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簡單的書生(三)

第六十七章 不簡單的書生(三)

我已經能依稀看清楚對方長什麽樣了,他的樣子并不好看,是出車禍後整個腦袋被撞腫,牙床都露出來的那種。

要用一個詞去形容的話,四個字:體無全膚。

破爛的衣衫,不同程度的傷口和沾滿血跡的身體,還有雙腳腳尖頂着地面向我移動靠近的身影……

雖然不知道這家夥為什麽找上我,不過這鬼可不善良。

燈還在閃爍,鬼在靠近。在我左手摸向殺豬刀,同時綁緊的右手也在試圖能不能動的時候我看清楚這只鬼是什麽來頭了。

不正是今天撞車死的那個車主?

那該死的紅色跑車和當時車禍現場的場景依舊那麽清晰,歷歷在目。

“是你?”我有些詫異道。

我詫異的是,他居然找上我。這是為什麽?我之前和他無冤無仇,也從沒見過面。找上我,有些不可思議了。

“你殺了我!”他開口了,聲音不怎麽好聽,語氣中滿滿的是殺意。

我疑惑:“我殺你?”

這混蛋明明差點開車撞死我,還說我殺他?難道變成鬼就可以信口雌黃,可以謊話連篇?

我也不和他多說,右手緊緊拿住殺豬刀刀柄,等待對方靠近。

我右手基本是廢了,剛剛試圖動幾下,先是控制不了右手,後來能控制了,但是稍微一動,立馬痛的不行。

現在我就只能依賴左手了,這個時候要是和眼前這個尋仇的鬼打鬥起來除了一招出其不意,我還真想不出其他能讓我有勝算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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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是來尋仇的,不是我亡就是他死。出其不意的抽出殺豬刀再一刀将對方砍殺是我唯一的籌碼了。

不對,我還有魏冬寒還有他的随從……

想到這裏,我繃緊的全身放松,輕笑起來。

“想殺我,你也得付出代價的呀。”拿着殺豬刀的手收了回來,我還把左手伸出來看看指甲花了沒。

如今的我犯不着動不動就和這些尋上我的鬼打打殺殺的,我好歹也是名醫生,怎麽能繼續自己以前殺豬的時候那種野蠻而動不動就抽出殺豬刀的事情呢?

文人,要文明有禮呀。

“代價?我死都死了,還需要什麽代價?”他道。

我白了他一眼,這家夥每說一句話都飽含怨念,這讓我內心實在有些不樂意。

“為什麽說我殺了你?”我道。

他冷笑,嫉世憤俗:“你是醫生,當時你站在我旁邊,為什麽不站出來為我治療?你要是治療了我,也許我就不會死了。”

他說完我才釋然,原來當時他已經魂魄出體,離死不遠。

所以當時他能看到我,很有可能就站在他的屍體上空看着我,并且已經對我張牙舞爪了。

所以他一直跟着我,也就無怪乎我一出醫院後頓時感到寒冷。原本以為是起風了,所以才變的比過去要多幾份冷意,現在看來全是這只鬼的緣故。

這也表示,他是鐵了心要把我拉下去陪葬呀。

“我是醫生我就該救你?可笑!你給錢給我了嗎?”我靈機一動,已經偷偷召喚魏冬寒。

眼前這個家夥沒什麽好說的,把自己咎由自取的死亡推到我的身上,這純屬是腦子轉不過彎,固執偏激的表現。

所以除了殺了他,別無選擇。

我的話把他難住了,只見他微微一愣,繼而呆住了。

也許他也在想我說的話,沒給錢給我,我為什麽要給他治病?只要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都知道,就算你病的快死,進了醫院沒給錢,那也只能等着自生自滅了。

“你真狡猾。”馬召陽在這個時候道。

我有些尴尬了,假意咳嗽兩聲,不知道怎麽回答他。

我也不想狡猾呀,可是如今我對付不了這只鬼只好拖延時間,讓魏冬寒和他的随從出手了。

我更喜歡把這叫成求生的本能。

曾經聽朋友說過一個探險隊的故事,說的是幾個人登山遇到雪崩,于是一行人被困住了。過了一個月,當救援隊找到他們的時候吃驚的發現居然還有兩個人活着。

其實救援隊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被困雪山七天,當時救援隊就沒報多少希望還有人活着。

畢竟那是雪山,氣候惡劣,再加上從常識來判斷,探險隊的食物有限,還包括雪崩的時候肯定會有人受傷之類的……

但是讓他們吃驚的是苦苦尋找,最後準備放棄的時候找到了他們,挖掘出逃生口的時候那倆人也奄奄一息了,可是也堪稱奇跡。

只不過當救援隊發現洞穴裏的另一邊還有一堆發臭的屍骨時,似乎明白了點什麽,可是他們什麽都沒說。

據說那兩個存活下來的探險成員再也不敢吃肉類的東西,見了就想吐。

這就是求生,為了活着,往往常人之不能。

“确實是這個道理,狼被捕獸夾夾住,為了逃生可以咬斷被夾住的爪子,因為它知道,只有這樣才能活命。”

馬召陽淡淡道,随即笑了:“大魔頭一脈的人果然和常人不同。”

我不知道馬召陽這話是贊揚還是包含其他含義,但是我想他并沒有惡意,是至今以來除了張東健以外第二個讓我有這種錯覺的人。

“不!不是這樣的,救人本來就是你們的本分,你沒理由見死不救的。是你害死了我,是你!”

那邊,對方狂躁起來,憤怒看着我,咬牙切齒。

“狗屁的本分,難道你們幫人做事不拿錢也是本分嗎?你吃什麽、喝什麽?”我繼續拖延時間。

就在這個時候我已經感到溫度又下降不少,耳邊還傳來魏冬寒的聲音:先生,我來了。

聽完我整個人徹底變的輕松起來。

看來當初我的決定是對的,只要不撕破臉,魏冬寒就不得不為我所用。

因為他有求于我。

即便像柳風說的那樣,魏冬寒很有可能已經知道我殺了他的娘子,可是他為了自己的病情也不得不繼續假裝什麽都不知道,聽命與我,受控于我。

既然我和他彼此都帶着互相利用的本質,那麽我需要用到他的時候自然不客氣呀。

“小子,你這樣整早晚出事。”柳風冷哼道。

我沒理他,這家夥肯定是不甘心。

現在我遇到這種需要打打殺殺的事情幾乎都是讓魏冬寒完成的,所以他覺得自己被代替而妒忌魏冬寒了吧。

可是誰讓柳風每次附我的身總是控制不住殺意,第一次附身他差點把張璐涵殺了,第二次附身差點把陳邦傑殺了。

他就像個殺戮機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見到什麽殺什麽。這一點其實讓我很反感,因為他會傷害到我身邊的人。

當初見識到魏冬寒兩個随從的身手我立馬就想到利用他們來代替柳風了,而且還想過萬一柳風他們敢輕舉妄動,我還會讓魏冬寒和他們互相殘殺。

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我不介意什麽鬼什麽鬼,但是不能為我所用的,那就只有死。只有最強大的,能受我控制的才能存活下去。

“小子,柳風說的對,這個魏冬寒明知道你殺了他娘子還能壓抑住仇恨,這種卧薪嘗膽帶來的後果比一般仇恨還要嚴重。”

張東健也開口,而這一次他和柳風的話讓我不得不重新考慮了。

張東健說的對,若是魏冬寒直接找我報仇,也許事情會簡單很多。可要是他明知道我殺了他娘子卻還能把仇恨的種子埋藏在心底,讓我不易察覺,那麽……

如果他不是在計劃什麽就是在等待什麽,絕對不是單純的幫他治病。

我思索的時候眼前那只鬼向我走來:“我不管,我要你死。”

顯然他已經不在糾結看病先給錢這樣的話題,而是一心想把我殺死。至于現在的我對他的威脅也毫無懼意。

當時是為了拖延時間,可是現在不需要了。

我站着,等待他靠近。與此同時,魏冬寒身邊的兩個随從走了出來,把我擋在身後。

與此同時,原本惡狠狠向我走來的鬼微微一愣,停了下來,原本惡狠狠的模樣沒了,露出驚恐的表情。

他應該能感受到我身前魏冬寒随從的強大,所以他原先的兇狠才會瞬間崩潰。

噗通。

卻見那鬼居然跪下來了。

我內心鄙夷,這貨居然還是個膽小鬼。沒交手就跪了?

“求、求求你,我無意冒犯,求求你放了我。”他道。

我伸手止住準備上前出手的随從,出列向他走去,居高臨下看着他道:“早知當初的話你又何必這樣呢?”

鬼擡頭看着我,一副寒顫的模樣,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睛卻看向我身後的兩個随從。

這一刻我想起馬召陽說的話:若是對話中對方不看你的眼睛而是看向其他位置的時候,表示他對說話內容不感興趣,或者說他內心并不想和你交談。

想到這裏,又看到鬼的嘴角浮現一絲陰冷,我暗道不好。

這混蛋是引誘我過來然後準備出手!

我剛意識到不好的時候左手閃電一般摸向背後殺豬刀,拿住,繼而唰的一聲抽了出來對着眼前這只鬼揮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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