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朝日奈彌被兩位付喪神帶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庭院,因為本丸的衆人恪盡職守,即使這樣偏僻的地方仍舊景致宜人。
坐在廊上,朝日奈彌手中被安定塞了一塊從萬屋買來的草莓大福,身邊緊緊的靠着他,正擺弄自己修剪漂亮的指甲的清光,他猶豫着問道。
“今天,公文不用做了麽?”
平時這個時候都會看見藥研準時來的,他心裏暗暗的想到。
“藥研不會來了哦,今天主人休息一天。”清光好似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的回道,然後又伸出修長的手指數着。
“不僅藥研,骨喰,鲶尾,亂……藤四郎家的都不會來了哦。”
“恩?”審神者微微歪着頭,有些沒有明白為什麽會提到其他藤四郎君。
清光收回手,從口袋摸出一瓶紅色指甲油,說道,“主人太寵他們了,偶爾也要關心關心我……和安定啊。”被人暗中掐了一把的黑發少年補充道。
将指甲油放到朝日奈彌手中,眼睛亮晶晶的說,“主人幫我塗指甲吧。”
“……我不會。”朝日奈彌握着指甲油猶豫的看着他,看見清光亮晶晶的眼睛瞬間暗淡下去連忙說道,“我試試!”
三兩口将大福吃下,鼓着臉擰開了指甲油瓶,鮮紅的指甲油在少年飽滿的指甲上劃開一道,朝日奈彌小心翼翼的一下一下塗抹着。
他記着,他還在很小的時候曾經看見過光光也用紅色的指甲油塗過指甲,因為看起來很漂亮,他也曾經央求着光光幫他抹。
那時光光停下手中的動作,也不顧指甲未幹的指甲油,抱着他坐在他的腿上,尖尖的下巴抵在自己的頭上,他靠着光光的胸膛依稀可以感受到他笑時胸腔的震動,他用他那富有磁性的聲音說着,“等你長大了,我再幫你抹好不好?”
冗長的思緒讓年幼的審神者不禁有些出神。輕放在掌心的手有些冰涼,指腹帶着層薄薄的繭。
和光光經常握着筆杆子的手一點都不一樣呢。
垂下眼,塗抹的地方也開始有些超出邊界,心不在焉的塗完了一只手,朝日奈彌一打眼看才注意到清光已經慘不忍睹的手。
“對,對不起……”
他說着将指甲刷随手放在廊道上,大和守安定眼皮一跳。拿起紙巾就要往加州清華指甲上蹭,加州清光眼皮一跳。
微微嘆了口氣,兩人分別制止了審神者的動作,清光甩了甩半幹的指甲,帶着欣喜的看着,對外出的紅指甲油沒有一點嫌棄。
“主人給我擦的哦。”他說着對正在擰上指甲油瓶的安定挑釁的挑了挑眉,安定看着他指甲上雜亂無章的指甲油嗤笑了一聲。
“……對不起。”知道自己半斤八兩的朝日奈彌不好意思的揪了揪衣服,清光卻笑着牽起他剛才給他抹指甲的手湊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主人給的,我都喜歡。”
“……”朝日奈彌動了動手,有些尴尬的抽回了手,偷偷瞄了瞄靠在廊柱上的大和守安定,發現青年依舊面無表情後,暗自舒了一口氣。
本丸的大家總是做一些讓他感覺奇怪的事情,然而這些事情對本丸的人又好像習以為常的一般。
年幼的審神者表示,他的世界觀有點松動了。
一人兩刀在庭院裏膩歪了一會,朝日奈彌就坐不住了,本來本丸裏就沒有游戲之類的東西,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一直坐着也确實是難為人的事,尤其待在兩位付喪神身邊,因為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也讓小孩不自覺放松了這幾天來因為其他事而謹慎起來的心。
這會兒,小孩愛玩的天性瞬間暴露。
“主人來玩翻繩吧。”
清光率先拿出一條長長的紅繩,在朝日奈彌眼前比劃了一下。
朝日奈彌看着紅繩搖了搖頭,這種東西連鄰居家幼兒園的小女孩都不再玩了的說。
不知道被審神者在心裏暗暗鄙夷了一下的付喪神失望的收起了紅繩。
安定想了想,從懷中取出四個小沙袋,突然在空中倒騰了起來。果然如他所想,審神者的目光被他手中的東西吸引住了。
“哇哇哇!大和守桑好厲害!”年幼的審神者睜大了眼睛,整張小臉頓時生動了起來,可愛極了。
“……”
所以說這種把戲和他剛才的有哪些區別!
加州清光暗自咬着牙,看着安定伸手拉過審神者坐到他懷裏,雙手覆在朝日奈彌的手下,帶着他一起倒騰。
大和守安定将下巴微微擱在審神者的頭上,淡粉色的呆毛有些擋着視線,他輕輕一吹,呆毛就柔順的躺到另一側,就像他的主人一般乖巧。
暗自笑了幾聲,漸漸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懷中的人轉過身,兩只手抓着他的衣服,帶着幾分激動棕褐色的眼眸亮晶晶的擡頭看着他。
“好厲害,大和守桑好棒!”
安定擡起手揉了揉淡粉色軟軟的頭發,笑容因為眼角的淚痣魅惑了起來,“主人叫我安定就好了。”
朝日奈彌因為他的笑容突然一愣,反應過來時臉上突然爬上了幾絲紅暈,他張了幾次嘴,最後發出蚊子般微弱的聲音,“安定……桑。”說完,他突然背過身去,捂住了臉。
本丸的大家都太漂亮了,彌的眼睛都要被晃瞎啦!(ω<*?)
朝日奈彌微微張開手指,從指縫處偷偷望清光那裏看,尖尖的下巴,紅潤的嘴唇,高挺的鼻梁,帶着幾分秀氣的眉頭,火紅的眼眸,還有那微紅的眼眶……咦?!
他松開手,仔細看去發現并不是自己眼花,“加州桑……你怎麽了?”
誰知自己一問,清光的眼眶的更厲害了,隐約有水光泛出。
咦咦咦咦咦?!
朝日奈彌慌張的擺着手,剛站起身,身後的人胳膊一帶一用力,讓他重新坐回了懷裏,被身旁清新的味道充斥着有些迷糊,他擡起頭,疑問的喊到,“安定桑?”
擡着頭的他沒有看到,某眼眶濕紅的黑發少年暗地裏狠狠瞪了一眼一臉淡然的安定。清光見用計不成轉而撲向朝日奈彌的胸前。
“主人好過分,叫安定這麽親密,叫我這麽生分,外加兩人玩的這麽開心都不帶我!”
本來應該很是女生氣的話語從清光嘴裏說出來竟然沒有違和感,反倒讓年幼的審神者真的自責了一下,深有同感的對他道歉。
在家的時候因為自己最小其他兄弟玩耍說話的時候都不帶他的,雖然他們的笑容有些……恩……猥瑣?
朝日奈彌有些不确定的想到。
這時埋在他胸前的清光突然擡起頭,盯着他的胸前發起了愣,懷抱着他的安定在後面探出頭,看清光一直盯着小孩的胸處看眼皮跳了跳,擡起手護住那裏。
然而一碰到胸前他也不禁微微一愣,想也沒想,直接将手從巫女服的領口處伸進去動了幾下,拽出來個布偶。
“……這是……什麽?”
清光接過布偶觀察了一下,發現手中的東西被一個細細的鏈子挂着,而那條鏈子正挂在自家審神者細白的脖頸上。
因為巫女服尺碼不對,衣服顯得有些肥大,一時間也沒發現這東西,但是兩人記得清楚,他們沒有給審神者戴上這東西。
“啊……那個是雅雅給我做的。”
朝日奈彌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神情,想拽回布偶卻被另一端固定着拿不回來。
“……加,清光桑?”
加州清光沉默的看着手中的布偶,心中隐隐有種沖動被硬生生的壓下去,他牽了牽有些僵硬的嘴角,說道。
“這是主人很重要的東西吧,請收好它,不要用丢了。”
他說着,将布偶重新放回朝日奈彌衣服內側,布偶一點點被隐藏在寬大的衣服下,不見絲毫。
這件事就被這樣翻了過去,年幼的審神者也并沒有多麽在意,因為之後清光和安定分別拿出了很有歷史氣息的看家本領,各種民間小游戲。
刀劍畢竟還是經歷的年代多,各種流傳下來的,被世人遺忘的趣事游戲都被兩個付喪神敘述出來,伴随着偶爾的拌嘴,氣氛好不熱鬧。
夕陽西下,紅霞打在已經熟睡的審神者白皙的臉上,映上一片紅暈。
人類在這般年幼的時期新心思最為純潔透徹,也最無防備心去信賴他人。
安定看着趴在懷裏睡的香甜卻仍舊抓着他的衣襟的審神者,眼神柔和的仿佛要泛出水一般。
“主人……真的睡着了呢。”
加州清光支着下巴側躺在一旁看着小孩因熟睡無意識張開的唇,裏面隐隐約約能夠看見小巧潔白的牙齒。
“恩。”安定淡淡的應道,他知道清光指的是什麽。畢竟也不是沒遇到過在他們面前裝睡的審神者,一到轉過身去便用私藏的刀刃刺向他們。
可悲的審神者們。
一方面渴求刀劍們的忠誠,肆意的揮霍刀劍對主人的寬松忍讓,任憑自己私欲在無資源鍛刀裝的情況下對本丸進行重新建設,另多名付喪神重傷至碎刀!
然而,身為刀劍的他們無法對審神者的一舉一動做出任何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前身被碎,後身被審神者再次鍛造出來,以為重新鍛造就能抹去自己對刀劍做出的事情來,這個本丸裏又有幾把沒碎過的刀呢。
安定靜靜地看着懷中一支胳膊就能攬住弱小的審神者,軟軟的身軀靠在懷裏沒有一絲防備。
年輕的付喪神緩緩俯下身,在同僚刀劍驚訝的視線下輕輕的吻上審神者薄薄的眼皮上,紅霞披在一刀一人的身上,那一幕,仿佛是一幅畫。
我們是刀劍。
我們會非常非常疼愛您,所以請您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