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雲栖不解,“啥意思?”

闫長老再與北堂長老對視一眼,然後兩人分別笑着指向葉無病和雲栖。

花容吃驚不小,“他倆呀?”

雲栖也如遭了雷劈,“怎麽可能?葉無病已經有心上人了!”

“呵呵,”闫長老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咂了咂嘴,“這是一箭雙雕的好事,就這麽定了!”

吃完飯後,雲栖便回來了。

進門之後便在桌邊坐了下,這會兒她腦子裏一直都是闫長老的那句一箭雙雕。

雙雕個毛!

怎麽想她都是炮灰!闫長老無非就是想借這事兒逼出殇雪,讓她有緊迫感,好正視自己的感情,到頭來人家和葉無病倆人成雙成對兒了,末了她還是孑然一身。而且還會落得個被葉無病抛棄的下場,不明白為什麽所有人都拍手叫好喜大普奔!

而且萬一被教中的其他弟子們知道了,搞不好還會有人趁機落井下石說她是第三者,她頭上的斷袖帽子算是徹底摘不掉了不說,還要插上一根小三的精致羽毛呢——

雲栖越想越郁悶,幹脆趴在了桌子上。

忽然想起一物,雲栖立即起身,自袖中取出了那封信——

将紙張從信封中抽出展開,雲栖捏着信紙的兩邊放在了燭光下。

等了一會兒,果然——

什麽都沒有。

到底是葉無病的那句話叫她想多了。

韓清軒又沒有理由給她寫密信。他不殺她就不錯了,今日的這兩句感謝恐怕也是走走形式,或是他師妹在他的心中有很重要的位置,他為了師妹才賞給了她這幾個字。

于是,雲栖便把那張信紙燒了。燒完信紙又将信封撕了,不料這信封之中卻是內有乾坤。

雲栖認真将信封拼好,上面赫然寫着一行小字:三日後,襄寧城,謝禮。

也是韓清軒的字跡。

雲栖在心中小小激動了一番。只不過,為何他不在信中直接言明?莫非這家夥也想趁機考驗一下她,若是發現了信封內裏之字,那麽雲栖的自作多情便會不打自招了。否則若真想表示感謝的話,為何還要遮遮掩掩做得這般沒有誠意。更何況,這到底是表示謝意還是請君入甕可都說不準。

花容說的對,切不可大意了。不過,這個約會,她是定會前去赴了的。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韓清軒,她也得做一些該做的。

這是在當初知曉他是教主的外甥之日便決定好了的,她只是在等一個時機,也沒想到時機來的這麽快。

雲栖此刻想得很專注,是以直到手中的信封被抽走,她才驚覺身後有人。

在青玄教裏,她從不用擔心會有人闖入自己的房間。任誰都不會有那個膽子,當然凡事都有特例,那便是行蹤不定的教主大人。

雲栖轉過身看着若無其事的尚塵寰,心下隐隐有點生氣,他自從昨晚開始,就随便進入女子住處,看這樣子,他這是走順腿兒了!

窗外輕雲淡月,夜色迷蒙。

雲栖沒好氣的道:“教主這又是在守株待兔麽?”

喲,有火氣了?尚塵寰挑了挑眉,随意将那信封扔到了燭火上,一瞬間變作了灰。聲音悠閑至極,“這回是甕中捉鼈。”

雲栖氣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可是雲栖得罪教主了麽?”偷看完我的信還毀屍滅跡,更令人氣憤的是進人家也不敲門!不敲門也就罷了,進來之後還罵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尚塵寰還是頭一回見她氣成這個樣子,上回去找他質問許桓事件都沒有這般氣憤,看來這丫頭對韓清軒的情意不一般哪。

教主大人鳳目微眯,向前傾了傾身,道:“你和韓清軒不可能,趁早別打他的主意。”

雲栖梗着脖子一扭頭,“我知道!他是聖教的少主嘛,我算什麽,當然不敢心存妄念。”

“妄念?”尚塵寰冷笑,你要是敢妄念就好了,來妄念我最好!尚塵寰掀了衣擺在她對面潇灑坐下,拿過茶壺自斟自飲了起來,“我還沒有吃晚飯。”

“……”

“現在,很餓。”

“……”

“你這有沒有吃的?”

“……”你怎麽還不走!雲栖不想跟他浪費唇舌,便直接站到了門口,送客之意再明顯不過。

尚塵寰面露喜色,“入夜風涼,正好你把門關上吧。”

雲栖咽下一口惡氣,想必攆他走不容易,便“哐當”一聲大力合上了門。

“過來陪我喝兩杯。”教主大人熱情招呼,仿佛沒事兒人一樣。

雲栖越看越來氣,正好把今日得知的許桓一事和方才燒信連在一起,終于爆發了!

幾步走到他面前站定,雲栖道:“教主今日擅闖我的住處到底所謂何事?您不是說甕中捉鼈麽?那麽我到底哪裏做錯了呢?”

“聽說你今日饑不擇食了?”

“教主知道的還真多。”

“我還知道你和葉無病要交往了。”

“……”消息傳得夠快呢——

“沒想到你一腳踏兩船,這邊廂還和韓清軒藕斷絲連。”

雲栖火大,“請教主注意用詞!”

“本來就是。”語氣中隐隐透着嘲諷。

雲栖受不住了,“對,我就是饑不擇食了,我就是藕斷絲連了,我就是不知羞恥了,那也跟教主沒有關系!”

“碰”的一聲,茶杯應聲碎一地。

雲栖看着濺到褲子上的茶葉水,再一看右手,被崩出的一片碎片紮出了血,攥起拳頭鼓着腮道:“教主您半夜不睡覺跑來我這裏摔杯子也太莫名其妙了吧!您放心,你的寶貝外甥我這個外人是斷斷不會染指的!至于您的得力屬下葉長老,我也不會!包括您的那些聖教弟子,我也不會!這下您滿意了吧!”

“……”

“雲栖跟您也保證了,您沒有什麽別的事兒就請回吧!”

尚塵寰放下茶杯,也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将她看着,眼底布滿了傷楚神色,“我只是燒了韓清軒的信就讓你這般生氣?”

雲栖望着燈下的那一小堆灰燼,“那是我的個人隐私!您這樣做太不尊重人了!”

尚塵寰的心中仿若被擊了一悶錘,自來是威風霸氣的語調裏竟有了顫音,“我不尊重你?在你心裏,我還不及一個外人?”

“在教主那裏,我不也是外人麽。”

“外人那是你說的!我幾時說過!”

雲栖挺胸擡頭,亦是氣憤地将他看着,“若是教主看我不順眼,我下山離開聖教便是!”

“混賬!”

猛然擡起的手堪堪停在半空中,尚塵寰怒視着雲栖,終是将手垂在了身側。這個倔孩子!說話太氣人了!

“把右手伸過來。”

“不必了。”

尚塵寰走近一步不由分說抓過了她的右手,心驀地一疼,這傻孩子手背上出了這麽多血還站在這兒,死倔死倔的!

雲栖梗着脖子瞪着窗外一動不動,任由教主大人給她把爪子包成了粽子。哼,打一棍子再給個蜜棗,假惺惺!

“疼不疼?”尚塵寰拉着她的手,軟了聲問。

“不疼!天色不早了!”依舊沒有看他。

尚塵寰再次坐了下,輕嘆,“是啊。”

“我要休息了!”

“我不打擾你,我再坐會兒。”

“……”

“咳咳——”這咳嗽聲都能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了——

“……”雲栖終是忍不住看了過去。

“咳咳——又吐血了呢。”教主大人一邊抹着嘴角的血跡,還配帶自己解說。

“……”雲栖忙走過去遞給他了自己的帕子,“您趕緊回去好生養傷吧,別再亂跑了。”怎麽有時候跟個小孩子似的——

尚塵寰抓住機會将小丫頭拉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一手握着她那被包紮鼓鼓的粽子,一手握着她那清香淡雅的帕子,面露微笑道:“雲栖知道關心我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這一晃都十年了。想當初,藥長老剛走的時候,你還不及這個桌子高呢。”

雲栖抽了抽嘴角,心說這是憶童年說恩情了,誰叫自己欠人家的十年養育之恩呢,便柔了語氣,垂首道:“方才雲栖跟教主發了脾氣,雲栖知錯了。”

“你還記得八歲那年你差點被河水沖跑麽?”

“記得,是教主恰巧路過救了我。”

尚塵寰眉頭一皺,還恰巧路過……說話真氣人,不與她一般見識,又道:“十歲那年你淘氣又從山頂滾了下去。”

“也多虧了剛出關經過山腰的教主相救。”

“還有十二歲那年,你偷看——”

雲栖立即打斷,“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惹教主生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報恩之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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