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千澗幽妖
是否對法術感興趣呢?
柯無醉正色道:“我等生而為武者,理應将武道一途發揚光大才是。正所謂貪多嚼不爛,我勸你還是莫要因為貪圖法術的威能辜負了淩山閣的武學才是。”
蒙子盛道:“武學能有多強?我曾聽說妖族開戰之時,要十多位武者才能牽制一個妖呢。更何況妖族詭計多端,像今日這種情形,若非有先生在,你能知道你的船上有妖族嗎?”
柯無醉道:“即便如此,武學也并非毫無用武之地。據說當年在戰場上,光是武林盟主一人就斬掉了好幾位妖将。我們對法術不熟悉,也沒人引導,自己摸索不知要花費多少功夫才能修得禦靈師的水準。有這時間還不如将多練練內力。”
蒙子盛道:“誰說沒人引導了。”刀口一旋,便将鐘縱筆身上的藤蔓通通抛到一旁,道:“願意引導我們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鐘先生,我這兄弟想要跟着我一起學法術,敢問可有不妥?”
鐘縱筆瞥了眼明晃晃的大刀,客氣道:“自然沒有不妥。只要柯少俠願意,我一同教了便是。”
“鐘先生真是大儒,學識淵博,連他們這樣的都教得了。”房子敬不知何時站到了船上,笑着朝鐘縱筆道:“我曾聽聞禦靈師對天賦的要求極高,許多本家的子弟因為天賦達不到要求,一輩子不能成為禦靈師踏出家門。若是鐘先生連他們兩位都能教會,那我也不妨跟着學一學。”
鐘縱筆嘆氣,道:“如今的禦靈師家族比不得大戰之前。既不肯探究新的修煉方式,又不肯學學老祖宗的開拓精神,它不衰敗誰衰敗呀。诶,我只是一介普通的禦靈師,在家族之中掀不起波瀾。可我也有一腔熱血,妖族在一旁虎視眈眈,而禦靈師家族越發腐朽,我看着心裏急。”
蒙子盛道:“我們俠士就欽佩這腔熱血。先生義薄雲天,難得可貴。日後先生有什麽需要都可以提出來,我蒙繁定然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予以幫助。”
鐘縱筆欣慰地笑了笑:“少閣主的這份心我領了,只是房公子也說得沒錯,修行這種東西終究要看天分。即便我想方設法将修行的速度提升了不少,若是天賦不夠,仍然不能成才。一心二用勢必會妨礙到武學,各位少俠若是要學,可要好好想清楚。”
蒙子盛抱着刀道:“我此生天資所限,于武學一途,終究走不到武林盟主的位置上。能多學一樣技能,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鐘縱筆道:“少閣主的決心我當然是知曉的。至于這二位少俠,好好權衡權衡再來吧。”
柯無醉擡了擡眼眸,似是頗有興趣:“不論書畫還是武學,我自幼便是一點就通。就不知學起法力來我的天賦又是如何了。”
鐘縱筆笑道:“少俠放心,天生聰敏之人魂魄比起常人更凝實,修行起法術來也是事半功倍。敢問少俠姓甚名誰,何方人士,年庚幾何,我也好為少俠占上一卦。”
柯無醉目光落到他從袖口取出的幾根算籌上,暗道還是頭一次看到用姓名藉貫占蔔天賦的。随口道:“柯酲,字無醉,河陽郡人。”
哐的一聲,算籌被鐘縱筆扔到地上。他面色有些發白,陰陽怪氣道:“柯酲?怎麽會有人叫這個名字,你莫不是在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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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無醉一臉莫名,而房子敬卻是一臉警惕。幾人臉色皆是一變。
蒙子盛連忙道:“柯大哥本來就叫這個名字,莫不是……犯了什麽忌諱?”
鐘縱筆緩了好半天才緩過氣來,道:“這是禦靈師家族的忌諱,你們幾個普通人不知道再正常不過。若是要修行法力的話,還是改改名字……”
山那邊傳來一聲鷹啼,打斷了鐘縱筆的話。不多時,一只腿上綁着信箋的山鷹便撲騰過來,順着風穩穩落到蒙子盛肩上。
柯無醉注意道,鷹啼響起時蒙子盛全身都緊繃起來,應當是淩山閣最近出了什麽事。
果然,他看過信後長嘆口氣,朝鐘縱筆道:“妖族又到千澗幽來了。還望先生出手相助。”
鐘縱筆捋了捋胡須,道:“我就知道千澗幽是那群妖的窩,上次沒有一網打盡,他們現在卷土重來并不奇怪。我今日乏了,不便出手,你把我教給你的那幾個陣法布上,就算不能根除,擋一擋也足夠了。”
房子敬奇道:“什麽樣的妖族能被陣法困住?”
面前的這個禦靈師也不算強大,稍微強大一點的精怪恐怕都不會怕他布下的陣法。
蒙子盛道:“房公子瞧着輕功不錯,若是肯幫我的忙,自然就能看見了。不知房公子願不願意呢?”
“妖族哪裏是輕易就能看到的,現在有機會,我何不抓住?”房子敬輕咳兩聲,眉眼往下耷拉,笑容看起來格外苦澀。他道:“好奇心害死貓。”
躲在角落裏的貓鬼郁悶地撓了撓爪爪。
柯無醉拍了拍他的背,嘴角若有若無得勾起,臉上的神情明擺着是:我就看你裝,說出口的卻是:“無怪房兄想看,就連我都有些好奇。如今有機會自然要弄清楚妖族的習性,日後戰場上見才不至于措手不及。”
蒙子盛喟嘆道:“還是柯大哥想得遠,我只想把地界上的妖族封印了事,柯大哥卻已經開始謀劃戰局。我何時才能像大哥一樣有才華。”
“蒙二好學,成才是遲早的事。如今妖族為禍,應當盡早一網打盡。事不宜遲,蒙二,帶路吧。”
畫舫跟着小船駛進了淩山閣內,入目之處只覺得花開滿山,風景極豔。船在水道之中轉了幾道彎,又浮過幾處岔路,兩岸山壁漸漸拔高,幾乎将天空遮蔽殆盡。而河道的寬度也越來越狹窄,到後來柯無醉等人只能舍掉畫舫,用輕功攀着近乎垂直的石壁前行。
蒙子盛道:“前面就是千澗幽了。那裏陽光照不到谷底,格外幽暗,又加之地形複雜,水澗被分割成無數條,因此被稱為千澗幽。千澗幽之中出沒的妖族行蹤詭異,我們的人前去抓捕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上次得手還有賴先生出手,即便如此,也折損了一名弟子。”
房子敬挑眉:“那就了不得了。”
如今的禦靈師家族雖說落魄得不行,但禦靈師的選拔制度仍舊嚴格如古老歲月裏人族壓制住妖族的時期。能在禦靈師出手的同時逃掉一部分,并且反殺對方一個人,足以說明做這不是一般的小精怪。
柯無醉正要回話,忽然腳步一頓,攀在峭壁上不動了。
房子敬臉色一變,道:“快停下!”接着快步走到柯無醉身邊,将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符紙貼到他額頭上,道:“你怎麽了?”
腳底貼着符紙的鐘縱筆眯了眯眼睛。
柯無醉道:“我剛剛聽見有人在笑。”
蒙子盛滿不在乎道:“誰在笑?我們都沒聽見笑聲。柯大哥,你一向膽子大,難道你現在害怕了不成?”
柯無醉道:“剛才還在笑,現在沒有笑了……你們有沒有聽見有人在唱歌?”
蒙子盛皺起眉頭道:“柯大哥,你可別啊。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我小時候在我二叔那裏聽過的故事。說是他們以前約了幾個夥伴去一處山洞之中探險,其中一個聽到了有人在哭,其他的人都沒有,接着他們就繼續往前走。走着走着他們發現了前面有不少散亂的屍骨。此前聽見有人在哭的那個人說這裏怨氣重,不祥,不能再往前走了,于是他們便出來了。後來他們清點人數,發現少了一個人,正是之前那個說聽到有人在哭的夥伴。再回去找時,卻發現連山洞都不見了。”
柯無醉壓根沒聽蒙子盛在說什麽,摸了摸下巴,道:“這裏陰氣極重,似是不祥,我猜千澗幽的深處定然埋藏着兇物。”
蒙子盛手一滑,差點摔下石壁。他憤憤道:“柯大哥,你是特地來吓我的吧?”
“如何吓到你了?”柯無醉奇道,“有鐘先生在,你怕什麽?”
鐘縱筆連忙擺手,道:“我今日法力消耗過度,再遇到什麽就不頂用了。倒是房公子出手不凡,莫不是房家哪位禦靈師換了姓名來逗我們這些小蝦米玩吧?”
房子敬搖頭道:“非也,我名房幺,字子敬,偷師學過一點禦靈術罷了。”
鐘縱筆捋着胡子,忽然跳起來道:“莫非你是房家小公子?你是……是怎麽出來的?”
中間斷掉的地方怎麽聽怎麽不對勁,像是有什麽埋汰人的話說了一半生生斷掉,又拐了個彎。
房子敬道:“最近家族在忙正事,只我是閑人,我便出來逛逛,散散心。”
鐘縱筆一個頭有兩個大,他道:“小公子,你就別胡鬧了。你出來玩往熱鬧的地方走就是了,來這種地方做什麽?你要是出事了,我也脫不了幹系呀。”
禦靈師家族在大戰之後縮水得厲害,各大家族報團取暖,相互之間的關系大大改善。雖說房子敬出自土系房家,若是他出了事,房家家主要追究責任,鐘家家主為了維系兩族關系,少不得将鐘縱筆推出去頂罪。
若是房子敬修為精深、能獨擋一面都還好,偏偏房家小公子天賦百年難遇的事傳遍了整個禦靈師家族,在正統禦靈師眼裏,他就像一個繪着精美花紋的瓷器,又貴又脆,任誰在妖魔縱橫之地碰到他都頭疼。
鐘縱筆差點老淚縱橫,他怎麽就沒早點想起房家還有這位爺?話說回來,房子敬天賦低微,平日裏沒風頭可出,名字也漸漸被禦靈師們忘掉了,若是誰能第一時間想起他是房家小公子,那才是真的不同尋常。
衆人正個懷着心思,柯無醉忽然拔劍道:“小心,他們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我來蹭玄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