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日傍晚時分,天際的晚霞鋪瀉成片,一眼望不到邊。

韓清軒站在武當山腳下,若有所思地回頭望了一眼。

路上空寂寂的,除了風吹草動,一個人影都沒有。韓清軒垂下眼睫,心裏竟然莫名的有點失望了。

今日沒有人跟蹤他了,本來他還準備再見到那個人就問個清楚,如此看來,人家的目标恐怕是魔教吧。

今後定不能再心存不該有的寄托。

“師兄。”

一聲嬌俏的清喚。

韓清軒聞聲擡眼,漫山的缤紛桃花中,江春水如一縷清風一般,微笑着正朝他款款走來。

她今日的笑容,與往常似有不同,可是至于哪裏不對勁,他一時又說不上來,只是朝她回以微笑道,“師妹啊。”

“你可算回來了,師兄。”江春水說着已然來到韓清軒的身邊,很自然地拉過了他的胳膊,就往山上走,“師兄請随我來。”

“可是我要先去見師父。”

“我與爹說過了,他同意了。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

于是,韓少俠便随着他師妹來到了人家的閨房裏。

韓清軒甫一踏進門檻,江春水就把房門關上了,然後令他猝不及防地,從背後猛地抱住了他。

韓清軒頓時驚得身體都僵住了。

“師兄,”江春水雙手緊緊圈着韓清軒的腰身,趴在他的背上埋頭哭道:“這些年裏,春水的心裏只有師兄一個人,我知道都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可是我心甘情願,我心甘情願默默愛你,我心甘情願守着你一輩子看着你一輩子,即便是得不到師兄的回應,即便是将來師兄娶了別人,我都無怨無悔,可是——”

江春水說到這裏深吸一口氣,眼淚竟是如洪水決堤一般,泣不成聲了。

韓清軒抿了抿唇,依然筆直站着,自來矜持有禮的師妹一反常态如此,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本想擡手撫上她的手以示安慰,卻怕在這個特殊的場合更加讓人誤會,便只張嘴道:“師妹,你先別哭,我們坐下慢慢說。”

纏在腰間的那雙手箍得更加用力了,身後那溫熱的人兒像是生怕一松手他會消失似的,牢牢摟着他,聲淚俱下,“今日,我只想問師兄一句話。”

韓清軒沉默了片刻,終是擡手握住了那雙暖熱,“我們還是坐下說吧。”

韓清軒扶着江春水坐在了椅子上,自己則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她身側,他不會哄女孩子,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便靜靜看着她,希望她不要問出那個他已猜測到的問題,因為他的答案定是教她傷心的。

江春水當然知道這一切代表着什麽,師兄的心意她早就清楚,只是她依然想問,依然想放任自己,依然想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不到最後一刻,希望就還是有的。

或者,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糟踐自己。

桌上正好有一壺酒,江春水并未多想,一把抓住酒壺,往兩個杯子中倒了,舉到韓清軒面前,“師兄祝福我吧,我就要嫁人了!”

江百川今日早晨告訴她,下個月就舉行婚禮了。新郎是大師兄,只是這個大師兄她從未見過,爹說他這些年裏一直隐在暗處保護着武當,哼,跟她說這些做什麽,爹的意願她又反抗不了,不管讓她嫁給誰,無論那人長什麽樣子,甚至是人是狗,還不都是爹一句話的事兒,若是爹真心替女兒着想,那麽第一個人選當是韓師兄才對,所以,她絕望了。

江春水晃着酒杯,呵呵笑着,笑出了眼淚,“所以說,這是喜酒呢,師妹先幹了!”

韓清軒怔怔地接過了酒杯,一時之間心中竟也滿是苦澀。他何德何能,令師妹如此傾心以待,這些年中,師妹對他的心意,他不是不知,她甚至為了他不惜獨身一人去禦乾山冒險,若不是尚雲栖,恐怕師妹定是有去無回了,可是——有些恩情,他無法回報。

他自己也孑然一身,且連今後的方向都不明晰,甚至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清楚!!這樣的他,從來沒有想過兒女之事!所以,即便師妹對自己如此,他終是絲毫無法回應!!!

罷了,這輩子,他終是要欠她了。

也許,他此刻能為她做的,也就是幹了這杯酒吧。

閉眼,仰頭,一飲而盡!

師妹,我不值得你如此。

對不起——

“通——”

“通——”

兩聲悶響後,屋中頓時變得異常安靜。

房門被推開,一前一後走進來兩人。帶着面具的男子走到韓清軒和江春水中間,确定了兩人都暈了後對站在門口的江百川道:“師父,他倆都喝了。那接下來怎麽辦?”

江百川看向韓清軒的眼中不帶一絲情感,冷漠道:“先把他拖去院中綁了,至于春水,找個丫鬟來好生伺候着,記住,千萬不要讓她出去!”

“是!”

掌燈時分,一路馬不停蹄地雲栖也回到了禦前山上,昨晚花容給她講了教主的秘密後就不再與她說話了,今日一早就叫醒了她,也不待殇雪和葉無病回來,便帶着她急急趕回了青玄教。

雲栖下了馬後,有弟子過來将馬牽走喂草去了。而花容依舊坐在馬背上,并沒有下馬之意。

雲栖上前一步扯住了花容的衣角,花容低頭看她,“不要拉拉扯扯啊,你幹什麽?”

“你還要去找殇雪他倆是不是?”雲栖松了手,背在身後笑問。

花容傲嬌道:“不把你送回來,我們都不放心,這下沒了累贅,我當然要去和他倆彙合了。你先去找教主吧,他現在一定特別需要你,信我的沒錯。”

雲栖朝他撇撇嘴,不滿意,“其實你們是怕有些事兒被我知道了而已,所以才把我攆回來的,不過即便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那女子是誰,哼,我也不稀罕和你們一同前去,回到山上更舒坦,我這就去找教主,将我知道的好消息告訴他!”

花容無奈笑笑,傻丫頭,這哪裏是好消息,只不過送到教主眼前不管對于誰來說都放心就是了,那個人失蹤了這麽些年,也不知這一出現會引起怎樣的風波,聖教這算是多事之秋麽?唉,花容嘆息一聲,朝雲栖道:“你快走吧,我看着你上去。”

雲栖心說好啊你這個花大姐,還坐在馬上監視我呢?我才懶得偷偷跟着你下山呢!

雲栖沒有先回住處,而是直接上了緣起峰,以往她來觐見教主的時候都是教主自己在這裏,這回居然還有別人!

北堂長老和闫長老早就知曉雲栖丫頭回來了,一見她進門就旋風一般沖到了她的身邊,一個拉右手,一個扯左手,兩個老人同時哭喪着臉道:“丫頭你真是救星!快來救咱們教主哪!”

“教主怎麽了?”雲栖聽懵了,教主怎地還輪得到她來救呢?

北堂長老抹一把老淚,道:“教主方才走火入魔,一口真氣沒有上來,唯今之計,只有将教主這口氣提出才可救得教主的命。”

雲栖急道:“那你們快給教主提氣啊!”

闫長老饒是臉皮厚,還是紅了半邊臉,“丫頭,那需要嘴對嘴用力吸,而我等都是男子……”

“那就去找女弟子啊,反正這座山上暗戀教主的女子多了去了,任誰來都是欣喜若狂的!”

北堂長老将雲栖扯到了教主床前,指着教主蒼白的臉道:“來不及了,教主脈象越來越弱,事不宜遲,雲栖上吧!”

“教主,得罪了!”關鍵時刻,雲栖毫不扭捏,深吸一口氣,捏開了教主的嘴就趴了上去。

而她身後,兩個老家夥早已紅透了臉。教主這個任務分配地真不厚道,誰成想到了他們這等歲數,還要幹這缺德事兒呢,不過,若是不下猛藥,這丫頭還不知道啥時候能開竅呢。

二位長老笑着對視一眼,悄悄地退出了房間。再看下去會長針眼的,唉,年輕真好!

雲栖此時還不知道自己被耍了,趴在教主大人的唇上兢兢業業地吸了好長時間,此刻她腦子裏想的全是教主可千萬不要有事一定要醒過來啊醒過來之類,是以并沒有感到絲毫羞澀,因為她現在這個行為很偉大啊,這可是在救人,不拘小節地救人!

可是,被救的那個人一直不睜眼是咋回事兒?他不醒也就罷了,為啥嘴唇還在有節奏地蠕動呢?更要命地是,那兩片柔軟竟然還很有吸引力,吸得她都起不來了!!!

雲栖後知後覺惱羞成怒,好啊你們這群老東西,合起夥來騙我!!!

而身下的那個罪魁禍首此刻卻美翻了,擡起雙手捧着小丫頭的臉,吻得更加賣力了。

一不留意,腹下的某處就撐起了一個小帳篷。

作者有話要說:

☆、報恩之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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