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這個問題實在有些超綱, 人上人不造愣住了,求助地看向我。

我能怎麽說呢,如果按照目前的套路繼續下去,我妥妥會成為他的繼母。

其實這個時候他只要鬧脾氣就行了……不過這麽大的孩子鬧脾氣有些不合适。

不得不說住持先生真是問了個送命題。

人上人不造該怎麽回答呢。

這個瞬間, 他一下子福澤谕吉附身了:“此事, 我并不贊成, 而且我也不覺得他們會有結果。”

而且為什麽不是和他結婚,讓福澤當公公呢, 這樣豈不是正合适。

而且,年下戀情總比和有成年孩子的中年男人同居要好得多吧, 說不定還會被其他女性羨慕。

人上人不造想, 他這樣的小鮮肉哪有人會不喜歡。

住持的臉色好了不少,想不到這家的兒子還算懂事,“那個叫貓上的, 什麽時候回來。”

“短期內應該回不來。”我說。即使他說等福澤谕吉回來讓我通知他我也不會做的。

似乎陷入了僵局, 住持在無法帶我走的前提下竟然爆發出了強烈的父愛, 他決定住下來, 住在福澤谕吉家裏。

“這太不合适了,身為總持寺的住持,您怎麽能這麽做呢。”我趕緊阻止, 芥子夫人也一并勸說。

“是啊,這不合适。”

住持很堅定,先生抱怨了因為他疏忽管教, 才讓次女帶回來一個幫派分子,他已經錯了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不用多說了,我意已決。”

福澤家裏還有客房, 真不知道他一個沒有人來拜訪留宿的空巢中年人為什麽要收拾好幾個房間出來,芥子夫人勸了又勸,被一句“趁老夫還沒發火”給說的閉嘴了,只好把我叫到一邊詳細詢問了福澤……貓上谕吉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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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口編出了一個茶社社長的身份給他。

芥子夫人過一會就回去了,依我對她的了解,她是不想看住持的臉色,急忙跑了。

我硬着頭皮給住持安排了最遠的房間,不過比起老家的寺廟還是近多了,總持寺面積很大,我和住持甚至不住在一個樓裏。從來沒和他離的這麽近過,真是挺不自在的。

住持把人上人不造叫了過去,尬聊。

我知道他是想從孩子的教養上看出福澤谕吉的素質。

雖然人上人不造外表是個青澀的年輕人,可卻有着福澤谕吉四十多年的記憶,住持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變成了凝重再到驚奇、贊賞。

爸爸,你難道忘了讓你恨不得立刻接回家的黑澤嗎?

你怎麽也如我一般見一個愛一個,莫非這就是血緣的力量。

我爸和人上人不造聊的十分投機,偶爾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絲看女婿的目光,立刻收了回去,孩子太優秀,為什麽女兒不是和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在一起呢。都怪他,從前在富江耳邊念叨年長的男性會疼惜夫人,這下可算是自食惡果了。

住持一個人默默地反省對女兒們教育的缺失。

都是爸爸的錯。

大約到了午夜,住持才意猶未盡地放過了人上人不造,還約了明天早上一起晨練。練刀。

頗有點樂不思蜀的感覺。

我勸了兩句讓他趕緊回家,畢竟家大業大離不得人,住持一句“怎麽,嫌棄老頭子了”把我頂回來。他和人上人不造的感情日漸升溫,在貓上家住了三天,總算等到了貓上谕吉。

期間我聯絡上了福澤谕吉說了發生的事情,他沉默了一會表示知道了,會辦好的。

于是,福澤谕吉和住持先生握手時說的就是,“初次見面,我是貓上谕吉。”

怎麽辦,好想笑。

我憋着笑看他們兩個攀談,看着看着忽然想到美劇父母的羅曼史中所說,一個人會下意識地被具有父母某些特質的異性吸引……再仔細一分析不由得毛骨悚然,福澤谕吉簡直是我爸的翻版!

當然他的顏值沒有崩的那麽狠。

我爸很快把話題轉到了孩子的教育方面,雖然我不久前29歲了,美久馬上要結婚,貓上貓不造也不是孩子……但是!爸爸願意!

福澤谕吉硬着頭皮“懷念”并不存在的育兒時光。

“富江小時候是個很聽話的孩子,幾乎不用我操心。”

這是當然,伊藤潤家是那種傳統的父親負責賺錢母親負責生育守護家庭優雅育兒的家族,住持先生根本從來沒沾手過育兒……等等!為什麽你們的交談模式那麽像雙方家長看着馬上要組成家庭的孩子,忍不住懷念細碎的小時光?

有毒啊。

福澤谕吉也感受到了不對勁,可他忍下來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順着伊藤潤先生,瞞過富江在他這裏的真實原因。

——“所以,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哦吼,記得住持先生根本不是直球選手啊,莫非是中年危機帶來的副作用?

真是了不得的中年危機。

老成持重的貓上先生換作平時可不會在“同齡人”面前矮上一頭,可現在他的身份畢竟是那個,就是那個嘛。

“我不想輕率地下結論。”

輕率兩個字讓我爸很不滿意,你是覺得和富江結婚輕率還是沒考慮結婚就同居了,輕率地分明是你好吧。

——比你兒子差遠了。

聊完了,他說我沒有看男人的眼光,“上次來家裏的黑澤就很好。”

你如果知道他的國際賞金金額和金光閃閃的業績就不會覺得他好了。

而且你不覺得他的下巴有點奇怪嗎?說不定動過刀。

其實一見到琴酒真人,我就懷疑他整過容。還說是什麽混血,那些死不承認整容非說自己哪個祖父母有幾分之幾的外國血統,同樣是血肉之軀,你的人造臉那麽明顯誰看不出來哦!不管別人怎麽想,我覺得琴酒是個整容臉沒跑了。

晚上睡覺我也輾轉反側,福澤家的屋子裏一下子變得特別擁擠,我似乎能聽到他們的呼吸聲。

橫濱的夜色如此濃重,黑壓壓的幾乎掩蓋住繁星般的燈火,這一覺睡得真是心事重重,好夢噩夢連番上演,乍然醒來竟然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茫然了一會我才記起來身處的地方,院子裏傳來金屬交戈的铿锵聲,一看鬧鐘才五點……五點起床練刀,真是早睡早起的老年人的習慣。

我看了下睡衣,沒什麽問題,拉開陽臺的落地窗走了出去。院子裏,我的劍豪老父親總持寺住持正用和他五短身材極不相襯的靈巧身姿躲開宛若閃電的一擊。

福澤谕吉有多強我不确定,但是我希望他能贏,最好能把老爹打的爬不起來。

想到這裏我不禁為自己卑鄙的想法感到慚愧。

我和老爹相識了三十年,對他還是很了解的,他的心眼……着實不怎麽大!

非常記仇,最忍受不了敗北,為了不輸才努力變強的那一類人。

這麽一會的功夫,兩人又數次交手,但是都沒有碰到對方衣角。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了,福澤谕吉很強,而且還是異能者,對身體有非常大的增幅,而且他還在身體能力的晚巅峰,而老爹頭發都白了一半,每個月都偷偷摸摸地讓媽媽把發根染黑,體力大不如前。

福澤谕吉居然放水了?

他那麽刻板的性格怎麽可能……忽然,我注意到福澤餘光看向了我,千言萬語在其中,該不會!我臉色驀地一變,莫非他在照顧老爹的面子?

你還真當自己是去岳父家無所不用其極哄岳父開心的女婿了?

你照顧他幹什麽?

不用你照顧!

打他啊!!!

老爹肚皮上的肥肉顫抖着,面上還維持着高手風範,“年輕人,你很不錯。”

福澤谕吉十幾年沒被叫過年輕人,聞言點了點頭,“多謝您的指點。”

我瞅了瞅腳上40碼的拖鞋,這個角度完全可以抽到福澤谕吉臉上去。

好想抽他哦。

吃完了早飯,老爹叫我到後院涼亭裏說要來一次劍士和劍士的談話。

我只是個女士,不是劍士。

望您周知。

住持嚴厲地說:“我今天就會回家,你和貓上我既不贊同也不反對,既然你選擇了他!就不要輕易放棄!我伊藤潤家的人做不出朝三暮四之事來。即使他有那麽大的孩子,也是你自己選擇的,記住了沒有”

“是!”

老父親剛走沒多久老母親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芥子夫人:“富江啊,有客人來咱們家了。”

嗯?總持寺每天都在接待客人,告訴我做什麽。

“是誰?”

“他說他是橫濱船舶協會理事,叫森鷗外。”

我差點沒把手機屏幕扣碎,船舶協會理事?怎麽不說自己是橫濱保安團團長呢!

我太陽穴都疼了,“媽,他,我……”

我想說馬上回去,只是福澤谕吉會不會同意呢。

然後我就聽見芥子女士不贊同地說,“我聽說那個港黑首領只對小女孩感興趣啊,富江啊,你可得擦亮着點眼睛。”

森鷗外這點癖好竟然傳到我媽耳朵裏了?還有我媽竟然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你可別小看你媽,咱們家也有總持會的生意呢,我可不是普通的家庭主婦。”

行行行,知道你厲害還不行。

“他說來幹什麽了?”

“路過,順便來拜訪,說和你認識十年了竟然一次沒登門,很慚愧呢。”

“還說你給他織圍巾……你什麽時候會織圍巾了?”

我:“……”頭疼。

“你爸快回來了,要是讓他看到,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吧。”

“把我逐出家門?”

芥子夫人,“你這孩子怎麽總沒個正形,這次我會幫你壓下來,你啊,好好整理下吧。”

挂掉電話,我不禁嘆了口氣,竟然還要老媽出面解決危機,真是丢臉。

而此時,一艘沒有被記錄在案的潛艇悄悄地浮上了橫濱的海面,一個有着奶油巧克力發色的男人站在灰色的潛艇上,黑色兜帽下是一張可以登上征兵海報的面孔,正直、熱血、英勇、無畏這些詞語都可以用來形容曾經的他。

而現在,他只是個失去了容身之處的可憐之人。

為了求死輾轉各地。

“紀德大人,我們為什麽來日本?”

安德烈·紀德看向這個遠東國家的一角,在失去了一切和存在的意義後他終于想起來,他還有重要之物。

“Tomie。”

安德烈·紀德摸着脖子上纏繞的刺繡着鳶尾花的羊絨圍巾,眼中閃現出志在必得的鐵血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  伊藤潤富江:愛他,就給他織圍巾。

森鷗外:我的是私人定制。

紀德:我的是手工刺繡。

森鷗外:我的價格貴。

紀德:我的象征着愛。

福澤谕吉:我的圍巾呢?

————

【已知情報】

紀德來了

他心碎了

需要大姐姐的抱抱

他相對很年輕

還有一身腱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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