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田俊沒醒,便把手機靜了音,默默翻着兩人的聊天記錄。

偏偏喻理嘴賤,短信裏少有溫情的話,除去上課吃飯,聊的基本都是捏肚子打屁股之類的,偶爾還夾雜着一兩句葷話。

喻理的名字田俊媽媽是聽過的,原來以為他和田俊關系還不錯,沒想到會這麽欺負他。

一想到兒子可能在學校受了許多委屈又不敢跟別人說,田俊媽就紅了眼眶,再也翻不下去那些聊天記錄,心亂如麻地走出了兒子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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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說,先得确認田俊身體上有沒有受傷。

田俊媽想了想,決定先把這事兒告訴田俊爸。兒子大了,屁股這種私密的地方肯定不能讓自己随随便便看,還得讓田俊爸出馬。

田俊爸聽了也大吃一驚。他走到田俊房間,看着兒子安靜的睡顏定了定心神,然後一把掀開被子,“小子,把衣服脫下來,你媽要洗衣服。”

田俊還沒醒就被突然襲擊,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嗯?……這衣服不是昨晚才換的嘛……幹嘛又要洗啊……”

“怎麽那麽多話,讓你換你就換。”田俊爸見兒子還是迷迷糊糊的,便道:“你不換我幫你換!”

田俊吓得三魂丢了兩魂半,立刻清醒了,“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他見爸爸還不離開,便将被掀開的被子又蓋回身上,躲在被窩裏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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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俊爸看他這樣,心情又複雜了幾分。

等田俊将睡衣睡褲從被窩裏遞出來,田俊爸又一把掀開床單,“內褲呢?”

田俊神色尴尬,想再把被子蓋起來。

“磨蹭什麽呀,快點換下來你媽要洗衣服。”田俊爸催促道,“快脫。”

田俊咬咬牙,拉下內褲便趕緊鑽回被窩。

田俊皮膚白,從小稍微撞到哪裏都會很快留下淤青。田俊爸趁他脫衣服的時候上下掃了一眼,沒見到什麽傷痕,稍稍松了口氣。然而等他回身扯被子往身上蓋的時候,田俊爸眼尖地掃到兒子後腰上的兩三塊紅斑。

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麽。

回到主卧,田俊爸神色複雜地對還在暗自垂淚的田俊媽說,“別哭了,你兒子沒受欺負。他大概只是找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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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一年都過得非常快。沒有初入校門的忐忑,也沒有即将走出校門的彷徨,每天上上課,談談戀愛,小日子過得肆意又惬意。

大四的時候,喻理終于決定要保研。喻理父母氣他拿自己前途開玩笑,每天找他做思想工作:“……爸爸媽媽一直很尊重你的意見,你說不想出國,我們也同意了。可是你明明知道你的專業在T大擁有更多更好的教育資源,以你的能力,考上T大也不是特別難的事情,你為什麽非要呆在F大呢?”

喻理堅持己見:“我仔細考慮過了,我們學校專業也挺好,沒必要去外地。”

喻理爸爸快被他兒子氣暈:“F大是好,那T大就是更好!你從小就讀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明明有機會更上一層樓,你怎麽能眼睜睜地讓它從你手指縫中溜走?你須知,人生中很多重大選擇都沒有修改的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現在需要做的,是抓緊機遇,把握機會,全力拼搏,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喻理:“……爸,你是在做報告嗎?”

“我跟你說正事,你不要瞎打岔!”喻爸憤怒,“你以為爸爸媽媽不知道你為什麽要留在本地,你不就是不想和小田分開嗎!但你确定小田想留下來?就算他想留,你能保證他一定留得了?萬一以後你們分手了,你會因為這件事情,因為自己為他的犧牲而後悔甚至憎恨一輩子!爸爸希望你能把未來建立在自己的志向上,希望你能以一個即将畢業的,成熟的成年人的身份去選擇自己的前程!”

喻理:“……爸,你是不是會開多了?”

喻爸不理會他:“我希望今天的談話多多少少能帶給你一些思考。請三日後再來聯系我,告訴我你對于考研的态度。”

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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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研的事情,田俊一直被喻理瞞得死死的。

他還以為喻理天天泡圖書館準備考研呢。

其實 田俊每天出去應聘找工作,回到宿舍都累個半死,恨不得永遠躺在床上不起來,兩人也實在沒什麽機會粘在一起,喻理想瞞天過海不要太容易。

後來田俊從別的同學那兒聽說本校教授想把喻理留下來的時候,還替他辟謠,說喻理要考T大的研究生。那同學怔了怔,心想喻理明明也和那個教授進一步接觸了,怎麽田俊那麽篤定地說喻理不會留校。然後他轉念一想,覺得田俊和喻理關系好,大概會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情況,才不再糾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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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紙終歸包不住火,喻理有次跟父母打電話争論的時候,被外出中途折返的田俊聽了個囫囵。

“臨時收到消息,面試改期了。”田俊關上寝室門,不大的聲音在安靜的寝室中卻顯得分外清晰。

喻爸聽到是田俊在兒子身邊,立刻要求兒子講電話交給田俊。喻理直接挂了電話,尴尬地坐在床上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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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去T大?”田俊聽到喻理說要保研的時候,着實吓了一跳。然而他太了解喻理的小孩子脾氣,稍稍一想就知道他為什麽堅持留在本地。

“是我的錯,”田俊倒了杯水,遞給喻理,“是不是我讓你很沒有安全感?”

“能在一起為什麽要分開?”喻理皺眉,似乎很不喜歡他這種說法,“我沒有委屈自己。林教授很有誠意,做的項目我也感興趣。更何況本地環境我也熟悉,何必去一個全新的環境重新開始?”

“你是想說服誰?”田俊将手搭到喻理手背,“大一的時候,你總是說後悔留在本地,應該去外地歷練歷練的……”

喻理截過話頭,“那會兒還不知道會看上你呢。”

田俊不理他,“……再說了,大二的時候你明明天天翻牆跟進那個T大和國外的研究項目。你先前說不想出國,我就有所懷疑了。喻理,你堅持留下,就是因為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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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理這個人的外表很具欺騙性。

他生得高大帥氣,生人面前從來不茍言笑,很有幾分冷酷俊男的氣場。在與田俊交往的過程中,他似乎也總是掌握着主動權,霸道地控制着田俊的生活。

然而田俊從一開始就知道,喻理不過是個被寵大的孩子。從某些程度上來說,喻理的世界很有幾分烏托邦的意思。

家長寵愛,老師喜愛,同學熱愛,戀人溺愛。每當他下了決定,周圍人幾乎都是一邊倒地支持他,鼓勵他,并且告訴他,你的決定是對的,就按照你所想的做。因此,喻理的前二十二年可謂是過得順風順水,求仁得仁。

于是,當他面臨考研成功就将與戀人異地戀的選擇時,他毫無猶豫地單方面放棄了與田俊溝通的機會,拒絕聽從父母苦口婆心的勸慰,一意孤行地走着他認為正确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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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理和田俊大吵了一架。

戀人吵架,沒幾個不會偏離正題的。吵着吵着,就開始扯一些不找邊際的雞毛蒜皮。

喻理怒斥:“……你就是覺得我去T大以後你就自由了對吧?不用天天給我做飯疊衣服,不用天天提醒我起床上課,不用定時提醒我往飯卡裏充錢。你甩了一個大包袱是吧!”

田俊還算冷靜,“沒有和我商議就做出這麽重大的決定,你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合适嗎?”

“這根本就不需要商量!”喻理氣得在宿舍裏走來走去,“那樣我們一個月最多只能見一面,你受得了那樣的生活?”

田俊說:“現在異地戀甚至異國戀都很多,你會覺得自己支撐不下來,大概是因為對這段關系沒有信心吧。”

喻理已經出離憤怒了,他說:“我看是因為你對這段關系根本無所謂吧!先表白的是我,先出櫃的是我,畢業的時候為兩人未來考慮的也是……”

“吱——”舍友手裏抱着泡着衣服的臉盆,目瞪口呆地看着寝室裏弩張劍拔的兩人,“……我我我去隔壁。”

“嘭!”寝室門又被大力關上了。

被室友一打岔,之前的緊張的氣氛也和緩了不少。喻理提了兩口氣,愣是沒想起自己之前想要說什麽,只好挫敗地坐回床上。

寝室裏一時靜谧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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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一秒在安靜的環境中被無限地拉長。回想起自己五分鐘前說的話,喻理恨不得沖回去給自己兩個耳光。

田俊深吸了一口氣,“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來讨論這件事。希望你在此期間不要對林教授許下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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