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得了人家的好處,就得履行職責,他一邊在魚叉幫當着本分的吝啬大力士搶水者和打手,一邊繼續收集狄麗爾城的情報。
博諾瓦家依然沒有搬進他們的宅邸,那房子正在大掃除。約翰爺爺正在繼續講故事,家庭教師們也在繼續教學,萊昂的知識積累在穩步提高。
萊昂盯上了幾處慈善性質的識字學校,出資教會分別是自然之神,安息女士,花樹神與商業之神。他們的教義都比較寬松、豁達,對半魔人沒有歧視,對覺醒者的各種力量表現(除了少數太詭異的力量)也沒有歧視。如果恢複孩子的身份,萊昂會進入這些學校。
鴿子站在屋頂上咕咕的叫着,紅眼睛盯着從識字學校裏走出的人,其中竟然包括兔牙比利。比利沒有父母,但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全都靠他養活。在萊昂加入魚叉幫之前,他是幫派裏唯一一個不玩女人、不賭博、不酗酒的人——喝啤酒不算酗酒。他也不住在粉紅甜心裏,而是另外租了房子。
離開學校,回家,很快比利又離開了家,只是他的懷裏多了一個鼓囊囊的錢袋。在走出兩個街區後,比利上了一輛早就等在那的出租馬車。馬車裏不止有他,還有另外三個頭目。一只躲在比利外套衣領裏的紅色蟲子分裂成了四只,它們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其它三人的身上,隐藏了起來。
兩只麻雀站在距離馬車不算太遠的圍牆上,叽叽喳喳的鬧着。
十五分鐘後,第五個人上了車,出租馬車動了起來。
這個時間已經很晚了,馬車車廂四周的提燈被點了起來。馬車走過兩條街,迎面碰上了一群身着藍色铠甲的騎士,他們是狄麗爾城的巡邏騎士,從早到晚狄麗爾的各區都有他們的身影。
他們不負責案件的偵查與審理,只參與部分抓捕與現場的突發事件。
這裏的警察是治安官,治安官又分為學徒、初級、中級、高級,高級,更高的就是将軍了。如果有治安官的求助,巡邏騎士也會拔劍而戰。
萊昂在治安官和巡邏騎士裏都有“間諜”,畢竟如果要找他,這些最底層的官方人士,多少會收到一些消息。
馬車一直把比利他們送到了項鏈區一座宅院的大門,這裏屬于南大區,是個中等住宅區,但這裏的某些建築甚至比白頂區某些大家族的老宅還要富麗堂皇,就比如現在的這個地方,畢竟白頂區不是有錢就能住進去的。
比利一手提着錢袋,一手将帽子扣在胸前,他和其他人都很緊張。幾只小蟲順着他的褲腿掉在了地上,一直毛雀落在了這大宅的煙囪上,轉瞬就沒了影子。
一個身穿華服的禿頭坐在大廳中的沙發上,相比之下,費爾南的衣着都要都可以算得上是簡樸了——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有人喜歡穿這種仿佛刑具一樣的服裝?當個成功的移動珠寶展示櫃嗎?
“一百三七金幣兩百八十五銀幣。”比利把沉甸甸的口袋打開,将金幣和銀幣倒在禿頭面前的一張黃金茶幾上,“抱歉,我沒能把銀幣兌換成更多的金幣,老板。”
雖然已經有了猜測,但現在萊昂确定了,這家夥就是魚叉幫的老大,大嘴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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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嘴凱門至少有五十多歲了,眼袋很大,鼻梁高挑,嘴巴很大還有一對厚嘴唇。聽說他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漁民,那時候狄麗爾河上還有魚。可随着工業區的建立,狄麗爾城的擴大,魚已經死光了,他無魚可捕,就開始混黑.幫,這才有了現在的地位。
凱門擺了擺手,比利松了一口氣,退在一邊。其他人陸續将錢袋放上去,結果比利管理的地盤竟然是油水最少的,最多的一個家夥從大手提箱裏倒出來了八百多金幣,也不知道他們怎麽弄來的。
開門對着他們點點頭,五個人再次坐上那輛出租馬車,被送回了原地,而萊昂的監視網又小小的擴張一下。
包括比利在內的五個頭目,依次回到了粉紅甜心酒館——屬于不同的區域,規模不同,但名字相同的酒館,沒想到,這位大嘴凱門竟然無師自通了連鎖店。
萊昂加入魚叉幫的第三天,也是克雷蒂安家族離開狄麗爾城的第四天……
這天下午兩點左右,正在馬車上看書的“萊昂”忽然碎裂成了無數紅色的蜂,它們每一只都有女子的拳頭大,身材雄壯,屁股後頭有一枚刺眼的紅色長針,它們直接充滿了整個車廂。
一切發生的毫無預兆,同樣在看書的費爾南根本毫無準備,就已經被無數紅色的蜂覆蓋滿了身體,可只是覆蓋,一層看不見的光膜為他提供了保護,最先覆蓋上去的紅蜂無聲的炸成齑粉時,費爾南甚至還保持着看書的姿勢。
紅蜂不畏懼死亡,第二群、第三群,層層疊疊的向着費爾南身上的覆蓋!
砰——!
奔馳中的馬車車門忽然打開,費爾南被一層紅蜂包裹着從車上沖了出來。在密密麻麻紅蜂的縫隙中,各種保護的光芒閃爍。
護衛在馬車邊的騎士揮舞着長劍,白色的鬥氣劃過,紅蜂凍上了一層冰霜,掉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費爾南慘叫着,已經有紅蜂突破的防護,将尾針深深的刺進他的骨肉裏,但他堅持着躺在地上不動,因為他知道,必定有更多的護衛正在趕來。不動是在維持他的自尊,也更利于護衛的營救。
但是……道路兩邊突然飛出了大量的血色蚊子,它們是那麽的細小,可它們一起揮動翅膀,發出的聲音讓人估摸發疼。它們瞬間出現,瞬間籠罩下來,那一段的道路仿佛被一層血雲覆蓋。
普通的仆人驚恐的開始用各種特定的手勢向自己信奉的神祗祈禱,越來越多的護衛們則跑向隊伍的前方。
有人伸展雙手,他的掌心裂開神聖的圓,有萬千光線随着他的鮮血的湧出,照亮了四周!
血蚊的動作都随之一頓,然而,無事發生……
“它們竟然是正常物種?!”施法者驚叫,正在忍受巨大痛苦的費爾南也聽見了,他甚至有那麽一刻遺忘了那種痛苦。
不,并不是這些血蚊是正常物種,而是萊昂,他身為一個半魔人,力量竟然被光明所承認?這怎麽可能?
緊接着,更大的痛苦,就讓他徹底沒空閑思考這些問題了。
那些紅蜂将針紮進了他的骨肉裏,然後,它們正在通過那根針,侵入他的身體內部,是他的血液在被吞噬,他的筋肉在被撕咬,他的骨骼在被鑽釘。他覺得癢,覺得酸,覺得鑽心徹骨的疼痛。這些痛苦每一秒都在成倍的增長。
費爾南無法繼續保持不動了,他開始慘叫着打滾。
不只是他,血蚊也開始覆蓋在護衛們的身上,即使穿着最厚密铠甲的騎士,甲片上也有縫隙存在,只要這些血蚊爬進去……
已經有人跟着費爾南一起,在地上慘叫着翻滾“起舞”了。
有人架起費爾南,意圖逃出這片範圍,可是他們逃去哪,血蚊就跟向哪裏。
“保護!”首領騎士喊了一聲,費爾南又被扔在了地上,很快騎士們舉着盾牌,在他周圍圍成一圈,用血肉之軀搭起了一個相對來說安全的空間。
費爾南和剛才那位太陽神的神父被圍在中間,神父試着将一只紅蜂擊殺,但太陽神一系的力量終歸也是光、熱與淨化,淨化已經證明了沒用,殺死紅蜂只能用熱,結果他烤熟了費爾南的半只腳。試着直接拽下紅蜂,但他很明顯的看見随着拉拽的動作,費爾南大塊的肌肉也跟着被扯動。
神父無奈,只能将一片金色的樹葉按在費爾南的額頭上,只有那裏還露出了一點點皮膚。
兩個穿着單薄法袍覺醒者,忍受着血蚊的叮咬,舉着火把爆出巨大的火焰,包裹了整片紅雲。
外圍的人們發出歡呼,然而……沒用。
血蚊只是因為陡然膨脹的熱空氣,被頂着飛高了一點點,下一刻它們又重新覆蓋了下來。
更多的覺醒者開始使用自己的能力,酸液、寒冰、腐蝕……
酸液沒有腐蝕融化掉血蚊,反而被它們吞噬同化。
寒冰剛才凍結了紅蜂,被寄予極大的希望,可血蚊已經被凍成了白色,還是能夠飛行自由。甚至有人發現,剛才掉落在地的紅蜂,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沒了蹤影。
腐蝕的力量讓馬車腐爛,卻依然對血蚊沒有效果。
道路已經讓護衛們輪番折騰得坑坑窪窪,結果只是讓他們的自己人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慘叫。
以為騎士騎着一匹馬奔來,從其他人的手中接過了費爾南。
他們不認為自己沒辦法解決這些麻煩的小東西,但血蚊圍繞得費爾南太近,即使騎士們把他保護在中間,法系的覺醒者也不可能放手施展,現在的核心還是該帶走費爾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