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編號1003的酒箱
餐廳一陣兵荒馬亂後,管家很快離開了。
顧念:“我想去樓上再找找看。”
連笑:“我們一起。”
虞翊用餘光掃到空無一人的地窖走廊,摩挲着木杖頂端。
“你們去吧,我在大廳。”他面色平靜地說。
越戈側首看了一眼,顏色淡薄的嘴唇剛要開口。
“——虞哥,我和你一起。”李牧暮的聲音橫空出世。
越戈神色冷淡,黑烏烏的眼珠轉了一下,在他身上掃了一眼。
虞翊“嗯”了一聲,從桌上摸走一塊早餐包,銜在嘴裏。
·
地窖門前。
昨夜被打碎的窗戶完好如初,如同一樓木梯下的怪物,在第一縷陽光出現的時候,消失得了無蹤影。
李牧暮抱着從江遠帆那裏借來的鋤頭,不解地跟在虞翊身後。
眨巴了一下圓眼:“門是封死的,我們怎麽進去?”
虞翊向後瞥了一眼,說:“不然讓你借鋤頭幹嘛?”
眼神寫滿了‘你是個傻子嗎’。
李牧暮:“……”
看了看封死的木門,又瞅了瞅靠在牆上吃面包的虞翊。
李牧暮試探性發言:“你是……想讓我砸開?”
虞翊抻了一下被包成粽子的手臂:“不然我砸?”
李牧暮:“……”
這特麽是誰來砸門的問題嗎?
就這麽随便把人家家拆了,管家回來估計臉都得氣裂。
“您可真是位拆家小能手。”
“呵呵。”
李牧暮身板不咋樣,掄鋤頭砸門的氣場倒是十足。
梆梆梆!——
持續不斷的砸擊聲在幽長的走廊響起。
橫釘在門前的木板應聲碎裂。
“客人!”一名被聲響吵來的男仆急忙跑過來。
男仆:“尊貴的客人們,這裏不能進!”
虞翊:“門上也沒寫‘禁止入內’吧。”
男仆:“……”
你他媽是瞎吧???
門前面封死的那麽多木板你看不見嗎?
男仆硬是挂上一個職業笑容:“真不能進。”
虞翊收起懶洋洋的樣子,腳蹬了一下牆面,借力站起來。
“哦,這樣的話——”他頓了一下。
男仆看過去——
牆上出現了一個分外顯眼的黑腳印。
男仆笑容挂
管家回來我可能要涼。
虞翊看了他一眼,接着說:“——麻煩你當沒看到。”
男仆以為他準備說:我們馬上離開。
誰成想,等到了一句輕飄飄的屁話。
男仆笑容僵在了一個不尴不尬的位置。
這誰他奶奶的能想得到呢?
他奶奶想不到,某位想到的客人:“走吧。”
男仆眼中掙紮了一下,腳剛往前挪動了1cm。
唰。
利器擊碎空氣,銀制的長劍細細長長靜駐在他面前。
男仆臉色很難看,像是懼怕着某些東西,順着筆直的細劍看過去——
虞翊冷着臉,手持木杖圓頂,而這跟銀色的劍就藏在木杖中,此刻被人拔出,冷冷地指向他。
男仆咬了咬牙,往後退了一步,和虞翊對視了一眼,轉身離去。
虞翊蹙着眉,眼神落在男仆的影子上。
可能是錯覺,總覺得男仆剛才的眼神是想要告訴他還是提醒他什麽……
“卧槽。”李牧暮屁颠屁颠湊過來,“你這拐杖牛逼壞了,還能抽劍出來。”
看着拐杖的眼神很羨慕。
虞翊:“……”
本來只是想舉拐杖威脅一下,誰想到能抽把劍出來呢。
虞翊:“繼續砸門。”
李牧暮“嗷”了一聲,繼續用鋤頭日板子。
轟隆一聲。
門帶着木板齊齊向後倒去。
開門的瞬間,寒冷的空氣滲透出來,讓李牧暮忍不住抖了一下。
李牧暮被吓了一跳,哂笑着往後看:“沒把住。”
虞翊拿了兩盞蠟燭,遞給他。
忽然發現燭火在動作後穩定了下來,并未随風而晃動,伸手在門前探了一下,門後無風。
虞翊眼神沉了又沉,聲音冰冷:“下去後注意安全。”
李牧暮看向面前黑漆漆的門洞,像是怪物大張着的嘴,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嗯。”他點了下頭,面色沉重。
·
踏下最後一個石階。
虞翊在黑暗中襯着微弱的火光掃了一圈,眼裏升起警惕——
地窖比昨天還要潮濕。
像是哪裏下了場雨,水漉漉的空氣從外面漏進來,凝集在石壁上,又變成水淚垂流下來。
吧唧——
封閉的空間響起一聲古怪的聲音。
李牧暮瞪大眼睛,把蠟燭往下一照:“
看着腳下踩到的一團黏乎乎、軟兮兮的不明紅色肉塊,肉塊上面沾滿了凝固成果凍狀的血塊與血絲,甚至還能看到毛孔的影子。
李牧暮:“……”
我真情實感的想吐。
他不怕自己吐得更快,俯下身,舉着燭光一探。
肉塊旁邊還生長着一縷烏黑色的頭發,由于地面潮濕,頭發扭曲着縮在一起,要多惡心有多變态。
虞翊沒管他,兩步邁到了昨天摸過1003酒箱的地方。
瞬間,眉頭鎖緊——
位置變了。
昨天擺放着1003木箱的地方放着一個酒桶,編號是201。
虞翊握了一下木杖,聲音冷得發脆:“找一下1003編號的酒箱,快。”
李牧暮應了一聲,去了左邊。
虞翊舉起木杖用力在地上的木桶側面點了一下。
微微側耳,心裏極速跟着秒數數着,0.1秒、0.2秒、0.3秒——
咚——
幽長的聲音回轉着傳了過來。
回聲用了0.3秒,地窖目前的溫度低于15度,回聲公示s=1/2v*t,也就是說,從他所站的地方為起點,到地窖的盡頭,最多有51米。
51米的距離,真的能平放下兩千多個直徑1米的酒桶、酒箱嗎?
虞翊往黑暗中望了一眼,眼裏滿是擔憂。
……
李牧暮的聲音空空蕩了過來——
“我找到了1003。”
虞翊的手頓在空中,準備起身。
李牧暮又喊:“不對,這是酒桶不是木箱。”
虞翊:“……”
“這邊倒是有個1006的木箱。”
虞翊想朝他吼一句,能不能閉嘴。
忍了忍,還是憋了回去。
李牧暮又開始碎碎念——
“這個1006的木箱咋打開了?”
虞翊瞳孔乍然緊縮,疾速立起身,朝李牧暮的方向喊:“操!快他媽往樓上跑!”
李牧暮冷不丁被喊了一聲,腦子沒反應過來,身體緊跟着撒丫子跑了出去。
邊跑邊喊:“咋了咋了?”
虞翊在黑暗中的臉色更難看,跟着他一起往樓梯口跑。
此時他們兩人已經離開石梯有一段拘留了,滿地的木箱和酒桶拖慢了奔跑的速度。
燭火在疾速中搖曳得厲害,冰冷的空氣刺入口腔,氣管泛起一陣鹹腥。
兩人跑得很快,爬上最後一階石梯,燭光也遂即熄滅。
本該倒地的木門此刻安然無恙地歸位。
門被人從外面闩上。
些微的光亮透過門縫跌了進來,除此之外,一片漆黑。
李牧暮聽着兩人急促的呼吸聲心裏發毛。
有一種很奇怪的別扭感,但他抓不到。
李牧暮下意識往旁邊抓了一下,握到了虞翊冷得吓人的手腕。
“……虞哥?”他不安地開口。
“嗯。”虞翊的聲音在他左邊響起。
“……”
李牧暮呼吸都停滞了,他……他握着的虞翊是右邊的方向。
虞翊卻在左邊,那——
他握着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