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吭哧吭哧哼

“不認識。”沈見夏面不改色,“沒寫過網文,偶爾在雜志寫點東西,參加過一些征文比賽罷了。”

靠。

沈見夏心想,他居然撒謊了。

真他媽瘋了吧,以後要是露餡了怎麽辦?

“那也挺厲害。”荼白沒什麽興趣追問,他轉過身,朝沈見夏走去,“走吧。”

“那你呢?”沈見夏不動聲色地把話題繞回荼白身上,“應該是表演生吧?”

荼白是童星,從小就走演員的路子。他來念書,一般人都會覺得他念的應該是表演。

沒想到,荼白卻搖搖頭,語氣平淡:“不。我是舞蹈生。”

聽到意料之外的回答,沈見夏有些驚詫:“舞蹈生?你以後不拍戲了嗎?”

“現在還不行。”荼白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前方,“總之也算曲線救國吧。”

荼白不願意說,沈見夏也很識趣,沒問下去。

意外,就是非常意外。

荼白竟然放棄演戲,選擇了跳舞。難不成,他真要從演員轉型到流量愛豆?

別的流量都是從愛豆轉型到演員,荼白怎麽偏偏反着來?

這個發展路線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想到這裏,沈見夏忍不住轉過眼睛,瞄了荼白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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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白百科上給的官方身高是180cm,沈見夏有186cm,荼白真人确實比他矮一點,到他耳朵。加上瘦,看起來比實際上更小只一點。

荼白明明比他要大三歲,可無論是略顯幼态的長相還是纖細的腰,都讓他看起來像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

在沒見過真人以前,沈見夏也猜測過,這人在現實生活中到底是什麽樣的。

沈見夏關注的明星不多,可以說,荼白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他以前扒過荼白小時候上過的綜藝節目,小時候的荼白就已經漂亮得像晶瑩的雪花,笑起來甜甜的,确實是只小白兔。

後來,荼白糊了之後,銷聲匿跡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微博還開着,沈見夏就時不時地去翻荼白的微博,從點點滴滴中了解荼白的生活軌跡,看着荼白一點一點從國民兒子小甜心變成暴躁老糊逼。

除了“我是看着你的戲長大的”,沈見夏覺得,自己甚至可以語重心長地對荼白說一句“我是看着你長大的”。

直到昨天,這個一直活在影視劇和社交網絡上的人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作為觀衆的沈見夏認識明星荼白,而作為讀者的荼白也認識“白的Summer”。可在現實生活中,他們又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這種感覺有點奇妙。

明明毫無關系,卻又千絲萬縷地息息相關着。

沈見夏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他并不太想讓荼白知道,他就是“白的Summer”。

或許是出自寫作者的本能,也可能是粉絲濾鏡,随便什麽樣的理由都行,因為這些都可以作為理由,來解釋他開始對荼白産生的一點興趣。

那就……先觀察看看?

智才中學是雀山市排名第一的私立貴族中學。

高中部的主教學樓占地面積龐大,一樓是各式各樣的文具店、便利店、書店、飲料店和早餐店,大廳正中央擺放着供學生休息的沙發和茶幾。學校裏的免費共享資源也有很多,譬如共享雨傘、共享自行車和共享移動電源,應有盡有。

荼白在路上就吃完了他那丁點兒可憐的早餐,路過早餐鋪子時,他問沈見夏要不要買些吃的。

沈見夏搖頭。

高三五班在四樓,兩個人剛到教室門口,荼白就被班主任王綠意叫到了辦公室。

王綠意是海歸,國外名牌大學本碩連讀,是個看起來身嬌體軟的年輕妹子。年紀輕輕就帶高三,年級裏的特招生有一半都在五班,王綠意深感壓力。

荼白的具體情況早就由Andy負責跟她溝通過了。王綠意按照流程問了荼白一些近況,又叮囑一些注意事項。

安排座位的時候,王綠意說:“哦,對了,既然你跟沈見夏是室友,那你就跟他坐一桌吧。”

荼白點頭,還沒來得及答話,就突然聽見,窗外隐隐約約傳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吭哧吭哧吭哧哼哼哼哼嘎嘎嘎嘎——”

荼白愣了一下。

不。

仔細一聽,好像……

就是豬叫。

荼白一臉迷惑地看向王綠意:“???”

“啊,主教學樓後面就是城逢巷,就隔着一堵圍牆,從學校後門可以到那兒。”王綠意也聽見了那聲豬叫,無奈地揉了揉眉,“城逢巷你知道吧?城中村,三教九流一條街。城逢巷附近有個養豬場,平時上課可能會有點吵,不過習慣就好了。”

荼白:“……”

什麽鬼。

“學校理事會一直想把這塊地皮買下來,但是釘子戶太頑強,說什麽也不賣。”王綠意嘆了口氣,“好多年了,雙方關系就一直這麽膠着。其實也還好啦,偶爾的噪音還是可以忍受的……”

伴随着王綠意的解釋,荼白又隐約聽見,從窗外傳來的此起彼伏的叫賣聲:

“磨菜刀——”

“收廢舊——”。

“磨菜刀!”

“收廢舊!”

荼白:“……”

這樣的聲音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聽起來很魔幻,一點也不真實。

王綠意盯着荼白的頭發看了一眼:“還有,你這發色——”

沒等荼白回答,她又擺擺手:“也沒什麽問題啦。你是藝人,情況特殊,這個就不管你了。”

這麽……寬容的嗎?

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荼白有些不确定地想。

基于對校園生活不美好的回憶,他還以為老師會拿着推子親手把他的頭發給推了呢。

智才中學本來就藏龍卧虎,身邊的大神太多,大家看着看着也就麻木了,來了個明星也激不起什麽漣漪。

更何況還是個不紅的糊逼。

荼白進教室的時候,班裏的同學頂多也就盯着他的腦袋多看了幾秒。

但荼白總有一種自己的頭發不是粉色而是綠色的錯覺。

他站在教室門口,往班裏掃了一眼,目光很快就鎖定在了沈見夏身上。

沈見夏的座位在窗邊。

他背靠着窗戶,側身坐着,嘴裏叼着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廉價面包,不緊不慢地啃着。另一條胳膊搭在課桌上,手裏握着一盒牛奶。

但沈見夏并不是一個人坐着。

他的身邊圍滿了紮堆的人群,桌面上摞滿了小山一樣高的糕點零食和飲料。

即便是這樣,還是不斷有人争先恐後地往沈見夏的桌上進貢:“夏哥,吃我的!這是我爸昨天從俄羅斯帶回來的……”

“你的不好!我的好!”立刻有人打斷他,“夏哥,我的點心是英國皇室特供的!”

“夏哥,我的!奧地利的巧克力!”

“康康我啊夏哥!”

男男女女,莺莺燕燕,捧着各種各樣的點心圍着沈見夏獻寶,就像一群妃子圍着皇帝争寵。

沈見夏咬着手裏的便宜面包,瞥了他們手裏的包裝精美的糕點盒一眼,漫不經心地應聲:“嗯。”

這聲“嗯”是從鼻腔裏滑出來的,也像皇帝一樣高貴冷豔。

荼白:“……”

作者有話要說:  根據大家的建議,把豬叫從“吱嘎嘎嘎嘎”改成了“吭哧吭哧吭哧哼哼哼哼嘎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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