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更)答應麽?
高中談戀愛的不在少數, 不過淩飛如此大膽的告白在連碩可謂是開創了歷史。淩飛喜歡溫軟,全校都知道了。
其實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溫軟能感覺到淩飛對自己是特別的;就算他說騷話,溫軟也只以為是十幾歲的男生特有的皮, 從未多想。所以突然被淩飛表白, 溫軟整個人都是懵的。即便一天過去了, 她依然如做夢一般… …
我把你當兒子,你卻想泡我?溫軟緩緩的打出了個問號。
不過淩飛沒找溫軟要答複, 他依舊會時不時的來溫軟班裏聽課,午飯時四人一起去食堂, 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一切照舊。
溫軟卻不能不介意,因為越來越多的學生朝他們投去異樣的目光;尤其是在食堂吃飯時,甚至有專門來他們桌邊圍觀兩眼就跑的。如此情況下, 不要說溫軟了, 就連簡明和心大的甄遠都覺得別扭, 餐桌上的氣氛越發的詭異。
今天這頓午餐格外“難吃”, 并不是說飯菜味道不好,而是溫軟全程就沒有擡起過頭,更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她一直低頭扒拉着餐盤中的飯菜, 速戰速決,然後以“政治習題冊沒寫完,下午老師要檢查”為由, 先一步回教室了。
淩飛并沒有阻攔。
簡明瞟了眼淩飛,又看向溫軟即将淡出視線的背影,突然覺得嘴裏的紅燒肉都不香了。
往教室走的時候,甄遠瞄着前面幾步的簡明, 拽着淩飛朝廁所的方向拐,邊走邊說:“原來飛哥你也想上廁所,正好一起呗。”
淩飛本來就心不在焉,忽然聽到甄遠這麽說,一臉懵逼,“誰說要去廁所了。”
後面兩個男生的動靜成功讓簡明停下了腳步,“那我先回去了。”說完就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淩飛也趕緊加快步伐,嫌棄的說:“你一個男的上個廁所還要拉我一起,惡不惡心?”
簡明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了,卻依舊能聽見甄遠大嗓門:“飛哥,憋尿真的對男性健康不利。”
招惹淩飛的後果就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一頭槌,甄遠捂着生疼的腦袋,看見簡明走遠才斂起嬉笑表情,難得嚴肅的問道:“飛哥,你跟大魔王到底怎麽回事啊?你是表白了,那她答應了麽?”
淩飛這才明白甄遠是要支走簡明,他沉默片刻,不在意的笑說:“我還沒問呢。”
飛哥不走尋常路,甄遠表示他看不懂了。
“小軟糖不是被人欺負了麽,我當然要義不容辭的站出來保護她。況且我确實喜歡她。”說到此,淩飛掩飾的摸了下修剪整齊的鬓角,多少有點不好意思,随後頗有些騎士精神的慷慨道:“喜歡一個人就是要不計後果的守護她,她開心就好。至于答複,就那麽重要麽?”
淩飛嗤之以鼻,有模有樣的教育甄遠:“我這是大愛,你們真膚淺。”
甄遠還只停留在暗戀的階段,自認為沒有淩飛“開竅”,被說的一愣一愣的,他聽完淚汪汪的,“不愧是飛哥,境界太高了。我也應該向你學習,不要在意結果。”
和甄遠分開後,淩飛長嘆一聲,剛才侃侃而談的神采全然消失不見。狗屁大愛,不過是用來應付甄遠的,不過是安慰自己的說辭,不過是他沒有勇氣不敢去問溫軟罷了。
如果溫軟也與他心意相通,那就不該是現在這種情況了。小軟糖好像在躲自己,難道是被讨厭了?淩飛面向牆角蹲着,整個人都灰暗了。
都說思春期的少女容易多想,男生也不能幸免。滿懷心事的純情少年淩飛跟中了魔咒似的,發了一下午的呆,連被教數學的政教主任點名都沒聽見,破天荒的沒去溫軟那邊串班。
難道英俊潇灑玉樹臨風品學兼優的連碩一哥淩飛也有失手的時候?衆人瞅着郁郁寡歡的飛哥,皆表示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淩飛心裏亂七八糟的,根本靜不下來。以前都是他利落幹脆的拒絕別人,如今角色調換,還真難受。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悲從中來,淩飛難過的到操場跑圈發洩去了,那沮喪的身影見者流淚聞者傷心;更有不長眼的,在此時用複讀機公放“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一時間淩飛成為了自帶BGM的男人。
“操!”淩飛破口大罵。
別一錘定死啊,他跟小軟糖也算是患難之交,革命情誼哪裏是你們這幫凡夫俗子懂的。只要她沒明确的開口拒絕,就不算什麽。所以這麽着急蓋棺定論幹什麽,峰回路轉還是有很大可能的。
淩飛決定是男人就去問明白,他在溫軟回家的必經之路堵住了她,一同的簡明很有眼力價的先走了。
瞬間氣氛有些凝固,淩飛攔完人後就不說話了,溫軟其實也不自在。
你可是成年人的心智啊!
溫軟硬逼着自己撐起場面。她收回挂在嘴邊的“你找我有事麽”,改成“陪我一起回家吧。”
氛圍一下就緩和了許多,她能察覺到淩飛舒了口氣,但依舊相對無語。他們就這麽一直走着,沉默着,直到小區門口。
“我要回去了。”站了一會兒,溫軟揮手告別。
“等下。”淩飛手快于大腦,拉住了溫軟的書包。
溫軟輕易就被拽了回來,乖乖的站在淩飛面前,似是早已料到,在等他開口。
本來就是決定問清楚的,而且都跟到家門口了,怎麽能什麽都不說?淩飛鼓足勇氣問道:“你沒有讨厭我吧?”
聞言,溫軟擡眼看向淩飛,表情驚訝的直搖頭,“怎麽可能。”淩飛可是将她從深淵裏撈出來過的人吶,誰都能說他不好唯獨自己不能,如今只能說是困擾。
溫軟的反應過于真實,淩飛一點都不懷疑。他這次是長長的舒了口氣,如釋重負,眸子裏都聚集了光彩,真的是太好了!
沒被小軟糖讨厭,真的是太好了!
“咱倆去吃甜點吧,這附近有家甜品店,他家新上的雪頂抹茶酥你肯定喜歡。”淩飛的話語間都是輕松,語氣如敲着鼓點般歡快。
“恐怕不行。”
被回絕的瞬間,淩飛的眉眼就耷拉下來,溫軟趕緊拿出手機解釋:“昨天就跟張伯母約好要出去,你看信息。”
“這樣啊。”淩飛臉上的陰雲一掃而光,又變的明媚,“那不耽誤你們了,咱們來日方長。”
淩飛跑遠了,溫軟卻沒有馬上上樓,他跟了這麽遠就是想問這個麽?其實溫軟才是真正的松口氣,因為她不會答應的,對于那個沒問出口的關鍵問題。
關鍵問題還是沒問出口,淩飛承認自己就是個慫貨。腦子裏亂糟糟的,他漫無目的的來到一條小橋上,下面便是一個池塘,水挺清的,還能看見裏面的游魚。淩飛将胳膊架在橋欄杆上,出神的望着一圈圈游着的魚,他竟有點羨慕這些魚,因為他們的記憶只有七秒。
七秒便能刷新一次,溫軟忘記的話,就不會尴尬了吧。深秋晚風的涼意依舊不能吹走淩飛內心的躁郁,他嘆口氣掩住臉,這一步終究是走的過于急躁了。
張伯伯兩口對溫軟真的很好,張伯母總嫌她太瘦缺營養,因此每晚臨睡前都會送上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肚子裏暖呼呼的,溫軟躺在被窩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舒服極了。
每每這個時候,就會想起變成了天上星星的奶奶,她也時刻沒有忘記老人家的教誨,要記得幫助過自己的人的好。不只有張伯伯張伯母,還有甄遠、簡明和淩飛。
只是淩飛... ...
溫軟的思路忽然打結了。
溫軟已經想清楚這件事要怎麽處理了。
縱然淩飛是個優秀正直的少年,縱然他對自己的感情幹淨美好,縱然溫軟也對他很有好感,但依舊無法回應他的心意。作為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溫軟并不看好少年時的懵懂之情,因為太過沖動而且變數太大。
況且,淩飛的家庭條件在那裏擺着呢,她拿什麽跟人家配?
或許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但卻很現實。成年人處理事情不能不考慮後果,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就是屁話,溫軟只想把自己保護好。
比着淩飛的奮不顧身,溫軟在自己身上看到的只有自私,她很慚愧。
躲開他就好了。
淩飛那麽機智的人,一定能看明白然後知難而退的;就算堅持了一陣子,時間長了也會失去新鮮感疲倦的。
逃避可恥但有用。
而且,淩飛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啊,他應該無法忍受這種被無視的感覺吧。
其實無論是馬上當面說清楚還是拖着,最終的結果都是要失去這個人的吧,溫軟因為不舍,因為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所以還是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方式。她又自私了。
溫軟翻來覆去睡不着,滿腦子都是傍晚時分,夕陽将她和淩飛的影子拉的狹長的場景。一直以來的歡聲笑語大概永遠定格在寧靜美好的那刻了,未來的漫漫長路,她的身側将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溫軟的鼻子酸了,但她堅持自己沒有做錯。既然沒有可能,不打擾就是對彼此的溫柔。
就像太陽與月亮不會相見,海鳥跟魚不會相愛,你跟我是兩條有過交點卻漸行漸遠的交線... ...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大家能理解小軟糖的處境。
困難是一時的,發糖是長久的,快跟我念:本文是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