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1)

所有人都能察覺到凜的變化,從被找回來後,除了在常陸院集團工作期間,她總是會陷入一種沉默的發呆狀态,那時的凜總是能讓人感覺到一種悲傷,光和馨急得要死,卻不敢多問,所有人都認為是失蹤的那一個月裏凜發生了什麽事讓她受到了刺激,她忽然換了手機號碼,接誰的電話也不接白蘭的電話,不跟他視頻,而白蘭也不知道怎麽了,竟然沒有直接跑來日本,這一點讓原本想着“好吧,如果他能讓凜覺得好一點,我們就勉為其難的讓他進門”的光和馨感到有些驚訝。

有很多關心她的朋友們都到常陸院家來看過她,跡部景吾這些朋友不用說了,朝日奈一家子的到來讓凜有些意外也很驚喜。

鳳鏡夜作為名義上的未婚夫,自然有資格在未婚妻情況不對勁的時候頻頻前來探望,如果有機會趁機而入占據她心裏一位就更好了。

晚餐時間。

“看來這幾天的談話并沒有任何作用。”鳳鏡夜優雅的擦擦嘴,看着對面垂着眸并沒有吃多少的凜。

凜擡眼看他,笑了笑,“抱歉。”

“你知道對于商人來說,這兩個字是不值錢的。”他雙手交握放置在桌面上,用一種談判的姿态面對她,“你不說你在失蹤的一個月裏發生了什麽,歹徒又是誰,看起來精神狀态也不太對勁,你這樣讓鳳家已經産生了懷疑,而我,也對此産生了懷疑。”

“懷疑什麽?”

“懷疑你被歹徒綁架後在一個月裏發生了什麽,讓你反而愛上了綁架你的歹徒,因為你看起來并沒有被解放的輕松和喜悅。”

就像一道驚雷忽然劈下,凜震驚的看着鳳鏡夜。是的,鳳鏡夜說的話很荒唐,人質愛上綁匪?這種可能性很小,如果是放在別人身上她也會覺得不可思議,然而,讓她更加驚愕的是,她竟然沒有辦法立刻反駁鳳鏡夜是不是在胡說八道,如果她去了一趟十年後是被綁架的話,那麽綁架犯無疑是白蘭,而她竟然會愛上白蘭?這是愛嗎?她并不清楚,一直當做弟弟、家人、她的所有物的白蘭,他死在眼前的那種痛楚還清晰的留在腦海裏,始終無法輕易釋懷……這是愛?

鳳鏡夜鏡片後面的眼眸危險的眯了起來,“看來我說的并沒有錯。”

“不……”

“你這樣讓我很尴尬。鳳氏預備好的合作方案和未來幾項計劃就等着我們兩個訂婚宴過後正式啓動,而你現在這副模樣讓我懷疑我們還能不能正常訂婚,那些準備好的項目會不會成為廢紙,并且鳳氏先前對常陸院集團的幫助也讓我顯得一廂情願。”鳳鏡夜聲音平穩依舊,只是說出來的字眼卻叫人有種難堪的感覺。

餐桌上的空氣似乎一瞬間降了很多。

凜緩緩的放下刀叉,心裏有點火,似乎反而被鳳鏡夜激起了鬥志,只是她的理智終究占了上風,把措辭在腦子裏過了兩圈才說:“也許你說的對,我們之前定下的訂婚計劃可能必須得取消了,但是請相信我,欠你的我會還給你的,過幾天我會讓全世界知道是常陸院凜虧欠了你,不讓鳳氏損失一分一毫,請原諒我吧。有任何需要請聯系我。”說罷朝他點點頭,拿起包包走人。

鳳鏡夜是一個很厲害的人,而他如今才17歲,很難想象一個17歲就這麽厲害的少年,在日後閱歷更加成熟心機更加深沉手段越發殺人不見血後,将會取得什麽樣的成就,至少在凜目前為止的認知中,在日本上流社會家庭裏,跡部景吾、赤司征十郎和鳳鏡夜這三人可能是日本新時代的商業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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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他是不合适的,然而在這種時候得罪他卻是最恰當的,因為鳳鏡夜此時還是一個少年,一個看重友誼,一個還善良的高中生,而光和馨跟他關系目前也不錯,現在不跟他解除合作關系,日後等小獅子成為了獅子王再冒犯,可就真的會被咬死的。

鳳鏡夜坐在原位看着凜的身影消失在餐廳門口,久久伸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凜是下定了決心就會認真去做的人,接下去的幾天都陷入了瘋狂的忙碌之中,也多虧了這樣的忙碌,讓她終于暫時忘卻了白蘭,忘卻了自己在四年後會死的事。

她不知道已經知道未來的自己能否改變命運,但是卻想盡力的阻止白蘭在未來的毀滅,在那一趟未來之旅裏,凜很清楚的明白,白蘭對她并不是普通的家人對家人的感情,他因為自己的死而陷入瘋狂狀态,甚至不知為何還想要統治世界,這讓她無所适從,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臉,那總會讓她無法抑制的想起十年後他的死亡,心痛的眼淚都無法控制。

而她也發現了自己對白蘭感情的改變,她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白蘭,不知道該怎麽正視兩人的感情,直到她忽然想起,綱吉和reborn他們竟然知道十年後的事,頓時大驚失色,她擔心彭格列會趁着白蘭還沒成長起來前殺了他!

凜立即打電話給白蘭,手機是關機的,家裏的電話是沒人接的,凜更加恐慌,又打電話給reborn。

“采取措施是一定會有的,凜醬,不過殺了他大概不至于,具體怎麽樣我也不清楚,如果你這麽擔心的話,我建議你親自去意大利見見他。”reborn這樣說。

知道重要的人會遭受某些待遇,卻無法具體知道是什麽,這種半知半解總是讓人更容易胡思亂想更加擔憂,凜只好立刻準備,親自前往意大利。

伊麗莎白女士來接機,她依舊一頭金發幹練的一絲不茍的全部盤起,穿着一身黑色的女士西裝,看到凜立刻迎了上去,跟她來了個大大的擁抱,“噢,親愛的!幸好你沒事,擔心死我了!”

凜覺得很愧疚,這段時間她想的最多的就是白蘭,竟然沒跟伊麗莎白怎麽聯系,她肯定很擔心。

跟伊麗莎白道了歉,得到原諒,兩人上了車子往凜在意大利這邊的別墅開去。

“告訴我點關于白蘭的事吧。”凜靠着靠背問道,既然已經決定要面對他了,之前刻意不去知道的事也該知道了。

伊麗莎白想起了什麽,立刻露出心有餘悸的神情,“親愛的,你不知道,我覺得傑索簡直就是個瘋子!真不敢想象,你失蹤那一個月他簡直要把天都翻過來找聽說那個叫森下愛還是松下愛的都被他弄出監獄不知道怎麽了……他可能以為你的失蹤跟她有關——跟她有關嗎?”

凜搖搖頭,伊麗莎白以為她不想說,立即握住她的手,擔憂的看她,“好的好的,讓我們繼續聊聊傑索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搞出的動靜太大,惹到了彭格列家族,他好像被囚禁起來了,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囚禁,我有兩次看到他,他身邊都跟着彭格列家族的人,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他是被囚禁或者被監視起來了。”

是監視嗎?凜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氣,如果只是監視的話,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她只是無法忍受他們會對白蘭用刑之類的,哪怕彭格列這樣做站在他們的立場上來說無可厚非。

伊麗莎白女士先把凜送回了家,她覺得凜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而且瘦了很多,要求她必須吃完東西好好睡一覺才能去找白蘭,在知道白蘭只是被監視起來後,凜放松了很多,便順了伊麗莎白的意吃過飯好好的睡了一覺。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窗外露珠垂挂枝頭,凜躺在被子裏,沉浸在寧靜的氛圍中,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平靜,今天以前的她所認為的所有大問題都其實只是小問題,沒有什麽問題是解決不了的,沒有什麽坎是過不去的。

她起身洗漱,然後去清晨裝滿新鮮材料的超市裏購買了一大袋的材料,腦子裏的某種感情化為了靈感,讓她細胞為之雀躍,并且傳到了四肢和腦神經,讓她不由得愉悅了起來。

伊麗莎白還在床上躺着便聽到了樓下好像很久沒有聽到過的聲音,刀具撞擊砧板的篤篤篤聲響、東西倒入燒熱的油鍋裏發出的茲茲尖叫聲,以及越來越濃的讓人迅速分泌出口水的香味,無一不讓人感到心情愉悅和期待,連鄰居們都會知道,哦,傳說中的夢幻料理師回來了呢。

看來不用太擔心了。

伊麗莎白女士想,把自己埋在被子裏想繼續睡一會兒,最終卻無奈抱着咕嚕嚕的餓得慌的肚子直接穿着睡衣下樓,“噢,親愛的,這簡直是最叫人讨厭而無法抵抗的讓人早起的方式了。”

凜勾了勾唇,沒回答她的專心制作着這一道新研發出來的料理,動作溫柔目光專注,這是對她來說很特別的一道料理,還沒有決定要叫什麽,但是它一定會讓人品嘗出一種很特別的味道,是的,她保證。

凜拎着東西去開車去傑索家族所在地,按照伊麗莎白的說法,白蘭被彭格列監視起來了,但是白蘭的傑索家族依舊在運作,這一點讓凜感到十分困惑,但是伊麗莎白沒辦法打聽到更多東西了,她只能親自去問問。

車子在傑索家族城堡前停下,凜推開門下去,入目的并沒有想象中的彭格列家族的人包圍着城堡的場景,進出的依舊是傑索家族的成員,有人立刻迎了出來,目光平靜,隐隐的,似乎有着幾分不喜,雖然他們藏的很好——這是理所當然的,被寄予厚望的boss因為她而不知道跟彭格列家族達成了某些協議,被那樣在他們看來屈辱的對待,作為屬下恨死凜的都有,奈何白蘭溫柔表面下的鐵腕深入人心,沒人敢背着他對凜做點什麽。

凜為此覺得很抱歉。

“白蘭呢?”

“boss去海邊了。”

“帶我去找他吧。”

景物從窗外飛速滑過,陽光看着暖的叫人忍不住有點懶散起來,凜靠着椅背側着頭看,心裏因為傑索家族的境況更輕松了一些,雖然白蘭被監視,但是沒有怎麽被限制人身自由,傑索家族也在正常運作,也許等她勸說白蘭退出黑手黨後可以說服彭格列解除對他的監控?她知道這樣想顯然太天真了,但是也只能這樣了。

車子漸漸開到海邊,被陽光照射的金光閃閃的沙灘被海水一波一波的覆蓋再離開,凜遠遠的便看到白蘭挽着褲腿站在薄薄的一層海水之中,背對着車子面朝大海,在陽光下銀白色的發和白色的羊毛衫看起來有些朦胧,也讓他看起來有些單薄的。

凜從車上下來,一波海風從側面吹拂而來,将她的長發根根撩起,她往前走了幾步,白蘭轉過身看了過來,他似乎并沒有多驚訝,像早就知道凜會過來找他一樣,彎起那雙紫色的神秘漂亮的眼眸,朝她露出一抹溫柔的隐約的有點十年後那個白蘭氣質,但更多還是現在這個才15歲的少年白蘭的笑容。

凜覺得或許是陽光太燦爛,所以她受到了蠱惑,才會忽然心髒漏跳一拍。

她看到他擡起腳,一步步的朝她走來,一步步的走上岸,然後在不經意間,凜看到一抹冷光從他腳邊反射了出來,她下意識的定睛去看,看到那面目可憎的鐐铐靠在她的白蘭的兩只腳踝上,中間的那根鐵鏈甚至讓他連雙腳都沒辦法張得太開……

世界忽然寂靜無聲。

凜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瞪着白蘭腳踝上的鐐铐,白蘭朝她走近,對她揚起溫柔而有些朦胧的微笑,他經常對她這麽笑,然而此時卻因為多了那麽一副鐐铐,卻讓她心髒猶如被刀割一般的疼。

”凜醬~”他輕輕的把她摟進懷裏,少年并不寬厚的胸膛溫暖,心髒的跳動旋律隔着兩層皮膚傳遞了過來。

凜有種終于确認白蘭還活着的踏實感,她回抱他,雙手緊緊抓着他背上的布料,聲音微顫,”……你的腳……”

”啊,這是我活着要付出的代價。”白蘭輕聲說,就像在戀人耳邊的耳語,輕的叫人感覺有些纏綿。凜不知道,十年後的那些事那些有關的人都得到了那一段的記憶,所以他是知道的,他在未來害死了他的凜,他最重要的凜……當然他還很生氣,未來的那個自己竟然想跟他搶現在的凜,不過沒關系,他不會讓那些事情再發生了,他不會讓凜出事的,絕對不會。

無法抑制的淚意湧上眼眸,凜用力的捏着手上的布料,她感覺很屈辱,替白蘭感到屈辱,這樣的鐐铐,這樣象征階下囚似的鐐铐,比白蘭被囚禁起來還要讓人難以接受,”我讨厭那東西……”

”這副鐐铐嗎?”

”嗯。”

”好,我會想辦法弄掉它的,嗯,讓彭格列心甘情願的來摘掉它。”

”你不會有想征服世界的念頭吧?”

”沒有,只要凜一直在我身邊,就不會有那樣的念頭,凜會一直呆在我身邊嗎?”

凜沉默的抱着他,在白蘭漸漸睜開泛起涼意的紫色眼眸的時候,低的微不可查的聲音傳來。

”嗯。”

☆、 雲雀番外

常陸院凜對于他來說是一個有些奇怪的女人,明明是一只草食動物,卻混在一堆肉食動物裏,她跟彭格列家族的獨立暗殺部隊那群人是朋友,是的,就是那些以xanxus為首的人,最重要的是,她身邊還有一個叫白蘭·傑索的男人。

初次見面她頗為狼狽,就像一只驚慌失措的被圍堵竄逃的兔子,忽然就蹿到了他身上,撞了他一下,在他把在他的并盛裏為非作歹的蠢貨給收拾掉後,不知危險的湊上來,并且從未想過逃離。

他默認了這個他似乎從未承認過的朋友,是一只弱的幾乎用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的草食動物,她手上拿着的菜刀除了切菜切肉之外恐怕連人都砍不下去,而神奇的是,他竟然默認了一個這樣的朋友。

在他正式成為澤田綱吉雲守沒多久,他們第一次在意大利的彭格列城堡裏聚集,她也在受邀行列之中,她是個很受歡迎的人,就算是平素裏不太容易跟別人親近起來的獄寺隼人也會給她好臉色,她是唯一一個能在瓦利亞和他們這邊自由行走并且還不被排斥的非黑手黨人員,雲雀并不知道這對于她來說是不是一件幸運的事,很顯然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只是很單純的把他們當成朋友。

"恭彌。"肩膀被輕輕撞了一下,凜擠到他身邊來,因為喝了酒而有幾分醉意,臉頰發紅神情微醺的看着他。

"什麽事?"他看了她一眼,平靜的問。

她卻只是端着酒杯傻兮兮的笑,好一會兒忽然伸出手用力的拍他的肩膀,"今天正式成為一個意大利黑手黨了,要注意安全吶。"

他還以為她會說什麽。

"哼,弱者才需要瞻前顧後。"他是一個熱愛戰鬥的戰鬥狂,向來只愛勇往直前。

"胡說,瞻前顧後确實是弱者所為,但是強者也有謀劃而後定的說法,你現在不是獨自一人了,再任性胡亂受傷會有很多人傷心的。"

傷心?彭格列那群人?別開玩笑了,他從始至終都不曾跟那群人親近過。

"是真的哦。"她醉到趴在欄杆上看他,"至少我會覺得難過的,從我認識你開始,就見到你一直是一個人,除了草壁之外沒有見到你生活中有更親近的人了,不覺得孤單難過嗎?"

孤單?他連這個詞是什麽意思都不太記得了,記憶裏他一開始就呆在并盛,遵循着某種規律生活下來。

"在強者眼裏不存在孤單難過是嗎?"她醉醺醺的低低的笑了幾聲,"好吧,從今天開始我會替恭彌感受這些被你遺忘掉的弱者的感受的。"

"哦?"這個說法聽起來很有趣。

"以後再告訴你。"她神秘的笑了笑,然後看到下面有一輛車子開了過來,白蘭從車子裏下來朝她招手,并且笑容溫柔禮貌的看了他一眼,而他分明從他的笑容裏看出的敵意和不喜。

呵,這是一只被絆住步伐的肉食動物,所以不能暢快淋漓的跟他打一場,要不然這個女人知道了,一定會啰哩叭嗦個沒完的。

凜被白蘭接走了,不跟別人群聚的他一個人在陽臺呆了一會兒就會房間了,在深夜時分,忽然被一陣吵鬧聲吵醒,他面色不佳的坐在床上聽外面那些人在唧唧喳喳個什麽東西。

"阿凜不會有事的!哇嗚嗚嗚……忍耐不住啊嗚嗚嗚阿凜……"

"藍波,先別激動,快點過去看看,reborn!"

被子猛然被掀開,他大步的走到門邊把門打開,吓了正在走廊上糾纏的藍波幾人一跳。

"那個女人怎麽了?"他問。

"傑索家族突然遭受襲擊,雖然襲擊者已經被消滅了,但是凜醬好像出事了。"reborn說道。

他連外套都顧不得披上肩,快步的往外走去。

所有人都希望那并不是真的,然而那個人如紙一樣慘白的臉色和染血的衣服以及停止的心跳,都在告訴他們一件事,這個對于他們來說很特別的女人真的消失了,突然的,毫無預警的,就這麽發生了。

他第一次感覺到胸悶,和當初被六道骸用利用暈櫻症打了一頓每每想起都很生氣的那種感覺不同,這是一種名為"失去"的感覺,他曾經擁有的東西,在他從未想過丢棄的時候,被毫無預警的強迫性失去了,他想他真的感覺到了,那種所謂的孤單難過的情緒。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那麽一只因為毛發很厚實而非常溫暖的草食動物不害怕的靠近他,給他準備美味溫暖的料理,用不知天高地厚的語氣跟他開玩笑。

因為有對比,所以想起來才會覺得心痛憤怒。

他因此終于有機會跟白蘭打了一場,毀掉了傑索家族的城堡,讓人意外的是,六道骸竟然也出離的憤怒了,這一點讓很多人都感到驚訝,因為他是他們一群人中跟凜幾乎沒有說過話的人,哪怕庫洛姆跟凜關系也很不錯。

白蘭是罪魁禍首,他建立的傑索家族這幾年在黑手黨內聲名鵲起,實力不斷的擴大,妨礙到一個又一個的家族,而他本身也是一個很嚣張的人,滅族不留活口,這一點按理說是沒有錯的,只是過于殘暴的後果就是那些原本跟他可能沒有利益牽扯的大小家族因為害怕自己也會滅于他的手中而聯合起來發起奇襲,凜為了救白蘭才中的那一槍,直擊心髒,她連一句話都未來得及留下便沉沉的睡去,并且再也無法醒來。

白蘭到底沒有被打死,對于他來說,活着大概才是最好的懲罰,只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幾天後白蘭又去上學了,他在上大學,凜希望他按部就班的完成學業,哪怕他暗地裏是黑手黨,因為她認為校園終究是一個純粹純淨的地方,在那裏可以讓白蘭不要在黑手黨中迷失自己,所以他們以為白蘭只是在遵從凜的願望而已。

認識的人開始下意識的不去談論起凜以及關于常陸院凜這個人的任何事,女孩們一提起就會哭,氣氛也會變得低沉而悲傷,所以那個名字成為了禁詞一樣的存在,直到幾年後因為身為人類而無法消除的健忘劣根讓他們漸漸的忘記那個女孩的一切的時候,白蘭行動了。

他像蟄伏多年的已經失去了人性的野獸,突然的襲擊又快又猛讓人措手不及,他突然強大到讓人難以招架,開始瘋狂的對當年那些襲擊傑索家族的黑手黨進行毀滅性的報複,把彭格列拉下第一的位置,成為黑手黨裏聞風喪膽再沒有人敢與之對抗的存在。

他們一開始并不知道白蘭到底想幹什麽,直到他向彩虹之子的奶嘴伸出手。

白蘭做的事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多,他利用能力去了很多個平行世界,卻沒有找到他的凜,于是為了洩憤他毀掉了一個又一個沒有凜存在的世界,為什麽每個世界裏都有白蘭都有彭格列都有常陸院,但是偏偏沒有凜呢?這成了白蘭更加憤怒殘暴的催化劑。

如果沒有入江正一,他們不會知道這種事,更不會知道白蘭到底瘋到什麽程度了,他們認為,白蘭是想毀滅世界為凜陪葬。

澤田綱吉在這麽幾年裏成長了很多,再次看到十年前的那個兔子一樣弱小的澤田綱吉他有些不習慣,除此之外倒也沒有什麽感覺,只是突然又想到了已經死去六年的女人,在十年前,她是什麽模樣仔細想想,竟然還能想起來,入江正一說也許十年前的他能把她弄過來,有她在,白蘭大概能回點理智,他不置可否,卻也難免心生期待,不指望她能在這一場對于她來說有些兩難的戰役中能幫上多少忙,只想見她一面。

他這樣想着,當真正再見到她的時候,她跪坐在榻榻米上,回過頭來看他,與記憶中并沒有相差太多的容貌和溫和的視線,讓他有種恍惚的,這個人從未離開過的錯覺,然而他是雲雀恭彌,彭格列的雲守,私人情緒不會影響他太多,事情還要按照計劃進行下去。

"把她送到林間小屋去。"他把暈過去的凜轉交給草壁,事情不會像她所期望的那樣和平的結束,只差一步的白蘭不會罷休,而被他弄得幾乎家破人亡的彭格列家族也不會輕易接受他遞過來的沒有絲毫信用度的和平協議,他們勢必殊死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只是他終究沒辦法看到結局,這一場戰役是屬于十年前的自己的。

當記憶潮水般的湧進大腦裏,他在陽臺上醒來,陽光有些刺眼,雲豆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他擡手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哦,這裏是并盛中學,他是雲雀恭彌,15歲,并盛中學風紀委員長。只是去了一趟未來,知道了一些關于十年後的自己的事,還有那個被他默認的,在他心裏占有一席之地的女人的事。

☆、 結局後續

鐐铐果然沒有在白蘭腳上戴多久,凜并沒有在意大利呆多久由于常陸院集團的事不得不回到日本,白蘭又跟她斷了聯系一段時間後才跟她說了這件事,他并沒有滿足凜離開黑手黨的願望,反而跟彭格列家族成為了同盟家族,她不清楚白蘭做了什麽讓彭格列選擇信任他,但是至少可以确定,白蘭不會再作死的跑去征服世界然後被彭格列滅掉了。

但是她還是有些擔心,一直在提心吊膽的四年後,她沒有出現什麽意外的活得好好的時候,很多人悄悄的松了一口氣,然後凜陷入了一種很糾結的狀态裏。

當天,她去跡部家找跡部景吾跟他湊在一起喝酒,聊着聊着聊到了白蘭,順便聊到了凜覺得有點小尴尬的問題。

"你說外人看着會不會覺得我在老牛吃嫩草?"處于姐弟戀狀态之中,為自己大了男盆友整整五歲,自己已經是個成年女人,而對方還是個水嫩嫩的少年而感到有點糾結的凜可憐巴巴的問好友。

"啊恩?我倒是不知道常陸院凜竟然會在意這個。"跡部有些嘲笑的看她。

"喂!"凜不好意思的推他一把,"是個女人都會想這種問題啊,本來女人就容易比男人老,白蘭還小我五歲呢。"

"這種問題,你該和閨蜜聊。"

"你不就是我的閨蜜嗎?"在跡部的注視下,凜讨好的笑了笑,全然沒有了在常陸院集團頂樓工作時的雷厲風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跡部景吾露出一種無奈的神情,手指點着那顆妖冶的淚痣,"就算真的有人覺得又怎麽樣?感情這種事是兩個人的事,別人說再多也沒用,有些事想再多也無法改變。"

"啊,我知道啊。"不過女人就是這樣的有時候明知沒用還老是要去問的生物。

"啊恩,真是不華麗的女人。"跡部忽的伸手壓在凜的頭上揉了揉。

"幹嘛啦,頭發都給你弄亂了。"凜把跡部的手從頭上拿下來,卻忽然看到他手上的一枚戒指,把手抓到眼前盯着看,"這是什麽?"沒聽說過跡部跟誰訂婚了啊,難道是情侶戒指?不過……也太廉價了吧,完全不符合跡部大爺的審美啊。

"某個女人送的東西。"跡部任由她抓着看,意味不明的道。

"哦~"

凜剛要打趣,一輛車子從大鐵門裏開了進來,白蘭從車子裏出來,瞥了眼兩人還抓在一起的手,笑眯眯的喊:"凜醬~"

凜下意識的就笑起來跟他打了個等等的手勢,轉過頭對跡部道:"下次再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吧。"

"快走吧。"

凜朝他擺擺手,歡快的下去了。

跡部倚靠在圍欄上,居高臨下的跟下面才19歲但顯然能力強大到足以打倒很多男人的小青年,他笑着,那雙眼裏卻沒有溫度,叫人無時無刻不感到一種危險在悄悄湧動,好一會兒,跡部朝他舉了舉手上的紅酒,以一種看小孩的姿态,隐約中仿佛有着一絲挑釁。

直到凜從別墅裏出去,跟着白蘭進了車子,車尾很快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夜色靜谧。

他低下頭看着手上的那枚廉價又不符合他的審美的戒指,閉上眼還能清晰的回憶起那已經很多年前發生的場景,剛剛演完反串舞臺劇的少女笑容溫和燦爛,把戒指抛給他,"要我說啊,公主應該讓景吾來演呢,我會非常樂意吻醒這麽漂亮的公主的。"

"這下得讓忍足好好嘲笑一番了。"他摘掉手上的戒指,握在手心,仰頭喝完杯中的紅酒,轉身離開陽臺。

并非他不去争取,那不是跡部景吾的風格,只是很多事情很多關系,當你明知即使打破也無法按照你所想的那樣下去,又何必這樣做?逞一時意氣,失去的會遠比你所想得到的還要多的多,他是商人,必須懂得權衡。

“怎麽突然過來了?”凜動了動被握着的手的手指,問身邊的白蘭。

“因為我想你了啊,凜醬~”甜膩溫柔的聲音在耳邊又近又熱的響起,叫凜的耳朵漸漸的紅了起來,凜不自在的推開他的臉,結果忽然腰上一緊,整個人被抱坐在他的腿上。

“白蘭!”凜吓了一大跳,雙手按着他的肩膀,回頭看了眼前面開車的司機,連忙壓低聲音,“幹嘛啦,別胡鬧,快放我下去!”雖然處于戀愛中,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越大越注意到時間給自己的改變,所以她一轉頭看到抱着自己的人還是個水嫩嫩的不到20歲的小青年,這個人還是白蘭,就覺得怪怪的,有點怪阿姨在誘拐不懂事的小少年的感覺。

結果白蘭非但不放開,反而抱着凜親她,凜躲開他就親能親到的地方,臉頰額頭耳朵手背,直弄到凜終于沒力氣再躲了才算完。

“好吧,你說吧,要幹嘛呢?”凜幹脆放松全身重量都壓在他大腿上,無力的問道。

“我聽說阿凜最近在想一些事情。”白蘭視線極具侵略性的看她,叫凜有種頭皮發麻想要藏起來的感覺,全身都熱了起來,臉頰熱騰騰的。

“嗯……我每天想的事都很多啊。”凜躲開他的視線有些心虛的說道。心想話說她也就跟跡部說過那個問題好不好?白蘭肯定不知道她在糾結什麽的啦。

白蘭低低的笑了起來,“就算凜醬變成老太婆我也不會介意的。”

“怎麽可能變成老太婆,我大你五歲不是五十歲好不好?”凜即刻道,然後表情一黑,“你怎麽知道的?”她才跟跡部說的話,白蘭怎麽就知道了?

白蘭當然不會告訴她,是在意大利從某個嘲笑他的鳳梨頭口裏知道的,說起來他正在想辦法制住六道骸的能力,那家夥天天跑他老婆的夢裏聽她講一些他都不知道的私密話是要鬧哪樣?

……

近幾年裏對于凜粉們來說發生了很多事,先是他們的凜SAMA成為常陸院集團當家人,在他們還以為她會徹底從料理界消失的時候,她捧出了一道新的料理震撼了圈內,讓原本有些心灰意冷的料理愛好者們精神一振,熱愛凜SAMA的浪潮繼續襲來,再然後,一直單身的凜SAMA終于傳出緋聞了,對象竟然是一個小她五歲的外國少年!

粉絲圈內唏噓一片,有人歡喜有人憂,這種姐弟戀關系總是讓人懷疑并不長久,特別是那個少年還很年輕,他們的凜SAMA實際上也很年輕,年輕人對于感情總是很容易只是玩玩而已,于是他們态度雖然很寬容,但是其實很多人在心裏都默默的等他們分手。

結果,一年兩年三年……他們依舊出雙入對舉止親密,不少人終于投降相信他們是真愛了,只是還有人不相信,總覺得快了快了,然後四年五年……訂婚了……結婚了……常陸院集團權力交接了……跟老公大人去意大利生活了……暗戀凜SAMA的男粉們哭瞎了,事到如今,終于不得不認命了。

在結婚當天,凜收到了很多禮物,來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們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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