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讓阿貞過來做什麽?”閻平安把目光重新轉移到鐘九韶身上,看他面對着這個鬼胎的模樣好像是有些束手無策的樣子。

“她有給鬼胎接生過和打過胎的經驗。”鐘九韶言簡意赅的說道,看着郭若冰在床上痛苦嘶吼的模樣,嘴巴迅速的嗡動着念了一些閻平安聽不明白的咒語,慢慢的,本來還在用力的蹬着床單的郭若冰漸漸的停止了哭吼,慢慢睡了過去。

要不是她頭上已經汗濕的頭發和枕頭上面的水印,恐怕誰都不會想到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閻平安稍稍松了口氣,往後退了一步,卻馬上又縮回手,咧着嘴叫了一聲,“嘶……”

他把手迅速抽回來,卻沒想又順着背後割到他的手的刀子模樣的東西,反而又把傷口劃開了一點,等他轉過身看清楚是什麽了之後,頓時無語了——在桌子的邊緣有一個破了的玻璃杯,地上還有些尚未清掃幹淨的碎渣子,閻平安的手就這麽湊巧的碰到了邊緣,結果就立馬血流不止了。

鐘九韶迅速的扭過頭,“怎麽了?”

“沒事。”閻平安甩甩手,用另外一只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紙巾,裹到手上随意的擦了擦,“碰到玻璃不小心劃傷手了。”

然而他的話音才剛剛落下,本身已經平靜下來的郭若冰和她肚子裏面的鬼胎卻突然間又開始了躁動,鐘九韶面色一變,低頭看向了閻平安手裏又被鮮血給染投的紙,厲聲說道,“狼一!”

狼一馬上就擋在了閻平安的面前,尾巴用力的拽緊了閻平安的腰,同時四肢蹬在地面,渾身的肌肉緊緊繃起,沖着郭若冰的方向發出威脅般的吼聲。

付思遠居然一下子壓不住掙紮的郭若冰,甚至被仍然閉着眼睛的郭若冰直接大力的甩到了床下,頭撞到牆壁以後頓時暈的七葷八素,等他終于哆哆嗦嗦的撿起眼睛,卻發現郭若冰渾身都開始痙攣了,不由驚駭的問道:“怎麽回事?!”

閻平安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只是看到這樣子也知道肯定沒什麽好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留了血的關系,閻平安攥緊手往後退了一小步,緊張的盯着郭若冰的方向。

他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而就在他緊張到眼睛旁邊有一滴汗水落下的時候,走神的那一瞬間,他發現從郭若冰那裏突然騰出了一片血紅色的霧體,随後,一個渾身紫黑、有着起碼十幾厘米利爪,瘦弱不堪的怪物從郭若冰的肚子裏面突然沖出!

電光火石之間,閻平安就連第一個字音都沒有落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個鬼胎朝自己撲過來,猙獰的臉上還帶着可怖的笑意,它的嘴巴甚至快要咧到了耳朵根,嘴裏森森的白牙更是仿佛閃着寒光,而就在閻平安條件反射只能閉上眼睛的下一秒!狼一終于尖叫一聲,迅速的向上撲去!

在半空之中無法閃躲的鬼胎馬上被狼一的嘴巴叼住喉嚨撕倒在地,喉嚨裏面低吠着威脅的低音,然而還不等狼一的大腦袋開始把鬼胎給撕了,閻平安的臉也同時撞到了狼一身上了——“狼一!你把尾巴松開!”

原來狼一撲上去的時候忘記松開尾巴,直接帶着閻平安一起撲了上去,猝不及防做了一次雲霄飛狗的閻平安啃了一嘴毛,倉促間擡頭的時候卻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鬼臉——那是一個魂魄模樣的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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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九韶的長劍沿着自己的頭發橫掃而過,鬼胎不及反應的下一秒被橫切掉了半顆頭,當下嘶吼一聲,低下腦袋就要往閻平安懷裏鑽,閻平安渾身一震,只能用手想要強行将鬼胎給推出去,然而等手摸到鬼胎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想:他能碰到鬼嗎?就算是碰到了,這鬼胎不會直接穿過他?

可下一秒,在他切切實實的摸到了鬼胎的頭,并且大力的将它甩到了牆上的時候,閻平安才發覺,自己居然真的将那個鬼胎給推開了!

不僅如此,鬼胎還捂住臉開始慘叫,同時渾身開始漸漸地冒出焦黑色的厭惡,粉刷着白漆的牆面立馬就被熏得烏漆抹黑,中間只留下了一個像是人類胎兒的形狀。

閻平安喘着粗氣,用手撐在地上向後倒去,仰臉躺倒之後才看到了在他腦袋頂上,神色複雜的鐘九韶。

他想說話,可剛開口卻是哆哆嗦嗦的一句,“吓、吓死我了……”

鐘九韶馬上笑了,伸出手直接穿過閻平安的腋下把他給抱起來,起來之後也沒松開手——閻平安渾身都軟在他身上,這會兒腿是一丁點的力氣都用不上了。

付思遠在看到那陣血紅的霧氣之後就不知道是被吓得還是被沖暈的倒在了地上,閻平安緩過來了之後慌忙的拍了拍鐘九韶的手,示意去看了一眼郭若冰,發現小姑娘的肚子已經完全的癟了下去,一丁點曾經懷孕過的痕跡都找不到,只是體态還是很豐腴,并沒有瘦下去。

他松了一口氣,順着坐到了床上,又看了一眼還在專心致志的和實體對着幹的狼一,無力的捂住了腦袋:“狼一平時和你出任務的時候……就這個樣子?”

“嗷?”聽到自己名字被叫到的狼一擡了一下頭,卻見主人一副不鹹不淡的模樣看它,狼一眉毛一皺,立馬就發現事情不簡單。

它機智的向後邁出一條腿,又邁出一條腿,正打算火速開溜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狼一渾身一個激靈,毛瞬間炸開,扭頭看向了門口。

還在喘着氣的廖天縱跟在一邊的阿貞掃視了一眼屋內,詫異的說,“解決了?”

鐘九韶點點頭,對阿貞說道,“用不用送醫院去?”

阿貞飄過去看了一眼,随後搖了搖頭,“鬼胎是自願出來的,那麽對母體不會有任何損傷。這姑娘除了身體虛弱,受了寒氣之外,其他的倒沒什麽了。”

普通人受了寒氣只需要在夏天太陽底下暴曬幾天就行,郭若冰可能要更用力一點,畢竟現在是冬天,起碼得暴曬半個月。

院子裏面彌漫着的陰暗的霧氣不知道什麽時候散去了,鐘九韶把廖天縱和阿貞留下善後,自己則是帶着閻平安和狼一離開了。

見到閻平安手上那麽大的一個傷口的時候,阿貞明顯露出了心疼的樣子,同時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閻平安隐隐約約覺得……阿貞除了心疼他之外,好像還覺得很可惜?

這個感覺并沒有錯,到了車上之後,鐘九韶才嚴肅道,“以後行動的時候盡量小心,不要在外面流血——不管是以後遇到妖、還是鬼或魔都是如此。”

閻平安在車上很容易就找到了幾個創可貼,包紮好自己的手之後才聽鐘九韶終于說起了血,不由得也緊張起來,問道,“怎麽了?”

“你的血有些奇怪。”鐘九韶凝視了閻平安一會兒,握着方向盤的手抓緊又松開,如此往返了幾次才道,“至陰至陽之人的鮮血對于非人生物多少都有些作用,譬如我,血可以讓陰魂退散,修為稍微弱一些的,甚至立馬會魂飛魄散——我一開始以為,是因為你的血吸引到了鬼胎,才破勢它想要離開母胎直接奪舍,雖然事情就和我想的一樣,但是我沒想到的是,你的血甚至可以讓那個鬼胎直接灰飛煙滅。”

閻平安立馬低下了頭,看了一眼自己和平時比起來,除了多出一層紗布和幾個用來固定的創可貼之外有什麽不同的手,吃驚道,“我有……我的血有這麽厲害?!”

“現在還不好說。”鐘九韶搖了搖頭,啓動車子,又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把頭埋到了爪子下面正在發抖的狼一,冷聲道,“回去問一問宴無殊,說不定他知道什麽。”

宴無殊是他們這些人當中唯一一個血液可以靈魂魄當場灰飛煙滅的妖——就連黑白無常都敬他三分,平時如果運氣好能讓宴無殊跟着一起出任務,十場有九場都能‘偶遇’到幾個陰差,再‘順帶’一起幫個忙把鬼直接給拘留了。

只是宴無殊每一次在流過血之後都十分虛弱,連續很多天都會被宴有別給頂替,哪怕是白天他出來的時候,也都是昏昏欲睡十分難受的模樣,而且極度的不喜歡陽光,經常家裏都要包上十分厚重的窗簾才行。

知道了利害關系之後,閻平安也有點緊張,不由就多問了幾句,“他一般是什麽時候開始有反應的?我現在還沒什麽感覺呢。”

“一般來說……”鐘九韶看了一眼閻平安,正好紅燈亮起,他把車停下來順勢摸了摸閻平安的額頭,輕聲說道,“他表現的并不明顯,只是流血過後會變得很沉默。”

這個時候閻平安還對于宴無殊的沉默沒什麽認知,他見車子慢慢行駛到了市區自己比較熟悉的那一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說,“那個……你餓不餓?”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破三千啦!【QAQ現在已經很晚了嘤嘤嘤

明天依然是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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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戀愛之前最經常幹的是啥,當然是吃飯看電影再順便摸摸抱抱睡個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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