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被徐慶霞這麽奇形怪狀地一通勸導,薛炀居然發現自己心氣兒順了。

所以說人都是需要鼓勵和贊同的,總那麽逆毛摸,再好脾氣也給能摸毛躁。

薛炀捂捂額頭,轉身回了教室。

拉拉雜雜發生了這麽多事,再仔細一想,也不過就兩三天時間,但總感覺天都翻過來了似的。

教室裏頭的苦逼高三仔依舊勤勤懇懇地在讀書,十分困倦的,依舊也藏在高高豎起的書本後面打盹,一切好像都沒變。

薛炀這次是從後門進的教室,偌大教室一覽無餘。

小林子偷偷摸摸在桌肚裏發短信,他輕手輕腳地走到許仕林身邊猛一拍許仕林肩膀:“嘿!”

小林子魂都給他吓飛了,啞啞地叫了聲“啊”,整個人都凍成了雕塑。

薛炀給他逗得哈哈直笑,坐到自己桌位上就給小林子肩膀一摟:“你這是幹嘛呢?”

許仕林直着眼睛,好容易才緩過心髒驟停的那種悶痛,苦逼看他:“我說炀哥你什麽時候這麽幼稚了?”

“什麽話!”薛炀用眼刀剜他。

“好好好,是春風得意!”小林子轉進如風,擡眼瞧瞧教室,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才繼續壓低聲音跟薛炀說小話,“我聽靜蕤說,林恒昨天晚上也沒回學校。”

“程靜蕤怎麽知道林恒沒回去?”

薛炀的發問還挺振聾發聩的,一女生還能奔到人男生宿舍裏頭查房去?

小林子不知該如何吐槽好,難不成這就是戀愛後智商為負?

說不定還真有可能,他腹诽了一通薛炀,嘆了口氣,道:“說來我是真挺佩服林恒的。”

一說到林恒薛炀就來勁兒,馬上接道:“那當然,也不看看恒恒是誰!”

許仕林感肯定薛炀的意思和他的意思不一樣,但他真是十分好奇極了,聲音壓得更低:“炀哥,我看書上說性向是天生的,難不成你們原本就喜歡男的?”

薛炀腦袋邊上頓時亮起了小燈泡:“什麽意思?”

小林子支支吾吾半天,沒好意思說出來,他主要想的是什麽呢,就是既然薛炀和林恒都是喜歡男的,那之前長達起碼五年的男生宿舍同床共枕,怎麽就沒發展出啥超越友誼的火花來呢?

薛炀要是還轉不過彎來,就十分對不起他這一顆學霸的腦袋。

“你想說什麽?說清楚點!”薛炀威脅道。

小林子哪裏敢說,打死他也要憋成千年的王八。

“兔寶寶!”薛炀低喝,左手掐着小林子的脖子,恨不得現在就掐死他。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小林子立馬求饒,“炀哥,我錯了,林恒冰清玉潔,附中第一支花,喝露水兒長大的,絕對不會有我的肮髒心思……”

這慫勁兒和滑跪的姿态要是用到程靜蕤身上,估摸着程靜蕤早給他拿下了。

“看你的書吧。”薛炀悶道,滿心的喜悅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終于摸清楚了哪裏的不和諧,也隐隐約約搞明白了林恒奇怪的點。

你說,一個不發脾氣,沒死要面子,又沒惱羞成怒的林恒,那還是林恒嗎……

薛炀被自己的想法驚的一身汗,他是真想去确認确認,昨晚和今早是不是他在做夢。

他好不容易摁住自己,着手準備空飛的事,但總是時不時就看手機,恨不得立馬下課就去打電話。

林恒這邊一早上回到學校就去找了蔡媽:“我想改保送學校。”

蔡媽驚得煙灰缸都給打了:“你說啥啥……

“我想改個軍醫類的,往南方走,我也查了學校信息,和我的條件相匹配。”

“不是……林恒,你能告訴我為什麽要改嗎?有改的必要嗎?你家裏同意嗎?我同意嗎……”蔡媽啰啰嗦嗦一大堆,忽然之間靈光一閃,“你為啥非要往南方走啊?北方的生活條件不習慣?”

林恒特冷靜自然地嗯了聲,眼神不經意之間就放空到了窗外。

往南方走,就能離得近一些吧。

蔡媽知道林恒這要求不過分,也知道林恒有改動的自由,可他就是不明白,才一天,怎麽說變卦就變卦了呢,而且還夜不歸宿,也不歸宿就算了,還不請假!

“我不同意!”

林恒瞅他:“為什麽?”

“沒有正當理由,駁回,不允許上訴。”

蔡媽惡狠狠道,跟較勁般地對視,“我說,就去了一趟浦中,連人生軌跡都變啦?那浦中的臭小子有什麽好?哭兩嗓子就把你林恒十八年的人生觀價值觀都哭沒了?這麽有效果我也來哭哭?”

林恒差點給他逗笑,不提起薛炀他還想不起來:“咱們食堂的菜也該改改了。”

“別轉移話題,就說是不是因為那小子吧?”

“不是。”

“不是你改學校?你當人學校都是你家開的?改了就一定能上?”

林恒嘆口氣:“我也就是來知會你一聲,改肯定是要改的。”

蔡媽都要吐血了,他之前剛在彭立得面前炫耀自己省心,轉頭林恒就來打他臉。

“我跟你說林恒,我知道你心裏頭的小九九,也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表面上這麽循規蹈矩的人,過去的事我都算了,但你不能拿自己前途開玩笑,朋友是朋友,而且真正的朋友是會為了和你比肩努力學習追上你,而不是讓你自降身份去适應他,總而言之,我不同意!”

“真的不同意?”

“對。”

“那算了,我自己聯絡。”

林恒見溝通無效,也不多糾纏,轉身就走。

“嘿,你個臭小子!”蔡媽急了。

林恒無奈:“不是自降身份,也……也不是朋友,就是覺得去軍隊裏能得到更多的鍛煉,對個人發展也好。”

這話說的十足中肯,蔡媽還真沒法反駁。

小老頭摸摸腦袋,頭疼地一招手:“算了,拿來吧,也就是重新走個程序。”

林恒誠心誠意跟蔡媽道了聲謝。

出了蔡媽辦公室,林恒才有時間看手機,居然一下子蹦出十幾個未接電話,全部是薛炀的。

這會兒已經是上課時間,他估摸着薛炀在上課,便只發了一條消息:“安心上課。”

雖然不知道薛炀有什麽事,不過依林恒對薛炀的了解,肯定不是難事,因為薛炀真遇到了難事就愛自己扛,反倒是些小事喜歡咋咋呼呼。

林恒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薛炀腿上的傷早就無影無蹤,他卻偏偏記得那麽大塊青紫趴在上面的樣子,說不來那時候是什麽感覺,但初初看到薛炀蜷縮在角落裏時,他就不忍心了。

所以說這世上千般事,萬般事,恐怕開頭都是個不忍心,然後就一腳踩進沼澤地,越陷越深。

林恒吸了口氣,打起精神,他的保送和空飛還不一樣,雖然說可以不用參加高考,但是要參加學校的招生考試,而且這時間還比高考早,3月份就得筆試面試。

林恒的心頭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自己做的選擇是對還是錯,高三是人生的轉折點,別人大概九十度轉折,他偏偏一百八十度,多少未知的事等着他,他卻不能對別人說。

這份燥郁的情緒一直到中午薛炀火急火燎地趕來才總算散去些。

“林恒!林恒!”薛炀隔着窗戶叫林恒,也不管林恒班級裏頭那些異樣的眼神。

林恒手一抖,黑水筆直接在習題冊上按出豆大一個墨點。

時節深秋,薛炀頭上都是汗,瑩潤潤的。

林恒瞬間就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化,他端坐着沒動,沖着薛炀點點頭。

薛炀這才停止揮手,沖林恒露了個笑,乖乖地等林恒他們班級的人走光,這才像條魚似得,繞到教學樓的前面沖進林恒班級。

“你怎麽不回我消息?”薛炀坐下後就埋怨道,他深怕林恒憋了什麽話不告訴他,畢竟兩人酒後荒唐,雖然林恒表現的不在意,但到底在不在意,誰也不知道哇!

林恒垂下眼簾:“不是讓你安心上課?”

“我怎麽安心的下來,萬一你要是想不開,那我到哪兒找人去?”

“我怎麽就想不開了?”

“這個……”薛炀後勁一緊,他不敢說。

林恒偏過頭:“嗯?”

薛炀頓時沒了嘴巴,摸着頭就笑,笑的還特別蠢。

林恒分外感覺自己養了條尾巴。

“行了,別傻笑了,你心裏頭想說什麽,我大差不差也都知道,去吃飯吧,吃完飯你趕緊回學校去。”

薛炀老大不樂意了:“我還什麽話都沒說呢,你就趕我走啊?”

“不上課了?”

“丢一會兒有什麽要緊,我晚上補。”

林恒托着下巴,怔怔看了薛炀半天,忽然來了句:“薛炀你知道你這狀态像什麽嗎?”

薛炀直覺他沒好話:“打住,不管像什麽,反正咱倆這樣就不像兩口子。”

卧槽,林恒還真沒想到薛炀能思維奔馳到這地方。

“什麽兩口子?”

薛炀把林恒肩膀一搭,賊笑道:“兩口子,就是夫妻,往後推推,也能算情侶,再不濟,小戀人?”

林恒實在忍不住了:“傻帽兒,你知道兩個男的怎麽談戀愛麽?”

薛炀一愣:“管他是男是女,不都得談?”

漏洞太多,林恒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打擊薛炀的點。

“先吃飯吧啊。”

吃完飯,我們再來好好談。

作者有話要說:

薛炀:談又不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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