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暗戰
既然三姨娘都一力反對，邱錦羽也就不說什麽了。
三姨娘看一眼邱錦羽道：“家裏兄弟姐妹都不親近，只是不知道為何，偏偏聰兒與你親近，也是叫人喜聞樂見的。”
邱錦羽淡笑：“三弟性子随了姨娘，是個熱心腸的，自然讨人喜歡。”
這話聽得三姨娘非常舒坦，随即也就打開了話匣子：“你不知道，之前聰兒總是與邱錦雪一處，我是極不歡喜的，那六姑娘每每拿他當靶子，他卻還不自知，巴巴地跑了去。”
三姨娘說得生氣，邱錦羽也不說話，只是将茶往三姨娘手邊推了推：“姨娘喝些茶，消消氣。”
三姨娘接了茶，又道：“如今他與你親近，我倒是極為樂意的。”
邱錦羽淡淡一笑：“多謝姨娘信任。”
她們二人坐了許久，直到下人将零羽閣打掃的如同翻新過一遍，日暮幾近降臨，三姨娘才告辭離開。
邱錦羽一路送出門去，卻見邱錦聰仍舊沒走，當真在零羽閣的門口結結實實站了一下午。
邱錦羽就道：“當真不該聽姨娘的話，果真叫弟弟在外候了一下午。”
說着又轉向邱錦聰：“你也是忒老實了，姨娘也是玩笑來着，怎麽就當真站了一下午？”
邱錦聰頓時有些意外，這可是邱錦羽第一次與他說話，從前都是愛答不理的，甚至連笑容都極其吝啬，但是沒想到現在竟是這樣熱絡。
邱錦聰的臉微微一紅，垂頭道：“母親的話聰兒不敢不從。”
如邱錦聰這般的年級，能夠如此聽進他母親話的還真是少見。
三姨娘就笑起來搶先道：“你倒會說，與我紅臉的時候倒不是你了？”
三姨娘如此不給面子的拆臺，邱錦聰顯然有些尴尬。
Advertisement
但是邱錦羽也并不像深究他們母子之間的事，不過微微一笑罷了。
……
因着接手了家裏的鋪子，邱錦羽就少不得忙起來，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熟悉一遍才好。
邱錦羽這個檔口趕得巧，正好是年下，各個鋪子的掌櫃都過來彙報過去一年的生意及賬目，也就免了她過去一家家的查視。
她沒有想到的是，從前邱家的産業遍布整個太元朝，說是富可敵國亦不為過。
但是她拿到一半邱家的産業在手上的時候，發現竟還不及當年邱家的百分之一多，并且多數還是以不甚重要的一些輕省鋪子為主。
而她有大夫人陳凝秀的把柄在手上，所以她是決計不敢做什麽手腳少給的。
這些年伍澤在邊關奔波，無暇照管這些事情，所以這些鋪子一直都是大夫人在接手的。
邱錦羽翻着那些賬本，漸漸的眼眶便紅了起來，想當年祖父在世的時候，邱家是何等的油烹鼎盛，但是現在竟然衰敗到了如斯地步。
她的眼睛發了狠地瞪着，她一定要把屬于邱家的東西全部拿回來。
那些掌櫃管事的亦是不解，往年都是大夫人來查賬的，但是今年怎麽換了一個黃毛丫頭？
大夫人是極其不愛管這些“閑事”的，所以每年都是象征性的做一些回報便好，只要有銀子進賬，大夫人是不管進了多少的。
從前的邱家老太爺嚴謹，他們前幾年還是較為嚴謹的，但是時日久了，所以底下的掌櫃管事慣會敷衍了事，中飽私囊，油水足的很。
邱錦羽也知道，她翻看了近些年的賬本，裏面虧空極大，可以看得出，前些年還費力掩蓋一下，但是近些年竟是明目張膽的了，這個家只怕不消幾年就會被大夫人敗完了。
如今邱家一半的産業不過也才二十多家鋪子和幾戶農莊管事，邱錦羽命人将他們全部帶到了邱府的廳閣中。
一衆管事和掌櫃一進來看到她甚至都滿是疑問。
當中一個掌櫃首先道：“想必這位便是六小姐了？”
那掌櫃的語氣并沒有多尊敬，甚至話語神情之中還有一些不屑，說大夫人草包真的一點不為過，邱家的産業衰落至此大部分都是她的功勞，但是現在又讓一個黃毛丫頭來接手，似乎也太過敷衍了吧。
六小姐？邱錦羽微微皺了皺眉頭。
大夫人與他們交接的時候一定是明明白白說清楚是府中哪位小姐接手的，看到那人眼中的笑意和輕蔑，邱錦羽頓時就明白過來，他們必定是故意如此的。
一旁的點翠聞言就道：“各位想是記錯了，這位是五小姐并非各位口中的六小姐。”
他們一早知道所以并不意外，甚至還毫不掩飾地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在大夫人跟他們說邱府五小姐将會接手一半的生意時，他們就已經将這位五小姐查了個遍。
雖然作為邱家正統且唯一的嫡室嫡女，但是這位五小姐向來其貌不揚默默無聞，在邱府中受盡白眼，性子又怯懦無能，他們當時的感覺便是邱家無望矣，竟然找這麽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來掌管生意。
“可是零羽閣的那位五小姐嗎？”
邱錦羽手中端着一杯茶，細長白皙的手指直接将茶杯整個握攏在手心，聞言就淡淡地笑起來，一臉的人畜無害：“劉掌櫃如何知道我的院子喚作零羽閣？”
深居後宅的女兒家的閨閣名字竟能為外人道，可見來之前調查了不少，只是在這樣的場合說出來，多少叫人尴尬。
邱錦羽的笑意未達眼底，眸底神情冰涼一片。
她正發愁找不到開刀之人呢。
那喚做劉掌櫃的人就故意做出吃驚的神情來：“小姐如何知道我姓劉？當真是神機妙算。”
他這話一出廳中的人便都笑起來。
邱錦羽桌上的賬本是明确注明了各家鋪子掌櫃的名字，若邱錦羽不知才是傻到極點。
邱錦羽也笑，等他們的笑聲都停下來，女孩子清脆的聲音才響起：“我不僅知道你姓劉，我還知道你叫劉啓明，對吧？”
喚作劉啓明的掌櫃聞言就放聲笑起來，還帶着一絲挑逗的意味道：“對，鄙人就是劉啓明，小姐真是冰雪聰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