽。
周梅香沒事就來田寡婦家串門，穆曉曉就跟田寡婦和周梅香在一塊學做衣服, 打毛衣，才幾天就學的有模有樣。
吃了中午飯, 周梅香又來到田家，幾個人搬了凳子出來, 準備把毛線理成團。
李華香和穆曉曉捆一捆，田寡婦就和周梅香搭夥理一捆，上次穆曉曉買回來的滌綸綢的料子已經做成了褲子, 被田寡婦和李華香穿在身上了。
周梅香一邊卷毛線, 一邊湊趣道：“你現在是享了媳婦福了，這兒媳婦是不是比小子貼心多了。”
“那是，要是等志成給我買料子做衣裳, 我得等白了頭。”田寡婦笑的合不攏嘴, “而且曉曉人也聰明, 學東西可快了，你瞅才學幾天，一件毛衣都打了有小半截起來了。”
田寡婦把穆曉曉打的半截草綠色毛衣給周梅香看，周梅香接過來前後翻看, 點頭道：“這顏色好, 是打給志成的吧。”
田寡婦點頭就笑, 周梅香也跟着笑起來，倆人心照不宣。
許是知道穆曉曉臉皮薄，就沒開口打趣，順便把打了半截的毛衣還給穆曉曉。
可穆曉曉還是感覺自己臉燒起來了，她接過半截毛衣, 低頭繼續織了起來。
到了出成績的前一天，穆曉曉的毛衣終于打好了。
田志成早上起來就把毛衣給穿上了，草綠色的中領毛衣，剛好遮住喉結，穿的些微有些寬松。
“愛心牌毛衣就是不一樣，暖和多了。”田志成一臉笑意的套上外套，把草綠色毛衣裹在裏面。
“又在瞎說，你那件灰色的都舊了，肯定不暖。”穆曉曉嗔了他一眼，也穿了件厚厚的外套。
“新不新是次要的，主要是我媳婦親手給我打的，意義非凡。”田志成握住穆曉曉的雙肩，笑道：“今天我穿着你打的毛衣，肯定有好消息。”
“但願吧。”穆曉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現在她都有些緊張了，不是緊張自己的成績，而是緊張田志成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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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田志成非要和田建設打什麽賭，她也不至于這樣擔心。
倆人吃了早飯，慢悠悠從家裏出發。
田建設早早的就跟知青院的人去了縣城，打電話的人多，有的還是連着幾個查的，知青院的人都在邊上排隊等着。
原本馬曉麗等人也不緊張，但是聽着別人有哭有笑的，被這氣氛一感染，也都紛紛緊張了起來。
“別緊張，咱們要相信自己。”杜瑞連忙安撫起馬曉麗等人。
很快輪到了知青院等人，杜瑞交了錢打電話先查了他自己的成績，又查了馬曉麗、徐珊、梅娟等人的成績。
“怎麽樣怎麽樣？考上了嗎？”馬曉麗緊張的問。
“嗯。”杜瑞臉上終于露出了笑意，“咱們學習小組基本都被錄取了。”
“啊，真的！”馬曉麗拉着杜瑞的衣服，開心的蹦了起來，“咱們終于可以回城了，我好想爸媽，想大姨。”
說着，馬曉麗眼淚都流了出來，杜瑞伸出大拇指替馬曉麗擦了擦眼淚，“哭什麽，要是我媽看見，指不定以為我沒照顧好你呢。”
“你放心，回頭見了大姨，我肯定讓大姨給你記大功。”馬曉麗轉哭為笑，不光是馬曉麗，徐珊的情緒也有些波動。
至于梅娟情緒更為複雜，她即激動于自己可以回城，又想到她報的大學都十分偏遠，心情又低落下來。
在衆人平複心情的時候，電話處傳來一陣激動的聲音。
“不，不可能，我怎麽可能分數這麽低，是不是你們搞錯了。”田建設死死抓着話筒，臉色漲的通紅。
直到電話那頭再次報了一遍他的分數，田建設這才死心。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挂了電話，交了電話費，知青院裏不少人都對他投去了關心的目光。
馬曉麗卻有些高興，誰讓田建設糾纏過穆曉曉，明知道穆曉曉都結婚了，還去挑釁田志成。
萬一田志成小心眼，以為穆曉曉和田建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豈不是害了穆曉曉一輩子。
現在田建設沒考上大學，就算田志成沒考上，兩個人也只能算平手，誰也沒贏誰。
但要是田志成考上了，馬曉麗搖了搖頭，她在瞎想什麽，要是田志成也能考上，那些努力複習都沒有考中的高中生心裏陰影該有多大。
田志成和穆曉曉在縣城逛了一圈，才慢騰騰去查成績，現在已經沒有早上那樣人多了，不過還是排了一會兒隊才輪到他們。
田志成掏了錢，讓穆曉曉拿起電話查成績，穆曉曉先查了田志成的成績，電話那頭報了兩遍，穆曉曉瞪大了眼怕自己沒聽清。
“你能再報一遍嗎？”
電話那頭的也許是接多了電話，人也有點不耐煩，語氣冷峻的又報了一遍。
穆曉曉接着又查了下自己的成績，然後有些恍惚的放下電話。
“怎麽了？”田志成扶住穆曉曉，問道。
“你考上了！”穆曉曉擡頭，忽然抱住了田志成，“你真的考上了。”
穆曉曉懸着的心終于落下，她有些喜極而泣，将頭埋在田志成的胸口。
原本她還對去滬城念大學有些猶豫，想着如果田志成沒有考中，她要不要去滬城，但是現在有田志成陪着她，她心裏頓時安定了許多。
在不知不覺間，田志成在她心底已經占有了很重要的位置，從始至終，田志成對她都是呵護備至，不管在外面還是在家裏，沒有讓她受過一絲委屈。
這是她從生父死後，再也沒感受到過的溫暖。
只要田志成在她身邊，她就打心底覺得安心，不管将來遇到什麽，有田志成在她身邊，她也無所畏懼。
“我們可以上一所大學了。”穆曉曉的聲音悶悶的，帶着濃重的鼻音，聽起來像撒嬌一般。
“對，聽說大學裏優秀青年很多，我可得把你看好了，否則還不知道又多少個田建設，萬一我一不留神，把你弄丢了，我找誰陪我一個這麽乖巧可人的媳婦去。”田志成輕輕拍着穆曉曉的後背，笑着說道。
田志成知道穆曉曉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不然他也不會一早就想好陪着她去大學，原本他是想跟着過去用淘寶掙點錢，等政策好了，再光明正大的做生意。
盡量給穆曉曉和田寡婦一個安穩優渥的環境，但是現在也不差，能夠陪着穆曉曉一起在經歷校園生活，說不定他們還能重溫一回校園戀情呢。
這個年代先結婚後戀愛的比比皆是，雖然他和穆曉曉不是先婚後愛，可重溫一回，也算夫妻情趣了。
“不用別人陪，我地理好着呢，才不會丢。”穆曉曉眼睛還有些紅紅的，從田志成懷抱裏出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頭偏到一邊。
“為了慶祝咱們同時考上大學，咱們去買點肉，回家晚上包餃子吃吧。”田志成拉起穆曉曉的手，撓了撓她的手心，“也讓媽看看她兒媳婦多麽的優秀，不僅自己考上了，還把她兒子給輔導考上了。”
“你可別瞎說，那是你自己聰明。”穆曉曉正色道：“其實，你真的挺聰明的，你沒有念過高中，也沒想像我們這樣複習過，只是看了兩晚上書而已，能考到這成績已經是很厲害了。”
田志成聽穆曉曉這樣誇贊自己，反而有些心虛，他只是比別人多了一番奇遇而已，要不是原來自己考過一回大學，記憶力稍微好了一點，還真不一定能考中。
倆人歡歡喜喜的去供銷社買豬肉，又稱了幾斤富強粉，糖果餅幹酒水更不能少。
等通知書寄到村裏，朱田村家家戶戶都會知道田家出了兩個大學生，田家肯定要辦酒的，現在買回去，也省的到時候再買。
田志成和穆曉曉買了大堆東西回家，進了村被人看見，個個都搖頭。
“這知青就是不會過日子，天天這大包小包的往家拿，掙多少錢也不夠她花啊，幸好我家沒娶知青。”
“這田寡婦也是倒黴哦，兒子好不容易懂事了，卻娶了個敗家媳婦，以後日子還不知道怎麽過呢。”
田志成和穆曉曉都沒聽見這些人說話，不過就算聽見了，也不會放在心上，什麽時候都會有說閑話的人，要是句句都上心，這人也早就憋屈死了。
田寡婦和周梅香在院子裏裁鞋幫子，見到田志成和穆曉曉大包小包的，不解問道：“這買的啥？這麽老些。”
“稱了點肉，還有糖果、餅幹、酒之類的，雜七雜八都有。”田志成把東西放到堂屋大桌上，一樣樣點。
“買這些幹啥，過年還早呢，等年底趕集買更便宜，你這時候買幹啥。”田寡婦以為田志成是買年貨，頓時覺得田志成不會過日子。
“媽，你說我今天和曉曉幹啥去了？”田志成笑着給了田寡婦一個眼神，賣起了關子。
“呀！”田寡婦一拍大腿，這才想起來，激動的看着穆曉曉，“曉曉考上了？”
“考上了，我和曉曉都考上了。”田志成摟着穆曉曉笑着說道。
“好好好，我就知道曉曉聰明，肯定能考上……”田寡婦高興的不行，接着瞪大了眼睛，看着田志成問道：“你說啥，你和曉曉都考上了，你……”
田寡婦有些不敢相信，不會是她兒子在糊弄她吧，咋能是她想的那樣呢。
“媽，志成說的沒錯，他也考上了，我和他一塊兒去查的成績。”穆曉曉把和田建設賭氣的事情說了，至于原因被她略去了。
畢竟田寡婦是田志成的親媽，田寡婦待她再親厚，也沒有哪個親媽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為了兒媳婦和別的男人打賭的。
“诶喲……”田寡婦又驚又喜，抓着田志成的手，一時間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麽，“你真是給老田家争光了，你爸和你爺知道了，肯定高興。”
周梅香在一旁聽了也連忙道喜，“妹子，你們家可一次出倆大學生，可要把全村的人都羨慕死了，以後畢業分配工作，也能吃公家糧了，你這一頓酒可少不了。”
“一定一定，等通知書來，肯定擺酒。”田寡婦喜得眼角的皺紋都深了。
穆曉曉包了一包糖和餅幹給周梅香，“我和志成特地買的，嬸子拿回家給大虎小虎吃吧。”
“這回我可不跟你們客氣，吃了你們兩個大學生的喜糖，以後大虎小虎也考大學。”周梅香抓着糖袋子，笑道：“你們一家人慢慢樂呵吧，我就不打擾了。”
周梅香告辭回了家。
田寡婦看到富強粉和豬肉，就說：“晚上包餃子，咱們自個先慶祝慶祝。”
一家子開始動手，和面的和面，擇菜的擇菜，田志成則被打發去燒火。
這個年代能吃上一頓豬肉白菜餡的餃子，已經能讓人幸福的流口水了。
田家即便是建了房子，娶了媳婦，田寡婦手裏還剩不少錢，至少頓頓吃餃子是沒問題的，只是田寡婦人也不傻。
偶爾吃一頓解解饞還行，天天吃那麽好，人家心裏也犯嘀咕，說不準就有那眼紅的去舉報。
田家的餃子香飄散到四周，隔壁韓玉芬家也聞到了，手裏的紅薯飯頓時就不香了。
“我下午看到梅香嬸從田家出來，手裏還拿着喜糖呢。”田曉秀扒拉着碗裏的紅薯，聲音不大，但是在安靜的飯桌上，顯得格外的清晰。
“吃你的飯，咋那麽多話。”韓玉芬把筷子一摔，瞪了田曉秀一眼，明知道田建設沒考中，還說這種話。
“好了，吃飯。”田振國沉聲道：“人家考中是人家的本事，建設今年沒考中還有明年。”
“什麽沒考中，你沒聽兒子說嗎？只是估錯了分，要是填別的學校，肯定就中了，建設還不是想去好一點的學校。”韓玉芬給田建設夾了快鹹魚，“建設，吃塊魚，我才不信田寡婦那個兒子能考中，就算考中了還不知道裏頭有什麽貓膩呢。”
田建設低着頭吃飯，心裏非但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的堵心。
他也不相信田志成考中了，也許只是穆曉曉一個人考中了，田曉秀聽錯了而已。
只不過田田建設的僥幸心理沒有存在多久，第二天中午，整個朱田村都知道田寡婦家兒子媳婦雙雙考中了大學。
對于穆曉曉考中大學人們還沒覺得有多新奇，人家原來畢竟是個知青，但是田志成就令人啧啧稱奇了。
誰也沒想到，成天偷懶耍滑的田志成，居然也能考上大學，而且還是以初中生的身份去參考。
村裏人想到同樣參加考高的田建設，不由得唏噓一聲，這還是個高中生呢，還不如田志成。
村子裏的人不管分數不分數，反正田建設沒考中田志成考中了，那就是說田建設不行。
原本村裏看不慣韓玉芬的人也不少，借着這個機會沒少嘲諷韓玉芬，韓玉芬也不是善茬，人家嘲諷她，她立馬就能罵回去，一時間村裏倒有些雞飛狗跳起來。
田建設也沒有想到田志成能夠考中，聽到這個消息，他還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村裏人都這麽說，田志成也沒有反駁。
而且通知書馬上也能寄到村裏，他就是不想相信，也沒辦法再欺騙自己，村裏的流言蜚語，加上田建設自己心裏堵得慌，他便不怎麽出門了。
其實田建設考的分數也不是很低，只是他自視盛高，估分的時候估高了一二十分，在報志願的時候又太過激進，選了估分相近的學校，但凡田建設和梅娟一樣，選分數線低一點的學校，也不至于是現在這樣。
今年田建設已經沒機會了，他想考大學，只能等明年再考一次了。
可是田建設想到田志成這種人都考中了大學，他的心裏就像火燒一樣難受，為什麽田志成腰考上。
他們倆是同一個村的，以前田志成在朱田村人的口中，只是一個愛偷懶耍滑頭的不良青年，而他是知識分子，前途光明。
現在他們倆卻反了過來，不管田志成從前什麽樣，現在人家考中了大學，以後就是大學生了。
不僅念大學又補貼，說不定還會分配工作，出來工資又高，在朱田村人的嘴裏，田志成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人人嫌棄的田志成了。
對于朱田村人的想法，田志成根本不在乎，從前名聲差的時候不在意，現在自然更不會在意了。
他托了趙程買兩張去京市的火車票，準備帶着穆曉曉年前去一趟京市。
只是這件事情還沒有和田寡婦說，就連穆曉曉也不知道。
晚上睡覺的時候，田志成在被窩裏和穆曉曉說起了這個事情。
“去京市？大年下的咱們去京市做什麽？”穆曉曉有些不解的問道。
“過完年咱們就要去念書了，帶你出去玩一圈，順便掙點錢。”田志成摟着穆曉曉說道。
“掙什麽錢？”穆曉曉仰着頭，正好看清田志成的側臉，颚線分明，帶着令人信服的沉穩氣息。
“掙錢是男人該操心的事兒，你就負責玩兒就行。”田志成低下頭，親了親穆曉曉的眉心，“你要相信我，我說過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穆曉曉手搭在田志成的胸口，腦袋朝田志成的肩窩擠了擠，柔聲道：“我相信，但是你得小心，咱們可說好了要一起去念大學的。”
穆曉曉雖然不了解田志成腰怎麽掙錢，但是她也想到了投機倒把這四個字，穆曉曉不在乎掙錢，也不在乎所謂的好日子，她只希望安穩。
但是看田志成是早就決定了，她只能在心底期盼，田志成可以平平安安的，他們一起去滬城，上課的時候一起念書，休息的時候可以一起去看老滬城的風景。
“嗯，安心睡吧。”田志成把被子蓋上來，摟着穆曉曉慢慢睡過去。
火車票買到了十二月三號，想到京市那邊比江省冷，這會肯定下着大雪，便去買了幾件厚實的衣服。
回家和田寡婦說起了腰帶穆曉曉去京市的事情。
“去京市幹啥？”田寡婦疑惑道。
“媽，你記得上次回村遷墳的表爺爺嗎？”田志成又把這個借口給拉了出來，“前陣子我和表爺爺那頭搭上話了，人家帶着我掙了點錢，這回我過去拜訪一下人家。”
“你……”田寡婦震驚之下，沉默了下來，怪不得這段時間田志成能拿出這麽多錢來呢，原來是這個出處。
“兒啊，媽不希望你掙多少錢，媽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咱老田家可就你這麽一個獨苗了。”田寡婦心裏有些後怕，要是兒子被舉報了，她可怎麽活。
“媽，你別擔心，我又不傻。”田志成安慰起田寡婦，“這次真的只是單純去拜訪一下人家，順便帶曉曉出去玩一趟，要不媽你和外婆也跟我一起去，咱們全家就當出去旅游一趟了。”
田志成怕田寡婦擔心，自然不會說順便出去掙錢。
“你外婆可經不起折騰，聽說京市冷的要死，我這把老骨頭可不禁凍。”田寡婦也知道兒子大了有主意，自己也勸不動，只能放寬心态。
“你就帶着曉曉去玩吧，你得記着自己拖家帶口的，凡事多想想，得把曉曉給我安全帶回來。”
“放心吧媽。”田志成笑道：“等我回來給你和外婆帶京市特産。”
李華香也知道田志成要去京市的事，但是她年紀大了，也不适合操心，田寡婦就沒和李華香細說，只說田寡婦和穆曉曉趁開學前，出去玩一趟。
田寡婦幫着田志成和穆曉曉收拾行李，等田志成和穆曉曉拎着行李出門，田寡婦都沒能回過神來。
村裏人看到田志成背着行李，紛紛問他去哪，田志成自然不會說去京市，只說帶着穆曉曉回一趟娘家。
衆人頓時哄笑一聲，打趣了兩句。
“我發現你這人扯謊都不臉紅。”穆曉曉臉紅紅的，嗔了一句。
“誰說的，每次我都臉紅了，只是我臉黑，看不清楚而已。”田志成睜着眼說瞎話，秋收那段時間雖然有些曬狠了，但是也算不上黑。
穆曉曉瞪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上了縣城，趙程把車票送來，順便送田志成和穆曉曉上火車。
“這些都是山裏的好貨，拿來炖湯最是滋補養人，城裏想買還買不到呢，你帶着送人。”趙程拿了兩袋包裝好的山貨，還有一袋子水果，“這個路上帶着吃，雖然是卧鋪，但是十幾個小時也不好受。”
田志成這回去京市畢竟是頭一回上門，人家又幫了他這麽多，趙程自然是挑了好的山貨，至少不能讓田志成丢面子。
“程子哥，年底走親訪友的多，你可以多找找，等我回來咱們能過個好年。”田志成說的很是隐晦，趙程卻聽得明白。
“你放心，我早打聽好了，車快開了，我等着你回來。”趙程咧嘴笑了，揮手送田志成上火車。
田志成把心裏都背在身上，趙程給的山貨也拎在手裏，踏上了火車，穆曉曉拎着水果跟在他身後。
火車上擠滿了人，人聲嘈雜，加上天冷車窗沒開，車廂裏竄了味，味道着實不太好聞。
田志成領着穆曉曉穿過了幾節車廂，來到了卧鋪車廂，人頓時少了很多。
“曉曉，你先坐床上，我把東西放好。”
穆曉曉把水果挂到牆壁上，坐到下鋪床上。
趙程給他們倆買了一張上鋪一張下鋪，好在這兩個床鋪連在一起，下鋪票本就難買，能買到一張，已經是難得了。
顯然趙程也是花了心思的，田志成把行李放到上鋪，然後和穆曉曉坐在了一塊。
沒一會兒，陸陸續續卧鋪車廂也上滿了人，雖然沒有硬座車廂人多，但是也沒有空出床鋪來。
田志成對面床鋪是一家三口，男的戴着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女的燙着卷發，穿着優雅，小女孩四五歲的樣子，打扮的跟洋娃娃一樣，坐在夫妻倆中間。
“小姑娘真可愛，吃個橘子吧。”穆曉曉被小女孩可愛的模樣給吸引了，拿了個橘子遞過去。
小女孩看了看父母，等卷發女點頭，才接過橘子，顯然是極有教養的。
“謝謝姐姐。”小女孩把橘子給戴眼鏡的男人，撒嬌道：“爸爸快給我剝。”
小女孩吃了橘子，甜絲絲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你們這是去走親戚？”卷發女笑着問道。
“是，趁着年前去拜訪一下，不然到年邊上也沒時間了。”田志成說道。
“這可巧了，咱們也是。”
幾人聊起天，漸漸熟悉起來。
原來這一對夫妻是縣城裏的老師，男的叫戴章來是江省人，女的叫齊蘭是京市人。
由于工作分配，齊蘭來到了江省工作，認識了戴章來，二人結婚後生了女兒戴若雲。
每到年底邊上，戴章來和齊蘭都會帶着女兒戴若雲去娘家拜訪，等年邊上再回江省，也省的開年工作忙，沒時間回家拜年。
“正好，咱們還可以一起回江省，也有個伴，路上還能聊會天呢。”齊蘭為人大方，也許是當老師的緣故，十分的健談。
齊蘭和戴章來又聽到田志成和穆曉曉是剛考上大學，明年就要去滬城念書，不由感嘆道：“幸好開放了高考，否則不知道還有多少學生，要留在鄉下蹉跎一輩子。”
也許是知道自己這話不太妥當，齊蘭又道：“我也不知說鄉下不好，只是有些學生十分優秀，他們應該繼續充實自己，将來更好的建設祖國。”
“蘭姐，你說的沒有錯，雖然我們是響應號召到鄉下去，但是說實話，我并沒有幫助到村裏什麽，反而經常的添亂。
我覺得術業有專攻，我的長處不在這裏，所以我決定年好大學，将來也做一名人名教師，做不好莊稼的園丁，也許我可以嘗試做一名校園的園丁。”
也許是和齊蘭投緣，穆曉曉人也開朗了許多，和齊蘭湊在一起說不完的話。
田志成和戴章來兩個人男人不好打擾，只能坐在一塊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火車早已發動，窗戶上霧蒙蒙的，隐約能看見窗外不斷倒退的田園風景。
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兩家人在一塊吃吃喝喝，聊聊天，又睡了幾個小時，才在第二天下午抵達了京市。
下車前，兩家人都穿的厚厚的，裹上了禦寒的圍巾。
從溫暖的火車上下來，一下子就進入到冰天雪地裏，寒風呼嘯，凍的人臉生疼。
田志成和穆曉曉與戴章來一家分別，出了車站，上了三輪車，找了個招待所落腳。
酒店暫時是住不起的，田志成要了個大一點的房間，屋裏有暖氣，一進屋田志成就把外衣脫了。
行李都被扔到了床上，田志成倒了杯熱水，遞給穆曉曉，“先喝口水，晚上咱們是出去吃，還是就在招待所吃點。”
作者有話要說： 極限了，來不及捉蟲了，明天捉蟲，剩下明天一起更~頂鍋蓋遁走感謝在2020-04-06 23:27:01~2020-04-08 23:42: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笑談中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