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門一關,南唐的手就在鐘隐的掌心裏掙了掙。

鐘隐垂下眸子,看着南唐,目露關切:“好點了嗎?”

南唐強裝自然地把手抽出來:“麻煩你了。”

鐘隐善解人意道:“沒事就好。”

那只品嘗過鐘隐手心溫度的手被南唐握成了拳。

其實在路上的時候南唐就已經從戲裏出來了,當初去握鐘隐的手完全是下意識,哪知鐘隐也這麽實誠,害得他一蹭就不想放開。

現在好了,進了人家屋裏還在胡思亂想。

南唐啊,你什麽時候變這麽饑渴了?

去給南唐倒水的鐘隐回來見他還在原地站着,問道:“南哥怎麽不坐?”

南唐在一片旖旎中回過神,白淨的臉上立刻襲上一抹薄紅,他僵硬着身體走到沙發處坐下,坐姿端正,頭卻不敢擡。

鐘隐把水放到他面前,見他這樣以為他還困在戲裏,就坐在他身邊,道:“南哥,你心裏不舒服?”

“沒有。”不是不舒服,只是有點心癢。

鐘隐道:“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會經常發生?”

南唐道:“對于演員來說,将自己代入角色是基本,但分清戲裏戲外卻是心态。”

這點鐘隐倒是了解,有的演員因為活在戲裏而精神崩潰的例子也不少見。

“那你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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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 南唐對他笑了笑,又接着道:“沉浸在戲裏固然恐怖,但你也不用擔心,對于演員來說,殘酷是演什麽都像他自己。”

這時候的南唐完全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在指導他。

鐘隐并非正兒八經的演員,将來也指不定什麽時候抽身離開這個圈子,可做一行敬一行是每個人都要具備的職業道德,于是鐘隐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張導很擔心你。”

南唐笑道:“張導很好,像追光者這類劇本,張導都很注重演員心态,不管是崩了還是緊了,對誰都沒好處。”

鐘隐明白其中道理,就不在此話題糾纏:“今天最後一場是原為期和鄭穎的告別戲?”

“嗯。正好,你幫我對對劇本吧。”南唐面不改色地提議。

鐘隐也沒有過多懷疑,直到他翻出劇本,找到這一段…“這是感情戲?”

南唐有些忐忑:“是啊,你忘了?”

這要鐘隐怎麽說,看追光者時,裏面是劇情為主感情為輔,而且男女主是青梅竹馬,感情水到渠成,中間沒有出現任何狗血情節,鐘隐是個劇情流,對兒女情長的事本就不關注,且時日又久,淡忘了也是正常,最近拿到劇本都沒好好翻過,哪還記得這茬。

但是輸人不輸陣,從沒慫過的鐘大山道:“感情戲我不太擅長,怕把你帶偏。”

這句話不就暴露小年輕對感情是一片空白嗎?

演技實打實的南唐聽完這話笑了笑,起身朝他走過去:“不礙事,你是看着劇本念還是跟着我練一練?”

“你稍等一會。”鐘隐快速浏覽劇本。

鐘隐的記憶力出衆,短短的幾句話從眼裏過了一遍就記在腦子裏,他把劇本合上,扔到沙發上,對着南唐醞釀情緒。

既然是幫南唐對劇本,那他就得扮演鄭穎,那個巾帼不讓須眉的女子。

鐘隐把自己代入那個堅強的女子,在送自己心愛人離開時的心情,那是不舍又無可奈何:“…時至今日,家國破碎,像你我這般的人更該走在救國的前頭,扛起那面旗幟,你要走我不留你,你只要記得,前路再艱辛,天下多遼闊,始終有個人将你放在心頭,為你祈求平安。”

南唐沙啞了聲音:“阿穎,不管将來如何,你都是我唯一的妻。”

鐘隐微紅眼眶:“任山高水闊,相逢卻有時,期哥,保重。”

南唐輕輕環抱住鐘隐,然後哆嗦着在他的額頭吻了下,并說:“再見,我的愛人。”

話音落下,這段戲就該完了,可他們兩個誰也沒有吱聲。

南唐甚至保持着擁抱鐘隐的姿勢。

而鐘隐是在走神,不得不說,南唐有一雙很美麗的眼睛,黑如墨而亮如星辰大海,當這雙眼睛凝望着你的時候,你仿佛掉入一個深淵,那裏面是他為你編織的柔情。

鐘隐甚至能想象的到,明天女主角和南唐對戲時會生出怎樣的神情。

南唐的心撲通撲通跳,他手臂上碰觸到的腰線即使隔着衣裳也能感覺到它的強健。

第一眼見到鐘隐時南唐就注意到他有一具好身材,寬肩窄腰、流暢的線條從腰部往下收,以至于被西裝褲包裹住的翹臀和長腿都性感的要命。

完了,隔靴搔癢非但不能止渴,反而欲望被雙倍放大,可他已經給自己加戲從鐘隐那騙了一個吻,還抱着人家不放,再動手摸就太過分了吧?

暗戀也該要點臉啊。

鐘隐在美色中回過神,見南唐還抱着自己,以為南唐又沉浸在戲裏,不敢出聲打擾,靜靜任他抱着。

可過了三四分鐘,南唐還是沒有反應,鐘隐才覺得不對:“南哥?”

“啊?”

鐘隐指着他的手:“可以松開了吧?”

南唐急忙放開他:“抱歉。”

鐘隐道:“你演的太好了,我要是女主也該沉迷。”

南唐心想:“我和你之間,不會有女主。”嘴上卻道:“你很有天分,将鄭穎的情緒抓的很穩。”

特別是鐘隐臉上都是隐忍的那一幕,一直在南唐腦海裏回放。

鐘隐唔了聲:“南哥能帶人入戲。”

南唐笑了笑:“知北也能。”

因為總會遇到一些流量小生,演技沒提高,偏偏又想演大角,前輩們不想被拖累就會帶戲。

這也是圈子裏的一個習俗了。

鐘隐點點頭,他看了看時間:“到飯點了,南哥我請你吃飯?”

南唐淺笑:“好。”

鐘隐問:“想吃什麽?”

南唐道: “上次你給我帶的粥很不錯。”

鐘隐道: “那就去那家吃,隔得也不遠。”

南唐道:“就這麽跟我出去不怕被拍到?”

鐘隐其實覺得藝人挺不容易的,他們在粉絲面前是完美的,可再無缺,首先也是個人,連跟朋友出去吃飯都要提心吊膽,鐘隐真不知道心疼誰。

鐘隐道:“是我考慮不周,我點外賣吧。”

南唐道:“沒這麽嚴重,我是問你怕不怕?”

鐘隐道:“沒什麽好怕的。”

他之所以不願意上熱搜是怕被鐘家發現,或者把螞蜂窩捅到溫女士面前,至于外人怎麽看他一點都不介意。

雖然這麽說,但兩人還是做好了充足準備才出門。

而蹲守的記者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麽早溜出去吃飯,還這麽明目張膽,直到兩人回來他們都沒發現異常。

第二天南唐和趙曉琛在拍送別戲時,南唐的腦海一直浮現鐘隐的臉。

這也致使他在拿到影帝後第一次出現這種小錯誤,他念錯臺詞了,不過很細微,除了他就連對面的趙曉琛都沒發現。

阿穎和阿隐雖然音相近,可內容卻相差十萬八千裏,他犯的錯誤是将阿穎叫成了阿隐。

南唐拿出自己超凡的應變能力才把這場風險遮掩過去。

張導喊cut之後,南唐急忙尋找鐘隐的身影,一擡頭就發現他站在自己目光所及之處,又微微紅了臉。

念錯詞什麽的太羞恥了。

趕緊找個懷抱給他靠一靠,年紀來了經不住小心肝砰砰跳。

在A市的半個月就這麽紮實地晃過去了。

最後一場拍完,他們明日就得準備出發去C城取景。

當夜,早早下戲的南唐敲響了鐘隐的房門。

“南哥。”

“剛剛安亞跟我商量,明天派一名助理過來,去C城照顧你的起居。”

鐘隐道:“我不用。”

南唐道:“到了C城是你的主場,你應該清楚助理的重要性。”

其實沒什麽重要性,主要是鐘隐老跟王靓靓他們待一起,南唐想塞個人約束他而已。

可南唐找的借口根本就不是鐘隐能拒絕的,他只好答應:“那我能自己找嗎?”

“可以。”這點小要求南大佬還是能滿足小年輕的。

于是趁熱打鐵的鐘隐當着南唐的面打了個電話:“歡歡,你明天去C城,到了給我電話,我去接你。”

南唐:“…”歡歡?

那邊估計在問鐘隐是什麽事,鐘隐說:“好事,有工資拿,6000一個月,五險一金,包吃住,還能公費旅游。”

南唐:“…”他手底下的人生活都那麽好?

那邊的于歡歡呼一聲,挂了電話去收拾東西。

鐘隐在南唐充滿糾結的神色裏收好手機,并跟他說:“南哥,明天你把車借我,我去接我妹妹。”

哦,是妹妹啊:“你這工資有點低,再給她加兩千,算我給的獎金。”

“…”大佬就是大佬,鐘大山拜服。

從A市出發到C城要輾轉五個小時,他們早上八點出發,到C城已經下午一點了,這次的拍攝地點是一座古鎮,劇組的人就把鎮上的客棧包下來供大家休息。

鐘隐剛把自己和南唐的行李搬上房間,就接到于歡的電話。

小姑娘在車站,人聲鼎沸,她的聲音卻清晰地透過話筒傳來:“小鐘哥我到了。”

鐘隐夾着手機:“你在車站等我,我馬上過去。”

“好。”

挂了電話,鐘隐找南唐要車鑰匙。

南唐道:“你剛開了一路的車,我送你吧。”

“可你還沒吃午飯…”

南唐道:“歡歡也還沒吃,我們一起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南唐:我是一顆心機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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