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更新時間2014-12-18 15:49:53 字數:3102
殷辰。
我咬着吸管一點一點回憶這個男人,他告訴我是他們殷家對不起我和邝颢,他将他姑姑殷景顏搶走邝颢媽媽的丈夫,殷景荨又幾次三番拿旭陽10%的股份來要挾邝颢的事情和盤托出。我還記得他那天在醫院裏跟我說的話,他說:“我以為颢愛的不是你,只是小姑姑的糾纏讓他不得不找一個人當擋箭牌,原來不是,他竟然可以為了你連命都不要,我想他是真的愛上你了。靜萱,我認識颢十幾年,我了解他。”
他告訴我真相,我知道應該感謝他,可就是無法再用以前平靜的心态的來面對他,甚至是他的話也讓我有些半信半疑。殷辰這個人,有種我說不出的感覺,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陰沉,諱莫如深。
“再說吧。”我又喝了一口奶茶,“對了,傑少呢,有沒有回來上課?”
雨晴有些失望:“別提了,那天你們吵完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我電話也打了,就是沒人聽。後來我打聽到,原來他也退學了,就在你沒回來的第二天辦的退學手續。白認識他這麽久了,走到時候竟然連聲招呼都不打。”
雨晴越說越氣憤,我繼續咬着吸管,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原來殷傑退學了,竟然還是在那晚上之後。那天晚上我只顧着邝颢,完全沒有理會他,只記得他很失望的跑開了,他甚至在質問我:宣靜萱,你怎麽會這樣糊塗?
我真的,好像越來越糊塗了。
離開學校後已經下午了,我一個人不知道該去哪裏,于是搭了部計程車去旭陽。邝颢說他現在雖然是公司的副總,但他負責的只有旭陽的家具城和百貨公司。我想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見他,就算不能,看看他工作的地方也好。
計程車先開到了家具城,因為這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所以我專門讓司機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地方還真是沒有什麽人,冷冷清清門可羅雀,真不知道我未來公公是怎麽想的,就算枕邊風吹的跟臺風一樣,也不能把兒子安排在這麽一個雞不生蛋的地方啊。不過,看着那熟悉的門口,我噗嗤一聲笑出來,那天我拽着他的衣服哭的慘兮兮,幸虧這裏沒有什麽人,不然還不讓人家把他這個副總給笑話死。
司機大哥不解地偏過頭問我:“怎麽了妹子,笑成這樣?”
我掩着面解釋:“沒事,就想到第一次跟我老公在這裏見面的樣子了,咱走吧。”
司機大哥哎了一聲,旋即發動車子,灌木叢向後退去的同時,我扒着車窗難以自控,險些叫出聲來。
邝颢,竟然擁着一個女人出來……
我看不清那個女人的臉,車子越走越遠,漸漸模糊了他們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我頹然坐着,對司機說了一句話:“去卡亞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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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亞迪是一間KTV,就是我之前遇上邝颢的那間。今天是周末,人出奇的多,普通間早就已經滿了,于是我要了一間VIP,進去了才發現,竟然是邝颢那天訂的那間。我苦笑着進去,叫服務員拿來了幾瓶酒,也不唱歌,只是開着音樂一杯接着一杯把酒灌進肚子裏。
殷傑問我為什麽這樣糊塗,我也問自己為什麽這樣糊塗,明知是坑也往裏跳。殷辰說邝颢是愛我的,可以為了我連命都不要,他吞了足以致死的安眠藥,還跑來學校想見我一面,那天晚上我一直看着他蒼白的臉,就知道這個坑我跳定了。我信了殷辰的話,我信他是愛我的,就是他不愛我我也不會離開他了,我寧願自欺欺人。可我還是沒辦法永遠當一頭麻木的駱駝,我看見他擁着另一個女人,雖然看不清臉,但我就是知道,她是殷景荨。
九點的時候我回了家,整幢別墅都是黑漆漆的。也許就是這樣的環境讓我感到恐懼,初中那會兒在班裏集體看恐怖片的情景,陰森可怖的環境配置幽幽的音樂,讓恐懼因子肆虐增生頓時席卷整個神經系統。記得那時候看完我就不敢回家了,還是拉着小包子才一路上踉踉跄跄回到了家,整夜都不敢關燈,自此怕黑,每天晚自習都得央着同學相伴。
瑟瑟索索地掏出來手機,卻不知道打給誰,漆黑的屏幕讓瑟縮的心更加震顫。還是鼓足了勇氣解鎖,竟然有十幾通未接來電,全部都是邝颢的。我想打回去,腦海卻浮現下午的那一幕旖旎,拇指所在的位置怎麽都按不下去。
為什麽給我打這麽多電話?是擔心我還是想通知我不回來了?他怎麽會擔心我呢,我現在就是被養在鳥籠中的金絲雀,充其量就是在籠子裏撲蹬兩下,又翻不了天。
我還是沒給他打電話,把手機塞回包裏順便找鑰匙。現在的他所處的環境也許更加旖旎吧,都已經通知我不回來了,我又何必自找沒趣打擾他?
我自嘲着打開大門,踉踉跄跄地走進卧室。連燈都沒開,摸黑就進了浴室,就着外面的月光簡單洗了個澡。我想洗掉身上的酒氣,可就算洗的再幹淨有怎麽樣?他又不會回來了。
我依然是一頭駱駝,無法麻木,只能忍着心痛。
醒過來的時候周圍還是漆黑一片,因為洗完澡後沒有把頭擦幹淨,所以枕頭濡濕了一大片,頭也疼的很。我掙紮着爬起來,随便從衣櫥裏挑了件浴袍,簡單系了下樓倒水。雖然只住了幾天,但這個家早就已經讓我摸熟了,就算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
我不想開燈,就着月光走進廚房,給自己到了一杯白開水。杯子剛遞到嘴邊,就傳來了擰動門鎖的聲音。下意識覺得邝颢回來了,于是顧不得放下杯子就從廚房沖出去,在門打開的同時打開燈。我站在門口滿心歡喜,只是笑容在瞬間僵住,不是他,而是邝碩。
邝碩也很驚訝:“宣靜萱?”
他說着就把手裏的一堆文件放在鞋櫃上,想要走近我,只是我躲開了,連退幾步,離他遠遠的。
邝碩愣了一下,還是很快鎮靜下來,笑着叫了一聲:“大嫂。”
我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轉身就要走,無奈浴袍的帶子被門旁裝飾桔樹的樹杈挂住了,剛一轉身浴袍就直接散開了。我一下子急了,玻璃杯也從手裏滑掉摔的粉碎,連忙扯過帶子系上,拔腿就要走。還好是背對着邝碩,不然就丢人丢大了。
邝碩突然一把拽住我:“我哥不在是不是?他經常夜不歸宿是不是?”
“沒有!”
我努力想掙開他的手,卻不敢回頭看着他,也不想看着他。他卻不死心,長腿一步邁到我面前:“那你喝成這樣,還穿成這樣?宣靜萱,你是最怕黑的,為什麽連燈都不開?你怕看見什麽?”
邝碩指着漆黑一片的二樓質問,握着我手腕的力氣也在逐漸增加,我沒有感到痛,只是冷到顫抖。是啊,我怕看見什麽?我怕看見碩大的屋子一個人都沒有,我怕看見自己落寞的影子,我甚至害怕看見邝颢會摟着別的女人在我面前走過,所以寧願摸黑,寧願摔跤,明明怕的要死也不敢開燈。
“你還想問什麽?不如一次性全問出來!”
我顫抖着擡起頭看着他,也許我現在的樣子真的是格外猙獰,邝碩看着我的眼神有一點奇怪,只是緊緊握着我:“宣靜萱……”
“你憑什麽來指責這些?從小我就希望有一個我愛的人好好守護我,,像我爸媽一樣,簡簡單單一輩子。可是現在呢,我找到了我愛的人,卻沒有得到想要的愛,邝碩,要不是你媽邝颢會變成這樣?我又怎麽會這麽可悲?放開我,你放開我!”
邝碩的手明顯松動許多,我趁機逃離,他沒站穩,一個趔趄摔下去。聲音很響,像是骨頭碎掉的聲音,我轉過頭看見他的右手紮進玻璃碎片中,鮮血淋淋。
他仿佛是痛到麻木,竟然在笑:“宣靜萱,從相識到分離,我們相伴七年,如今我還是那個小包子,只是你再也不是那個宣靜萱了。”
我怔怔站着,看着血跡越來越大,顏色越來越深。
認識邝碩是在小學一年級,那時候新生入學,我被爸爸媽媽和姐姐陪着蹦蹦跳跳走進班級,而他是最後一個來報到的。他一個人背着書包走進教室,老師問他家長呢,他卻只是将報名的資料和幾張鮮紅的票子交到老師手裏,說他叫邝碩。我還清楚記得他走進班級看見滿屋子小朋友和家長時的表情,活脫脫一張包子臉。
他不多話,也不好動,更加不跟我們在一起玩。後來我看了《四大名捕》,和幾個女同學組成了四大名捕,而我因為喜歡車仁表就當起了鐵手,每天和一群男生打打鬧鬧。那時候也不知道是怎麽提起來的,要我們四個冒牌名捕抓犯人來,石頭剪刀布,輸的人要跳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