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
便會産生茶味,不會降低飲物原有的味道。”蜜糖的話雖說是猜測,但是語氣卻是肯定的。
“不錯!”王聖然信心滿滿,為自己的妙想露出得意的神采。
“啧啧啧……”靖安搖頭輕嘆,“連我都覺得惋惜,為何這只是普通的瀉藥,如果是絕命散,那任何高手都不再會是對手。”
靖安的一句話惹得王聖然又是一頓深思,他皺着眉,想了又想,道:“并不是不可能,只不過我需要長時間的試驗。”
還有我這白老鼠的配合對吧?蜜糖在心中沒好氣地補了一句,但心裏還在為王聖然剛才那一味瀉藥震撼。靖安說得不錯,如果這樣的創新運用在見血封侯的□□上,那不會再有敵手。而依照王聖然的天分和不眠不休的努力,這也并非無法實現。
突然之間,蜜糖非常有危機感。再這樣下去,唐門的成就定會超越他們巫毒教。一定要創新!不斷地多元化,将他們偉大的□□事業發揚光大!
蜜糖的眼中閃爍着鬥志的火花,靖安有些了然,也更加肯定了之前的一些猜測。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便笑着道:“不如這樣吧,蜜糖。我見你對□□也有一些研究,在這方面同聖然也說得上話。不如你和聖然比試一番,看誰能先将對方毒倒?或者只要下毒成功,便可以成為勝利的一方。”
“不行!”蜜糖想也不想便拒絕。看她一臉的堅決,這決心應該不假。靖安又誘惑道:“勝利者可以滿足對方三個條件。”
“我不幹,”蜜糖再次搖頭拒絕,而且堅定不移地表示,“無論你開什麽條件我都不會做的。”
“為什麽?”靖安很是詫異,這提議連王聖然都沒有反對,說明他也是躍躍欲試。而且這條件開得不低,擺明了蜜糖能占到不少便宜。想她一個小姑娘,身上能有什麽寶貝,再說王聖然也不是那種會趁火打劫的人。可王聖然不一樣,他全身上下都是寶啊!
(咳咳咳……這形容有點不地道)
“很簡單,”既然拒絕,肯定是有她的道理。蜜糖當即表态,”我是絕對不會對身邊的人下毒的。”
“這不是偷偷使壞,而是一場比試。”靖安好笑,競技精神,啊懂不?很顯然,眼前這個女孩有點概念混淆。
但蜜糖還是堅持着搖了搖頭,“不管怎麽樣,我都不參與這樣的事情。試想連身邊的人還要處處防備,那日子還有什麽意思?每天都繃得緊緊的,遲早有一天會受不了,不是瘋就是癫。我們這比的根本不是本事,而是耐力。我這人沒什麽耐力,你不如直接給我一刀,這多輕松痛快!”
蜜糖這話雖然糙,但是理卻不糙。再強大的高手都會在身邊留信任之人,那種水深火熱的日子任誰都難以長時間堅持。所以王聖然的身邊有初念,靖安,這些都是他值得托付的人。而蜜糖,以前她和克裏就相互約定了,要絕對地相信對方。即使偶爾開個玩笑在對方身上試新毒,但一定會留下解藥。現在雖然換了個環境,她也有各種解毒散傍身,但這畢竟還是藥,不能當糖吃的。
唉,想到這裏,她都有些想念克裏了。雖然在這裏用不着處處防備,偶爾追問自己的來歷也可以含糊帶過,但是總比不上以前他和克裏在教主跟前插科打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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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眼中出現了淡淡的落寞,這讓站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初念有些心疼,不由地出聲幫把手,“靖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即使你答應了,聖然也不一定會答應呢。”
靖安也察覺出氣氛不對,趕緊為自己解圍,“不玩就不玩,我不過随意一說,你們也就這麽随意一聽,過去就都過去了。”
沒錯,明天的太陽還會照常升起,開不開心都是一天,所以說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蜜糖雙拳一握,再次鬥志滿滿。
蜜糖被留了下來,繼續跟王聖然交流制毒心得。初念則尋了一個送靖安出門的借口,兩人慢慢走出了院子。
“這事兒你怎麽看?”初念問得漫不經心,其實卻是萬分在意。
靖安眯了眯眼,扯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很多事情咱們要看多面性。無論蜜糖從哪裏來,為什麽來這裏,我們都姑且不論。但是她只要取悅了聖然,這就是一件好事。”
“你言下之意,若是蜜糖有一天做出背叛唐門的事情,這才是一件壞事麽?”初念蹙眉,在心中做了最壞的打算。
但是靖安卻并不這麽看,他反而淡淡地笑道:“蜜糖本來就不是我們唐門中人,又何來背叛一說呢?”
“你是說,你已經打探到蜜糖的來歷?”初念有些驚訝,為什麽打探到了卻沒有向聖然說明,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難言之隐?
“算是吧,”靖安笑得更加神神秘秘,“不過還需些驗證。到時候,你可要全力配合我。”
☆、中毒
精明如狐貍的靖安開始隔三差五地來報到,就連蜜糖都感覺出有些不對勁,拿話擠兌他,“靖少,您最近是不是很閑啊?唐門之下的産業您都做完帳了?沒什麽壞賬錯漏麽?不如回去再好好審查一番,畢竟唐門應該給了你不少的工錢。”
靖安立即拉下臉,全身都散發着不爽的戾氣,“每次來你們這裏,我都帶來不少的新鮮小物,哪次沒有讨好你?何必這麽嫌棄我?”
“我說這番話也是為您好呀!”蜜糖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您是男子,日後要養家糊口,如果這時候不好好工作,以後怎麽承擔家業的重任呢?”這幾日,她受了王夫人不少的洗腦,終于也認可了王夫人的觀點:男人就應該成家立業!無論排名的先後,成家和立業都是一個男人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您在看看我們少爺和初念,每天都在勤勤懇懇地工作。特別是我們少爺,雖然出身高貴,但是無礙他對于事業的執着追求……”蜜糖繼續賣弄着,聽得初念哭笑不得,也不知道王夫人這教育算是成功呢,還是太成功呢?
我這也是在工作好不好!靖安幾乎要跳起來,振臂一揮,好好為自己正名一回。不過他暫時還是忍了回去,換了個路線繼續和蜜糖套近乎,可憐巴巴地道:“難道我送你的點心不好吃麽?你就這麽想趕我走?”
“點心……還可以吧。”蜜糖含含糊糊地回應,其實她對這些甜到發膩的點心真的有些膩味了,還不如送她些名貴藥草,再不行名貴的毒草,她的解毒散存貨不多,眼看着就要見底了!
“原來是這樣……”靖安兩眼一轉,立即嬉笑着遞上今天新鮮出爐的點心道:“不如先試試今天這一款?我敢保證一定會符合你的心意!”
蜜糖懶懶地擡眼,本來是興趣缺缺,但是看到那點心的色澤,再聞聞那味道,立即有些興奮地道:“這是藥點?”
“果然是識貨的人!”靖安立即豎起拇指,洋洋得意地道:“這是我讓天香樓的師傅名貴草藥特制的,味道非同一般,不如大家都來嘗嘗?”
蜜糖的神色出現一絲遲疑,而靖安則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并且繼續推銷,“你放心,這些藥草只有強身健體的功效,而且劑量不高,吃一塊不會有任何問題。聖然,初念,你們也來試試!”
王聖然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他對任何點心都不感冒,随靖安怎麽賣弄,他都不為所動,繼續鑽研他的毒藥書典。而初念,則迫于靖安的眼色壓力,無奈地挪了過來,随意取了一塊,放在口中品了品,道:“味道還不錯,蜜糖,你也試試呀!”
蜜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雖然不是恐懼,但也絕不是欣喜。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取了一塊,丢入口中,這時她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變化,在靖安看來,那是一種感動。
怎麽是這樣?靖安有些困惑,但還是開心地詢問大家的感受,“怎麽樣?好吃麽?”
蜜糖滿足地點點頭,差點就感動得痛哭流涕地道:“很好吃,這是您這段時間送來的點心中最好吃的一款。”
哪有這麽誇張!初念啼笑皆非地瞥了蜜糖一眼,給出了中肯的評價,“只能說還行。不過如果以後天香樓想做這生意,還是要在口味上下點功夫,畢竟這味道并不大衆化。”
不大衆就對了……靖安心道,這可是專供給蜜糖的點心。
剛這樣想着,靖安還想坐等蜜糖的身體反應變化,卻見蜜糖“嘭”的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毫無知覺地躺倒在地。
她這突然反應吓壞了所有人,初念離她最近,趕緊扶着她起來,只見蜜糖臉色蒼白,全身直冒冷汗,看這樣應該是中了毒。
“這是怎麽回事?”王聖然也回過神來,蹙着眉頭看向靖安。蜜糖雖然不是百毒不侵的體質,但是她善于用毒更善于解毒,兩人試毒次數不少,但從未有這樣中了毒,倒地不起的情況發生。
靖安也有些發懵,照理說吃了這特制的藥點應該只是起點身體反應,也就是冒點小紅點之類的,但絕不會像蜜糖這樣,好像吃了鶴頂紅。
王聖然伸手探了探蜜糖的體溫,再測了她的脈搏,一時之間無法确定她中了什麽毒,為了争取最快的解毒時間,他再次沉下來問靖安,“你到底給她吃了什麽東西?”
“不過是一些用銀柒草做的點心。”靖安立即交代道,“這草藥你應該比我清楚,并沒有致人于死地的功效。但為什麽蜜糖會有這樣的反應,我也不清楚。”
“你仍然懷疑她是巫毒教的人?”這是王聖然的第一個反應,因為傳言巫毒教中常年毒煙彌漫,而銀柒草內有銀的成分,可以顯示出皮膚中的毒性成分,但并沒有其他的功效。而且銀柒草用在巫毒教的教徒身體效果特別明顯,所以這種草幾乎在中原絕跡。這次怎麽被靖安翻了出來,并且拿來試探蜜糖的身份。
“不錯,我一直覺得她是巫毒教的。”靖安點了點頭,從各種跡象看,蜜糖來自巫毒教的可能性最大,而且機緣巧合讓他拿到了銀柒草,不利用一番就浪費了。
“現在不是讨論蜜糖倒是是什麽身份的時候,”初念适時出聲,他抱着蜜糖的身子,已經感覺出她開始發冷,這肯定不是什麽好跡象,再延遲實施救治,只怕以後會有什麽後遺症。初念心中已經跳出不少救治方案,但總覺得不夠全面,于是轉頭問王聖然,“少爺,你有什麽法子麽?”
王聖然早就陷入了沉思,現在雖然知道是由銀柒草引起的中毒,但銀柒草本身沒有毒性,可能是因為同哪一味草藥混合而産生了毒。但是這幾天他們在一起試過那麽多味藥,一時半會兒也沒個頭緒。
眼看着王聖然的眉頭越皺越緊,而蜜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肇事者靖安終于耐不住冰窖一般的死寂,道:“不如用我的血吧!”
“靖少!”初念驚訝地叫了出來,“這可萬萬使不得!”
“怎麽使不得?”靖安笑了笑,但卻并沒有讓人放松的效果,“你們都知道我是泡着藥罐子長大,自身百毒不侵,而我的血也是最好的解毒聖品。再說這事情是因我而起,總不能就這麽看着蜜糖的性命在我手中流逝。”
王聖然也跟初念一個态度,并且毫不猶豫地給了靖安一個大白眼,道:“在我這裏,根本輪不到你出手。你又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體質,随便劃個小傷口都是十天半月不見痊愈。果然在你身上取血,跟取你性命也沒什麽兩樣!”
雖然我是從藥缸裏長大,但是我哪有這麽弱!靖安剛想反駁,就聽王聖然又對初念說道:“去把我的凝神百花丸拿來。”
話音剛落,兩個人就齊齊噓聲,王聖然居然會動用他的凝神百花丸?!并不是他們舍不得用這麽好的藥,是因為他們倆只聽過王聖然煉成了這味藥,但是從頭到尾都沒見識過這藥!凝神百花丸彙聚了百種名貴藥材,經過百日的熬制,最終才煉出了三顆而已!竟然會舍得用在蜜糖的身上,難道蜜糖對于王聖然來說已經重要到這個地步?!
“愣着做什麽,還不趕緊去!”王聖然催促道:“蜜糖不是一般的中毒者,她本身對毒理頗有見地,但還是被這藥點毒倒,說明情況很嚴峻。眼下還是先解了毒,其他的我們再另算。”說着,他非常深刻地靖安一眼,那意思就是小子,我不取你的血并不代表你不用放血,等着接賬單吧!我會算你個公道價!
靖安很是無奈,誰讓他弄巧成拙,現在也只能乖乖地掏銀子。
昏昏沉沉中的蜜糖就這樣被灌入了一副價值連城的好藥,如果讓她知道了,一定不會選擇讓自己中毒,留下那一喂凝神百花丸,以備不時之需也好的啊!
☆、克裏
蜜糖從昏昏沉沉中醒來,很久沒有這樣被中毒了,這感覺有種親切的陌生。坐在蜜糖床邊的向新苗看着蜜糖睜開眼,欣喜地拍手:“你總算是醒了!要知道聖然可是動用了凝神百花丸來救你!這個靖安也是沒個輕重,竟然做什麽藥點!看看,出事了吧!”
腦子還出于慢慢恢複清醒的蜜糖沒聽清王母在說什麽,只是機械地重複道:“我中毒了?這怎麽會呢?”
“都是靖安啊,給你吃什麽用藥做的點心。不過現在雨過天晴了,用了聖然的藥就藥到病除,我兒子果然不僅擅長煉毒,這解藥肯定不在話下!”向新苗還在不遺餘力地誇贊着自家兒子,完全沒注意到蜜糖的臉色有些不對。
她的确是中毒了,只不過是自己給自己下的。但是她沒有想到就她的人竟然會是王聖然,而且用動用這麽珍貴的藥材,因為她可以感覺自己身體中流動着不一樣的暖香。
身在敵營,為自己下毒的同時她也吞了解藥,只不過延緩了解毒的時間。按照她的預計,解藥會在幾個時辰之後起效,到時候會有一個自動好起來的“奇跡”出現。但是現在身體裏多了不少的東西,各種名貴的藥材之氣在她體內四處沖撞,差點就壓制不住要噴出來,難道就是王母口中所說的什麽丸?也太浪費了吧!完全沒起到應有的效果啊!而且她這小身板也掌控不住呀!
向新苗巴拉了一陣,見蜜糖沒有說話,反而神色複雜地躺在那裏,還道她是尚未緩過來,便體貼地道:“那你先休息,我讓下人給你準備點東西墊墊底。”
“有勞夫人了。”蜜糖乖巧地道謝,露出兩只圓滾滾的眼睛直溜溜地看着王母,怎麽看怎麽像可心的小寵物求憐愛。向新苗拍了拍她粉嫩的小臉,轉身出了門。
王夫人前腳剛出去,蜜糖噌的一下就坐了起來,耷拉下臉沒好氣地說了聲,“你看夠了沒有,快出來吧……”
暗處傳來一聲輕笑,一個身影如同煙霧一般由淡轉濃,最後彙聚在一起,竟然是個身材挺拔的黑衣少年。
“我看你在唐門混得不錯呀,想不到你挺有做細作的潛質,以後想要偷什麽東西都派你出來吧?”少年毫不客氣,一下子跳到蜜糖的床沿邊,沖着她就是嘿嘿的一頓笑。
“我謝謝你!就這麽一次已經夠我受的了!現在巴不得早點回去,就跟教主說我無法完成任務,還是別出師了,我要求繼續在教主的英明指導下學習個十年八載!”蜜糖一頓哀嚎,真真切切地表達她的痛苦。
“那不行!”克裏撫着下巴算了算,“十年以後我都快三十歲了,你不能讓我打這麽長時間的光棍。父親說了,如果你不出師我們就無法成親。”
“那我寧可永遠都不要出師!”蜜糖立即表态,克裏說要娶她的話說了不下數百次,蜜糖也拒絕了不下數百次。剛開始克裏會非常生氣,跳着腳激動地表示自己有什麽不好。後來時間長了,兩人已經漸漸将這樣的對話轉為調侃的方式。反正克裏已經被拒絕慣了,而蜜糖也并不覺得繼續拒絕會傷了克裏的心。
“沒關系,父親也說了,如果你不出師,以後的确再也不用出來了。”克裏将再也不用出來這幾個字咬得很重,并且善意地解說:“你将被派發藏經閣,從此與那些毒書為伍。”
蜜糖一頓咬牙切齒,她才不要在那個渾天暗地的藏經閣裏待一輩子!心中的想法即刻表現在臉上,而克裏對蜜糖心思都了若指掌,立即體貼地湊了上去,嘻哈一笑,“為了解救你,我特地趕過來,是不是特別感動?來吧!給個激動的抱抱!”
蜜糖一個躲閃,逃過了克裏的熊抱,雙手使勁地推着他一心一意要湊過來的臉,“別鬧了,說說你打算怎麽幫我吧!”
克裏卻繼續沒個正經,繼續訴說着自己的相思之情,“先說說,你是怎麽感覺出我的到來?是不是時刻思念着我,特別盼望着我的出現?!”
“雖然你的煙型術越來越高明了,但是你那點能耐我還不清楚麽?”蜜糖鼻子裏哼哼着,但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發小技術又精進了。他們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同時受教于巫毒教的教主,也是克裏的父親。
教主因材施教,克裏好動,就主攻武術,他也很快繼承了教主的幻影化形,并且練到出神入化的程度。而蜜糖聰慧,對毒術有着超然的天分,教主就将自己的所有毒術傾囊相授,而蜜糖也是年紀輕輕就小有成就。
“果然,我可以瞞過任何人,卻瞞不過我們蜜糖。”克裏毫不客氣地誇贊着自己的青梅,雙手捧臉,就這麽癡迷地看着蜜糖。
“說說吧,你是怎麽吧銀柒草調換成銀仙草的?”蜜糖又笑着問道,這是她和克裏之間的秘密。銀染草的确可以暴露巫毒教教徒的身份,于是她對這種藥草進行了改質,重新培育出新的銀仙草,外表同銀柒草一模一樣,卻沒有相同的功用。
克裏自然不會說出來,其實蜜糖出教沒有多久,他也出來了,在尋尋覓覓一圈之後,終于确定她已經混入唐門。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處跟蹤,很快發現靖安對蜜糖起了疑心,還找來銀柒草來試探蜜糖的身份。
“我是什麽人,如果連你都保護不了,以後怎麽統領衆教徒?”克裏輕哼,一副所有事情掌控在手的樣子。“不過你也不算笨,也懂得如何保護自己。”克裏一邊自誇,同時也不忘記教導蜜糖,“不過下次你還是出別的招,給自己下毒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
我這麽做自然我的道理。蜜糖微微一笑,也就是她會買克裏的賬,從善如流地問道:“那您打算如何将我從這裏解救出去?”
“我既然來了,就不會空着手!”克裏大手一揮,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出了他的計劃。
☆、黃雀在後
一個黑色的嬌小身影在暗夜之中一閃而過,在月光的投射下,一團濃霧般的黑煙緊緊跟随着身影,時刻圍繞在周圍。
黑影在周府的側院圍牆邊停下,輕聲道:“克裏,你先進去打探情況。”
圍繞在蜜糖身邊的濃煙立即四散暗夜之中,由始至終仿佛只有蜜糖一個人。她屏息靜氣地貼牆而立,用心數着圍牆另外一側的腳步聲,計算着裏面的守衛人數。
情況比他們預計的要好,按照蜜糖的計算,準備翻牆進入的院子應該只有兩名守衛。這樣的話,不用放倒他們也應該可以順利溜入主院。當蜜糖正在摩拳擦掌時,她的耳邊響起一個輕如蚊鳴的聲音,“沒有問題。我探過兩名護院的氣息,他們的武功并不高,蜜糖你應該可以避過。”
蜜糖比劃了一個手勢,表示已經了解情況,接着便身輕如燕般跳到圍牆上,好像一只壁虎般緊貼牆壁。濃煙化形為一個箭頭标,指向了西南方向,蜜糖立即朝着箭頭所指的方向飛去。
在她面前出現了一副不同于剛進來那院子的景象。一片燈火輝煌,幾個下人端着盤子從屋中走出,吓得蜜糖立即躲入暗處,拍着胸口平複心跳。
“你還是缺鍛煉哪……”蒼蠅般的聲音在蜜糖身邊嗡嗡嗡地打轉,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如果我有幻影化形的本事,還用得着叫你來幫忙麽?
“少廢話,繼續去打探情況。”蜜糖沉聲命令道,她自己則緊張地四處張望,生怕暴露了行蹤。
“誰讓你從小不好好練功,現在知道怕了吧?關鍵時刻只有我能起到作用……”巴拉巴拉,克裏一邊唠叨一邊煙消雲散。
蜜糖翻翻白眼,繼續忍耐。
沒過多久,克裏就飄了回來,很是不滿地哼哼,“還在吃呢!”
還在吃?!蜜糖突然很想笑,不過她更想看看那個面癱王聖然是怎麽應酬的。腦海中不由地回想起王聖然吃飯時的畫面,他吃東西的時候,臉部肌肉似乎活動得都比平常人要少,這讓蜜糖有一種沖動,很想上去摸摸他的臉,檢查一下是不是少幾塊肉,又或者他的臉根本就是個蛋,什麽都合在一起了!
“笑什麽呢?”克裏很是不滿,義正言辭地道:“嚴肅點!我們這兒打劫,偷東西呢!”
蜜糖立即收起了笑容,雖然她心裏的笑容越擴越大。
“你說怎麽吃這麽久,不過就是個買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就行了呗!”蜜糖輕聲抱怨。
克裏則輕哼一聲,“你以為這是普通的交易麽?如果普通交易,周莊主他也不會搞這麽大的排場。”
“那你怎麽确定周術韌不會把真貨賣給王聖然?”蜜糖很是好奇。
“天蟬冰是什麽東西?全中原也就那麽一瓶!不賣給姓王的就得罪了唐莊,但賣給他就得罪了祖宗!這天蟬冰可是周家祖祖輩輩收集起來的,就那麽一小瓶!所以周術韌要讓武林人士見證,他的确把天蟬冰‘賣’給了姓王的,但出了問題又有這麽多人證!”克裏繼續嗡嗡嗡,憑借着自己蚊鳴般的聲音,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在蜜糖耳邊大叫。
蜜糖很是不爽地揉了揉耳朵,為自己被肆虐的耳朵掏了把同情淚,反駁道:“王聖然可不會那麽傻,更不可能連真假天蟬冰都分辨不出來。”
“切……”克裏狠狠地鄙視了一把,“天蟬冰是周家人時代相傳的寶物,其真假也只有嫡子傳人才知道。你別把王聖然當成神仙,他并不是什麽事情都能掌控。”
王聖然不是笨蛋,連克裏都能夠想到的事情他不可能不會預計到。而且如果連真假和效用都不确定的話,他又為什麽要把這天蟬冰入藥離魂呢?蜜糖若有所思地看着不遠處的燈火,更加猜不透王聖然的想法,同時也對這天蟬冰多了一分好奇。
這時候,房間出現了一陣騷動,波浪般的喧嘩聲一潮蓋過一潮,不好下人也偷偷地彙聚到房門口,偷聽着房內的聲音。
“應該是開始交易了。”克裏飄來飄去地實況轉播,在第一時間為蜜糖帶來最新的情況報道。
蜜糖則在暗處捏着拳,一方面要注意自己沒有暴露,另一方面則緊張地監察房間外圍的情況,以防有任何的突發狀況。
“我就知道,周術韌給出的一定是假天蟬冰,”不多會兒,克裏就飄回來了,聲音中不乏自得,“說得真好聽,把天蟬冰送給姓王的,也不知道那瓶是用什麽藥勾兌出來的假貨。”
蜜糖沉默不語,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房間中時不時爆出鼓掌聲,笑鬧聲,喝彩聲,一片的歡聲笑語中,蜜糖總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王聖然那不為所動的臉。不知道為什麽,她腦子中會多出這麽一個揮之不去的臉龐,當蜜糖意識到了的時候,克裏在她耳邊尖聲叫道:“趕緊躲好!他們散場了!”
蜜糖被吓得跳了起來,整個人緊貼着圍廊的頂部,大氣也不敢出。
當人群慢慢散去,房間只剩下星星點點的燈光時,蜜糖終于大着膽子輕聲問:“接下來要怎麽做?我們去哪兒找那瓶真的天蟬冰?”
黑煙在她身邊繞了繞,洋洋得意之情到處播撒,“你等着看好戲!”
“先不要顯擺!你先演,我才能确定是不是好戲!”蜜糖潑了一盆涼水,而克裏果然也立即中招,哇啦哇啦大叫:“你等着,我現在去放火!你看着周術韌往哪裏趕!宅子裏失火他肯定第一反應是去查查那天蟬冰有沒有被人偷走!”
“喂……”身在周宅,蜜糖也不敢出大聲,她壓抑着聲音叫了一句想要阻止克裏,但周圍哪裏還有那黑煙的影子?!克裏這個笨蛋,用的陰招也老舊了,周術韌這麽老奸巨猾的人怎麽可能上當!
蜜糖真是很鐵不成鋼啊,連她都覺得行不通的計謀怎麽可能成功呢?
☆、逃出火海
沒過多久,克裏就得意洋洋地飄回來,這團詭異的濃霧化形出一條小尾巴,一甩一甩地抽搭回來,看得蜜糖氣不打一處來。她指着不遠處的火光道:“放火這麽老的計我也就算了,但是你有必要放這麽多火麽?”
克裏一怔,回過頭看去,不由地喃喃道:“我明明只在書房放了火啊……”但是眼前這些邪火是怎麽燒起來的?不僅周家的書房,主母房,上三房,甚至周術韌新收的小妾那一房都沒有放過。
克裏腦中閃過第一個念頭就是,他們,他們似乎和人撞車了!
“怎麽辦?”蜜糖急道,眼看着他們忙活一晚的辛苦成果即将付之東水。
克裏當機立斷,“不如就趁亂行事,也許會有意外收獲!”說着,他一頭紮進茫茫的黑夜之中,朝着上三房的方向迅速飄去。
蜜糖無奈地一跺腳,硬着頭皮跟上,她雖然隐隐覺得不對勁,但怎麽也想不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一幅景象。
周家的火勢有大有小,但是各房各院的下人們均是抱頭鼠竄。所有的護院都被調派去各處救火,但無奈着火點衆多,而且各有輕重緩急,一時間整個周宅都亂成一團,哭鬧聲不絕于耳。
蜜糖跟着克裏沖入上三房的圍院,剛一進門就直覺情況不是很對勁。擡眼一看,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立于牆垣之上,兩人同時雙眼一眯相互端看,雖然都穿着夜行衣,帶了黑面罩,但都不約而同地一怔。根據蜜糖的判斷,這身影十之八九就是靖安!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蜜糖傻傻地怔愣,電光火石間突然想到如果靖安會出現在這裏的話,那王聖然肯定也在不遠處!如果剛才自己認出了靖安的話,那他肯定也會認出自己!
頓時,蜜糖覺得自己身處的不是火海而是冰窟,她現在首要任務不是争奪天蟬冰而是隐藏好自己的身份!蜜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并且不再看牆垣上的身影,轉身就朝外跑去。
但是轉身之後的景象已經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周府的家丁已經團團圍住上三房這一帶的院子,一個個窮兇極惡地看着蜜糖,為首的護院拿長矛指着蜜糖道:“小賊!還想往哪裏逃!”
蜜糖頓時要給跪了,她一個女生,一沒偷二沒搶的,雖然只是起了小小的歹念,但是罪不至此!而且最關鍵的是,她一個人對付不了這麽多家丁啊!
不過她絕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雖然這一群人都窮兇極惡地看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剝了,但蜜糖還是決定要做最後的掙紮。
她滿院子亂跑,像只秋後的螞蚱上竄下跳,但是當包圍圈越來越小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逃。站在包圍圈最前面的護院就勢要将蜜糖擒拿下,幾個人四面圍攻,就勢這麽一撲,卻聽到一片哀嚎聲。
所有人都覺得奇怪,沖上去一看,除了幾個護院鼻青臉腫地哀嚎不止,哪裏還有那個黑衣人的影子?!
在不遠處的圍牆外,蜜糖心情複雜地跟着克裏往回跑,見他神色越來越不好,不由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克裏勉強地扯了扯唇角,咧出一個類似于笑容的表情。
“但是你的幻影化形已經破功,現有的內力能支撐多久?”蜜糖擔憂得快要哭出來了。剛剛克裏為了救她,不惜用盡體內所有的內力來帶着她一起幻形,在驚異竹馬的功力精進的同時,她也感覺到克裏快要支撐不住了。
“傻丫頭,”克裏看着蜜糖癟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寵溺地笑了笑,“今天這事兒是我考慮不周,差點就把你也搭進去。與公與私我都應該把你救出來啊!我怎麽忍心看着你被這麽多人圍攻。”
“但是你知道我也有我的手段,我也有我的逃跑方法!”最終,蜜糖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如果你不來救我,我也一定能跑出去的!”
“用你那些毒粉麽?”克裏又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如果是那樣的話,咱們不就暴露了?我苦心隐藏你的身份,不全都暴露在王聖然的眼前了麽?”克裏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接着說:“那麽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