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爆黑
一時沉寂無聲。
見段凜沒應，阮瑜頗為殷勤地高高舉着屏幕，送到他面前，耐心解釋：“這是‘亞洲聚星榜’，一個粉絲為自己偶像投票的榜單，排名越高獎勵越高，新注冊用戶一次性能投十票呢。”
榜單的數據正在實時刷新，段凜的視線從排名第二的紀臨昊上瞥過，定在第一名上。
第一名是他自己。
“你要我給紀臨昊投票？”
“可以嗎？”阮瑜望眼欲穿。
又是片刻緘默，段凜屈指點了點屏幕上紀臨昊的頭像，不答反問：“你叫他什麽？”
紀臨昊在她這裏的昵稱可多了去了。
昊昊，心肝，寶貝，老公……他想問哪個？
剎那間，阮瑜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的嘴快：“沒叫什麽，你肯定是聽錯了。”她忍辱負重，又重複一遍，“可以請你給紀臨昊投票嗎？”
她撲睫眨眼，眸光真摯懇切。
段凜也跟着眨了下眼：“你想要他拿第一？”
靠，他這是什麽天真無邪的小表情。
阮瑜：“是，是啊。怎麽？”
“沒怎麽。”段凜神情無辜，鴉黑的長睫溫柔垂落，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卻淡漠，“只是我的粉絲在替我投票，我卻另投他人。為什麽？”
“因為……我聽說紀臨昊今天差點出了車禍，正好這個榜單第一有五萬的獎金，所以我想支援他，就當愛心衆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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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臨昊需要這點獎金？
離榜單截止只有五分鐘，阮瑜站在世界中心呼喚愛：“有話說助人為樂永垂不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君子貴人賤己，先人而後己啊。”
“……”
阮瑜：“我相信你也是個有愛心的人，對吧？”
“……”
對視良久。
段凜終于開了自己的手機，冷淡：“怎麽投？”
艹，這一刻！
這一刻值得被載入史冊！
東德與西柏林間橫亘着的柏林牆轟然倒塌，老美與蘇聯握手言和，阮瑜在這一刻姑且原諒對家三秒，表面冷靜內心雀躍地教段凜怎麽進入界面，怎麽注冊，怎麽給第二名投上珍貴十票好讓紀臨昊有機會超過他自己——
菱角一定不知道她們當中出了個叛徒，這個叛徒居然還是她們的愛豆。
等段凜投完票，阮瑜意猶未盡：“既然你都注冊了，隔壁有個十佳人物榜單，能不能再請你給第六名投個票？”
段凜點開相鄰的那個“十佳人物榜”，榜單上都是來自各圈的名人，第六名是個陌生男人，介紹語：“英雄聯盟SOS戰隊打野，閻王。”
“他是誰？”
“他是我老公。”阮瑜迷妹臉，“一名打職業的選手，打游戲特別厲害。”
段凜沒再順着她的話投票，他關了手機，眉宇微挑，倏然問：“阮瑜，你到底有幾個老公？”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老公啊。有問題嗎？
阮瑜一愣。
她差點忘了，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段凜，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正牌老公，領過證的。
見阮瑜沒吭聲，段凜笑了。
他的眉梢眼角随之漾起笑意，半濕的黑發襯着瓷白的脖頸，細細的水痕蜒着男人的鎖骨往黑襯衫裏淌，疏淡懶散中帶點兒勾人。
阮瑜腦海裏蹦出一句對家粉誇段凜的彩虹屁：“他笑起來，眼睛裏舀一池星辰河漢，細碎晃蕩的全是我的心動。”
這男人笑起來确實……挺好看。
啧，整過的臉就是不一樣，連笑容都散發着人民幣的奢侈味，跟她家昊昊陽光自然的笑容一比，簡直仙魔有別。
“你今晚找我，提了這麽多聲‘老公’，是想暗示我什麽？”段凜扣上鎖骨處的襯衫衣扣，笑意未減，低含着氣音，“你是想提醒我們之間名存實亡的關系，還是我們那本毫無價值的結婚證？”
“……”
看在這人幫她投了十票的份上，阮瑜含恨忍辱。
剛想甩頭走人，阮瑜見段凜的視線掠過她看向身後，忽然微微一沉，擰眉叫住她：“先別走。”
“不走，難道還留下來陪你繼續腦補嗎？”阮瑜憋屈地停住。
段凜撥號碼的動作一頓：“什麽？”
阮瑜忍：“沒什麽。”
段凜給助理撥了個電話，五分鐘後，住在樓下的邵立滿頭大汗地趕上來，将手裏的劇本給段凜：“給，前二十場的劇本，我剛剛問編劇組要的。奇怪，我們回酒店的時候你的劇本還帶着，怎麽丢了呢？”
“不是我，是她丢了。劇本給她。”段凜把劇本給阮瑜，“現在可以走了。”
段凜沒再分眼神給阮瑜，當面打電話給了關保年，應該是約一起吃夜宵，随後他進房間套了件大衣，帶着邵立離開。
阮瑜莫名其妙地收了一本嶄新的劇本，回房間翻了翻，滿頭霧水。
她沒丢劇本啊，段凜給她幹什麽？
難不成是警示她好好做人，戲別這麽多？
戲多的明明是他啊！
她只是讓段凜幫忙投個票，他就覺得她在套路他，誰能有他戲多！
想到投票，阮瑜忙點開打榜界面，一看投票結果，蔫了。
榜單已經截止，冠軍席上亮着兩個招人嫌的字：段凜。
還是輸了。
這一晚阮瑜睡得并不好，翻來覆去整晚，夢到被黑袍青焰的大魔王追着攆了十條街，追近了一看，這殺千刀的大魔王有着和段凜一模一樣的臉。
被手機鈴吵醒時，天還沒亮，阮瑜低氣壓到想殺人：“誰？”
“別睡了小瑜姐！出事了！！”林青聲音惶急，“我在你門口，開門開門快快快！！”
早上七點不到，阮瑜手機裏十幾個未接來電，一半來自林青，剩下一半來自安卓茜。
林青急得連眼鏡都戴歪了，沖進阮瑜房間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亮着的平板給她看，喘氣：“小瑜姐，你現在熱，熱——”
阮瑜沒睡醒，聲音涼飕飕的：“我一點都不熱。”
林青：“你現在在熱搜第一，深夜酒店私會段凜被拍，已經被段凜粉絲罵了上萬條評論了！！”
艹？！
阮瑜捧着平板看，天還沒亮，各大平臺的新聞就已推送得沸沸揚揚，微博尤甚。
新聞剛曝半小時，熱搜第一挂着“段凜酒店私會神秘女子”，熱搜第二“段凜疑似戀情曝光”。
點進熱搜，無一例外都是一段偷拍視頻，是昨夜阮瑜出現在段凜酒店房間門口的一幕，緊接着段凜開門，只見兩人交談幾句後，段凜忽然微微一笑。視頻只有短短三十秒，卻令人浮想聯翩。
女孩雖背對着鏡頭，但林青一看就知道是阮瑜：“幸好現在還沒人知道是你，安姐還在想辦法。小瑜姐，你和段凜怎麽會被拍到的？”
阮瑜捧着平板，一瞬間大腦是空白的：“我只是在走廊蹭了個網，就碰到了。”
阮瑜活了兩輩子都沒想到，有天她和對家的緋聞會被拱上熱搜第一！
輿情激沸。
這條新聞底下的評論呈幾何速度在增長，而段凜粉絲訓練有素，反應過來後迅速控評，壓住了謾罵的不理智粉，現在被點贊上前排的評論都是“不信謠不傳謠，靜待官方回應”“期待哥哥的新電影《成名無望》”雲雲。
然而再怎麽控評，都敵不過新聞的文案頗具指向性。
什麽“兩人深夜偷偷私會，女方似在撒嬌”——
阮瑜難以置信：“撒個鬼的嬌啊？！畫面那麽糊，連我正臉都沒拍到，這也能腦補？”
還有“段凜深情注視女方，不時寵溺一笑”——
阮瑜無力：“他那是在嘲笑。嘲笑！！”
以及“兩人彼此對視，默契十足”——
……阮瑜累了。
林青看了一圈熱搜上的評論，撫着胸口：“還好還好，現在熱搜都被段凜粉絲控住了，暫時沒人罵你，多虧段凜粉絲理智。”
傻孩子，看評論區有什麽用。
阮瑜向林青投去憐憫的一眼，經驗十足地在他面前刷起了轉發區。
路人難以注意到的實時轉發區裏，段凜粉絲罵出了一片腥風血雨。
【笑死，什麽野雞都敢來蹭我心肝的熱度了？只是在門口說兩句話而已，這也能被當成戀情曝光[疑問]？】
【這女的用買熱搜的錢去給自己買副棺材不好嗎？？】
【上一次這麽借凜凜炒作的大姐已經查無此人了，我勸這位十八線糊咖不要糊作非為。】
【菱角們消消氣，我們也別管這女人是誰了，是劇方買的熱搜就死劇方，是女方買的熱搜就死女方咯。】
【哪來的糊b[疑問][疑問]？大家別給眼神了，不想扶貧。】
林青：“…………”
林青不忍再看下去，小心觀察阮瑜臉色：“小瑜姐你……沒事吧？”
“這有什麽。”阮瑜撕了一袋牛奶邊喝邊看，将心比心，“要是今天傳緋聞的是我愛豆和陌生女人，換我我也想罵人。”
當初她可是和對家粉撕逼七天七夜的人，怎麽可能看到這些就玻璃心。
只是被對家粉罵上熱搜第一，她确實有些心慌，還有種背着愛豆在外偷情被抓的心虛感……
阮瑜登上追星小號，刷新首頁。
對家被傳緋聞，她關注的四季正在其樂融融地吃瓜。
【哈哈哈哈哈，這就是某家艹淡泊名利絕情寡欲人設的好哥哥嗎？】
【今天是個好日子，祝天下每一對有情人早日領證，三年抱倆，白頭偕老，退隐娛樂圈~[心][心][心]】
【怪不得昨天小菱角們這麽努力給你家哥哥打榜奪冠，原來是想賺應援金給未來嫂子随份子，好無私，我感動了，你們呢？】
阮瑜：“……”
多衷心的祝福語，多熟悉的嘲諷感。
即使被嘲諷的是她本人。
但。
只要能打擊到對家粉，她做這點犧牲，根本算不了什麽。
自我安慰兩分鐘後，阮瑜流着血淚，心懷舍我其誰的大愛，給這些微博挨個點了贊。
作者有話要說： 我·嘲·諷·我·自·己
瓷話：采訪一下阮小瑜，為什麽被罵還能心态怎麽好？
小瑜：她們罵的是未來嫂子，關我球事
瓷話：……醒醒，你就是真嫂子！
給小天使們發紅包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