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各種探班
葉譽希和陳銘遠最近的相處相對和諧。
柴臨津通過自己的渠道打聽到了他們住在一起,于是派了狗仔盯梢, 想拍到什麽重量級的鏡頭。
但這兩天, 陳銘遠和葉譽希都沒有出過公寓大門, 有什麽需求都是陳銘遠的秘書跑進跑出。
柴臨津吩咐狗仔去翻垃圾,可根據狗仔們的反饋,陳銘遠非常謹慎,垃圾都是由秘書直接帶走的,也不知道扔在了哪裏。
陳家的秘書非常給力, 具有一定的反偵察意識。
當狗仔們對柴臨津彙報“秘書可能發現我們了”的時候,柴臨津眯着眼睛看向狗仔們,直接把人家冷汗都逼出來了。
他知道,陳家的秘書既然已經知道了, 那麽陳銘遠也就清楚了。
只是他很好奇, 自己已經做得這樣明顯了, 陳銘遠竟然沒有什麽反應嗎?
很快他就知道,他錯了。陳銘遠的反擊, 早在他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 就已經開始了。
柴臨津在陳氏集團內部安插了一根釘子,三個月以前,陳老爺子送給釘子一個公司, 說是為了“答謝”他這麽多年來為陳家做出的卓越貢獻。這個公司在陳氏集團中占的分量極重,釘子很高興,柴臨津也很高興——這說明陳老爺子和陳銘遠還沒有發現這個釘子,仍然在重用他呢!
結果不久之前, 陳父送出去的那個公司被人舉報偷稅漏稅,作為首席財務官,那個釘子很快被經偵辦的人帶走,下落不明。
柴臨津這才反應過來,陳家把所有不好的東西全部塞到這個空殼公司裏,又把所有心腹跟這個空殼公司的關系全部切斷之後,才挪給了釘子。
怪不得這半年來,資金流動格外頻繁,釘子持有的公司獲利也格外多。原來是為了包裝誘餌。
因為私底下的你來我往,釘子和尹氏集團之間的私相授受特別多。經偵辦抽絲剝繭,戰火很快被引到了尹家。
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外如是。
柴臨津焦頭爛額,尤其尹老爺子還将錯誤全部怪罪到他身上,說:“信任你是我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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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臨津低着頭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握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當初這個決策是他和他那個不着調的父親一起做出來的,現在出了問題,對方把責任全部攤到自己身上,難道就能顯得他有多睿智?
更可恨的,是柴夫人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柴夫人将手放在尹老爺子肩膀上,安撫道:“你最大的錯誤是把他生下來了。”
柴臨津指甲嵌入了掌心肉裏,但他已經感受不到肉體上的疼痛了。他的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尹家還沒有到無力回天的地步,莫非自己就從繼承人的行列裏淘汰了嗎?
不!除了自己,尹家的每個子女都那麽窩囊,憑什麽不能是自己!就因為自己不是這個老女人親生的嗎!
柴臨津恨柴夫人,一邊幻想着如何把這個老女人抽筋扒皮,一邊咬牙切齒地想: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遠遠沒有。
在尹家跪了一整夜,柴臨津回到家中,四肢酸軟,只好躺在床上。仔細回想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總覺得不對勁。陳銘遠真的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麽草包嗎?
正在這時,柴臨津的手機響了起來,一條微信飛進來。柴臨津劃開手機一看,發現信息來自陳銘遠。
【還行吧?】
柴臨津呼吸一窒,瞬間狂躁地想殺人。但陳銘遠不在眼前,他只能沖着家具發脾氣。
柴臨津回:【三個月前就看出來了?】
半年前,陳家就已經把公司轉給釘子,并且開始轉移劣質資産了。
陳銘遠很久之後才回了一句:【你太沉不住氣了。】
這句話讓柴臨津徹底失控,當時柴夫人也對他說了這句話。
沉住氣……什麽叫沉住氣?
當你作為陳家名正言順的大少爺,享受陳家帶來的便利時,你沉住氣了嗎?
當你任性地踏入娛樂圈,不管不顧家族企業,整天怼記者怼老板的時候,你沉住氣了嗎?
你體會過被所有人罵小三的兒子嗎?你體會過原配夫人那蔑視的眼神嗎?你體會過為了財産委曲求全,更換姓氏的感受嗎?
我沉不住氣,莫非你就比我更沉得住氣?
柴臨津陰郁地窩在沙發裏,牙齒下意識咬着手指,血流出來了都感受不到。
他想起了許多場景,其中包括陳銘遠在片場接電話時的喜悅,還有跨年晚會時表露出的哀求。
葉譽希……柴臨津想:陳少爺,您才是沉不住氣的那一個。是您自己把弱點暴露給敵人的。
當柴臨津為了公司的事情焦頭爛額的時候,葉譽希已經馬不停蹄地進了劇組。
梁封侖沒有想到,葉譽希能夠這麽快進組,詫異道:“不用休息嗎?再過幾個月就是春節了。”
家裏人……我哪裏有家裏人。葉譽希揚起半邊嘴角,笑得嘲諷又冰冷:“我孑然一身,出來拍戲還可以避開讨厭的人,挺好。梁老師可不要趕我走,最好是能在劇組過年。”
梁封侖聞言拍了拍葉譽希的肩膀,說:“劇組過年不開機,但你可以來我家吃年夜飯。”
葉譽希的家庭情況,在之前的熱搜事件中,梁封侖已經有所了解。他問那句話的意思,并不是想要提起這個令人傷心的事情,只是年關在近,難免關心。聽葉譽希這麽說,他也不繼續深入這個話題,只是提供了一種友好的可能性。
葉譽希對他笑笑,說:“謝謝。”
因為劇本之前已經看過了,所以準備起來并沒有特別複雜。
葉譽希入戲特別快,梁封侖很驚詫,想知道這個年輕人還能發揮出多少潛力。
與此同時,梁封侖注意到來探班的人特別多。
陳銘遠來探班的時候,葉譽希似乎不太樂意,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悅來。
陳銘遠也不惱,把自己帶來的伴手禮分了出去,連劇組裏的群演都有份。分完之後,陳銘遠才拿着看起來特別普通的禮盒走向葉譽希。
葉譽希正在看劇本,陳銘遠便蹲在葉譽希面前,仰着頭說:“你看這是我帶來的探班禮物。每個人都有一份,你也收下好不好?”
葉譽希這才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你來做什麽。”
陳銘遠說:“探班。”
葉譽希接過禮物,放在一邊的茶幾上,又不鹹不淡地說:“禮物我已經收下,你可以走了。”
陳銘遠的眼神有一瞬間的黯淡,随後又笑了起來,說:“我先走了,你好好拍戲。”
結果第二天陳銘遠又來了。
這樣來回幾次之後,葉譽希都沒有脾氣了,只好當陳銘遠是個透明人。
陳銘遠沒有因為這種待遇而氣餒——事實上對于他來說,這已經是很好的進展了。陳銘遠開始在劇組裏打雜,幫着幹些搬家具、打光之類的活兒。
梁封侖先前聽說過關于陳銘遠脾氣的事情,原話是“跟薛河似的,又臭又硬”。此刻真的看到陳銘遠,又是這麽一副勤勤懇懇百依百順的樣子,頓時覺得很有意思。
陳銘遠公司裏還有事,來得雖然勤快,卻也不是每天都來。
除了陳銘遠之外,吳想也來過。
吳想是頂着“葉譽希弟弟”的名號來的,不光自己來,還要帶上一波媒體。
梁封侖只是想要安安靜靜拍個小成本文藝片而已,他不追求曝光,卻很怕打擾。他不拒絕親朋好友的探班,卻很抗拒媒體路透。
在梁封侖看來,演技姑且不論,但吳想喜歡作秀,還想拿他的男二來作秀,自然也就不那麽友好了。
吳想第一次帶着攝像機過來的時候,梁封侖看在葉譽希的面子上放進來了。他派人叮囑吳想,不可以透露劇組裏的事情,甚至包括故事背景和年代。
吳想答應了,事後發出的“兄弟情深”通稿裏,卻附帶着很多角度刁鑽的借位照片。其中有一張裏露出了一把槍。
雖然只占了很小的一點篇幅,卻足夠旁人推測出很多東西。
梁封侖對這件事情感到不滿,某次對葉譽希稍微提了一下。梁封侖沒說得很過分,葉譽希卻已經笑出了聲。
“梁哥,如果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放吳想進來探班,那麽大可不必如此。”葉譽希的笑容有點兒冷:“我跟他沒有感情可言,卻不知道他為什麽非要抓着我炒兄弟情。”
梁封侖停頓一秒鐘,很快想清楚了其中關竅。“小葉子紅了,再也不是綠葉了。你跟他之間有天然的聯系,他可能是想借你吸引話題吧。”
這個推測聽上去特別符合娛樂圈的價值觀和邏輯,放到吳想本人身上卻不是那麽适用。葉譽希想到吳想的種種神經病表現,無奈搖了搖頭,說:“希望如此。”
于是下一次吳想再過來的時候,在梁封侖的授意下,保安攔住了他,說:“攝像機不可以進去。劇組保密呢。”
吳想沒有絲毫猶豫,轉頭就對着自己帶過來的攝像師說:“你回去吧。”
保安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這麽輕易就舍棄了攝像師,愣了一下,說:“你不會偷拍吧?”
吳想便将助理也打發走。為了表現自己的誠意,他甚至将手機都掏出來關了機,遞給保安說:“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
保安心想:這個明星真奇怪,到底來幹嘛的啊……
但他接到的指示,是不準放狗仔和記者進來,而沒有提不準明星探班。他想了想,讓開了道路。“進去吧。”
吳想對保安溫和有禮地笑了一下,一走進攝影棚就看見了葉譽希。
他對着葉譽希招了招手,說:“哥哥,我又來了。”
那一瞬間,葉譽希臉色鐵青。
吳想則脫去那層虛僞的笑容面具,發自真心地、愉悅地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