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薛炀說要好好認真準備考試,接下來的一周确實安分許多。
群裏交流的信息基本全是習題、習題、習題,知識點、知識點、知識點,讓人幾乎一開群就頭皮發炸。
而且群裏頭還有另外一個學習狂人林恒,那畫面壓根太美不看。
小林子幾乎每天都會嚎一嗓子他受不了了,結果又快速用各種資料把自己的話刷到沒影。
陶子則還好,畢竟六邊形平庸的發展方向是六邊形戰神,只是在臨近考試的前一晚,他突然發了十幾把瑞士軍刀排成扇形挂在身後的表情包,還一臉誠摯地說:“劍來!”
程靜蕤瞄着群道:“又瘋了一個。”
林恒默不吭聲地把他重新整理的知識要點放到了群裏,淡定道:“溫故知新。”
薛炀飛快點贊,還刷了一大堆花。
到了半夜十二點,薛炀又開始作妖了:“明早八點考試。”
“嗯,早點睡。”林恒言簡意赅。
薛炀:“睡不着。”
林恒:“緊張?”
薛炀:“不是,我就在想等考完以後,我應該要怎麽發表學習感想。”
林恒:“……驕傲使人進步。”
他一晃神打錯字,雖然飛快撤回,可薛炀卻看到了還手快截了屏,那鵝叫似的笑聲差點把宿舍屋頂都掀了。
小林子熬夜熬得雙目迷離:“炀哥你笑啥呢?”
薛炀一腳踩凳子上,握着拳道:“驕傲使人進步,都聽到了沒?明天的考試,考出水平、考出花樣來,不然擰掉你們的頭。”
陶子雙眼發直:“擰的太費力了,用刀吧,快。”
“別扯了,趕緊洗漱睡覺。”
薛炀決定把那句話打印出來就貼在自己床頭。
依照薛炀的學習理論,考試前臨時抱佛腳這種事是絕對不允許的,小林子和陶子幽魂一樣,飄飄蕩蕩就去了衛生間,刷牙洗臉的時候都要睡着了。
503的寂靜和外面常亮了一夜的廁所燈形成鮮明對比。
考試三人不在一個考場,薛炀讓他們檢查好自己的文具,便夾個筆袋子,大搖大擺進考場了。
一上午一門,學校說是要将高考的氛圍模拟到起碼八成,讓他們率先體驗體驗真正的高考,所以門口監考老師也都拿着檢測儀裝模作樣,但老師都是校內的,總共就那麽點老師,也玩不出什麽花兒來。
薛炀這個考場的監考是文科班的一個老師,見他來,那眼神就特別不對勁,像探照燈似的。
薛炀跟他來了個臉對臉,睜着眼無辜問道:“老師,我臉上有花?”
那老師幹咳了聲,擺擺手,讓他趕緊進去。
老彭和徐慶霞都給編進巡視組。
轉了一圈回來正好看到薛炀,老彭欣慰地拉拉徐慶霞:“你看,薛炀正常的時候對老師特別禮貌。”
徐慶霞眼一翻:“他有幾分正常的時候?”
老彭咂咂嘴,心道他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正常過,按照等式計算,你也不咋正常。
對着這對冤家,老彭是真操碎了心。
考試沒什麽難的,用薛炀的話說,附中浦中雙加持,考不好的都去自殺。
這話要是對別人來說那确實是打擊,對着被他操練的皮糙肉厚的小林子和陶子,那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503全員心理素質都杠杠的。
兩天半考完,那心情放松的宛若過年。
整個學校都能被高三學生掀飛了,雖然老師們都是彈壓讓這幫崽子們不要過于激動,不過能有誰不激動?起碼得有個十二小時空閑時間,他們不用去想上課,不用去想各門課成績,多難得的放松時間啊。
以上,只限于某些心大的學生。
對于這種心大的學生,那老師們可是嚴防死守,生怕一不留神就出意外。
薛炀是個中翹楚,老彭親自上陣。
一出考場,薛炀就被老彭請到了辦公室:“薛炀啊,這次考試感覺怎樣?”
薛炀看着他那張臉就別扭,規規矩矩答道:“挺好啊。”
“挺好是怎麽好?”
“就那樣呗,又不難。”
老彭聽到這話就放下了心,不難就代表着薛炀考的确實不錯,他笑眯了眼:“現在才中午,打算等下去做什麽呀?”
薛炀斜眼睨他:“報告老師,我去吃午飯。”
“吃午飯之後呢?”
“回宿舍睡午覺。”
“哦,那挺好,下午一點來辦公室,幫老師改卷子吧。”
“……”
一般考完試,确實會有半天時間給改卷子,找學生幫忙太正常不過了,但薛炀懷疑老彭就是故意的,他眼珠子一轉,道:“彭老師,我最近跟班級裏頭幾個學生不太對付,批改卷子怕他們找我麻煩。”
老彭一瞪眼:“你不去找他們麻煩我就該謝天謝地了,少胡扯,下午過來,現在去吃飯,睡覺,給我乖乖的,不許跑。”
薛炀心道我要是跑了你還能把我怎麽着嘛,只是拒絕的話還沒出口,老彭就跟窩他肚子裏的蟲似的:“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的獎學金砍一半。”
薛炀瞪大眼,還帶這樣的?
“哼哼,下次聯考競賽和自主招生時間我都不告訴你。”
太卑鄙了,太卑鄙了!果然是能做到教導主任的人,不黑心窩子都幹不出這事來。
薛炀一邊腹诽,一邊耷拉着腦袋說知道啦。
老彭這才讓他走。
薛炀別的事情雖然犟,但學習上,他确實從不含糊,老彭松了口氣,轉頭發現桌面上一個軟乎乎的長長的玩意兒。
媽呀!哪裏來的毛毛蟲!
那慘叫聲真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浦中的鐵血黑心教導主任害怕毛毛蟲的隐秘今天也不胫而走了呢。
薛炀沒精打采地去吃飯,小林子和陶子已經給他占好了位置,為了安撫受傷的心靈,薛炀又點了份仔排蓋飯,酸甜口還挺下飯。
小林子感覺還不錯:“都答了,有幾道平時沒刷到的題型,不過也都是基礎改編的,應該沒問題。”
陶子是門門都沒把握,門門也說不上來哪裏沒把握,幹脆悶頭吃飯。
薛炀點點頭,他倒是不着急知道結果,反正下午他要去做苦力,想到這個他就郁悶,按時間推算附中今天差不多也考完試,他想找林恒說說話,而且林恒也答應和他出去玩的。
至于林恒是不是真答應,他壓根也沒考慮。
吃着吃着,薛炀幹脆拿出手機,又來張自拍:“今天吃的是某個豬頭主任!憤怒#憤怒#”
林恒也正吃着飯呢,看到圖片,再看自己盤子裏的肉塊,莫名有點下不去嘴:“別瞎說,他怎麽你了?”
薛炀:“他讓我去改卷子。冒火#”
林恒:“挺好,開卷有益。”
薛炀想着這特麽是看人花式錯誤吧?這笑話有夠冷。他飛快打字道:“你呢?也考完試了吧?”
林恒消化了一會兒才答:“嗯。”
瞧着那個嗯字,薛炀本來不想現在就提的,可他還是忍不住:“說好的,要一起出去玩。”
“……”
林恒嘆了口氣,他發現自己最近嘆氣次數真是直線上升:“你不是要改卷子嗎?哪裏來的時間?”
他想的是先找個借口把這波搪塞過去,等薛炀真找上門來,再說道也不遲。
可薛炀理解的卻是林恒答應了,因為他要改卷子,所以沒辦法去。
薛炀那心裏頭的美啊,簡直無法形容:“沒關系沒關系,我們晚上去,今天自習肯定查得不嚴。”
林恒頭皮一陣發麻:“過兩天就國慶加中秋,一連五天假,你最好老實點。”
薛炀返回界面看看日期,還真是要放假了。
“那更得去啊,不然放假你都回家了,要陪媽媽的吧?”
林恒瞪着手機,這個坎還就過不去了是吧?
他騎驢順坡下:“你不回家?”
沒想到這句話發過去半天薛炀都沒回,林恒習慣薛炀的主動了,突然碰到他不回消息的狀況腦子還真有點懵。
薛炀倒不是故意不回他,而是他忽然想到,要是真放假了,他該去哪?
想着想着他就出了神,所以消息就這麽耽擱了。
往年他都是泡酒吧裏頭,還能趁着這幾天賺點零花錢,今年吧,他不太想泡在酒吧裏,畢竟今年高三了,五天時間也是時間,浪費了不好。
宿舍一般是不讓學生在放假期間住的,而且食堂也不開火。
他的去處還真就成了問題。
思來想去沒個章法,下午薛炀“任勞任怨”地幫着改卷子,中途碰上徐慶霞,兩人相看兩相厭,薛炀幹脆抱着卷子跑到了辦公室的另一頭,埋頭勾勾叉叉。
估計是看他特別安分,等到晚上七點的時候,老彭終于大發慈悲地放了他,還警告他不允許翻牆,更不允許去吃什麽燒烤,趕緊回宿舍睡覺,要是實在想休息休息就玩會兒手機。
看把老彭逼的,連玩手機這種誘惑都出來了。
薛炀漾着眼睛嘻嘻一笑,出了門就把他的話抛到了腦後,麻溜地飛奔去附中了。
林恒從薛炀沒回他消息的懵圈中反應過來,直覺就知道薛炀要過來找他。
一回生二回熟不是!
在晚自習上,一向心無旁骛的林恒居然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發呆。
程靜蕤好奇極了,頻頻偷瞧他,那模樣好像真個暗戀他似的。
林恒頭也沒回:“有時間多刷刷題。”
程靜蕤撇嘴,都考完試了還不讓人放松下,真不知道以後誰能消受得了林恒這個性。
按理說林恒長得好,學習一騎絕塵,明的暗的送秋波表白的人應該絡繹不絕才對,但是吧,直到高三了,也沒見誰和林恒擦出過火花來。
倒是曾經有不少可愛的小妹妹們前赴後繼,奈何都是一句“你作業寫完了嗎”給全部打回了原型。
可嘆一代校草,連個花邊新聞都沒有,實在人生無趣。
林恒才不管別人心裏怎麽想,他現在心裏頭亂得厲害。
如果薛炀真的來了,去or不去?真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