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志願

電話響了，古邵涵打來的。“成績查到了嗎？”“620分！你呢？”“還不錯嘛，歷史最高成績，真棒。”“你呢你呢，多少分嘛～”“651.”“哇，這麽高！棒棒！”此時如果他們能見面，肯定會給彼此一個大大的擁抱。“我英語考了120分呢，多虧了你的詞典，幫了不少忙。”“是吧是吧，那可是我在書店挑了一上午呢，每一本我都翻開看了。太激動了怎麽辦，我現在都想飛到天上去。”古邵涵倒是比較淡定，畢竟和平時的成績差不多，也不算是超常發揮。“別着急，志願填完了再飛。只有3天時間，你抓緊點兒。”

下午，群裏紛紛傳來了大家的成績。林宥天668分，李靜573分，吳書豪596分。田小筠和爸媽拿着志願填報指南，來回翻看永寧幾所大學的分數和專業。“選好學校還是選好專業呢？”爸爸對她學習考試這些事基本沒什麽了解，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先選學校吧，好不容易考這麽高的成績，找個好學校，專業嘛，适合女生的不要太累的就好了。”她媽媽說道。經過兩天的反複篩選和商量，最終選定了市裏的4所大學，錄取分數從高到低，填報的都是經濟類的專業。

田小筠不知道古邵涵選了哪幾所學校。她拿起手機，心裏特別的忐忑，“你選好學校了嗎？”“還沒有。你呢？”“我選好了。咱們這兒，就那幾個好學校呗。”“發來我看看。”田小筠把填好的志願拍了張照片發過去。古邵涵看了看，是市裏最好的幾個學校，分數從高到低排列。“挺好的，估計第一個就能錄取了。永寧大學這幾個專業錄取分數也不高。”“那你填好了給我說一下喔。”“嗯。我去洗澡了，你先睡吧。晚安。”古邵涵坐在書桌前，看着手裏選定的學校，陷入了沉思。這幾所航天專業比較好的學校，都不在永寧。他想了很久，打開了手邊的志願填報指南，找到田小筠填報的4所學校，繼續看下去

第三天下午，田小筠提交完志願，正在超市買零食，電話響了。“你志願提交了嗎？”“提交啦。我怕網絡不好，早上睡醒就提交了。你提交了沒，選的哪個學校啊？”“等一下。”“喔。”田小筠一個手拿着手機，一個手正在貨架上挑薯片。古邵涵按下了提交鍵，頁面顯示志願已提交成功。“好了。”“你幹嘛呢？”“我把志願提交了。”“你填的哪個學校？”田小筠的心裏特別緊張，手裏的薯片袋子都捏變形了。“和你一樣。”田小筠的腦子像被一陣大風吹過，瞬間就懵了，薯片一下掉到了地上。她沒想到，他竟然還能選擇市裏的學校。“和和我一樣哪個志願一樣？”古邵涵心裏很激動，聲音都有一點顫抖，“每一個都一樣。”田小筠這下真的慌張地不知所措，感覺天都要塌了。她在滿滿的震驚中稍稍清醒了一下，“你瘋啦！考那麽高報這幾個學校！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我知道。我想為你瘋一次。我想和你一起上學，一起吃飯，一起寫作業，一起打球，一起回家，我想每天都能看見你。”田小筠忍不住哭了。她不知道此時該高興還是難過，這淚水是欣喜還是悲傷。她的心裏，是滿滿的感動與內疚。他那麽努力取得的成績，就這樣輕易地浪費了，他那麽喜歡和追逐的夢想，就這樣永遠停留在起跑線上了。

之後的好幾天，田小筠都沒有再聯系過古邵涵。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媽媽請了年假，帶她到甘肅西寧一帶避暑，直到錄取結果快出來那幾天才回家。月底，一本的各大高校紛紛開始發出錄取通知。林宥天被南京大學錄取。吳書豪被永寧科技大學錄取。李靜被永寧工業大學錄取。古邵涵和田小筠均被永寧大學錄取，他是全校排名第一的電子科學技術專業，本碩連讀。她是經濟學專業。

學校紛紛錄取之後，班裏舉行了最後的畢業聚會，大多數同學都來了。吳書豪坐在古邵涵左邊，李靜坐在古邵涵右邊，中間留出一個位置給田小筠。田小筠穿着一件大紅色的連衣裙，紮着她的标志性馬尾，緩緩地走進來。“紅裙子，來坐這兒～”吳書豪朝田小筠招手，田小筠在古邵涵旁邊坐下，尴尬地笑了笑。古邵涵往她這邊靠近，“你怎麽這麽多天都不理我，回消息都是偶爾蹦幾個字。”“啊……我……我媽帶我去旅游了，不太方便看手機。”“喔～我也被永大錄取了，電子科學技術，本碩連讀。”田小筠的心裏既高興又內疚，“我知道，聽靜靜說了。”

畢業了，大家終于獲得了久違的自由。一群剛剛成年的小朋友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花天酒地，吃飯時也點了很多酒。班裏有些起哄的同學，“古邵涵，田小筠，恭喜你倆都被永大錄取了，百年好合喔～”說着便舉起了酒杯。“你喝多了吧，別胡說八道啊。”田小筠舉起酒杯正準備喝，古邵涵看她已經喝了好幾杯酒，怕她喝醉，于是搶過她手裏的酒杯，一起喝了。“謝謝！”他重重地回了一句，被永大錄取了，他此時也是既開心又可惜。“這就是承認了喔～那得再來一杯。”田小筠舉起酒杯，又被古邵涵搶走，“我可以。”沒等田小筠說完，古邵涵就已經替田小筠喝了，為他們終于被一所大學錄取而高興，也為了他夭折的航天夢而惋惜。沒想到自己酒量太差，到最後竟然有點兒醉了。

回家路上，田小筠一直扶着古邵涵的胳膊。“其實你不用替我喝酒，這些酒，我還是可以的，不會醉。”“喔？你很能喝麽？你這麽乖的女生居然還喝酒。”在古邵涵眼裏，田小筠肯定是那種滴酒不沾的小女生。“女生喝酒為什麽就不乖了，你別性別歧視好不好。”田小筠的媽媽很喜歡紅酒，她從小就會偶爾陪媽媽喝一些，酒量慢慢培養，也不會醉。“你開心嗎？”“什麽？”“我被永大錄取了。你開心麽？”“開……開心。你是不是有點兒醉了。”田小筠看他說話怪怪的，估計已經有點兒暈了。“你開心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走到車站，兩人坐在站牌下面等車。“你，會後悔嗎？”田小筠擡起頭，眼神中充滿內疚與憐惜。古邵涵看着田小筠楚楚可憐的眼神，她是那麽得聰明可愛，理性幽默，簡單溫暖，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很少為什麽事情憂傷。古邵涵慢慢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她。“我後悔了，不過，已經來不及了。”說完，他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微笑着轉身上車走了。田小筠一個人坐在那兒，夜晚的微風涼涼的，街上人來人往，周圍滿是這個城市闌珊的燈火，剛才發生了什麽，這不會是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