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了一點,“人這麽多,小心來個拐子把你丢到泰國去。”
田俊聽到,哭笑不得,也就由着他去了。
兩人不緊不慢地順着人流向前走着,好似并沒有看到周圍因為他們親密的舉動而投來的各式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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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俊和喻理第一次相遇距離現在也有近十年了。
大學新生報到那天,田俊一個人提着兩個大箱子進了宿舍。當時宿舍裏只有喻理一家三口在整理行李。
“這位同學,你叫什麽名字呀?”喻理媽媽長得很漂亮,氣質出衆,目光溫和,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
田俊略顯局促地握住喻理爸媽伸出的手,“叔叔阿姨好,我叫田俊。四口田,俊傑的俊。”
喻媽媽笑了笑,“小田是吧,不要緊張,”她伸手戳了戳身後癱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喻理,“兒子,過來跟新同學打個招呼。”
田俊這才第一次見到喻理的正臉。窗外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把少年人的皮膚襯托得白`皙中透着光澤。他烏黑的眼睛又大又亮,鼻梁高挺,唇形豐滿,下巴輪廓似刀削般利落。
田俊在一瞬間就被少年的樣貌擊中了。
“喻理。”少年懶洋洋地自我介紹,接着在父母看不到的角度,鄙夷地瞥了田俊一眼,并小聲在他耳邊補了一句,“別盯着我發呆,你擋路了。”
田俊回過神來,尴尬地笑了笑。
“現在回想起來,似乎并不是一個太好的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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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田俊和喻理是怎麽在一起的……這大概要問問喻理的胃。
他們那屆新生趕上了好日子,住進了學校新建的公寓宿舍。一間房只住三個人,每層樓除了公共洗手間外,還有一個小廚房。
田俊從小就喜歡做菜,雖說他們大學食堂評價一向很高,但終歸一年到頭就那麽幾樣菜式,很快就吃膩了。于是每周末,田俊都會去菜場買點食材,給自己開開小竈。
偶爾喻理和另一個室友也會去蹭飯,一來二去,喻理的胃就粘上田俊了。
雖然身體很誠實地每周末都來蹭飯,可喻理那張嘴實在是太招人讨厭了,今天這個菜太油,明天那個菜太淡,盡是雞蛋裏挑骨頭。室友聽不下去,提醒了他幾次,他卻愈發嚣張起來。
“你這菜太鹹了,要把人齁死,”喻大少爺吃着白食,嘴巴還不老實,“西食堂一樓一塊五一碟的涼菜都比你這個好吃。”
田俊天生好脾氣,可也不代表他每周被這麽擠兌也不生氣,“想吃食堂就自己去吃呀,為什麽要過來蹭我的飯呀。”
“嘿,我給你這麽多中肯的建議你還不領情,”喻理翹着二郎腿,把背往躺椅上一靠,“不知好歹。”
這四個字一出口,喻理就知道壞了。他并不是不知道某些話傷人,但就是嘴賤,憋不住。
果然,田俊氣得眼睛都紅了,一把拽過喻理面前沒吃完的碟子,“不喜歡吃那你就不要吃了,為什麽我每周給你做飯,你卻還要挑三揀四啊。”
喻理從沒見過田俊生氣的樣子,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他站起身,跟在田俊身後想賠禮道歉,誰想人家田俊理都不理他,直接把菜全都倒進垃圾桶裏。
“這麽多菜怎麽說倒就倒,”這下換喻理心疼了,“全都扔了,那你今天晚上吃什麽?”
“不要你管!”田俊沖出廚房,把門用力帶上,發出“嘭”得一聲巨響。
隔壁寝室有人聽見響聲伸頭出來看熱鬧。
喻理冷漠地掃了他們一眼,板着臉回自己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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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理呆在宿舍也不安心,內疚的不行,腦海裏翻來覆去都是田俊紅通通的眼睛。他等了半個多小時,田俊還沒回來。喻理實在坐不住,抓了手機就往樓下沖,一邊給田俊發短信道歉,一邊到處問人有沒有見到他。
最後,喻理繞了學校一大圈,在西食堂一樓找到了田俊。
周末晚上食堂人少,關門也早。喻理去的時候食堂的大燈已經關了三分之二。田俊一個人低着頭,孤零零地坐在昏暗的角落裏,面前放着一碟小菜。
喻理看到這幅場景,心裏五味雜陳。他三步并兩步地跑到田俊面前坐下,“田俊,對不起,之前是我亂說話,我為我的胡言亂語道歉,希望得到你的原諒。”
田俊似乎沒想到他會找來,低着頭瑟縮了一下。
喻理這才發現他面前放着的是自己說的“西食堂一樓一塊五一碟的涼菜”。
田俊吶吶地說:“你別道歉了,我不生氣。你說得對,這涼菜做得是挺好吃的。”田俊稍稍擡起頭,“比我做得好。”
借着昏暗的燈光,喻理看到田俊濕潤的眼角。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總之是又難過又心疼,還有種從沒體會過的酸。
“我這人說話一貫嘴賤,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搭上田俊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其實你做的菜可好吃了,而且特別合我口味。我就是嘴饞才每周找你蹭飯的。”
“你不用安慰我,”田俊端起托盤,“是我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估計要一直王婆賣瓜,丢人現眼卻不自知呢。”
喻理聽不得田俊這樣妄自菲薄,連忙反駁道:“不是這樣的,我真的特別喜歡吃你做的菜!”他在反應過來前已經從身後抱上了田俊,“要是能一直一直這樣吃下去就好了。”
喻理羞紅了臉,然而笨嘴拙舌,只好翻來覆去地道歉和表白。
他氣憤自己怎麽這麽遲才想明白自己對田俊的心意,又唯恐田俊不再搭理他,後怕得道歉的聲音都微微顫抖。
是以,他并沒有看到田俊如釋重負的臉,和微微上揚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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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理這人,屬于典型的好了瘡疤忘了痛。
除了隔天早上剛醒來面對田俊有些害羞外,他的表現和之前并沒有什麽不同。
幸好田俊為人溫和,又十分清楚他這德行,否則換了其他人來,估計第一天談對象就得鬧分手。
“你打算什麽時候把這書包給換了?”上課路上,喻理手欠地在田俊身後扯他的書包帶子。
田俊莫名其妙,“我沒有說過要換書包啊。”
喻理一臉嫌棄,“這書包要在我手上,我早就扔了。顏色灰灰的,還一直拖到屁股,一點型都沒有,跟豬大腸似的。”
田俊說:“不好看又怎麽樣,能載貨就行。況且這是我上大學之前我爸幫我買的。你以後不要再說它像奇怪的東西了。”
喻理聽他這麽說,果然閉了嘴。然而他眉毛挑得像是要飛入發際線,明顯是一副不敢茍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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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俊爸媽都是搞地質的,動不動就去偏遠地區出差一個月。因此,田俊從小就鍛煉出極強的自我獨立能力。
反觀喻理,典型的中産家庭獨生子,從小轎車接送,保姆伺候。普通人家的小孩放學跟同學翻卡片,耍yoyo球,他待在家裏玩任天堂。
喻理爸媽覺得這樣不行,得好好培養他的自理能力。結果喻理的奶奶知道後,他們倆反倒被數落了一頓。
“簡單的掃灑就算了。洗菜刷鍋這些讓鐘點工做就好,幹嘛要他學啦。”喻奶奶心疼地抱着玩游戲機的喻理,中氣十足地訓話,“你們居然還想讓他學刷馬桶!我告訴你們兩個,只要我在一天,就不可能讓你們這麽瞎搞!”
喻理爸爸無奈,“媽,你看你說的。我們也是為了他好。将來他出社會一個人過,什麽都不會怎麽能行。”
“那就給他好好把關,找個能當家的媳婦。”喻奶奶堅守陣地不動搖。
喻理爸爸嘆口氣,“現在都是獨生子女,哪家的小姑娘不是嬌生慣養的。還幫忙打掃衛生呢,能把自己搞搞清爽就不錯了。”
“那就你們出錢給他雇一個鐘點工。反正我不會讓我孫孫受這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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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拉鋸戰從喻理小學畢業一直持續到上大學。于是這麽多年下來,喻理雖不是四體不勤,但肯定五谷不分。
自從上了大學,喻理媽媽就一直擔心自己兒子會在宿舍“養蒼蠅”,被室友嫌棄。幸好同宿舍有田俊這個會主動打掃全寝室衛生的人存在,不然他們宿舍大概真要買一打殺蟲劑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喻理媽媽對田俊的印象一直很好。
知子莫若母。她知道自己兒子說話不讨喜,所以逢年過節就以“田俊家在外地不方便回去,你給他帶點東西”為由,把喻理喊回家,拿一堆小吃零食去“還人情”,以防同學之間生了嫌隙。
真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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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大二的時間過得很快,似乎剛熟悉了校園,就得做好準備,和同學分道揚镳了。
喻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