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攬

林述最後還是送了喬西寧回去。

沒辦法。

喬西寧待在自己懷裏, 仰頭看着他,期待與渴望的眼神一覽無餘。

林述根本就沒辦法,去拒絕這樣的喬西寧。

或者說, 他根本沒有辦法拒絕喬西寧。

永遠不會對她說不。

別說只是送她回去了,他甚至想把自己那顆只為她跳動的心髒——挖出來給她看看。

讓她知道, 他到底有多愛她。

可喬西寧不需要,甚至可能會受到驚吓再度厭惡他, 下意識地逃離他的身邊。

逃離的機會只有一次,不會有第二次了。

林述抿唇,控制着自己捏着她肩膀的力氣, 将人拉出自己的懷裏,維持着語調冷淡:“走吧。”

說完,自己就先擡腳往前走。

喬西寧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 想到王洋那些話, 忍不住有幾分心酸。

為他抱歉的。

可能沒有她的話, 林述估計能生活得更好。

不會受感情上的傷,也不會有身體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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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頭, 努力睜大眼睛克制自己今天格外發達的淚腺。

兩三步小跑跟上去。

走在他旁邊, 肩并肩的, 像當初她生氣了林述陪着她的一樣。

“林述,”喬西寧叫着他名字,“你別走那麽快啊, 我跟不上。”

他人高馬大的,手長腿長的。

在媒體或者粉絲抓拍的照片中,每每總要提及那雙包裹在西褲下的長腿。

喬西寧穿着細高跟,常常要兩步并走才能追上他一步。

林述抿唇看了她一眼,卻是不動聲色地放慢了自己的步伐。

“我不回我的公寓, 你送我回我家。”

喬西寧一上車,立馬這樣對林述說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不說清楚,含糊帶過邊補充:“是你住過一晚的那裏。”

林述動作微頓,一言不發地發動引擎。

喬西寧說的地方他當然知道。

他們差點第一次坦誠相見的地方。

林述不多話,車上沒開音樂電臺,氣氛很安靜。

喬西寧忍了幾分鐘,在下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的時候終于憋不住找話。

“你最近應該都待在這裏吧?”

“……”林述停頓,像是在思考,最後回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不一定。”

他手頭有劇本,近段時間估計會進組,但還不确定是什麽時間。

估計不會太遠。

“有事”他問。

喬西寧搖頭:“沒有,我就問問而已。”

一頓,她又問:“你每次進組拍戲,時間都會很長嗎?”

“看情況。”

“哦。”

“那你下午應該在家吧?”

靜了幾秒,喬西寧忍不住又問。

他嗯了一聲,聲線低啞。

“這樣啊。”喬西寧點點頭。

剛要閉眼休息,不經意就看到窗外一家甜品店。

喬西寧擡手,指了下那個方向:“去那裏一下,我買個東西。”

林述将車停好,遠遠地目送喬西寧走進甜品店。

很快,她拎着一個包裝漂亮的小蛋糕走了出來。

“我吃東西,你不介意吧?”

正好經過甜品店,喬西寧完全是突然的嘴饞。

林述是她男朋友還好,現在這關系挺尴尬的,她下意識就征詢了下他的意見。

記得他有潔癖的。

要是不願意的話。

回去再吃也沒關系。

林述的态度很平靜:“你吃。”

得到林述的同意,喬西寧将蛋糕盒擱在腿上,直接把小蛋糕抖了出來。

巧克力慕斯,甜得膩死人。

林述不是愛吃甜食的人,偏偏喬西寧喜歡。

在一起的時候,喬西寧買的許多甜食,也曾一口一口地被兩個人分食。

尤其是巧克力慕斯。

喬西寧喜歡吃巧克力。白天還好,一到晚上,生怕攝入熱量過多,只敢吃幾口解解饞。

“林述,”他還記得喬西寧當初說的話,“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女朋友吃剩的都撿來吃,你幹嘛不吃”

“你是不是嫌棄我口水啊,那你以後不要親我了。”

“分手!你居然嫌棄我! !我要和你分手。”

……

越說越過分了。

林述懶得聽,直接将她拉過來,俯身一把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

後面,巧克力慕斯被她一勺一勺地喂進他嘴裏,美其名曰——“愛的幸福肥。”

喬西寧剛挖了兩勺,就察覺到林述似有若無的眼神。

哭了一場,她腦子有些混沌:“你看小蛋糕幹嘛?你想吃嗎?可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的嗎?”

林述不吃辣她不知道,但他不喜歡吃甜食她是知道的。

早不說他想吃,不然她就多買幾個了。

林述收回視線。

餘光瞥到白皙的一截手腕。

巧克力慕斯已經抵在了他的唇邊。

喬西寧舉着勺子。

對上他視線,她擡着下巴點了點:“你不是想吃嗎?”

一直看着她的小蛋糕,應該是想吃的吧?

她神色自然,一點都不覺得,和前男友用同一只勺子,是一件多麽引人歧義的事情。

不知道是心大,還是故意的。

或許是林述的眼神太直接了,喬西寧猛地反應了過來。

“幹嘛,”她臉上燥得慌,偏偏在他面前又不想認輸,“你幹嘛這麽盯着我看”

嘟嘟囔囔的:“不吃就不吃,我自己吃。”

下一秒,林述就着她的手,低頭咬住。

勺子幹幹淨淨的。

他仿佛心情很好一樣,勾起淡淡的弧度,評價:“很甜。”

“……”

喬西寧虛張聲勢:“甜死你。”

林述沒再理她,專心開車。

喬西寧低頭,像是要把勺子給盯出一個洞來。

這個勺子。

它……被林述玷污了。

捏着勺子,喬西寧耳朵莫名發燙。

林述一定是故意的!

又間接接吻了。

回到家。

喬西寧在房間睡了一會兒。

下樓的時候,家裏的阿姨陳媽已經在廚房裏準備喬西寧需要用上的食材。

“西寧啊。”

陳媽幾乎是從喬西寧剛出生就待在喬家了,算是看着她長大的,和喬西寧關系也還算親近。

“怎麽突然想要下廚熬粥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我待會給你煮點好的補補身體。”

喬西寧從小到大要什麽有什麽,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炸了廚房還是小事,陳媽就怕她哪個不小心把自己給傷着碰着了。

“我一個朋友他胃不是很好,我想着給他熬點粥帶過去。”

喬西寧翻了翻特意讓陳媽找出來的菜譜,裏面也有關于清粥的簡單做法。

林述晝夜颠倒,飲食不規律,一個人待着的時候,對日常三餐也不太上心。

那天給她煮了點面條,估計還是他的廚房第一次生火。

喬西寧覺得自己,有責任有義務監督他的飲食。

她生疏的手藝自然比不上陳媽。

可帶着不是自己親手熬的粥去借花獻佛,喬西寧覺得心裏愧疚,說不過去。

喬西寧這話剛說出口,一旁的陳媽忍不住瞪大眼睛,有些驚喜地看着喬西寧:“談男朋友了?”

喬西寧的性格她知道。

對認同的朋友好是好得沒話說,但是能讓她親自下廚的,還是頭一個。

嬌小姐脾氣,洗個碗都不願意,嫌會弄髒了手,怎麽肯親自下廚。

喬西寧: “……”

知道陳媽和爸爸都在操心她的婚姻大事,好像她沒人要似的,擔心得不得了。

喬西寧搖搖頭,腦海裏的想法到了嘴邊,卻是變了個味道:“還不是。”

話音剛落,喬西寧自己都有些怔住了。

還不是。

現在不是,以後可能會是。

林述是她的前男友。

她大可說不是。

誰知道會出來這樣一個惹人瞎想的回答。

果不其然,陳媽已經面露喜色,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了,有些好奇:“他長得怎麽樣,對你好不好家裏這條件也不需要對方條件太好,對你好就行。”

八字還沒一撇呢,陳媽就已經操心上了。

“好啊,”喬西寧頓了頓,垂着眼有幾分難過,“他對我的好都不能用好來形容了。”

猝不及防的,想起那晚,他背着她走在江邊小路的場景。

那天她喝醉,讓林述抄一百遍一千遍的“和喬西寧作對就是和天作對”。

對她來說,那只是醉酒後的随口說說。

可林述當真了。

全是在外地拍戲想她的時候寫的,足足有一萬遍,厚厚一疊紙,寫下他日思夜想的思念。

拿到的那一刻,她是感動的。

可是那感動,維持不到幾天,就被她轉身随手就丢進了垃圾桶。

因為是真的沒把這心意當回事。

被偏愛的,大抵都是有恃無恐的。

不想提起這些事情。

喬西寧吸了吸鼻子,回答起陳媽另外一個問題,帶着一股自豪的語氣。

“長得特別好看,還在上學的時候就有很多女孩子追着表白,現在也有很多人喜歡,差不多就九千萬個吧。”

“你這說的是明星吧?”陳媽孤疑地看了喬西寧一眼,有些不信,“你別不是騙我吧?”

“真的,”陳媽是自己人,喬西寧也沒必要隐瞞,理直氣壯,“林述你知道不知道,就是他。”

林述還沒主攻大熒幕的時候,演過幾部大熱的電視劇,陳媽是知道這個年輕人的,更別說他還來家裏吃過飯。

見陳媽明顯不信,喬西寧原本散漫的态度一下子認真了起來,還有些洋洋自得:“他可喜歡我了,我真的沒騙你。”

陳媽嘆了一口氣,顯然當喬西寧是追星女孩白日做夢了。

畢竟當初林述來家裏吃飯,喬西寧和他表現出來的,是真的好像正常的粉絲偶像一樣的。

結果居然說,兩個人在談戀愛

陳媽以老一輩的眼光來看,是不太相信的。

“不管是不是他,既然是你以後的男朋友,我先去把冰箱裏的龍蝦拿出來剁碎了。你放進去和粥熬一熬,也比較有營養。”

喬西寧:“……”

林述喜歡她有這麽讓人難以相信的嘛!

她哪裏不好了?

喬西寧惡狠狠地想,陳媽現在不信,以後林述過來了吓死她。

而且!

陳媽居然還藏着掖着,說是男朋友待遇就這麽不一樣!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手邊的小青菜和肉末,眼角聳拉了下來。

龍蝦好像是比較有營養一些。

不過……

“陳媽,不用拿龍蝦了,”喬西寧也不糾結陳媽相信不相信的問題上,揚了揚手中的手機,“胃病不能吃太多的龍蝦的,會加重病情的。”

陳媽的臉上挂上了姨母笑:“你還知道關心人啦?”

熬白粥就算了,還費心思去關心病人的情況。

這真的,非常特別不像喬西寧。

陳媽覺得自己這個小姑爺應該是穩了。

至少讓西寧非常喜歡。

沖這一點,他就穩妥了。

好不容易把滿臉都寫着擔心的陳媽支使出去,又知道了熬粥的步驟了,喬西寧松了一口氣,擡手擦了擦自己臉上并不存在的虛汗。

今天對林述她是真的上了心了。

又是熬粥,又是先上網詢問胃病的人忌口的,他要是敢不喝的話,那可真的踐踏了她一番苦心了。

等待的時候,樂向晚的電話打了過來。

喬西寧用小勺子舀了一口嘗味道,邊說:“今天我沒空出門,給林述熬了點粥,待會給他送過去。”

“真的假的?”樂向晚震驚,“你熬粥?給林述?”

這兩個事實都讓樂向晚無比震驚,何況是組合在一起,不外乎和下一秒她要和傅随離婚一樣的震驚。

這都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情。

“是啊,你還不信啊,我熬的粥還挺好喝的呢。”

“你們複合了?”

“還沒啊,”喬西寧笑了一下,“我早上抱了他一下,說要重新認識,那就是從頭開始了。”

“從頭開始”樂向晚笑,“你為什麽不從女朋友開始。”

“……”

幾秒鐘過去。

喬西寧找回自己的聲音:“姐妹,你說這話沒發接你知道嗎?”

樂向晚也只是在開玩笑,她清楚地了解喬西寧腦袋瓜裏在想些什麽。

樂向晚:“雖然他當初在你手機上動手腳,但我覺得你們兩個人各自都有原因,如果你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的話,這點你們兩個人都要好好磨合。”

“不然,你們再一次在一起也不會長久的。到時候就又是一次傷害。”

聽了這話,喬西寧突然就有些煩。

莫名其妙的。

因為知道樂向晚說的沒有錯。再來一次,對她對林述,都不好。

她壓制住燥意,平靜地嗯了一聲。

腦海裏雜七雜八地,想到當初随口說的一句話——

“和喬西寧作對就是和全世界作對”。

她玩笑般的話語,林述當了真。

還有王洋說的話。

“喬西寧,我一開始也以為你是能對林述好的那個人。畢竟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能看出來他是真的開心。”

王洋幾乎是咬死了牙關在說話,中年男人的聲音都是抖着的,顯然恨及痛及。

“可是還不如沒有你呢,至少林述不會因為誰而感到絕望去自殺。”

那時候,他是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全世界。

世界抽身離開,一切為之崩塌。

“西寧,西寧……”

樂向晚的聲音從手機裏頭傳了過來:“你還在聽嗎。”

喬西寧啊了一聲回過神來。

關了電源,有些匆忙的:“向晚我不和你說了,我粥熬好了,我準備一下要去找林述了。”

挂斷電話後,喬西寧找出了和林述的聊天記錄。

也不扭扭捏捏的,開門見山坦明來意。

喬西寧:【林述,你在家吧。】

喬西寧其實也只是意思一下,畢竟早上她剛問過他了。

不在家也必須給她在家。

那頭過了好久才回。

林述:【嗯。】

喬西寧也不介意他的冷淡,直接給他發了一條語音過去,是她一貫的語音語調——

“那我現在過去找你,有事情,你記得要給我開門呀。”

夕陽下墜,昏黃朦胧。

林述站在陽臺裏,背影被餘光勾勒出幾分孤寂,此刻卻是多了一些別的難以言說的意味。

比如,不斷循環播放的語音。

單單兩三句話,他也能來來回回翻來覆去地聽。

林述垂着眼,修長白皙的手指劃過手機屏幕,最後将那條語音點進了收藏。

從交往到現在,喬西寧的每一條語音,全部都被他穩妥收藏。

每一個思念的夜晚,都是這些語音陪着他度過。

傍晚,最後一絲夕陽餘光在地平線上消失。

喬西寧敲開了林述家的門。

“林述。”

見林述給自己開了門就往裏面走,也不問她什麽事情,喬西寧先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地叫住他,“你別走啊,幫我去廚房拿兩副碗筷出來。”

高大的背影頓在原地,慢慢地轉過身。

看到她手裏拎着的保溫桶。

粉紅色的,被她小心地抱在懷裏。

林述沒由來地突然有些嫉妒那保溫桶。

竟然讓她抱得那樣緊,那麽重視。

喬西寧被他眼神看得又有幾分毛毛的,但已經不太像以前一樣感到瘆的慌。

她從來就知道,林述不會傷害自己。

但她還是有些不自在,為自己過來讓他喝粥的說辭。

“我昨天在你這借助一晚,早上又讓你送我回家,特地讓我家的阿姨給你熬了點粥。”

林述靜靜地看着她說話,也不拆穿。

喬西寧不會不好意思,也不會對他不好意思,又怎麽可能因為住一晚而覺得麻煩了他。

這話說的,喬西寧自己也有些不信。

但她看林述應該是相信了,不然不會走進廚房去拿消毒櫃裏的碗筷。

保溫桶裏是熱騰騰的青菜瘦肉粥,很清淡,還冒着香氣。

喬西寧以前不愛吃這些清淡的食物,聞了味道後,這會也被勾起了點食欲。

她笨手笨腳地把保溫桶的清粥倒在了兩個碗裏,手背搭着下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林述。

“吃吧。”

看林述吃飯,其實也是一件特別賞心悅目的事情。

他皮膚很白,眉目英隽,細密的睫毛像是一層小扇子一樣掃出一片陰影。

動作不緊不慢的,有一種優雅感。

對上他黑漆漆的眼神,知道自己偷看他又被抓包了……

喬西寧輕扯唇,朝他露出了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誰讓他讓他長得這麽好看。

也不能怪她偷看。

喬西寧微笑:“因為你好看。”

“……”

“所以我才看的,一般人我還不樂意看他呢。”

林述眼神黑沉沉的。

忽然,唇角翹起一抹淺淡的弧度。

仿佛,被她幾句話給取悅到了。

因為這一笑。

結果更加好看了。

喬西寧覺得自己快無法呼吸了。

她下意識低頭,躲避林述炙熱的眼神。

“喬西寧,”她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這粥是誰熬的。”

喬西寧再怎麽準備充足,也難敵她第一次煮粥,控制不好火候和調味。

林述去過她家,也嘗過陳媽的手藝。

這種混雜的口感,不像是多年主廚的人會做出來的食物。

“太好吃了被你看出來了?”

她有時候還是一樣的厚臉皮,吹噓自己臉部紅心不跳的,“不是陳媽熬的,是我親手熬的。”

林述突然沉下臉,眉宇間像是壓着氣一樣:“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喬西寧不會無緣無故地親自煮粥,還帶來和他一起用餐。

聞言,喬西寧的心狠狠一跳。

面上倒是不動聲色:“我能知道些什麽,還是你有什麽不能讓我知道?”

她說着,将以往對他無理取鬧的樣子演繹得活靈活現,“林述,我好不容易想下廚熬粥,想着你早上送我回家了繞了一大半的路……你別不識好人心,而且還不要給那什麽不要什麽。”

最後一句她說得有些氣短。

給臉不要臉。

她看着林述那張臉是真的說不出口。

“還有,”怕他真的看出了什麽,喬西寧又補充,“我只是突發奇想苦練廚藝,想着以後要是給我老公煮粥喝不能太難喝吧,你是我想到的非常适合的試吃人選。”

“喬西寧。”

林述壓着氣息,風雨欲來。

他不愛聽她說那些。

哪怕明明知道她知道在開玩笑。

可僅僅只是開玩笑地叫別人,他都受不了。

她總是這樣輕而易舉的,就能激起他所有黑暗無聲的欲念。

僅僅只是看別人一眼,或者叫別人一句。

喬西寧沒注意到林述不正常的情緒,她現在滿心思只有自己熬的粥。

不難喝是不難喝。

但太淡了些,沒什麽胃口。

擡眼就見林述将他碗裏的清粥喝得一幹二淨的,喬西寧滿眼震驚:“有這麽好喝嗎?”

他聲音很低:“你煮的。”所以好喝。

但喬西寧根本沒聽到。

她滿心思都在自己的粥上面,自顧自的說:“我剛剛應該讓陳媽炒點菜的,我真的受不了了,聞着挺香的但我感覺我熬的和白粥差不多。”

聽她抱怨,林述舀着湯勺的動作微頓。

而後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你幹嘛去。”

“冰箱有雞蛋。”

林述雖然不下廚,但他待在別墅的時候,王洋都會讓助理定時過來更新冰箱的食物。

喬西寧愛吃雞蛋。

林述想着給她煎兩個蛋。

上次的醒酒湯是不用開火的,這還是他們分開後,喬西寧第一次又看到林述下廚了。

以前林述幾乎就是她的點單機。

她說的,林述就做,不會做,也會繞着幾條街給她買回來。

雞蛋在油鍋裏冒着泡,滋滋滋的,一面金燦燦的,喬西寧忍不住湊到他身邊去看。

油星飛濺,林述及時擡手罩住她的臉。

掌心幹燥溫熱,還能聞到屬于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他擡手的姿勢,也很像是将她整個人圈在懷裏一樣,炙熱的呼吸噴在她敏感的後脖頸。

喬西寧下意識地縮了下,又忍不住心跳加速。

但她還記得剛剛那個油星子林述幫她擋住了。

果不其然,拉下他的手,就看到了他的手背上冒起了一個紅泡泡,周圍的皮膚跟着泛紅。

“你藥箱放在哪裏。”

喬西寧無意識拉着他的手,有些擔心這麽好看一雙手,以後不會留下什麽痕跡吧。

“沒事。”

哪怕眷戀她掌心的溫度和此刻的溫柔,林述也不想她太擔心,抽回自己的手,放在冷水底下沖洗。

“你怎麽活得這麽糙。”

喬西寧覺得應該拿個藥膏塗抹一下,誰知道林述居然這麽随便的。

對一個大男人來說,一個油星子真的不算疼。

林述蹙眉,有些不太理解喬西寧此刻的意思。

但也知道她在關心自己,臉部弧度柔和了下來。

喬西寧跟在他旁邊,看着水流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白沫,忍不住心裏的好奇,問他,“你剛剛怎麽那麽及時啊,要是是我被油濺到了,你會怎麽樣。”

林述沒說話,渾身卻忍不住繃緊。

見他沉默,喬西寧也堅持不懈地盯着他看,非得要出一個答案來不可。

要是她也被油濺到了,林述應該不會那麽糙對她吧。

林述微微側頭,目光落在她臉上。

最後慢慢地向下,定格在她的唇上。

他沒說話,但答案不言而喻。

喬西寧忍不住錘了他一下。

動作之後她又有些不自在。

這個動作,就好像之前他們還在一起,她和林述鬧騰撒氣,也會錘他。

力度不算重,很輕,甚至方便林述扣着她手腕把她拉進懷裏,肆意親吻。

只是林述又低頭搗鼓煎蛋去了,留她一個人在胡思亂想。

喬西寧氣急,眼珠子轉了下,故意叫他:“林述。”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氣急敗壞,林述動也沒動,專心致志地要把煎蛋放在圓盤上。

“林述。”喬西寧不甘心,又叫了他一遍。

這回他倒是扭過了頭。

喬西寧想也沒想的,拉着他手腕,傾身——

像是蓋章一樣的,輕輕地觸碰了下他的唇瓣。

和以前一樣溫熱的,軟軟的。

喬西寧看着微怔的林述,眼底滿是得逞的笑意,像只偷腥的貓,“叫你不理我。”

“為什麽親我?”

林述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聲音也很淡。

只有額角跳動的青筋揭露了他此刻有些難以自控的情緒。

喬西寧不知道他是在聲音還是怎麽樣,但是自己主動林述沒有半點回應,還是有點讓她尴尬的。

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有幾分她當初第一次見面親他的氣勢,“就突然想親你,哪來的那麽多為什麽。”

她氣鼓鼓的,“你當初親我的時候有說為什麽嗎!”

歪理。

但喬西寧就是用得理直氣壯的,朝空氣冷哼了聲,轉身想走出廚房。

哪怕她再怎麽僞裝鎮定,腳步還是透露了些許落荒而逃。

美色誤人。

在剛剛的氛圍下,她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就想和他親近些。

只不過還沒走出廚房,喬西寧的手腕便被人送後面握住了。

“喬西寧。”

她茫然地轉身,撞入林述深邃的眼眸。

他扣着她手腕的手指慢慢收緊,嗓音有些啞,發沉。

直接砸在她的耳邊

“你可以再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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