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拖鞋(修)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閱讀體驗,修了一下排版和分章,看過的小天使不用看啦~筆芯~

2018.11.4

陳銘遠是個大少爺脾氣,上學的時候不應酬同學,入圈之後也不對粉絲營業。拍了那麽多劇,連轉發官博進行宣傳造勢都很少。換句話說,能勞駕陳銘遠親自宣傳的,一定是他非常中意的劇本。粉絲也不嫌棄他懶,反而覺得這是有追求、不敷衍的表現。

微博像荒蕪的雜草地,還曾經被某位女同事買過點贊。

那段時候有營銷號八戀情,恰巧有媒體采訪陳銘遠,陳銘遠便直言不諱:“我忘記微博密碼了,點贊怎麽回事我不知道,你自己去問新浪。”

這股莽撞的直男作風,有人讨厭也有人喜歡。陳銘遠粉絲剛好就吃這一套,表示:娛樂圈裏這麽耿直的人不多,粉了粉了。

總而言之,對于陳銘遠的粉絲來說,他的微博是一個相當神秘的所在。還有專門的粉絲團體負責研究,試圖解讀出三言兩語下的弦外之音。

陳銘遠這一發微博,在他的粉絲內部引起了不小的震蕩。原因很簡單:竟然轉發了營銷號!

不僅轉發營銷號,還轉發了一個沒怎麽聽說過的藝人!葉譽希誰啊?演了什麽?代表作是什麽?跟遠遠有合作嗎?

陳銘遠的粉絲将葉譽希的履歷扒了個底朝天,也只找出了兩個共同點。

1.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同一年畢業;

2.都曾與傅言互動。

這兩人幾乎沒有合作,也很少互動,看上去就是萍水相逢的老同學。粉絲們不滿足于此,在各路八卦論壇和草根爆料號的助攻下,終于覺察出端倪。

已知遠遠跟吳想關系很親密,已知葉譽希是吳想的哥哥,已知遠遠同葉譽希關系還不錯的樣子……

答案只有一個!遠遠是通過吳想認識葉譽希的!遠遠已經融入吳想關系網了!

cp粉又吃了一波大糖,陳銘遠對此一無所知,也并不在乎。因為他接到了薛河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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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銘遠,最近兩個月的檔期,給我留出來。”薛河打電話過來,張口就是這麽一句半命令的話語,語氣也居高臨下。

薛河出身有點來頭,祖輩有功勳在身,父輩文藝兵出身,從小跟高幹子弟混在一塊兒,怎麽都有點驕矜氣質。當導演之後拿了好幾個國際獎項,演藝圈裏任誰都要敬他三分。片場裏吼慣了大明星,哪怕有點欣賞陳銘遠,也不至于改掉那老頑固脾氣。

陳銘遠也是大少爺,那種語氣令他感到不舒服。但他喜歡薛河,因此能夠容忍薛河的暴脾氣,問道:“我最近倒是沒什麽事兒,薛導這意思是……?”

薛河說:“有個角色給你演,戲份不多,過幾天來試戲。”

陳銘遠有點兒高興,便問:“什麽樣的角色?什麽時候試戲?我好做做準備。”

薛河不耐煩道:“做什麽準備!要的就是天然!最近幾天別離開北京,等我指示。”

薛河匆匆挂斷電話,陳銘遠連個細問的機會都沒有。過了一會兒,陳銘遠捏着手機,琢磨過味兒來了。薛河恐怕自己也不太确定安排,所以才把時間說得這麽含糊。可薛河新戲剛上,也沒聽說有什麽進行中的項目。難道……是籌備中還沒放出風聲的?

陳銘遠這才真正欣喜了起來,迫不及待想跟人分享這個消息。

拿起手機,卻又躊躇。他能跟誰分享?葉譽希麽。

但經過前一段時間的拉鋸戰,他已經沒有手機小號了。微信早就被拉黑,還能怎麽聯系葉譽希?

至于讓傅言傳話,陳銘遠沒有考慮過。大導演保密工作做得好,他不能拖後腿。他信得過葉譽希,但他只信得過葉譽希。

過了一會兒,陳銘遠終于想到答案。他給葉譽希發了一條私信。

【薛河開新戲了!這兩個月在選角!題材和背景還不知道,但你一定會喜歡的!】

【不知道我面子夠不夠大,但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向他推薦你的!】

陳銘遠在家裏坐立不安。他和葉譽希都是薛河的影迷,大學時常常在校外的私人電影院一呆就是一整天,誰的片子也不看,就看薛河的。到後來,那個私人電影院的老板都認識他倆了,每次他們去了,就安排固定的房間。他倆甚至在那兒放了一雙拖鞋。

想到這裏,陳銘遠也惆悵起來。在葉譽希表白之前,那是一段很好的時光。他們在狹小的房間裏聚精會神地“朝聖”,還會暫停影片複現經典片段。葉譽希并不是一無是處,他演戲好。自己跟葉譽希并不是沒有共同話題,只是關系突破紅線以後,他再也沒有拿葉譽希當過朋友,也不大聊電影了。

薛河的電影……如果葉譽希能夠參演的話,一定會很高興吧?

陳銘遠在房間裏坐了很久,抽完了半包煙,心裏還是有些煩躁。

微博上,葉譽希始終沒有回複私信,甚至連個“已讀”的标志都沒有。

葉譽希還能不能行了?幾個小時過去了,他就完全不看私信麽?這麽敷衍,當什麽藝人啊!

——陳銘遠自己也知道,這遷怒來得莫名其妙。別說自己這樣完全不看私信的,哪怕是吳想這種賣“親切”人設的藝人,都不可能以幾個小時一次的頻率查看、回複私信。只能說他同葉譽希沒有默契。

其實葉譽希最近在抓緊時間減重、鑽研劇本,手機都兩天沒有充電了。

一股莫名的沖動,陳銘遠發了一條微博。

@陳銘遠:@葉譽希看私信

陳銘遠完全是憑着本能發出那條微博的,之後他像是忘了這回事情似的,披上外套出門了。

他開車在市區亂轉,北京的交通堵塞得不行,讓人心情更亂。陳銘遠一路狂按喇叭,好歹沒出什麽交通事故。

車子最終停在大學門口,對面就是他倆以前去的私人影院。

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

陳銘遠腳步沉重,思緒萬千,連什麽時候走進影院都不知道的。

影院老板見了他,有點高興,說:“好久不見了,最近混得不錯啊,我都看你好幾部電視劇了。”

陳銘遠笑了笑,說:“你還記得我啊!”

他莫名有點高興,這感覺像是從角落裏找出了小時候珍愛的連環畫。

他還沒有被過去抛棄。

影院老板遺憾道:“葉子沒跟你一塊兒來?不過今天有點不巧,你們那個房間有人了。”

陳銘遠說:“沒事,沒事。你給我開個房間,我一個人看會兒電影。如果那個房間的人離開了,你給我換回去就成。我想拍幾張照片。”

影院老板點頭應允,道:“成!你先看着,那房間一空出來,我就叫你。你們的拖鞋我還保留着呢,就知道你們還會回來的!”

陳銘遠一愣,問:“葉子的也在?”

影院老板說:“對呀,你們畢業之後,葉子還回來過幾次呢。還是那個房間,還是看薛河……你們呀,真的有那麽喜歡薛河?就看不膩?”

陳銘遠忍不住問:“他一個人來的?”

影院老板還沒說話,但陳銘遠突然有點兒害怕聽到答案。他害怕聽到對方說“不是啊,葉子跟一個小夥子一塊兒來的”。

好在影院老板搖搖頭。

陳銘遠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葉譽希溫柔笑着的模樣。他以前覺得溫吞,現在卻覺得有點兒懷念。陳銘遠笑了一下,說:“那就好。”

“孤家寡人有什麽好的,”影院老板虛指了他幾下,說:“你這人,一直就壞。焉兒壞!”

寒暄幾句,陳銘遠一個人進了包房看電影。仍然是薛河的電影,就算臺詞都能背下來了,也看不膩。

陳銘遠一個人坐在房間裏看完了電影,好幾次碰到笑點都下意識地側過頭要去看身邊的人,但迎接他的總是一片空蕩。陳銘遠的心裏不知怎麽的有點空。

到後來,陳銘遠甚至走神了。他想:我壞嗎?

陳銘遠回顧這二十多年,給了自己一個很高的評價。自己雖然脾氣臭了點、性格倔了點,但做人做事還算體面,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他又想起,傅言也曾評價過他“不是個東西,把葉子欺負得那麽慘”。但陳銘遠不能茍同。

是葉譽希自己要喜歡我的,要當炮友是葉譽希自己決定的,他可以不來,也可以在我發出邀請的時候拒絕。他一直都有主動權,成年人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可葉譽希一個招呼也不打,就擅自離開,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他竟然還敢拉黑我!還敢跟野男人在微博上眉來眼去,簡直罪無可恕!

陳銘遠越想越氣,越氣越走神。直到電影放完,那個房間的客人也沒有離開。陳銘遠等不下去了,幹脆走了。

走前他問影院老板要走了兩人的拖鞋,影院老板一邊找袋子給他裝一邊問:“以後不常來了嗎?”

陳銘遠說:“看情況。”

影院老板說:“下次你們兩個人一塊兒來呗,不收錢。”

陳銘遠說:“來之前我給你打個電話,你一定要把那房間給我們空出來。”

影院老板應允了。

他拎着兩雙拖鞋走在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街上每個人都光鮮亮麗腳步匆匆,只有陳銘遠轉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去哪裏。下意識地想去從前葉譽希的公寓,剛剛拉開車門又想起葉譽希早已經不住在那裏了。陳銘遠不由得又開始生氣。

看着另一只手上拎着的拖鞋,陳銘遠不由得覺得自己這樣簡直傻逼兮兮,他惱怒地一扔就把拖鞋扔進了綠化帶裏,上車走人。

過了幾分鐘後,一輛車又轉了回來。綠化帶裏無人問津的塑料袋又被人提了起來,陳銘遠氣哼哼地提着拖鞋又回到車上去了。

陳銘遠接了個電話,是原來富二代圈子裏的朋友打過來的,說今天過生日,希望陳大少爺賞個面子,吃頓飯。

此時天色已晚,正常上班族都該上床休息了。陳銘遠一聽就皺了眉頭,說:“吃頓飯‘而已’?你們膽子越來越大,還敢糊弄我。”

榮少在那頭嘻嘻哈哈,說:“哎呀,目前是在吃飯,待會兒的活動陳少不想參加就先回家呗。我帶了瓶好酒,就是你上次找我要,我沒舍得給的。一句話:來不來?”

陳銘遠心情煩躁得不得了,聽到有好酒頓時心動了。思考了一秒鐘,他答應了:“好,今天不醉不歸!”

陳銘遠調轉車頭去party,別墅裏熱鬧得像迪廳。在轟鳴的DJ聲中,陳銘遠終于找到了榮少。

那家夥舒服地靠在沙發上,一手摟着一個人。兩人一男一女,長得都很精致,只是妝容太濃,陳銘遠看着就反胃。

陳銘遠問:“榮少,酒呢?”

榮少說:“你來就真的只是為了酒?坐,先陪我聊會兒,不然不給酒喝!”

陳銘遠坐下之後,突然直勾勾地盯着某個方向,震驚又憤怒。

葉譽希?他怎麽會在這種地方?!

榮少順着陳銘遠的視線,看到了一個安靜的男生側對着他們,一邊喝酒一邊看着舞池中央的人群。燈紅酒綠映在他眼睛裏,他眨了眨眼睛,有那麽幾分天真無邪的意思。

“原來陳少中意這款?喜歡叫過來就是。”榮少對着那個男生打了個響指,又吹個了口哨,喊道:“寧寧,過來!”

寧寧立即轉頭,看見榮少之後笑了一下,放下酒杯走過來。他低下身子,輕聲細語地說:“怎麽了?”

說話又輕又細,看起來有點腼腆。

陳銘遠這才看清楚,只是側面微似葉譽希而已。這“寧寧”纖細得很,只是逆來順受得太過刻意,沒趣。

榮少對寧寧貼耳說了幾句話,寧寧快步走開,沒一會兒又返回來,手裏拿着一瓶紅酒。

陳銘遠問:“榮少,這是什麽意思?”

榮少說:“美酒配美人,兩廂得宜。寧寧,好好伺候,給陳少倒酒。”

寧寧“嗯”了一聲,倒了一杯紅酒,遞到陳銘遠面前。

陳銘遠愛酒,對這所謂的“美人”卻沒興趣——他見識過更好的。陳銘遠嫌棄地避開寧寧,伸手去拿酒瓶。

“寧寧。”榮少聲音冷下來。

寧寧心裏一慌,連忙去搶酒瓶,嘴裏說道:“我幫您吧。”

陳銘遠都已經握到瓶身了,寧寧的手掌才貼了上來。陳銘遠突然發力,猛地推開寧寧。紅酒瓶歪歪斜斜,紅酒灑了一小半,寧寧也跌倒在地上。

酒杯摔碎在地上,碎片淩亂地撒着,也不知道紮到人了沒有。

榮少聲音更冷了,說:“這是我珍藏了七年的紅酒。寧寧,你說該怎麽辦?”

寧寧低着頭縮在一邊,身體顫抖起來。

陳銘遠皺眉頭,看着濺出來的紅酒滴,說道:“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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