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屠夫對屠夫（二）
第二十五章 屠夫對屠夫（二）
四周依舊安靜，食肉鬼并沒有出現。
我皺眉，心道對方還和我捉迷藏不成？要是這樣，那麽這食肉鬼也不見得像張東健說的那麽恐怖。
嘎吱。
我念頭才剛起，寂靜的客廳響起刺耳的聲音，是椅子移動摩擦地面發出來的聲音。
嘎吱。
聲音再起，這次我将目光鎖定在右手邊一張椅子上，就是它在移動。平白無故的，就這樣自己在動。
嘎吱。
椅子又動了，已經出現在我視野前面。不過它在我看過去的時候停了下來。
我看着椅子，看不到椅子四周有什麽，我想食肉鬼肯定就在椅子旁邊，不推，椅子怎麽會動？
只是我看不到，估計是那家夥故意隐藏了起來。
吱……
就在沉思的時候椅子突然飛一般在地面滑行，最後在我前面停了下來，隔着一張茶幾桌子的距離。
椅子變的無比靜，客廳也是安靜的可怕使得氣氛平添幾分詭異和凝重。
“殺豬刀？你是屠夫？”就在此時，有人開口了，生意嘶啞難聽，像烏鴉。
“殺豬不過一刀，殺你，卻不知如何？”我冷笑，看着面前空空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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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食肉鬼就坐在椅子上，正面對面和我說話呢。
看不見，可是正面撲來的陰冷氣息假不了。
“哈哈哈……”
食肉鬼笑了，狂笑，應該是仰天在笑。
“殺我？你要是能殺我，我就把我屠殺術交給你，老弟。”食肉鬼說出這樣一句話是我想都沒想到的。
原本我以為食肉鬼一出現我們倆立馬就要大殺一場，可現在怎麽感覺像是酒逢知己？
“不過你要殺不了我，你就是我的，我會慢慢，慢慢的把你的肉全部吃光……嘎嘎……”
烏鴉一般難聽的聲音加上捏住嗓子的笑聲，這食肉鬼每一次開口我都感覺自己耳朵遭罪。
“不稀罕你的什麽屠殺術，我是來對付你的，你是自己走呢？還是自己走？”
我覺得沒必要和他廢話這些，是敵非友，說再多也是虛的，我殺豬的，脾氣直，說話白。
食肉鬼沒回我的話，就在這個時候茶壺懸空飛了起來，像是有人拿住茶壺。接着杯子飛出來一個，茶壺倒茶。
茶水先是飛流直下，嘩啦一聲沖入茶杯中，茶滿七分的時候茶水止，只剩一點餘茶滴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茶壺歸位，茶杯懸浮到椅子前大約我嘴巴位置同等的水平線停了下來。
“我生前屠殺牛約有千頭，殺豬萬頭，一輩子都是殺。因為業報成為食肉鬼，先前渾渾噩噩靈智不開如行屍走肉，後吃肉殺人數十個才有了靈智，回憶生前重重。”
食肉鬼開口，淡淡說話，不急不躁。
茶杯略動，傾斜如被人飲用，接着傳來咕嚕、咕嚕喝茶的聲音。
飲茶完畢，茶杯下降在椅子扶手位置停頓，似有人拿着把玩，把小巧玲珑的杯子不斷翻滾旋轉着圈子。
“我深感罪孽深重有心改過，于是我讓自己封存在一僧人佛珠內，僧人不知，天天帶我敲佛念經，我戾氣也消散不少。”
還在有規律翻滾的杯子停了下來，接着似乎受到什麽外力擠壓發出輕微的咔咔爆裂聲。
“然，僧人出外渡化被人殺死，鮮血染佛珠，染我全身令我戾氣大增，殺意大起……”
短暫沉默，我倒真不知道這個家夥居然還經歷了這等事情。
“佛渡萬人不渡我，我便吃盡天下人，嘗遍天下肉！”
食肉鬼突然發狠開口，聲音沉穩淩厲，茶杯也在此時啪的一下被捏碎，四分五裂跌落在地。
“今天你要壞我好事，別怪我！”他再開口，我頓感威脅。正面一股強風淩厲而來，似乎有什麽東西向我襲來。
我下意識頭一歪閃開，頭剛閃開我眼睛斜看，卻見一只纏着黑氣的手出現在我剛剛腦袋位置，黑色的手五指甲長有五寸，烏黑發亮，鋒利吓人。
我暗道一聲好險，同時順着黑氣纏繞的手看到了之前空蕩的椅子上坐着的人。
三分人相，七分鬼相，尖嘴巴龅牙外露，瘦面頰，臉上有刀痕，一眼瞎成洞，黑乎乎的使這食肉鬼更為猙獰、兇惡。
食肉鬼的歪瓜裂棗、尖嘴猴腮模樣果然和張東健曾和我提醒過那般形态醜陋，不過如今看到後更加深有體會。
“死吧！”食肉鬼一招未中并沒停頓，只是頃刻，他身子向我橫飛過來，雙手利爪呈交叉狀抓來。
我忙将桌上殺豬刀拿在手，身子一滾離開座位，接着滾出去的身子停頓，轉身手持殺豬刀對着食肉鬼揮去。
打架鬥狠，靠的就是誰比誰兇，誰比誰狠。
我兇，對方則弱，可任由我宰割。
在這方面，我從不輸給任何人。
我殺豬，其實只需要一個動作，那就是殺豬刀直接捅穿豬的喉嚨。
但是這種殺法太殘忍，距離豬的死亡時間還有幾分鐘，看着喉嚨出血液噴射和豬在垂死掙紮的場景是我于心不忍。
于是我後來喜歡先敲暈豬，然後再殺。和其他屠夫的常規方法一樣，只是我敲暈豬只是不想讓它死之前承受更多的痛苦。
不像其他屠夫，殺豬怕豬亂撞發癫，怕自己制服不了豬，控制不了那個場面，所以才要先敲暈。
換句話說，平時做什麽事我都沒用盡全力，包括在學校裏打鬥，終究不是仇人，沒必要往死裏打，通常打得他們滾蛋我就住手了。
可現在不一樣，這食肉鬼一來就讓我不得不使用全力，因此也讓我殺意大起，手起刀落，對着他轟殺過去。
咔咔……
殺豬刀成功砍了下去，只是食肉鬼雙手接住了殺豬刀，長長而堅硬的指甲卡住殺豬刀刀面上，對持的時候因為力道使得指甲和刀面滑行發出刺耳的咔咔聲。
“有意思。”食肉鬼淡淡道。
我發狠，咬牙抽刀反轉身子由上又下又砍了下去。
這是剁豬骨頭使用剁骨刀的招式，用力抽刀，一刀下去骨頭瞬間被切斷。
力道之大，勢頭最猛。
只是這一刀砍空了，食肉鬼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感受食肉鬼可能藏匿的地方，只是最後我什麽都感覺不到，除了陰冷和昏暗的視線，沒有食肉鬼的身影。
手上殺豬刀被我緊緊攥緊，我想，他就在我身邊。
“殺豬刀挺不錯的。”就在這個時候我身後突然傳來食肉鬼的聲音，我心驚，想轉身用殺豬刀反抽他。
可是我動不了了，身體被束縛，被控制住了。
又是和上次柳風控制我的時候一樣的感覺，動彈不得，除了腦袋還是自己的，手腳都被控制住了。
這是鬼的神通，是他們的鬼力修為。
我雖沒有法術什麽的，但是對付這種束縛我倒是知道辦法。我腦海快速浮現殺豬的一幕，浮想将一頭豬殺死，兩頭豬殺死的場景。
我在增加我的殺意和兇惡，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讓我掙脫束縛，就像對付張東健和柳風一樣，這是我唯一的籌碼。
但是，我腦海已經殺了三頭豬，身體依舊被束縛的死死，沒有松動的跡象。
這和之前對付張東健和柳風時完全不一樣，果然之前我能鎮壓住他們是因為我身上流淌着劊子手世家的血，從心理上影響着它們。
“咦？殺意大增？你小子是屠夫世家嗎？”食肉鬼驚訝出聲，又道：“可惜，這點殺意算不上什麽。殺豬下三濫，殺人上九流，你這算不上什麽。”
我內心苦笑，果然沒起到作用。
我不懼怕食肉鬼，也有把握用殺豬刀把他殺了，只是這種神通一般的東西束縛着讓我速手無策了。
只要讓我掙脫了，我保管那食肉鬼沒時間說風涼話。
我不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樣的話，但是我知道要是想讓對方輸就要連續不斷的攻擊，即便身受重傷也要一路砍下去，只有這樣才會讓對方心驚，感覺到恐懼，最後死在我的殺豬刀之下。
我現在動彈不得，所以即便我有豪氣萬丈高都無濟于事，終究只能等死。
連殺意都起不到作用，還能怎麽樣？
心裏這樣想，腦海繼續殺豬，一頭又一頭，腦海中的屠宰場已經腥味沖天，彌漫四周。
“該死的，小子你能不殺了嗎？”陡然，張東健開口了。這倒是讓我意外，那家夥不是說不敢出現了嗎？
随即我一想，估計我的殺意讓他感到不安了，雖然食肉鬼不懼怕我的殺意，可是我身上的怨魂全都是被我魏家老祖砍掉腦袋的，心理上有陰影，受到的影響估計翻百倍，所以才會懼怕。
我苦笑起來，不理會他，繼續增加殺意。
眼前的情況不是明擺着的？要麽我死，要麽食肉鬼死。
張東健沒說話了，昙花一現般沒有聲音。
感受到食肉鬼向我靠近，威脅之意更是湧到我心頭，這讓我焦急，加速增加殺意。
腦海中我殺豬刀橫拿，對着一頭豬揮了過去，豬倒地掙紮而死，接着殺豬刀又揮，另一頭豬也倒地……
腦海中的我是殺神，不斷的殺戮，渾身是血。
可就在我殺到第十頭豬的時候，我感到身後冷意滋生，熟悉無比的感覺重新出現。
是柳風！
我看燈光下我的影子，只見身後果然出現另一道身影，弓成一團趴在我後背上。
寒意竄遍我全身，心道這次要完蛋了，內患外憂呀！
“食肉的，你打攪老夫睡覺，是來找死的嗎？”豈料柳風并不是對付我，而是沖食肉鬼開口說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