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窮困

宣布完節目規則,錄制現場彌漫着一股生無可戀的氣息。

管海注意到一直沒發問的阮瑜:“阮瑜,你有什麽問題沒?”

阮瑜舉手:“堅持到最後的人,會得到什麽獎勵?”

“最後獲勝的嘉賓,節目組将會以他的名義,為國家創業就業基金會捐出八十萬元。同時,他也會獲得一份神秘獎品。”

至于神秘獎品是什麽,管海賣了關子沒說。接下來,衆人挨個去面前的火炬筒裏抽簽。

阮瑜打開黑色人物卡,裏面簡單寫着三行字。

【姓名:劉大雄。】

【職業:化妝師助理。】

【內容:協助化妝師完成日常工作。】

阮瑜瞳孔地震:“……”

劉,大,雄是誰?!!

“得,我抽到房産中介員了,這工作整天要跟人打交道,還讓我怎麽僞裝?”呂翰嚷起來,“你們都抽到什麽了?”

賀常原:“我的是街頭魔術師,星淳你呢?”

“外賣員。”江星淳揚了揚人物卡,一雙奶狗眼懵懵的,“就是名字有點怪,叫朵小靜。”

賀常原忍不住笑:“看來我們都差不多,我叫徐老根。”

這節目組取名的審美,是從鄉村愛情裏汲取的靈感吧?

Advertisement

阮瑜暗暗嘆氣,問一言不發的秋曦:“秋曦,你的是什麽?”

秋曦的表情管理還算成功,抿唇恬淡一笑:“網約車司機,方小美。”

阮瑜算是知道了,節目組在人物卡上寫的所有職業,都屬于高強度抛頭露面的工作,跟獻寶似的,生怕他們被素人發現得晚了。

太狠了,簡直一點餘地都不留。

黑心Boss管海很滿意這樣的節目效果,以兩句話作為今日的錄制結語:

“每一份職業都有不為人知的辛苦之處,競技精神,也是職業精神。《職業僞裝》,為夢起航,祝你們好運!”

拍完前期錄制,阮瑜幾人被工作人員帶往隔壁的攝影棚,打理妝發,換上相應的職業制服,拍了一組宣傳照。

阮瑜換完衣服出來,正好趕上江星淳在拍照。

江星淳抽到的是外賣員,此時他身穿制服,拎着頭盔,肩寬腿長,奶白的皮膚在閃光燈下幾乎能反光。

阮瑜就默默看着,緩緩捂心口,淚眼慈愛。

媽媽的鵝子長大了,穿什麽制服都又飒又帥!

那邊,江星淳剛拍完照走出來,撞見阮瑜的視線,愣了下,露出兩個小酒窩:“阮瑜,你換完啦?”

“嗯。”阮瑜秒收表情,淡定點頭。

江星淳:“感覺你不一樣了。”

阮瑜的頭發被噴成了灰藍色,化着精致濃妝,原本就漂亮的五官更顯立體混血感。她摸了把被梳成馬尾的長發,顧影自憐:“這可能就是不一樣的造型,一樣的美麗吧。”

江星淳被逗得笑出了聲。

呂翰聞聲回頭,驚豔了一把:“唷,不錯不錯,有化妝師的味道了。”

是真不錯。

造型師給阮瑜換上了露腰的黑色短毛衣,搭配一條闊腿牛仔褲,襯得她腰際的馬甲線若隐若現,幹淨利落,美出了氣質。攝影師邊拍邊贊,快門聲按得咔咔響。

搞定了宣傳照,幾人湊一起互相加了微信,阮瑜收起手機,面上不顯實則心裏群魔亂舞波濤洶湧。

她有小牆頭的微信了!

臨走前,阮瑜被正錄VCR的攝像抓住:“阮瑜,面對接下來的挑戰,說兩句話給自己加油鼓勁吧。”

阮瑜頂着那張天仙般的臉,拱起手指比心,對鏡頭笑得感染人心,緊接着來了一句——

“雄起吧,劉大雄!”

節目組給幾位嘉賓安排了專門的職業培訓,阮瑜跟着一位節目組請來的明星化妝師,苦練起化妝風格與技巧。

倒也不算臨時抱佛腳。大學那會兒,阮瑜曾在學校戲劇社裏待過三年,每次社團有表演時,演員的妝容都是互相幫忙化的,她還算有點經驗。

嘉賓培訓的地點不一,平時碰不到一起,閑下來就在新建的群裏聊天。

呂翰:【各位給出出主意啊,你們打算怎麽僞裝?】

江星淳:【戴頭盔,戴口罩。】

江星淳發了一個狗狗勝利比耶的表情包。

秋曦:【嗯,戴口罩+1。】

呂翰:【你們一個外賣小哥一個司機戴口罩很正常,我一房産中介總不能戴口罩吧?得,沒戲唱了,@賀常原常原你怎麽說?】

賀常原:【不方便透露。】

呂翰:【還沒正式開拍呢,就這麽防着我們了?!一點兒不靠譜!阮瑜你呢?】

阮瑜窺了半天的屏,慢吞吞打字:【人在韓國,正在整容。】

群裏哈聲一片,呂翰甘拜下風:【我服了。】

正在跟拍阮瑜的攝像師也沒忍住笑,問:“所以你想好怎麽僞裝了沒?”

“大雄有很多小秘密,大雄不說。”阮瑜已經進入角色,對鏡頭神秘一笑,繼續培訓去了。

經過一周的培訓,終于到《職業僞裝》開拍日期。

初始地在北京市中心的CBD酒店頂樓,阮瑜在樓下告別林青,拉着行李箱來到露天天臺。

導演組和攝影組已經在頂樓等待多時。

阮瑜第一個到,她為了不讓人認出,口罩圍巾全副武裝。接着,陸續到場的江星淳和賀常原也是同樣的裝束。

三個人邊聊邊等,工作人員又拉開天臺的門,上來一個帶着墨鏡口罩的長發女人,身材包裹在羽絨服裏,看着格外高大臃腫。

賀常原一愣:“秋曦?她去增肥了?”

“我,是我!”女人一開口就是男人嗓音,摘下裝束,居然是長發的呂翰,“我去接了頭發,怎麽樣?是不是沒認出來?”

在場工作人員笑翻一大片。

呂翰自己也笑:“我能怎麽辦?!我也不能一周換臉啊!哎你們別說,接完長發,我感覺我臉還顯小了。”

弱小,可憐,又無助。

要怪只能怪節目組不做人!

等秋曦到後,工作人員挨個收走了嘉賓的手機和現金,接着檢查幾人的行李箱。

管海舉着擴音器:“除了必要的換洗衣物與日常用品外,其他一律禁止攜帶。節目組會發給每個人五百元現金,以及一部新手機,僅僅用于聯絡與定位,你們能聊天,也能互相檢索到彼此的位置——阮瑜,你箱子裏那幾瓶是什麽?”

衆人的目光投向阮瑜開着的行李箱。

工作人員正從裏面拿出幾罐白色藥瓶,包裝全被撕了,打開一看是花花綠綠的藥片,也不知道是什麽。

當然是她治療心髒病一天不吃就續不了命的藥——

然而阮瑜瞎扯:“算是保健品,強身健體的,我有預感,參加這個節目會讓我寝食難安,心律不齊。”說完就作勢要往旁邊秋曦身上虛弱靠去。

秋曦抿笑:“你還不如帶太太靜心口服液。”

“行,這個可以帶。”管海通過了。

其他幾位嘉賓的行李箱沒什麽毛病,最多就是多塞了一打口罩。檢查完畢,工作人員又開始分發物品。

每個人除了收到新手機和現金外,還收到一張任務卡。

“節目組還為你們準備了助力道具,任務卡上寫的地址,是你們領取道具的地方,會對你們接下來的工作有幫助。”

管海宣布:“比賽正式開始,祝你們好運。”

阮瑜看了下,每個人分到的任務卡地址不一,因此離開這座酒店後,他們就該分道揚镳了。

阮瑜看向江星淳,少年修挺的鼻梁被凍得微紅,她看得母愛泛濫,媽粉之心頓起,忍不住開口:“朵小靜,加油啊!”

江星淳反應了會兒才發現是在叫自己,看阮瑜彎成月牙的眼眸,出了下神。

接着他笑出尖尖的虎牙:“我會的,你也要加油……劉大雄!”

……

鵝子,後面三個字大可不必念出來。

一小時後,阮瑜戴着口罩,裹緊圍巾大衣,走在人流密集的商業步行街。

每個嘉賓除了身上別着的微型麥克風以外,身邊還跟了兩個攝像,一個稍在近處的随行跟拍,一個在遠處的followPD,然而從阮瑜出酒店的十五分鐘後,他們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見蹤影。

阮瑜嘟哝:“我在拍碟中諜中碟?”

走出步行街,阮瑜警敏地仔細環顧十分鐘,總算在離自己身後二十米遠的地方發現一輛車,副駕車窗搖下一小截,裏面的followPD正舉着攝像機對準自己的方向。藏匿得特別好。

這是拍綜藝還是做狗仔??

行了,阮瑜也懶得找另一個攝像在哪了,她按照任務卡上的地址,找到一處小超市裏的行李寄存櫃。

輸入密碼,其中一個鐵櫃應聲而開,裏面躺着一個黑色工裝包,還有點沉。

打開,是一個物品齊全的化妝提包,一份她的簡歷,以及一張名片。名片上印着一位明星化妝師的名字,以及她所在的工作室地址和聯系方式,這人應該就是阮瑜要跟着的那位化妝師了。

“叮”的一聲,阮瑜的新手機忽然響起短信提示音。

【阮瑜已經找到助力道具,請盡快辦理入職。】

【賀常原已經找到助力道具,請盡快辦理入職。】

……

阮瑜點開僅有的一個群聊。

這手機裏登錄的微信并不是她本人的號,好友列表裏就只有節目組工作人員和其他四位嘉賓,跟鬧着玩兒似的。

管海在群聊裏同步宣告了進度。

她是化妝師助理,節目組給她的道具是化妝包,那麽以此類推,賀常原應該收到了魔術需要的道具,秋曦那邊收到的是一輛車……

但她跟呂翰兩個人,和江星淳他們不同,

她是化妝師助理,呂翰是房産中介,剩下江星淳、賀常原、秋曦三人依次是外賣員、街頭魔術師和司機,這三人很容易僞裝自己,而她和呂翰因為職業需要,平時不可能戴任何遮掩臉部的東西。

因此她的處境很危險。

超市外,隐匿着的攝像見阮瑜背着工裝包出來,并沒有直接前往下一個目的地,反而在街道小巷間七拐八繞,最終鑽進了一條小胡同。

姑奶奶,幹嘛去?!

阮瑜進了一家發廊。

攝像在外左等右等,半天沒等到人出來,只能聽見從監聽器裏傳來阮瑜與老板娘的簡短交流聲。

“人呢?”

司機不确定:“田哥,你看那個是不是阮瑜?看鞋子是同一雙。”

攝像看過去,人都傻了。

阮瑜——如果那真的是阮瑜的話,她狠心把一頭海藻長發剪成了齊耳超短發,極具時尚感的狗啃劉海,一副香槟色細框眼鏡,蜜色的臉上化着歐美濃妝,還戴着那種很誇張的銀圈耳環。

剪頭發,還抹了黑粉底。

阮瑜苦學的化妝術小有成效,遮住了她特點鮮明的淚痣,微調了五官,導致她此時看起來給人感覺大變。如果不是特別熟悉的人,基本一時難認出來。

司機抽氣:“她換頭了?”

換頭的阮瑜正摸着兜裏僅剩的四百四十塊,淚流成河。

六十!

在這種無人問津的小發廊裏剪頭發居然收她六十!!

一場意外,讓原本并不富裕的窮比,雪上加霜。

阮瑜含淚群聊:【@管海導演,節目組允許我賣血賺外快嗎?】

其他人紛紛冒頭。

呂翰:【@管海導演,節目組允許我賣血賺外快嗎?】

賀常原:【@管海導演,節目組允許我賣血賺外快嗎?】

……

這一排排複制粘貼的背後,有說不清道不盡的血淚故事。

管海:【…………】

車裏的攝像和司機眼睜睜地看着阮瑜搜尋半晌,鎖定他們的車,徑直過來。

“?”

阮瑜扒着車窗:“攝像大哥,能不能請你們捎我一程?就這一次。”

“不行,節目組……”

“節目組只說嘉賓間不能互相收留,沒說攝影和嘉賓之間不能幫忙吧?”阮瑜眨眨眼。

“……”他竟無言以對。

阮瑜變臉猶如翻書,又拭淚:“坐地鐵真的太貴了,我坐不起。如果能活着拍完節目,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永生銘記。”

攝像:“……”

雖然知道她在演戲,但,還真有點可愛。

不就是幾塊錢的地鐵票嗎?!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剪了一個五百塊的頭呢!!

作者有話要說:  阮·扣扣索索過日子·小瑜:下一個我該剝削誰?

江星淳(舉手):我*-*

段凜:。?

給小天使們發紅包麽麽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