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兼職小保姆
1990年2月2日。
吉格斯注意場邊看臺上那個穿着洋裝的小女孩很久了，她每周五都會神秘地出現在青訓營訓練場的看臺上，捧着一張笑容蠢蠢的臉望着青年隊所在的方向，別提有多冒傻氣了。一開始，吉格斯認為她是某個助理教練的女兒，也就沒有多嘴去問。直到今天，下午訓練結束之後，David被Whelan先生叫住，并且因為讨論一些技術問題一直留到場上幾乎沒有人的時候。
天色漸黑，吉格斯在等待貝克漢姆的同時發現那個傻乎乎的小女孩已經離開了看臺，就站在綠茵場邊緣，小臉上閃着雀躍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他們這邊。難不成是Whelan先生的孫女？
好不容易熬到談話結束，吉格斯驚訝地發現Whelan助教只是向他們揮揮手，然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那邊的小女孩是……
“棉花糖！”Setlla一陣風一般刮過夕陽下的綠茵場，吉格斯只感覺一抹白色在眼前閃過，面前的David身體一晃，驚恐地看向腳邊，“你、你怎麽沖上來了？”
Setlla嘟嘟嘴：“你說你的隊友都喜歡淑女，我已經淑女了兩個月了，你看現在只有3個G在這兒，有什麽嘛。”
“3個G？”吉格斯伸手戳戳Setlla的臉，不太明白他為什麽對貝克漢姆的褲腳如此情有獨鐘，“嘿，David，她是誰？”
“馬格尼爾的小女兒，現在住在弗格森先生家裏。”一被問到這個問題，貝克漢姆的臉就苦得跟苦瓜一樣。自從聖誕節和她同床共枕之後，這個小家夥就纏上了他，每個星期來看他訓練不說，還時不時驚悚地牽着弗格森的手出現在青年隊的看臺上。一些大一點的隊友誤會弗格森看上哪個青年隊的隊員要破格提拔，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只有Setlla，仍舊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雙眼發射亮閃閃的光線。
吉格斯倒是一下來了興趣，他稍稍蹲下，面對着Setlla問她：“你喜歡David嗎？”
“嗯嗯！其實仔細一看，3個G你長得也挺帥的！”顯然，某人見風使舵的本領不受年齡所囿，見吉格斯和貝克漢姆關系不錯，立刻趕着拍馬屁。吉格斯仔細一看，發現Setlla長着雙黑溜溜的靈動眼睛，皮膚白白的，比普通的歐洲人要細膩很多，透着股秀氣，心裏也很喜歡，便拍拍她的小肩膀說：“明天我們要去斯諾克俱樂部玩，你要不要一起來？”
“Ryan！”貝克漢姆同樣蹲下來，搖一搖好友的肩膀，“想帶着小公主出去玩，你今天吃藥了嗎？”
“哎喲，你這麽死板幹什麽，小公主很可愛啊，長得帥了不起，就不許別人喜歡你了？”吉格斯一臉壞笑。
貝克漢姆心想自己大概一輩子也別想說過吉格斯，只能嘆一口氣，攬住Setlla的小胖腰，捏捏她的臉說：“今天凱西嬸嬸沒有來接你？要不要背？”
“要！”在Setlla的心裏面，貝克漢姆是世界上最溫柔的哥哥，雖然每次她出現的時候他都一臉嫌棄，好像很不想讓隊友發現她，但每次訓練課的間隙他都會往看臺這邊望，确認她的安全。Setlla其實是個很敏感的人，她能感覺到別人看着她的時候是帶着一種什麽樣的感情，所以才會鬧着要遠離都柏林，來到父親新投資的曼徹斯特聯。
15歲的貝克漢姆背着7歲的Setlla走過被夕陽染上橙色的綠茵場，17歲的吉格斯伸着鹹豬手肆意襲擊Setlla的嫩臉。機智的愛爾蘭小姑娘掏出一顆棉花糖晃悠着誘惑壓根沒有被誘惑到的吉格斯，假裝吃到棉花糖之後就心滿意足的吉格斯舔着嘴唇問小公主是不是喜歡甜食。
“對，尤其喜歡棉花糖，因為David的聲音像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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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克漢姆腳下一個踉跄，“我沒聽錯吧，小公主，你這可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是麽？”Setlla吮着拿完棉花糖的指頭，擺出一臉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指尖粘着一顆白白的棉花糖遞到貝克漢姆嘴邊，“棉花糖，這麽像你的棉花糖你一定要吃。”
小小貝無奈，只能張嘴“啊”地咬走棉花糖，邁步走出了卡靈頓訓練基地。凱西嬸嬸和弗格森都等在門口朝Setlla揮手，小姑娘從貝克漢姆背上一躍而下，倒是惹得倫敦少年擔心地往前一扶，頓時感覺自己像多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妹妹。
“那麽，棉花糖和3個G，明天見啦！”Setlla拉住弗格森的手，歡快地朝吉格斯和貝克漢姆使勁揮別，兩長一短三個身影拖在卡靈頓前的公路上，溫馨得好像一家人。弗格森低頭問Setlla今天有沒有成功親到David，小公主不屑地冷哼一聲，“我總有一天會親到的！”
弗格森和妻子大笑，自從最小的兒子成年，他們已很久沒有體驗過逗孩子的感覺了。家裏有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不可愛，Setlla雖然古靈精怪，卻很懂人情世故，這兩個月來在家裏從來沒讓他們倆操心過。
第二天吃過午飯，兼職小保姆貝克漢姆如約出現在弗格森家門口來接Setlla。牽着小公主的手去乘地鐵，貝克漢姆越想越不明白為什麽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他就淪為Setlla的休閑居家必備用品。就像現在，抱着小公主坐在地鐵車廂的中段，肩上背着小公主下午茶要吃的零食，還要承受周圍女學生和阿姨們的愛心攻擊。
“好可愛的兄妹！”
“那個金發男孩好帥啊！”
“最重要的是他還會照顧妹妹，你看，背着粉紅色的小書包呢！”
能別提粉紅色的小書包麽……貝克漢姆多想把頭埋下去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他的存在，可事與願違，小公主偏偏要在地鐵都坐滿人的時候脆生脆氣地問他：“棉花糖，你要吃牛肉幹嘛？這個牌子的很好吃嘞，達倫哥哥給我買的。”
明明弗格森家的三個孩子都對Setlla愛護有加，貝克漢姆不太明白為什麽小公主還是喜歡時時刻刻地粘着他。噢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棉花糖”，為什麽偏偏是棉花糖，地鐵上的人都用詭異的目光看着他呢！
于是貝克漢姆尴尬地擺擺手，“不用啦，你自己留着吃，吃完了我再買給你。”
“哇，棉花糖你真好！”
旁邊坐着和站着的人都紛紛捂嘴偷笑起來，這種情況在每次貝克漢姆開口回答Setlla問題的時候都有發生，于是15歲的貝克漢姆郁悶了，他的聲音真的這麽軟這麽甜？感覺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不論如何，他們總算熬到目的地。貝克漢姆單肩背着Setlla的粉紅小書包，牽着她上行出地鐵站。曼徹斯特地鐵的繁忙程度比起倫敦地鐵也不遑多讓，貝克漢姆必須得牢牢抓住Setlla的手以免她被擠到一邊。等到兩人終于出站時，貝克哈姆長舒一口氣，Setlla笑嘻嘻地擡頭忘着他，卻一瞬間笑容凝固。
“怎麽了？”
“嗚哇，我的書包不見了，嗚啊，嘤嘤……”小公主忽然大哭起來，抽泣的樣子引來一衆路人的圍觀。貝克漢姆慌了神，忙蹲下問她裏面都有些什麽，Setlla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回答：“照片、媽媽的……照片。”
貝克漢姆并不太了解Setlla的家庭，看她哭成這個樣子，那一定是相當重要的東西，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丢臉不丢臉了，一把抱起Setlla就往人行階梯下面沖，地鐵站的工作人員見一個少年抱着一個哭泣的小女孩沖進地鐵站，在聽貝克漢姆解釋完事情經過之後，立刻派出兩個人幫忙尋找。彼時正是午後的高峰期，地鐵裏人山人海，貝克漢姆既要護着懷裏的Setlla，又要低頭到處搜尋。
Setlla勾住貝克漢姆的脖子，抽抽搭搭地緩過氣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棉花糖，找不到就、就算了吧……”
“是我沒有背好你的書包，對不起。”貝克漢姆看她淚痕交錯的臉，心裏也很難受，忽然想到Setlla已經在曼徹斯特呆了兩個多月，卻從來沒見過她的家人，就連提也沒提起過，這讓貝克漢姆産生了一種不太好的猜測。他越想越難過，低頭在Setlla的臉頰上親了親，哄着她說：“小公主乖，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的。”
半個小時後之後，工作人員終于在上行樓梯下的角落裏找到了已經被踩成灰色的小書包，Setlla從貝克漢姆懷裏跳下來，在書包的夾層裏翻出一張泛黃的舊照片。貝克漢姆湊上前去，驚訝地發現照片上面竟然是一位典型的東方美女，黑色的眼睛和Setlla如出一轍，表情柔和地凝視着鏡頭。
貝克漢姆重新用雙肩背起書包，牽起Setlla的手問她：“你的媽媽是亞洲人嗎？”
“嗯，是中國人。”說到媽媽的時候，Setlla笑起來，平日裏嘻嘻哈哈的樣子不見了，那笑容和照片上的女人竟有七八分相似。
馬格尼爾的妻子似乎也是愛爾蘭人……貝克漢姆這樣想着，忽然明白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