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兩人沒說話就那麽撐床坐着臉上都帶笑。
過了會,薛炀問道:“那個,能把我放出來了嗎?”
林恒:“?”
“……黑名單。”
經過薛炀糾糾結結的提醒,林恒才想起來這事兒,難怪這兩天這麽安靜。
林恒的通訊錄裏頭就那麽幾個人,一目了然。
他上下滑了幾下,望着薛炀的頭像就是不動,惹得薛炀頻頻看他:“快啊,有你這麽小氣的麽?”
林恒不小氣的小心肝都能被他說小氣了:“嗯,我是挺小氣的,就這麽着吧。”
“啧!”
薛炀手一伸把他手機抓了過去,精準找到自己,重重的把那個黑名單設置取消:“我說啊,你自己能喝多少酒心裏沒數啊?醉了還豬鼻子插蔥,以後滴酒不能沾,知道不?”
林恒睨他:“這話原封不動還給你,你也挺能耐的,大半夜都能摸到我宿舍,我就該報警。”
“……”
不揭老底,薛炀還想不起空調被那事來,也不顧自己的腿了,撲到林恒身上把外套裹他一頭,手還往下滑到林恒腰間撓他癢癢:“小樣兒,還嫌棄我,哥現在就給你聞聞哥的味兒,看熏不熏得死你。”
林恒閃躲不及,連笑帶罵:“放手,薛炀你就是個無賴,哈……放開……”
薛炀體溫本來就偏高,林恒又是個不慣和人接觸的,被這麽沒頭沒腦的悶住,鼻腔頓時充滿了薛炀的衣服上洗衣液的清香,空氣裏頭還混合了股藥香,混雜的味道從鼻端一直傳染到心髒。
林恒給他悶的喘不過氣,啞聲道:“你再不放開,我生氣了。”
薛炀趕緊手忙腳亂撤開,還猶不甘心:“你就是嬌氣。”
林恒心道他這是嬌氣的事兒嗎?也就薛炀敢這麽和他打打鬧鬧,勾肩搭背。
薛炀掐腰站在林恒面前,一掃整天的頹喪:“明天過節,出去玩?”
林恒打量了兩圈他的腿,直覺這家夥大概真是屬狗的,恢複力太快,便道:“去哪玩?”
這下把薛炀問住了,他高興過頭,臨時起意,反正先把人約出來再說,去哪兒還真沒想。
“你喜歡哪兒?”
林恒皺眉,他生性安靜,對外出的念頭并不強烈,自然也不知道哪裏好玩,或者說符合他的胃口。
薛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反正你就是答應了,對吧?剩下的我來安排。”
林恒還真不太放心他:“你……”
“放心,不去酒吧,”薛炀眼珠子一轉,忽然想到一個十分适合林恒去的地方。
林恒松了口氣,那就好,他情願去學習都不想去那吵得人頭疼的地方。
就這麽約好以後,林恒便道:“沒事了吧?我先回家了,你好好休息。”
薛炀神采飛揚的臉頓時暗淡了,傻傻道:“這就走了?”
“不走……”林恒本來想說不走還留在這裏被禍害不成?看到薛炀的樣子,他就把話咽了下去,轉口道,“明天不是出去玩?”
話是這麽說,可距離明天見面起碼還有八個小時呢。
薛炀撓撓頭:“也對,咳,突然沒人說話,還覺得挺無聊的。”
林恒打量一圈小窩,發現這個窩除了薛炀,還真是一點人氣兒也沒有,不知怎麽的,那話就跟不受腦子控制一樣,自己蹦出來了:“要不,到我家去?”
薛炀眼睛驀然一亮。
林恒想後悔的餘地都沒了,硬着頭皮道:“反正放假,我媽在家做了桂花糕,還有陳年的桂花釀……”
薛炀根本顧不得裝什麽腿傷了,扯着林恒道:“那好啊,我可想阿姨了。”
這話讓林恒吐槽都沒地兒吐去,就見了一面,薛炀能記住他媽媽的臉?
薛炀說走就走,哦不對,臨走前他說要洗個澡,讓林恒等等他:“去過酒吧了,身上有味道。”
味道什麽的,林恒并沒有聞出來,不過他懶得和薛炀計較這些小毛病兒,就随他去了。
薛炀的小窩特別暗且悶,可能是薛炀為了隔音,弄了厚厚一層隔音毯的原因,燈光暗淡,窗戶緊閉,所以當一個人呆着的時候,就很難不感到壓抑。
林恒好歹也是三進兩出了,正巧瞅着這空兒,好好打量了番薛炀的家。
首先林恒得承認,薛炀的生活習慣其實很不錯,所有東西都擺的一字一板,規規矩矩,壁挂書架上的書都是嚴格按照高低順序排列,椅子擺放在寫字臺下面,臺燈上的燈罩兒一絲灰塵也無。
都說居住的環境是主人性格的體現,可看到這些鋪陳,真的很難和薛炀的性格聯系起來。
林恒輕輕切了聲,帶着不自覺的笑意撇過眼,結果就看到那張床。
可以說,這四十來平的單身公寓,唯一不協調的就是這張床。
林恒盯着床腿看了好一會,默默加上一條明天去家具店的行程。
伴随着衛生間淅淅瀝瀝的水聲,這十來分鐘似乎一點也不難熬。
薛炀擦着頭發出來,身上就穿了條短褲。
“怎麽不穿衣服?”林恒皺眉。
薛炀的身材本錢實在厚,上身倒三角,腰細腿長,線條極為流暢,成熟和未成年的青澀交融,和他的性格一樣,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眼睛會被灼傷。
“怕啥,你就是臉皮薄。”薛炀一邊套自己的白T,一邊說道。
見林恒翻他白眼兒,臉上挂着壞笑,身體一歪就撞到林恒肩膀上:“好看嗎?”
林恒眨眨眼:“?”
薛炀那笑愈發燦爛,一手摸着自己的腹肌,一手就去摸林恒小腹:“咱倆的誰漂亮?”
“……”
林恒啪地打開他的手:“沒羞沒臊。”
薛炀哈哈大笑。
白T配牛仔褲,套上運動鞋,薛炀捋了捋還有點濕的頭發,說了聲:“走吧。”
兩人這才動身。
薛炀想繼續騎他那輛自行車,被林恒制止了:“我讓家裏人送來的。”
薛炀還以為林恒是飛車過來的,疑惑道:“在哪呢?”
“隔壁兩條街。”
林恒可沒臉讓家裏人知道自己往紅燈區跑。
薛炀朝着他的鼻子刮了兩下,對他這薄臉皮的性格好氣又好笑。
不過這會兒秋高氣爽,壓壓馬路也挺好。
薛炀走路就沒個正型,總想搭着林恒肩膀,林恒一開始還挺頭疼,扒拉了幾次沒效果就随他去了,就是嘴巴不饒人:“你是不是不搭人就不會走路?”
薛炀沒臉沒皮道:“沒錯。”
“……”
來不及讓林恒做啥動作,薛炀低叫了聲“別動”,林恒還以為他有什麽要緊事要說,真個兒頓住不動。
結果薛炀拿出手機,把林恒肩膀攬的死緊,沖着兩人就來了張自拍。
閃光燈把林恒吓了一跳,條件反射性閉眼。
薛炀得意地看着照片,滿臉都是“不愧是我”的自誇。
照片上因為背景有點黑,拍的不是太清楚,但把林恒驚慌的那一瞬間給捕捉到了,襯托薛炀的張狂,林恒就好像只驚慌的大兔子一樣。
“删掉。”林恒瞅了一眼急道。
薛炀笑着跑遠:“不,我要發給大家都看看,哈哈哈。”
“找死。”林恒追着他就跑。
滿大街都是薛炀的笑聲,飄得特別遠。
臨到車前,林恒才逮住薛炀,虎着臉要搶他手機,薛炀哪裏肯讓他,兩人差點就着車玩起捉迷藏。
司機老趙被林恒那活潑的樣兒驚到後,就坐觀兩人虎鬥,直到林恒真要被惹毛了才開車門:“小恒,不上車啊?”
林恒挨着老趙在,狠狠剜了兩眼薛炀,開車門就坐後座上去了。
薛炀笑眯眯地叫了聲“叔叔好”不管不顧的擠上車,把林恒一撞,埋怨道:“小氣。”
林恒懶得理他。
薛炀就扒他肩膀:“好啦好啦,別氣了,我不發不發。”說着就想去刮林恒鼻子。
林恒給他弄得氣都起不起來:
“你把它删掉。”
“不,我要留着,就我自己看。”
薛炀瞅瞅林恒板板的臉,松口道:“那不然你再給我拍一張?拍個比這個好看的,我就删。”
林恒就沒見過這麽厚的臉皮,和這麽淺顯的陷阱,直接不理他了:“愛删不删。”
薛炀就差沖着後視鏡擺個剪刀手來慶祝自己的勝利。
他決定明天和林恒去玩的時候,逮着機會兒一定要拍個爽。
到了林家,胡雅琴還沒睡,見林恒真把人領回來了,那叫一個高興,親自幫忙張羅着拿拖鞋:“來來來,進來坐。”
薛炀親熱地叫了聲:“林媽媽好。”
胡雅琴是真喜歡薛炀,招呼他們進去後,就去廚房說要拿大閘蟹。
林恒沒眼看,便道:“這麽晚了吃蟹對身體不好。”
“瞎說什麽,你們小年輕的,不怕這個。”胡雅琴高高興興去了廚房。
林恒沒法,轉頭對薛炀道:“不許貪嘴,明天可以多吃。”
薛炀被他這幅老成的養生模樣笑得差點滾到沙發下面去。
明天才是正月十五,今晚胡雅琴已經準備好了不少東西,螃蟹,糕點之類的必不可少,桂花釀雖然也準備了,但顧忌到兩個男孩兒都未成年,自然只能看不給喝。
薛炀剝了蟹,忽然想起那個法海在螃蟹肚子裏的故事,便繪聲繪色地講給胡雅琴聽。
胡雅琴雖然知道這故事,但由自己兒子般大小的男孩兒講出來,那感覺完全不一樣,就好像特別能彌補人生缺憾似的,聽得她表情生動非常,眼睛都亮亮的。
林恒在旁邊不言不語看,就是嘴角的笑意一直沒下去過。
螃蟹個頭都特別大,膏滿黃肥,掰開後那油脂能淌滿整只手,吃完兩個,林恒就不許他吃了,薛炀意猶未盡,林恒便讓他嗑螃蟹爪子玩。
十六條腿,又讓薛炀嗑了大半個小時。
胡雅琴有點倦了,但還硬撐,最後被林恒好說歹說勸回了房間。
一轉頭,就發現薛炀提着桂花釀那個小酒壺想找地方藏起來,被他抓個措手不及,就嘿嘿直笑。
作者有話要說:
林恒:我要駕駛了純潔友誼的小船平穩駛向遠方
薛炀:小船從內部潰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