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翌日。

今早淩晨時分下了場雨,天亮才歇。

是以這空山新雨後,山清水秀得緊。

流光河水面上到處都是被風打下的花瓣,空氣中還彌漫着淡淡的花香,雲栖興致勃勃坐在馬背上,回頭望了一眼青翠的禦乾山,興奮地一夾馬镫,“向崆峒山進發!”

花容跟在她身邊,斜眼看她道:“你可真夠嘴欠,都說了我倆要二人世界,你偏要跟來拖後腿兒!”

葉無病聽了只是呵呵笑着。

雲栖嫌棄地推了他一下,“花大姐少裝壞人,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下山不安全,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昨個你特意向我洩露今日要下山一事,我可不能讓你失望呀對不?”

“井底之蛙!”花容不屑說罷,走到前面去了。

葉無病打馬行在雲栖的另一邊,對花容伸手道:“你別跑啊,願賭服輸,你那十兩銀子拿來!”

“不是吧?”雲栖還真沒想到老實巴交的葉無病會做這種事兒,“真是遇人不淑啊,你們倆居然拿我打賭!不過花大姐你不知道吧,葉長老可是跟我串通好了,這樣的話,其中有五兩銀子是我的哈哈哈——”

葉無病一驚,“我什麽時候和你串通了?你這丫頭學壞了啊!”

“誰教你拿我掙了這麽多錢呢。我眼紅不行啊。駕!”

“呵呵……”

三人策馬前行去,留下身後一山春。

行了整整一日的路程後,花容說崆峒山近在眼前了。因着花容對這裏比較熟悉,便領着雲栖和葉無病住進了鎮上的一家客棧,三人看好了房間,将随身攜帶包袱放下後,就在一樓的茶桌邊坐下了。

“餓了吧?想吃啥?”花容将點菜的單子交與了雲栖,眼睛四下看了一圈,這滿屋子的飯桌除了他們身邊的一桌沒人落座之外,都滿了,這家客棧生意倒是不錯。

雲栖認真看了一遍菜單,點了一碗面外加兩個肉餡兒大包子。

花容往椅背上一靠,用看鄉巴佬兒的眼神瞧着她道:“你還真是井底之蛙,好不容易出來吃頓飯你點包子幹啥?你旁邊的那位不是有十兩銀子麽,今晚上這頓飯他請。咱倆不能客氣了。”

葉無病無辜道:“可是你也沒給我那十兩銀子啊。算了,我請就我請,最好撐死你這個吝啬鬼。”

話音才落,自門口走進了三個風塵仆仆的男子,俱是江湖中人的打扮,且腰裏還都配着劍。三人在屋中看了一圈後走到他們旁邊的空桌上坐了下。小二哥忙過去交與了菜單,那幾個人很快點好了吃食,俱是些簡單省時食物,像是着急吃了飯趕路的樣子。

滿滿一屋子的人,都只是埋首安靜吃飯,大家都知道,客棧歷來都是是非之地,只有閉緊嘴巴才不致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雲栖謹記着下山前葉長老的囑咐,在外面可以随意聽,切不可亂看,于是便老老實實盯着手中的熱水杯,靜靜等待着小二哥将他們的吃食送上來。

想必是他們點的幾道菜比較費時間,直到隔壁桌的幾個人全部吃完了,小二哥才給雲初端上來了一碗面。

花容與葉無病交換了一個眼色後,就站起身跟出去了。

雲栖悄聲問葉無病:“他幹嘛去啊?”

葉無病亦是低聲道:“方才那桌上坐的,都是崆峒派的弟子。”

“哦,我懂了。”雲栖不再多問,低頭吃起面。

後來小二哥将菜全部上齊,雲栖與葉無病吃飽後還特意将剩下的一個整菜給花容打了包,然後二人便拎着吃食回到了二樓的客房。

大概等了近半個時辰後,花容推門進來。喝了幾口茶水後,花容坐下道:“我們還是來晚了。方才我抓了一崆峒弟子,他說就在飯前的時候,魔教的少主尚雲栖在崆峒山腳下殺了許多人,他們掌門恰巧不在,他們這是要去通知掌門。”

看到雲栖受驚的樣子,花容又道:“我問了,聽他的描述,兇手的确是你的樣子,連衣裳顏色都一樣。”

雲栖不解,“除了教中弟子之外,山下的人裏認識我的只有兩個人,何邊草和韓清軒。若是何邊草易容成我的樣子嫁禍于我倒是能理解,可若是韓清軒,他這般陷害我是為了什麽?我與他無冤無仇的。”

“不用想那麽多了,”花容站起道:“待會兒我們換個打扮。”

一炷香功夫後,三個黑衣人出現在了崆峒山腳下。

月黑風高,山腳下一片靜谧黑黢黢。

這裏,除了樹,便是死人。

陰風陣陣,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雲栖站在一顆大樹下使勁兒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葉無病和花容舉着燈籠走近一個個死去的崆峒派弟子面前各種查看尋線索,頓時覺得自己很沒用。

看這樣子,殺戮是剛剛結束,他們就晚了一頓飯的功夫。按照常理說,壞人行了惡後定會第一時間離開作案現場,那麽也就不會蠢到仍然埋伏在四周了。即便有這種可能,也還是不可掉以輕心,雲栖屏氣凝神,高度警惕着。

又一陣風起,雲栖的耳朵動了動,她方才似乎是聽到了類似痛苦□□的聲音?

還有人沒死?

這聲音出自身後!

雲栖迅速轉身,右手悄悄按上腰間的軟劍,另一只手也随時做好了使出淩雲羽的準備,一步,兩步,三步……

風依舊在吹,那□□的聲音由遠及近,貌似還是個女人?

雲栖一邊急速鎖定着目标位置,一邊留意着周圍是否還有別人,靜靜等了片刻後,終于可以确定這裏只有一個人,就在她面前的大樹幹背後,雲栖深吸一口氣,倏地抽出軟劍指向了那裏——

“救、救命——”那女人的聲音已然微弱至極,想必不會有詐了,雲栖兩步走過去,待她擦了火折子看清了眼前的人後瞳孔猛地一縮,“竟然是你!”

待到第二日頭午時候,雲栖和花容已經行了一半路程了。花容提議下馬歇息片刻,順便飲飲馬。這馬不停蹄的趕夜路,當真是把馬兒累壞了。

此處是個岔路口,正好有一條小河,馬兒站在河邊自己飲着水,兩人則就地坐了下來,花容從随身攜帶的包袱裏拿出了水袋和幹糧,分給了雲栖後,自己也吃了起來。

只不過,現在的雲栖卻是變作了女兒家的樣子。穿上了雪白裙裳,紮了辮子帶了發飾,她本就容顏秀麗,略施粉黛之後,更顯娴靜脫俗,美人如玉。這是臨下禦乾山前花容出的主意,讓她随身帶着女裝以備不時之需。

此刻她也顧不上自己是否穿着裙裝是否美麗,只是一心擔憂着鎮上客棧中的那個人。

易了容的花容拍了拍她的肩安慰:“放心吧,傷在背上不足要命,幾日便好了,若不是才上了藥不能即刻上路颠簸,也不會留她在這裏。況且這會兒還有神醫葉無病在那照顧着,定是安全的。”

雲栖點點頭,一直沉默不語。

花容喝了口水道:“這回多虧了小雲栖哇,你這發現比我們查出來的蛛絲馬跡可重要多了。”

雲栖無奈道:“我原想着只要沒有給大家拖後腿兒就好,可是沒成想,到底是連累了別人。”

“好了,別想那麽多了,我們趕快回去吧!”花容說罷站了起來。

雲栖也起身前去河邊拽馬,不料前方忽然傳來達達的馬蹄聲,雲栖回身道:“有人來了!”

花容走到她身邊道:“莫慌,沒有人認得我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就是了。”

雲栖沒想到接下來看到的竟然是韓清軒,在這靜寂幽谷之間,那桀骜不馴的青年,器宇軒昂策馬揚鞭。

想到他興許會将她認出,雲栖立即低了頭,裝作是在給馬順毛。

“籲——”

雲栖眉頭一皺。

“姑娘,在下向你打聽個事兒。”韓清軒手牽缰繩端坐馬上,看着雲栖的背影問道。

雲栖猶豫着一直沒有轉身,一邊的花容笑呵呵道:“少俠,我家妹子是個聾子,聽不見的。你要打聽什麽事兒?”

韓清軒的視線狐疑着離開了雲栖,看向花容道:“在下想去崆峒山,請問這兩條小路走哪邊?”

“右邊的便是了。”

“謝過。”韓清軒說罷之後餘光瞄了一眼雲栖的頭發,然後打馬離去。

果然聽從了花容的指引。

雲栖待馬蹄聲遠了才擡起頭來,問向花容道:“他早就懷疑我是女扮男裝了,方才可是看出了什麽?”

花容聳聳肩道:“看沒看出我倒是不知,不過他方才一直盯着你頭上的那支釵在看。”

釵?雲栖下意識的摸上去,當日買這支釵的時候,他一直跟蹤來着……這下好了,韓清軒自然而然會認為這次的壞事兒真是魔教少主幹的了。

二人再不休息一路奔回了禦乾山。

果然如雲栖預料的那般,在流光河畔便看見了那個明紅色的身影。

看這樣子,她也是剛到。

作者有話要說: 呼呼!時隔九天,窩終于回來啦~~~回到家中的感覺就是好哇!!

用手機更文不爽的說~~~話說,這個明紅色的身影大家知道是誰吧?我的懸念設的顯而易見,一點成就感都木有哇。。。

看到今天多了幾個收藏,感到很開心。畢竟中間停了兩年多,如今再寫能有人看我就很滿足啦!我會努力争取快些進步——

晚安啦——

☆、報恩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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