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變故
段菡臉色一變, 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聽不懂我罵你啊？還是你想再聽一遍？”明明氣得腦血上湧，阮瑜仍死克制着，慢條斯理, “啊, 好像罵錯了？我忘了，你沒有媽媽的。”
“阮瑜, 你是不是有病？！”段菡不敢相信。
認識阮瑜這麽多年，她從來見到自己都唯唯諾諾，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她怎麽敢？
“你瘋了？”
“比起你對我幹過的那些事, 我罵你一兩句算得了什麽？”阮瑜的目光絲毫沒躲閃，“以後再敢拿視頻做威脅，我不止罵你，還會動手，你試試。”
聽到視頻, 段菡氣得煞白的臉色奇異般緩和了些。
“怎麽，不想我提嗎？是不是太久沒重溫視頻了，脾氣才這麽大。”
阮瑜目光驟冷，沒吭聲。
見她緊張，段菡忽然就不氣了, 彎出一個笑：“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你在視頻裏是怎麽被灌醉的, 又是怎麽被那幾個黑人壓着脫裙子, 摸你……”
“你不會沒感覺吧？對了，你喝醉了，當然不知道，可我拍得很清楚, 你身上的每一寸，都拍得清清楚楚。”
冷靜，一定要冷靜。
阮瑜胃裏翻湧想吐，想殺人，忍得眼眸紅了一圈，生生忍住了。
她必須弄明白，這些年在阮大小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拍這種視頻，是為了報複我？”阮瑜聲音輕啞。
“誰讓你不自量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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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菡對鏡補妝，舉止恢複名媛的優雅：“當年你在學校裏湊上來讨好我，不就是有求于我，想借我的關系接近段凜？可他怎麽可能看得上你這種驕縱的暴發戶小姐。”
阮瑜緘默，極力克制。
“外人都覺得你阮家是豪門，但別忘了，你家能跻身名流，全靠當初我們爺爺對你家的幫持。當年你媽就只是我們家司機的女兒罷了，是爺爺好心才收她當義女，才資助你爸，一路讓你家坐到了現在的位置。”
兩家居然還有這層關系，阮瑜一愣，怪不得阮正平對段爺爺态度這麽恭敬。
“我說要幫你跟段凜創造機會，你還真信，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麽貨色。”段菡搖頭一笑，“什麽氣焰嚣張的富家千金，到了我這裏，你就是條任我拿捏的蟲而已，罵不還口，打不還手，被拍了視頻只敢躲着哭，這才是你。”
阮瑜聽着她的□□，垂下視線，一言不發。
段菡更好笑了：“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你高二遇到的那場綁架，也是我一手策劃的。”
【你說你小時候遭遇過綁架，但沒跟我提過細節，只說這些年一直有人在威脅你，讓你感到很壓抑很痛苦。】
心理醫生的話在腦中閃過。
結合阮大小姐留下的那本日記，阮瑜終于厘清了這場長達數年的，噩夢的始末。
段菡雖是養女，但卻是受段家全家人寵愛的明珠，表面上答應促成阮大小姐和段凜的關系，心裏卻瞧不起她，而且仗着她不敢得罪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實施霸淩。終于，在拍下她的色情視頻以後，原型畢露，開始借此威脅她遠離段凜。
媽的明明不是中國人，玩宮心計玩得這麽溜？？
“怎麽眼睛紅成這樣？你該不會真以為自己是什麽柔弱受害者吧？”段菡失笑，輕聲，“當年被你使性子撒過氣的同學可不少，要不是為段凜，你怎麽能乖乖聽我話？苦情戲別演太過了。”
補完妝，段菡心情愉悅，要走。
“你喜歡段凜啊？”阮瑜忽然問。
段菡臉色一沉：“你說什麽？”
阮瑜擡眼：“我跟你到底誰才是冒牌貨？誰不配進這個家門？”
“你……”
“段家好心收養你，辛苦養你長大，就讓你喜歡上自己哥哥？還下這麽狠的手斷他的桃花，你他媽是不是變态啊？”她冷嗤。
“你！！”
阮瑜直接攥住段菡揮過來的手腕，目光冰冷，盛氣淩人。
“被我說中了？大姐，以前乖乖被你霸淩是我蠢，我說過了，以後你敢動我一次，我十倍還給你，動手前照照鏡子，先看看你自己是什麽貨色。”
段菡猛然被戳中了心事，手又動彈不得，快氣瘋了。
沒想到阮瑜根本不放她，将她拖拽到流理臺前，按着後頸強迫她看鏡子。
“阮瑜你有毛病？！放開我！”
段菡是真的慌了。
平時她當慣了優雅名媛，背後陰人在行，但當面根本幹不出這種扯頭花的掉價事。
她拼了命地掙脫開，脖頸和手腕一陣陣疼，渾身發抖，一半是氣，一半是怕。
剛想發作，視線一瞥，猝然僵住了。
“……哥，哥哥。”
段凜剛回來，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衛生間門口。
“怎麽回事？”他蹙眉。
段菡心裏想生剝活撕了阮瑜，但這時候也只能勉強一笑，楚楚溫柔：“沒，沒什麽事，剛才我和小瑜鬧了一點誤會，現在已經解決了。”
換成以前的阮大小姐，這時候看見段凜，肯定就息事寧人了。
阮瑜也笑了，段菡對上她笑如春水的眸光，心裏咯噔一下。
送佛送到西，惡人做到底，懂不懂啊？
“誰說是誤會？”阮瑜沒管段凜，逼近段菡，“看來你還不太清楚，我今天是以你二嫂的身份上門拜年，雖然沒辦婚禮，但既然我和段凜領了證，那你這輩子都不可能看到我們離婚了，你作為小輩，以後見了我，更要喊我一聲，二、嫂。”
字字誅心，字字往段菡快繃斷的神經上割。
“喊啊。”阮瑜笑眯眯的。
神經剎那間斷了，段菡揚手——
“啪”的一聲，響亮而清脆！
被打的卻是段菡。
阮瑜攥住她的手腕，直接幹脆利落地反手給了一巴掌！
段菡捂住臉，被打懵了。
“不是說，我是你二嫂嗎。”阮瑜斂笑，面無表情，“你打我不行，那是不孝，我打你可以，這叫管教。”
打完，阮瑜爽了，也後悔了。
嗚嗚嗚嗚說什麽二嫂都是我口嗨！昊昊寶貝我的心裏只有你沒有他你要相信我的情意并不假！！
她沒法看段凜什麽表情，正準備目不斜視地離開，擦肩時，卻被握住了手臂。
“……幹什麽？”阮瑜莫名有點氣弱。
不會準備沖冠一怒為妹妹吧？？
段凜低眼看她，神色霜冷，眉宇還緊鎖着，黑眸如沉墨，隐含微詫。
她方才揚着下颚，嚣張得像只指爪全張的護食小獸，說這輩子都不打算離婚。
……看來，打算得很久遠。
近了看，阮瑜的眼圈泛紅，手臂和手腕那一片皮膚上有不少血痕，估計是剛才和段菡拉扯的時候被抓的。
等了半天，她沒等來對家的一頓揍，卻感覺手臂上被輕輕撫摸了一瞬。
？？？
阮瑜渾身炸毛。
段凜溫熱的指腹在她的傷口旁邊蹭了下，一觸即收，很輕，不疼，就是癢。
“傷口，去處理一下。”他沉聲。
“……哦。”
阮瑜走後，段菡才逐漸回過神。
見到剛才那幕，她心裏一陣沒來由的慌亂。
段凜怎麽會這麽關心阮瑜？他什麽時候來的？聽到了多少？
她仰視段凜，漂亮的綠眸裏蓄滿了淚，委屈得像只乖馴的貓：“哥哥，她打我，你怎麽還……”
人走了，段凜平靜地看着他這個妹妹，眉眼絲毫未舒展，神情很淡，氣場如浸寒霜。
一頓，問：“你到底拍了什麽視頻？”
三天假期一過，阮瑜回公司被大大小小的通告砸了一臉。
安卓茜也沒閑着：“我這邊還在替你談幾個推廣代言，過兩天我帶你去跟品牌方吃頓飯，還有，最近準備選角的本子太雜了，這塊我再看看。”
“謝謝安姐，辛苦您了。”阮瑜由衷回。
安卓茜笑了笑，很直接：“跟我就別說客套話了，你現在人氣起來了，正好是流量變資源的好時候，我還指望你長成公司的搖錢樹呢。”
當經紀人多年，安卓茜比任何人都知道藝人上升期的重要性，紅不紅就全看這段期間的經營。
找時間把林青和葉萌萌都叫到了公司，拉阮瑜一起開了個會，耳提面命，一再叮囑整個團隊在新的一年裏要謹慎再謹慎，千萬別出什麽讓她心梗的幺蛾子。
開完會，安卓茜滿意：“新的一年大家會很辛苦，我剛在助理群裏發了紅包，你們記得領一下。”
阮瑜：“你們還建了助理群？我怎麽不在裏面？快拉我，我也要領紅包。”
葉萌萌迅速領完紅包，笑嘻嘻的，把手機屏給她看。
“小瑜姐你在啊，看，這不就是你嗎。”
微信群聊裏就三個人，安卓茜，林青和葉萌萌，沒拉阮瑜。
但群聊名稱很醒目：今天小魚躍龍門了嗎。
阮瑜：？？？
你們平時到底背着我在聊什麽！
聊天記錄。
【林青：早。沒躍。】
【葉萌萌：睡了，沒躍。】
【安卓茜：沒躍。阮瑜三月的行程表再發一次。】
……
這什麽？他們這是在玩養成打卡小游戲嗎？？
林青：“我拉你進來？”
“不了吧。”阮瑜拒絕，“我差點以為我今年要參加人大代表競選。”
靈魂拷問：整個團隊都是我的事業粉，而我只想當一條追愛豆的鹹魚怎麽辦？！！
過完年，《職業僞裝》第四期繼續播出，熱度不減年前。
新的一期，除了賀常原還堅|挺在街頭魔術師的崗位上，其餘四人都被派往工地。連觀衆都沒料到，四人同框後的笑點更密集了。
哈哈哈哈“工地F4”到底是什麽鬼啊！打麻将能打出黑幫電影的氣氛就真的離譜！導演我們有充分理由懷疑他們偷偷在外面報了造梗班！這幾個人還能再有梗一點嗎！！
但阮瑜萬萬沒想到，同框後，幾家粉絲的彈幕共聚一屏的同時，還碰撞出了別的火花。
攝影棚內，休息期間，她正在看節目第四期的回放，屏幕上忽然飄過一條紅色彈幕。
【啊啊啊啊春雨CP甜得我心兒怦怦怦！我磕了，妝妹們把般配打在公屏上！！】
這條彈幕被點了一千多個贊，飄紅了。
阮瑜興致勃勃想看熱鬧，要知道，爆火的綜藝節目裏幾乎都會有磕cp的粉絲，快讓她看看春雨cp是哪……一……對……
艹？
【我用量角器量了，我發誓每次江星淳對阮瑜笑的時候，嘴角上揚都比對別人要高6.5°】
【衆所周知，春天快到了，所以春雨CP是真的。】
春雨……淳瑜？她和江星淳？？
阮瑜人傻了。
當然，很快那幾條CP粉的言論就被兩家粉絲“我家獨美抱走不約”的彈幕大軍壓了過去，但阮瑜作為CP當事人，兼小牆頭的媽媽粉，如遭雷劈。
江星淳才十八歲啊！這也磕得下去！舉報你們啊！
“在看什麽？”
旁邊，已經化完妝的江星淳彎腰湊下來，看阮瑜的平板屏幕。
“……沒什麽！”她迅速關視頻，不放心叮囑，“你以後看《職業僞裝》回放的時候，記得不要開彈幕。”
江星淳歪了下腦袋：“為什麽？”
阮瑜：“黑粉特別多。”
說得跟真的一樣。
江星淳長睫撲閃，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忽然笑出小虎牙：“好。走吧，導演在喊我們。”
今天阮瑜要拍代言産品的廣告大片，還是上次的澳大利亞彩妝品牌，和江星淳一起。
這次的拍攝內容少，一下午就能拍完，一群人趕在黃昏降臨前順利收工，阮瑜和江星淳被叫到一旁，又錄了一段幕後小采訪。
前幾個問題，問的都是品牌相關的內容，最後，采訪的工作人員翻了翻問題清單，問：
“星淳，在我們品牌所有彩妝産品裏，如果要挑一樣送給你以後的女朋友，你會挑哪樣？”
江星淳想了想：“挑不出來，應該都想送吧。”
這話一出，聽取哇聲一片。
阮瑜不由自主姨母笑，天啦小牆頭好甜哦！有種我家鵝子初長成的自豪感！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生？”
江星淳：“喜歡愛笑的，性格可愛的，嗯……打游戲也好的，能帶我贏的。”
周圍工作人員紛紛善意哄笑，居然還會把贏游戲放進戀愛标準裏，果然還是十八歲的男孩子。
“那小瑜你呢，喜歡的類型是什麽樣的？”
江星淳轉頭看向阮瑜，神情有些認真。
阮瑜其實想說她喜歡紀臨昊類型的，但這段放出後她十有□□會被同擔手撕了，想了想，打了個擦邊球：“我喜歡唱歌好聽的男生。”
江星淳一怔，笑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拍攝結束。
臨走前，阮瑜和衆人揮揮手，被江星淳叫住：“你下周要拍直播綜藝吧？”
“對啊，我還是常駐嘉賓呢，到時候你記得看直播啊，幫我的節目漲人氣。”阮瑜彎眼打廣告。
江星淳點頭：“嗯，我一定。”一頓，“加油……小瑜。”
阮瑜笑着揮揮手。
從前期籌備到節目預熱，《戲游記》歷經數月，終于在三月初迎來第一期的直播錄制。
錄制前一天，阮瑜和其他幾位嘉賓提前到達蘇州，當晚入住影視基地附近的賓館。
阮瑜和兩位助理剛到賓館，她正在房間裏收拾行李，出門轉了一圈的林青回來了，手上拿了一頁紙，是節目總導演給的臺本。
一張紙，就幾行字。
【流程：早上4：00，嘉賓化妝。】
【直播規則：劇本真人秀。五位嘉賓進入節目組搭建的場景，分別扮演自己拿到的故事角色，在指定時間內完成節目組發布的任務。】
【直播內容：在不崩人設的前提下，只要最終完成任務即可，劇情走向全憑五位嘉賓自由發揮。】
【注意事項：此次節目直播錄制預計48小時，直播開始後将封閉場景，無場外援助，也不得向攝像老師請求援助。】
林青就沒見過這麽摳的臺本：“怎麽連一點劇情都不透露啊？明天可是直播，要是出直播事故了怎麽辦？”
葉萌萌：“呸呸呸，就你話多！”
“自由發揮挺好的啊，我看綜藝的時候最讨厭有劇本了。”阮瑜心态超好。
林青：“我看其他幾位嘉賓都到自己房間了，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提前熟悉一下？”
“不去！”
阮瑜一臉堅定。
她可沒忘記段凜也是這次的飛行嘉賓，打什麽招呼啊，她過年的時候剛把人家妹妹打了，他見面不打她就不錯了好嗎？！！
阮瑜撲進被子，開始趕人：“明天四點起床，我現在立刻馬上就睡，晚安！”
翌日清晨，林青和葉萌萌目送阮瑜進影視基地。
節目組包下了附近一部分的影視城，直播地點就在基地內，全封閉的環境，連助理都不讓跟，也不知道幾位嘉賓拿的都是什麽人設，阮瑜會被裝扮成什麽樣子。
中午十二點将準時啓動直播，三大視頻平臺已經開始提前預熱。
六點，林青和葉萌萌吃完早餐，各自回酒店房間，補覺的補覺，等直播的等直播。
林青就眯了半小時，被砰砰震響的門悚然拍醒了。
“林青！開門別睡了！出事了快開門！！”
林青心髒激跳，連滾帶爬地去開門：“怎麽了？！”
葉萌萌直接把手機一遞，急得要哭。
“你看看這個視頻！兩分鐘前有人發在匿名論壇裏的！現在已經被傳到微博上了！”
一個娛樂大V發了條微博。
【清晨暴擊，阮瑜的瓜有人吃嗎？？？她以前的高中同學在匿名論壇上帶錘爆料，說她是商影傳媒老總的女兒？？在學生時代還經常仗勢欺淩女同學？！！我他媽驚呆了啊，這位人美心善的人設徹底崩了吧？[視頻]】
視頻開頭是在教室，阮瑜穿着高中時的校服，及腰長發染成淡金色，精致漂亮的臉上卻毫無笑意，正面無表情地往走出教室門。
快走到門口，被一女生攔住。女生的聲音細如蚊吶，顯然很怕她：“阮瑜，數學課快開始了，你不上課嗎？”
“關你什麽事？”阮瑜不耐。
“可，可你還沒交作業……”
阮瑜理都沒理，推開她，頭也不回地吐出一個字：“滾。”
視頻結束。
才剛發出兩分鐘，轉發評論暴漲，并且以驚人的速度在全網傳播開來。
不可能會有人認錯，那就是阮瑜。
“讓你昨晚烏鴉嘴！怎麽辦啊？怎麽辦啊！”葉萌萌已經哭了。
林青：“……操！”
作者有話要說： 安卓茜：…………瑜祖宗，心髒病藥借我磕兩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