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笑容如此純粹, 讓我想起十幾歲時偶然遇到的那個男孩，和他的微笑。
人上人不造麻溜地把碗盤放進了櫃子裏，解開圍裙，疊成小方塊, 每個動作都充滿了賢妻良母的feel。
不僅男人喜歡賢妻良母的女人, 女人也喜歡賢夫良父型的男人, 不說旁人，起碼我此刻心中出現了一絲悸動。
早十年前, 我剛離開總持寺，還沒有被現代社會的種種風氣毒害, 還是個非常正經且缺乏常識的佛門俗家弟子, 準确來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老實人，接受的是傳統女性的教育，那時候我滿心認為婚前和男人有什麽過分親密的行為, 被人知道了的話, 那天都要塌了。
雖然受到自由主義的影響, 但我還是覺得老師本分自重勤快等美德更适合我。
雖然我經常會想起迪奧, 可要我和他一直在一塊，我是不願意的。
伴侶啊，還是宜室宜家的好。
人上人不造說：“福澤沒有做過家務活, 一直都是我在做，我們兩個本就是一個人，誰來做都是一樣的。”
話兒聽起來好聽, 中耳，可福澤谕吉隐約聽出了點不對勁的地方……怎麽聽着像是貶低他擡高自己呢。
不可能啊，自家的異能力，福澤谕吉對人上人不造還是十分了解的。和他一樣, 是個認真的性子。幾十年前他和森鷗外一塊在老師門下學習時，哪怕他有些看不慣森鷗外那大型活體垃圾，不也沒對他怎麽樣，哪怕他總是刻意讓老師多關注他，那有如何，他福澤谕吉是那種因為同窗是個垃圾就瞧不起他的人嗎？雖然林太郎的确是個垃圾，但他做事還是很有能力的。
所以像是貶低他擡高自己的事，他是不會幹的。
應該是多心了。
只聽人上人不造對伊藤潤富江說：“我一直想學學怎麽做菜，你也看出來了，福澤他不怎麽注重三餐，年輕的時候還好，身體好看不出什麽問題來，可他現在年紀大了，擱早婚的人家裏可都是能當爺爺的人了，可不得重視下健康，過幾年可就年過半百了……”
人上人不造說着撩了撩灰色的碎發，食指在充滿膠原蛋白的臉上不着痕跡地擦過。
雖然長得一模一樣，可人上人不造這張二十出頭嫩青的漂亮臉蛋，說是福澤谕吉的兒子，沒人會懷疑。
都到這份上了福澤谕吉如何聽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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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聽懂了，才覺得難以置信。
他們兩個相依為命幾十年，肩并肩走過了多少困難，他怎麽忽然就變了呢。
而且是為了一個女人。
一個人類女人。
福澤谕吉感覺到了背叛。
特別是背叛他的，竟然是另一個自己。
人上人不造表現出了對廚藝的渴望，我一個自身的處理愛好者，如何能拒絕一個一心向學的後生晚輩呢。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我們倆一拍即合的進到廚房。
“料理講究刀工火候調味，對初學者來說刀功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火候和調味……你先切個菜我看看。”
人上人不造從籃子裏拿出一個大白蘿蔔，輕巧地雕了朵花。
“福澤幾十年打磨的刀術，我也一并繼承了。”
趁着伊藤潤富江不注意，人上人不造對老東家露出了一個非常紳士的微笑。
雖然昨天他還打着和福澤谕吉聯手幹掉森鷗外等一衆男妖精算盤，可今時不同往日，富江已經在他的狩獵範圍內了，而對手只有福澤谕吉一個。雖然不至于對老東家出手，可上點眼藥還是沒問題的。
“真好。”我有些羨慕地說到，我可是紮紮實實地練了二十年刀功，可卻不如人上人不造。
“你也應該能做到，我帶着你試試感覺。”人上人不造把菜刀往富江手裏一塞，繞到她身後握住她的手，“我們來試試。”
陡然貼上來的炙熱身軀讓我不禁心神一蕩，又覺得好笑，異能的形态不重要，他雖然是年輕男人的模樣，可卻是和羅生門一樣的生物，大約和光學拟态查不多。
別看長得漂亮，可解除了光學拟态，真面目是《黑衣人1》裏的外星蟲子也是有可能的。
這麽想着，就好像一盆涼水澆在了頭上，還是兌了冰的。
人上人不造抓着我的手飛快地切着蘿蔔，我立刻沉浸于這奇妙的體驗，他出刀的速度比我快了好幾倍，卻在切到底之前猛的停了下來，蘿蔔片懸而未斷。不過切了幾十刀，我的手臂、肩膀肌肉不住地酸痛起來，比揉幾十斤的面團還累。
刀功對肌肉的控制力和反應力要求的太高，消耗太多。
一根蘿蔔切完，我的額頭出了細汗。
“刀功這門技術應該你來教我。”我也是見獵心喜，人上人不造的刀功像是打開了通往更高層次廚藝的大門。沒想到被 “監管”還有這等奇遇。
我打定主意要好好和人上人不造讨教刀功，就是不知道他忙不忙。
福澤谕吉出外勤他應該也會跟着吧。
對人上人不造我了解的并不多，異能力這等機密如果被敵人掌握了可是要命的事。
“肩膀不舒服？我的身體和人類不一樣，能做出許多人類做不到的動作。不過我想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做到的。”
人上人不造用充滿信任的目光看着我，真是拿他沒辦法，過于相信人類的話可是會被壞壞的大人用棒棒糖拐走，帶到家裏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哦。
我捏了捏酸痛的手腕和肩膀，這才騰出空來看向福澤谕吉，他仍然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雙腿并攏，膝蓋上放着一本厚厚的黑皮筆記本。
一時不注意忽略了他，不過像他這樣老成持重的成功人士應該不會在意我們年輕人的失禮吧。
我被人上人不造多次暗示帶歪了思路，覺得福澤谕吉真是比我長了一輩，馬上就要能當爺爺的人。
說實在的，福澤谕吉身上的總持寺味道，對我而言既是吸引又是抵觸。而人上人不造渾身洋溢着年輕人的熱烈和活潑，和他的本體簡直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如果幾十年前福澤谕吉沒有選擇走向這條路，他的人生很可能變成另外一副模樣。
這也許就是人上人不造會是如此性格的原因吧，福澤谕吉內心，說不定也這麽想呢。
【人上人不造の日記】
多年來我一直兢兢業業侍奉福澤殿下，從未有一絲懈怠。
雖然是他內心的映照，可我對自己的定位是家臣的角色。
多年來我照顧着福澤殿下的生活，讓他養成了無法做家務的壞毛病。
也許我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天才把福澤殿下養廢了的。
這麽一想，我還真是罪惡深重。
沒有人能質疑我對福澤殿下的忠誠，雖然他有這樣那樣讓我看不順眼的壞毛病，反正我也無法離開他，想那麽多做什麽呢？
這個理念伴随了我很多年，每次想到“我竟然是這個人的內心”我就很不舒服。
這麽想來，福澤殿下潛意識很可能并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我本以為和福澤殿下相依為命、或者說我單方面對他不滿的日子會繼續下去時，伊藤潤富江出現了。
就在我無聊的不行，想試試福澤死了我會不會死，或者幹掉福澤取代他時……都說貓每天思考的都是如何幹掉喂養它的人類，可能是福澤谕吉太喜歡貓了，我才會有這樣的性格吧。
福澤真是愛貓愛到靈魂裏呢。
我把富江帶回了我的地盤，雖然還有福澤谕吉這個礙眼的老男人，不過沒關系，比福澤年輕英俊的我，怎麽想都沒有輸的可能。
不過，富江竟然養了貓，還把它帶過來了。
陌生的貓的味道讓我異常煩躁。
它走進屋子的瞬間，我就警告了它，在我的地盤收斂着點，最好夾着尾巴做貓。
當天晚上，我去找富江被它堵在了門外，它說別以為我長得像人就能瞞過它的鼻子。
我們倆互相通報了姓名，阿旅，真是個差勁的名字。
阿旅說，我雖然長得像人，但本質還是貓。
富江最喜歡貓了，它說，只要我還懂一些貓的本事，富江會喜歡我的。
那條狗是個蠢貨，不得不承認，這條活的夠久的貓真是個天才。
這個貓情，我人上人不造領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旅：貓不造，以後我照着你。
人上人不造：大哥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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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情報】
伊藤潤富江
被貓盯上了
不太懂貓在想什麽
對廚藝燃起了新的鬥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