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六清苦竹也逐漸壓制不住餘靈荊心頭的戾氣,他趁難得的清醒,将惡魂放了出來。

萬物相生相克,有惡魂,便有善魂,可惜幾千年來,修真界都沒有善魂的消息,像是已經絕跡了般。

餘靈荊暗嘆了聲,他只知曉怎麽自爆,卻不知曉怎麽廢了自身的靈力,讓陸沅修幫忙······那更不可能了。

陸沅修今日極早便出去了,餘靈荊閑着無趣,便四處逛了逛,這時,空中結界忽然閃了閃。

結界的波動是有人在硬破,顯然不是陸沅修,餘靈荊眸光一動,走了過去。

看清人影後,餘靈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想進來給我當靶子麽,可惜你區區元嬰境,我看不上眼。”

楚勾漠并不動怒,臉上帶着抹笑:“我是來幫你的。”

餘靈荊嗤笑:“幫我,你幫我什麽。”

楚勾漠道:“你被惡魂控制的很難受吧,我幫你解脫,或者說,我幫你和陸宗主一起解脫了。”

餘靈荊皺了皺眉:“陸宗主,你說陸沅修?”

楚勾漠狀似大吃一驚,他輕啊了聲,才道:“你不知道,這一年可是天翻地覆,如今所謂的四大宗門已經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個叫靈修宗的大宗門,第一任宗主可不就是陸沅修麽。”

餘靈荊一掌按在結界上:“不可能!他怎麽做到的。”

楚勾漠輕啧了聲,溫潤如玉的面容凝上一層寒意:“誰不服就殺誰咯,成王敗寇,修真界向來如此······話說回來,我真是嫉妒那家夥,若是我能有個完整的神魂,又何嘗不能煉這逆天禁術,何須步步為營,算計得如此辛苦。”

餘靈荊道:“你神魂受過傷,所以想煉化我的神魂。”

楚勾漠坦然:“我什麽都不差,就差一個強大的神魂而已。”

餘靈荊冷笑:“你覺得你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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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勾漠道:“這取決于你,你快完全被惡魂控制了是麽,你應該知道到時陸沅修會怎麽做,你何必繼續折磨他呢。”

餘靈荊沉默了會:“我出不去,你能打開結界?”

楚勾漠道:“單憑我自然不可能,不過,若我們同時出手,未必沒有勝算。”

餘靈荊擡眸,笑得有些邪氣:“你不怕我一出來,就殺了你麽。”

楚勾漠低笑:“你很久沒殺過人了是麽,殺了我不要緊,但若是喚醒你心頭的殺欲,屆時,外面都多得是人,餘靈荊,你都要殺了嗎?”

餘靈荊指尖按上結界:“破界吧。”

他不想再留在這裏,就是在外屍骨無存了也好,他不想見到有一日,他已經被惡魂控制,陸沅修還在他身邊的場景。

楚勾漠道:“助你出來,我承擔的風險太大,所以,我需要報酬。”

餘靈荊神情冷漠:“你不是想要我神魂麽,我出來了,你尚有奪取的一絲機會,我若一直待在陸沅修身邊,你便當真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楚勾漠淡笑:“好吧,你先出結界,之後的事各憑造化。”

“宗主,西洛寺等人早在寺內擺好大陣,我等硬闖還是······”一男子立在陸沅修身後,躬身恭敬的請示道。

陸沅修望着西洛寺緊閉的大門,緩步上前,語氣淡漠:“我來。”

他查得古籍,三千年前,善魂最後一次現世便是在此地,之後,便有了西洛寺的出現。

今日,他必入此地!

就在這時,寺門忽地開了,一個體型微胖的清秀少年站了出來,他躬身行禮道:“阿彌陀佛,小和尚醒晚了,罪過。”

禪房裏,善歸倒了杯清茶遞了過去:“我剛醒了,衆師兄已經把經過告訴我了,師父傳我的凝魂中有他的遺言,我已經向西洛寺衆人解釋清楚了,請陸施主不要再怪罪他們。”

陸沅修一臉冷漠:“你就是要跟我說這個?”

善歸搖頭:“不,師父遺言中談到靈荊老大身上的惡魂,我需要你把他帶來,有化解之法。”

陸沅修微微睜大眼睛,正要詳問,這時,體內靈力一陣翻湧。

他驀然怔住,臉色煞白,撂下一句話便消失在原地:“西洛寺外的人已經撤了,希望你不是騙我,否則,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西洛寺的人殺個幹淨。”

餘靈荊不見了。

陸沅修站在皇白麟外,臉色陰沉的有些可怕,一直跟着他的幾人開始惴惴不安。

這時,陸沅修點名道:“嚴獨術,是誰破了結界?”

嚴獨術內心叫苦不疊,他是會占蔔術不錯,但是,這是要耗費生命力的啊······不過,他還是立即推算起來,畢竟推算了,最多少活幾十年,不推算,可能直接挂了。

半晌,嚴獨術一睜眼,道:“楚家家主,楚勾漠。”

陸沅修道:“你能算出餘靈荊在哪嗎?”

嚴獨術臉色一白:“宗主!那是身懷禁術的人,我算到七竅流血也沒用啊!”

陸沅修又道:“那算楚勾漠的。”

嚴獨術想拒絕,又想了想拒絕的後果,立馬屁颠屁颠的算了起來,但是這一算,他一口血吐了出來:“不行······他也有禁術。”

嚴獨術說完便昏了過去,陸沅修叫了個人把他領回宗,剩下的,則随他去了趟楚家。

他拎了個人回到靈修宗,讓人傳了封信給楚勾漠。

楚勾漠在一間客棧小憩,窗外忽然飛來一只靈鶴,他眸光動了動,猜到是誰傳來的。

他眼底含着幾分嘲諷,陸沅修定是想讓他說出餘靈荊的下落,但怎麽可能,他還等着收割餘靈荊的神魂呢。

楚勾漠将信封拆開,勝券在握的神情忽然一怔。

他表情有些猙獰:“好歹是一宗之主,怎麽如此卑鄙!”

信封裏只有一張紙,上面寫着極其簡潔的一句話——楚言煦在我手上。

房門開了,楚家暗影一臉驚恐的說:“家主,我等不敵······”

楚勾漠:“滾,”

他招來一人,喝道:“人在哪?”

那人吓得不輕,立即道:“我們的人隔得很遠,他雖然知曉,但沒有要出手的意思,掌門放心!”

楚勾漠一把插住他的脖子:“我他麽問你,餘靈荊人在哪?!”

那人憋着氣,急忙道:“桑河,他在桑河!”

桑河岸邊,餘靈荊趴在地上,用右手撈起些桑河水,灑在手中縮小的六清苦竹上,幹枯得有些發黃的竹葉,立即舒展開,卷着桑水搖搖晃晃。

他将苦竹根插在地上,惆悵道:“我能救你,為什麽你救不了我呢。”

六清苦竹在風中搖曳着身姿,頃刻長得幾丈高,形成一片綠蔭覆在餘靈荊上空。

餘靈荊嘆了口氣,正要從地上爬起來,身旁傳來腳步聲,他一扭頭,哭笑不得,這都能被找到?!

餘靈荊見陸沅修臉色有些陰沉,眼珠轉了轉,先告饒道:“我就是出來溜達······啊啊啊啊!”

陸沅修一俯身,抓住餘靈荊的腰,将人扛在肩上。

餘靈荊腦袋朝下,驚的面目全非,連頭發帶人被風吹得淩亂至極。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幹癟癟道:“我錯了,我不該溜走的,你放我下來吧。”

陸沅修傳來一聲冷哼,便沒了下文,餘靈荊躊躇了下,開口道:“我真的快被惡魂控制了,我想自生自滅,你別管我了行不行。”

陸沅修腳步一頓,餘靈荊以為有戲,正要跟陸沅修講講道理,屁股被重重的拍了下。

餘靈荊不可置信:“······”

陸沅修道:“你別鬧,善歸醒來了,我帶你去西洛寺。”

餘靈荊悶聲道:“我去幹嘛,我還殺了他師父呢。”

陸沅修道:“無妨,我之前還拎着西洛寺方丈的腦袋玩呢,如今他不一樣的笑臉相迎。”

餘靈荊:“······我佛慈悲。”

兩人去了西洛寺,善歸雖年幼,但輩分極高,又得泓圓真傳,在西洛寺也算是一人之下了。

他力斥衆人,帶餘靈荊去了西洛寺後塔。

這座塔共七層,六層放置着萬卷經書,頂層則空蕩蕩的,束着幾盞燈。

餘靈荊到了頂層,發現塔壁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金篆。

善歸道:“這就是善魂。”

餘靈荊細看許久,皺了皺眉:“這裏寫的都是佛經名稱。”

善歸點頭:“善魂就藏在萬卷佛經裏。”

餘靈荊咂舌:“難道我要翻遍萬卷佛經,從裏面找出只言片語的善魂?”

看倒不是難事,重要的是他沒有那麽多時間,若他再被惡魂控制,恐怕直接将此處翻個底朝天。

善歸道:“無妨,我熟記佛經,可以照牆上的提示挑選念給你聽。”

善歸說着,拿起木魚坐下身。

餘靈荊遲疑道:“要多久?”

善歸道:“少則十年,多則百年,看你需要領悟多久才能壓制住惡魂。”

餘靈荊打了個哆嗦:“那你等着,我先去跟陸沅修說一聲。”

陸沅修立在塔外,餘靈荊風風火火的沖下塔,說起經過。

陸沅修聞言,席地而坐:“那我在這等你。”

餘靈荊:“你現在可是宗主,一直在這等着算什麽事。”

陸沅修:“我去把靈修宗的人散了。”

餘靈荊蹲下身,搖了搖頭:“你有很多事要去做,四宗散了,你既重建了一宗,就要承擔起宗主的責任,下一代修士總要有個可以修習的地方。還有······你要答應我幾件事,不然我在塔裏靜不下心。”

陸沅修道:“你說。”

餘靈荊道:“第一個,替我去看兩個人,三叔和舅舅,三叔被我所傷,惡魂未除,我沒臉見他。舅舅閉關養傷,我也見不着。第二個,把荒衍還給餘家,也就是餘離獄,他當家主,我從心底高興,你別為難他。”

陸沅修點頭:“可以,還有麽。”

餘靈荊眨了眨眼,眼神透着幾分戾氣:“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你要是沒做到,等我出來就抄了你的靈修宗。”

陸沅修眉梢一挑:“什麽?”

餘靈荊低聲道:“你不許找別人······你要等我。”

陸沅修唇角微微挑起:“好,但你也要答應我件事。”

“什麽,”餘靈荊疑惑地湊上前,陸沅修附在他耳畔,低聲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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