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位少女是在呼救,即使萊昂聽不懂她的語言,但她的語氣,她的表情,她的動作,卻表達得很明白。

小蛇的腦袋轉向她所指的方向,他聽見了一個女人哭泣的聲音:“哦!菲比……@#@#”

“瑪莎!”一個男人把女人叫了回去,木窗被“砰”的一聲合得嚴嚴實實,不一會,那房間裏就傳出了男女“幹活”時的呻.吟.聲。

而少女意圖逃跑的小木屋裏,卻不斷傳出慘叫,拳頭擊打的聲音,還有雖然萊昂聽不懂但從語氣上也明白的咒罵聲。

小蛇動了起來,直接順着牆爬到了窗邊,木窗也是關得嚴嚴的,但黑蛇變成了蛇片,輕松的從窗縫鑽了進去。屋子裏沒有任何的光線,但小蛇依舊看得清楚。

那打人的男人是個成年的巨漢,他肌肉鼓脹,一個拳頭就有姑娘的半個腦袋大,有濃烈的汗臭與酒臭味。少女已經不動了,男人再次拽住她的長發,快速的将她拽到了床邊,并一把扔了過來。

少女只有上半身靠在了床上,巨漢已經急不可耐的解起了自己的皮帶,而他們的床……正好在窗口。

小蛇從窗臺上彈了起來,昂首挺胸解皮帶的巨漢實在是一個太适合的進攻目标了。小蛇準确的咬中了男人的脖子。他可以整個吸溜掉這個男人骨頭和肉,但就在咬中目标的瞬間,萊昂的潛意識冒了出來,這次它比較有用的提供了一個還算完整的能力。

小蛇沒有吸溜掉男人的血肉,它化成了一道暗紅的鮮血,從自己咬出的其中一個牙痕裏鑽進了男人的脖子。當最後一滴鮮血消失時,男人甚至剛剛反應過來,捂住脖子發出凄厲的慘叫。

——毫無剛才毆打一位妙齡少女時的“威武”與“強勢”。

他捂着脖子,屁滾尿流的沖出了屋去,繼續嚎叫着:“@#¥!#¥!”

小蛇現在已經化為血肉,寄生于男人的頸椎,并順着血管蔓延,覆蓋了他的半個大腦。他能夠看到男人所看的,聽到男人所聽的,如果願意他能夠控制着男人做任何事,比如用一根發紅的鐵條與他自己的屁股相親相愛。更有趣的是,只要他願意,可以讓男人一直活着,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

不過很遺憾,他還是聽不懂他們說的話。

男人捂着脖子一路沖向了那棟教堂,成功把路上的鄰居們都鬧了起來。然後他被教堂裏穿着麻衣、赤腳的神職人員接了進去。

萊昂好奇,又帶着點擔憂的看着教堂,因為潛意識告訴他,他做的事情就叫鬼上身,雖然他還沒死,應該是沒死吧?那就不能叫鬼上身。但總之不是什麽偉光正的行為,誰知道教堂會不會驅逐他呢?

不過這個教堂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尤其是室內,這裏到處爬滿了綠葉青翠,果實飽滿的葡萄藤,一股類似于葡萄酒的甜香味彌漫了整個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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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葡萄藤的陰影下,一條條或粗或細的蛇類盤起了身體,其中超過一半都有着三角頭。大多數蛇并不在意突然進來的人類,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只有少數昂起了頭,吐着蛇信看着他們。

人類們并沒有被蛇驚吓到,他們很适應這些冷血動物的存在。

看着好像是中世紀的文明程度,但是宗教完全不一樣。中世紀?

這次萊昂甚至沒有因為疼痛按揉自己的太陽穴,看來他對疼痛的忍耐力又有所上升。

神職人員在檢查過男人的傷口,并做出了一些詢問後,突然開始大聲呵斥男人,男人驚恐的跪下,不住對着神職人員跪拜。神職人員一腳把他踢開,離開了教堂。

幾分鐘後,神職人員自己親手将一位少女抱了進來,少女還活着,但是整張臉都是鮮血以及可怕的淤腫,她已經面目全非,呼吸困難,并且從嘴巴裏不斷咳出粉紅的泡沫。

神職人員把少女放在教堂最前方的神臺上,捏開她的嘴巴,灌進了一小瓶綠色的液體,男人撲到了神臺前,看樣子是在祈求神職人員也給他一點點液體。其他跟男人進來的人也一起祈求,但都遭到了拒絕。

教堂的門再一次打開,一對中年夫婦沖了進來,女人撲在神臺前,男人與其他男人一起跪在地上祈求。神職人員的表情變得怨恨、憤怒又無奈,但他還是又拿出一小瓶藥水,扔給了男人。

男人大聲呼喊着什麽,将藥水喝了下去。

在男人體內的小蛇……感覺挺舒服的。藥水中的一些東西,讓男人的細胞變得活躍又健康。萊昂覺得小蛇能夠吸收掉這種東西,并且對自己有好處,但他忍住了,這都只是他的感覺,甚至不算是潛意識,只是本能。

可作為這個世界的新客,萊昂不認為自己有什麽在這個世界可以稱之為“本”的。在學會這些人的語言之前,還是少幹涉,多觀察為好。

少女可怖的臉逐漸恢複正常,這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可也真的就是個小姑娘。萊昂潛意識的經驗告訴她,她最多十七歲,大概率只有十五六。當她睜開眼,看見了神職人員,綠色的眼眸裏立刻盈滿了淚水,并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這應該是敬神的姿勢。

可當那對中年夫婦出聲,當她轉過頭,看見他們,再看見了男人。少女整個人僵住了,她開始顫抖,尖叫。她從神臺上翻倒在地面,連滾帶爬的躲進了陰影,雙手緊緊的抱住頭,整個人顫抖着縮成一團,不斷慘叫。

那個中年女人和其餘相繼趕到的中年女人走過去,溫聲的勸着什麽。少女漸漸的不叫了,她把頭擡起,依舊驚恐,她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神父。神父在男人和女人們略顯不滿的注視下,走到了少女面前,溫聲的說着什麽,少女張嘴,卻被其餘婦人們又拉又拽。

她的嘴閉上了……求救的渴望沉澱下去,神色變得麻木,她站起來,低着頭,沉默而溫順。

剛才吓得屁滾尿流的男人笑了起來,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掏錢的時候,他故意将錢袋弄出很大的響聲,然後才掏出一枚錢幣——看起來應該是銀——得意的放在了神臺上,半點也沒有剛才求救時的恭敬。

村民們從教堂裏退出來了,才看見外面原來站着更多的人,他們舉着火把,火光在臉上照出斑駁的陰影,照出他們臉上的好奇、興奮與惡意。

少女又被吓得開始顫抖了,男人一把拽過她,将她摟在懷裏,甚至當着所有人的面去撫摸她的敏感部位,當引來其他人的怪叫與口哨時,他就更加的興奮和得意。

萊昂看不見這家夥的臉,但是能直接從他的大腦裏體會到他比較強烈的感情波動。

性……雖然是繁衍的必須,但人類卻賦予了它更多的意義,比如暴力與征服的一種方式,讓它變成了一種惡心的東西。人由此變成了禽獸,本來就是禽獸的,則變成了腐爛的肉塊。

萊昂想着,并且從潛意識裏感到一種強烈的共鳴——看來我原來就是個性冷淡,挺好。

男人摟着瑟瑟發抖的少女回到了家裏,一進門就直接躺在門廳的地板上呼呼大睡起來。

少女縮在牆角,驚恐盯了男人幾乎一整夜,天快亮的時候,才因為過度疲累而睡去。

當清晨男人醒來,看見少女,再看了看四周,立刻發出憤怒的咆哮,但很快他的怒火就消散了。這讓他感覺到一種難言的憋屈,但他真的沒法繼續發火,他摸了摸脖子上昨天被咬的地方,咧着嘴發出幾聲咕哝,最終什麽都沒對少女做,離開了家。

萊昂繼續蹲守在樹上,他準備稍微改變一下自己的作息,改成白天觀察和學習,夜晚進食。

其實也不算改變,他來到這的第一天就是這麽過的。

冒險者們也開始離開村子,進入森林。至少今天,所有冒險者小隊确實都躲開了溪流的位置。

至于那位巨漢,他是個鐵匠,山坡的那一面,也是村子更繁華的那一面,擁有唯一的一家鐵匠鋪。萊昂不知道他的手藝是否精湛,但是在這種冒險者衆多的地方,這無疑是個好買賣,從一早開門,他的鐵匠鋪就沒有斷過人流。

感謝鐵匠鋪的熱鬧,萊昂上半天就學會了一些重複使用的普通詞句,他覺得自己應該能磕磕巴巴的和人讨價還價了,還确定了巨漢叫做約翰。

中午了,約翰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酒館吃飯,吃飽喝足後大白天就和一個酒館女郎上了樓。萊昂惡心的暫時将視線從約翰身上移開,重新看向了自己——他需要進一步的了解自己的能力。

約翰離開酒館,萊昂才重新把視線挪回去。當夜深了,喝得醉醺醺的約翰回家了,萊昂繼續讓他一進門就倒在地上開始睡覺。那少女依舊驚恐的縮在角落裏,瞪大眼睛看着約翰,不敢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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