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亦飄零久

說着說着,龍彥昭竟然覺得自己這個提議還不錯。

他認真說:“阿願不要再吃了,讓朕替你吃吧。”

“……”

顧景願沉默。

直到對上皇上認真的眼眸,他才無可奈何地說:“皇上,避子藥的用法……不是你想的那樣。再說,我也沒有吃。”

說着,他重新拿起矮桌上的戰報,一封一封,将它們按照時間順序排好。

“……”

對方的語氣太過尋常,就像是談論今天有沒有吃某種食物一樣,以至于龍彥昭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阿願你……說什麽?!”

一把扯住顧景願的衣袖,皇上此時恨不得直接把身前的矮桌掀了,更靠近顧景願一些。

他目透驚喜,眼中都是杳亮的光芒,興奮問:“你沒吃?!”

或許笑容是會傳染的,或許是皇上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自己心儀的禮物,模樣着實能夠惹人發笑,顧景願的唇角也不着痕跡的,跟着往上擡了擡。

他說:“嗯,沒吃。”

視線努力放在那些書信上面。

雖然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顧景願如實說:“那藥快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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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沒有了?”龍彥昭又愣住。

他還未想到竟是這個原因。

他還以為……是阿願主動……

不過也知道那是自己的癡心妄想,龍彥昭只稍微失落了一小下,又瞬間滿血複活。

他想到:不管怎麽樣,阿願他都沒有吃藥啊!!

就算想吃,那藥也快沒有了!!!

視線不由自主地下移到顧景願腹部,或許,那裏,那裏已經……

偷偷地往那兒瞟過去一眼,一想到這個龍彥昭差點兒沒激動得手舞足蹈,他努力按壓着這種心神激蕩的感覺,又猛地覺得不對——

還是不對。

快沒有了和這次不吃有什麽必然聯系……?

難道說是顧景願,還指望等有了以後,再吃藥把孩子打掉??!

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到,皇上直接一揮衣袖,掀了二人之間的矮桌。

那些邊關傳過來的情報都被瞬間揚飛,薄薄的信紙散落在空中,緩緩飄舞落下,想簌簌落下的零碎雪花。

龍彥昭擡手摸向顧景願的懷裏。

“藥呢?那藥呢!”

他整個人撲了上去,将顧景願按壓在身下面,緊張地在他懷裏摸來摸去,龍彥昭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

“阿願不要吃藥,以後朕不弄進去了好不好?或者朕替你吃。若是那藥朕吃了不管用,便讓神醫再煉藥,總會有法子的……”

“皇上?”顧景願不明白對方為何突然如此激動。

他被按倒在車廂裏,對方像只瘋掉的大型犬一樣在他身上摸索着,不多時,顧景願的腰帶松了,外衣也變得松松垮垮,就連纖薄的裏衣也被扯開了一大截兒。

但饒是如此,那只逡巡的手也沒有離去。

似乎不找到那個小藥瓶便不會罷休。

“皇上……”

面頰爬上奇怪的紅暈,顧景願緊咬了下下唇,跟着去推龍彥昭。

龍彥昭還在發瘋,他根本來不及注意顧景願的異常。

沒在胸前摸索到,便有開始去摸顧景願的袖子。

那兩只手終于離開,顧景願小小地松了口氣,又十分無奈:“皇上究竟在作甚?”

龍彥昭終于在顧景願的袖口中摸到了一個白瓷的小藥瓶,他将之摸出,隔着藥瓶晃了晃,感覺裏面的确很空。

又打開瓶蓋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草藥味撲入鼻息,很清新,但龍彥昭卻厭惡至極。

他直接将那小藥瓶拿到了馬車外面,揮臂一揚,便将那藥全部都倒進了路邊的草叢裏。

“皇上……?”顧景願眼見他的動作,不禁瞪圓了眼睛。

龍彥昭反過來緊緊抱住他,聲音透着懇求:“阿願不要吃藥。”

“……”

顧景願看着趴在自己胸口上的人,更無奈了。

他再度說明:“我沒有吃。”

“那你指望等有了以後再吃藥打掉?……顧大人還真是向來精打細算。”龍彥昭擡眸,眼睛已經變得發紅。

“顧景願,你好狠的心。”皇上指責着他,只覺得越想越氣,“你就不能顧及下自己的身體?朕……你這是想逼死朕!”

顧景願:“……”

聽清楚他在說什麽,顧景願整個人都驚呆了。

龍彥昭還在那邊控訴。

控訴并不解恨。

他很想用腰帶綁住顧景願的四肢……分開捆綁,大敞四開,就讓這個人完完全全地敞開,接受、容納着自己。

他想永遠抱着他,走到哪裏都看着,緊盯他的一舉一動。

這樣對方就不會再有什麽小動作了,他也不必跟着糟心。

但這些還不夠。

還遠遠不夠……

可即便這樣想着,內心瘋了一樣地奔騰馳騁,最後龍彥昭也只是埋頭,在對方的肩膀上啃了一口。

……還沒敢用力。

顧景願的肩頭雖過于削瘦,但是玉骨冰肌,軟滑細膩。

他都怕若力氣太大,便會劃破對方的肌膚……

龍彥昭突然洩氣。

也很無力。

為完全不知該拿顧景願怎麽辦,而感到自己沒出息。

而這時,被咬了一口的顧景願終于回神。

方才一直在理皇上說的那些話,總結了一番、終于知道皇上在什麽氣以後,顧景願越發無奈,哭笑不得。

他只解釋了一句:“皇上,避子藥不能用來落胎。”

……

…………

就是這樣一句話,要本來都快跳進萬丈深淵的龍彥昭,又奇跡般地起死回生了。

龍彥昭:“!!!”

首先避子藥不能用來落胎。

然後昨夜過後,阿願今日也沒有吃藥。

……

信息量着實有些大,饒是九五之尊也需要花時間捋一捋。

捋的時候他仍舊保持着半壓在顧景願身上的姿勢,被吓得。

實在沒力氣動了。

等終于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以後,皇上黑漆漆的眼眸又重新染上亮色——所以說,“阿願沒吃藥是真的……真的不拒絕朕了?!”

顧景願:“……”

皇上這話說得已經很委婉……跟他平時相比較來說。

但這種事情,顧景願壓根兒就不想拿到明面上說……

顧大人的面色瞬間紅到了耳根。

又驟然對上一張陽光燦爛的笑顏……他終于忍不住,暼開眼,将身上的人一把掀開。

重新坐了起來,顧景願正襟危坐,開始垂眸整理身上的衣裳。

他看向龍彥昭。

皇上被掀開後也不敢冒進,就像很多年前什麽事都聽阿啓的龍四一樣,他如今亦是老實坐在一邊,束手束腳地像個正面對嚴師的學生。

“阿願……”他嘗試叫。

但這一次是顧景願先開口。

他說:“自從養了晟兒後,我便覺得有個自己的孩子也不錯。”

龍彥昭怔愣看他:“阿願?”

顧景願艱難地開口:“皇上,其實我……”

其實方才在屏風後面,他也沒有想那麽多。

他只是在發現藥丸只剩四五粒以後,率先想到這次北戎之行恐怕不會夠用……

那藥本就是前年榮清給他的。原本也沒有多少,離開京城後他亦再沒有用過,就放在櫃子裏,自然不大記得還有幾顆。

邊境事情緊急,又不可能為了幾粒藥停駐不前,等榮神醫再煉。

再說,榮清前日便已經離開金陵,有人重金聘請他去給人醫病,這一走還不知何時能回,他也不好意思打擾。

總之就是那個片刻,顧景願猶豫了一下,想要過後再思考這個情況該怎麽處理,便沒有吃,只将藥瓶揣入了袖中。

沒成想這個問題……

顧景願在這個剎那想到了很多很多。

他以前從未想過與龍彥昭的關系會進展至此,所以很多東西還要重新思考。

……是那種要耗費很多心神、花費很多心思,仔細去考慮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的思考。

稍稍解釋了下沒有吃藥的前因後果,顧景願閉了閉眼睛說:“所以抱歉,皇上……我無法給你什麽承諾,也不能保證是喜歡你的。但卻……但是卻……”

龍彥昭不等他說完,已經有些急切地接過話頭:“但是卻不介意跟朕生孩子?”

“……”

顧景願眼眸震顫地望了他一眼,跟着垂眸,算是默認了。

雖然他臉色已經不複方才的嫣紅,變得有些發白,是顧大人明顯的心虛表現。

但這一次卻不是因為自己撒了謊。

反而是因為,這就是事實。

——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喜歡龍彥昭。

卻能确定自己并不排斥與龍彥昭……

甚至如果想要個孩子的話,龍彥昭還是最佳的人選……

他已經太習慣這個人了。

習慣到很難想象自己與除了皇上以外的人相處時的情境……

“阿願。”龍彥昭又喊他。

顧景願的面色跟着白了一分,嘴唇的顏色都變得煞白,他強迫自己看着龍彥昭:“如果是這樣……皇上,你可也願意?”

“阿願。”

龍彥昭的眼眸驀地變得深沉了許多,他看起來又有些生氣了,一把抓住顧景願的手腕:“朕真想知道你每天都在想什麽?……朕願意啊!朕當然願意了! 朕早就說過,只要你還在朕身邊就什麽都好!”

龍彥昭氣得快跳腳。

顧景願總是這樣,總是理智地将所有人的利益得失都計算衡量好了,偏偏就是不顧他自己。

每一次想到這樣的阿願,他那心就疼得緊。

他抱住顧景願,嗓門兒都忍不住大了一些,“朕哪敢指望你喜歡朕,顧景願……你怎麽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不過……”咆哮完畢,皇上也愣了一下,才驟然反應過來……

阿願說他離開京城以後便沒有吃過那藥,所以不記得就剩了那麽少。

沒吃過那藥……

沒吃過那藥……!

!!!

雖然不曾奢望阿願是單身,也不指望他會一直是一個人……

但猛地得知這一年多來并未出現一個讓阿願服藥的人……

“阿願……阿願……朕的願願。”

抱住人的龍彥昭在他耳邊不住呢喃:“朕一定會好好待你,只對你一個人好,這輩子就喜歡阿願一個人。”

顧景願:“……皇上?”

顧景願發覺自己又跟不上皇上的想法了。

他狐疑地看着在他身邊蹭來蹭去的皇上,耳鬓厮磨間又覺得不對。

好像他才剛穿好的衣裳,又一點點地被人剝了下來……

“皇上,這是在馬車上。”顧景願去推身上的大腦袋,壓抑着聲音說:“外面的人會聽到……”

“那朕輕一點,阿願也叫得輕一點。”皇上不願就這般放棄。

……阿願都願意跟他生孩子了!

“朕不能浪費時間了,要多多耕耘。”龍彥昭無比認真正經地說,“萬一哪天阿願又反悔了,嫌棄朕了……那可不行。”

單是想象那情況龍彥昭就受不了,他趁勢又将顧景願的腰帶扯下。

再說了,其實他很早以前就想這樣幹了,就是遠在京城的時候……

有那二十幾幅簡筆畫作證。

他早就想過跟顧景願在狹窄的車廂裏……

只是那時候,他是君,顧景願是臣。

他還愚蠢地以皇上的身份自居,總是端着。明明阿願做得那樣好,明明自己早就對他有好感了……卻偏偏高高在上,只肯将顧景願當成臣子來看……

如今想來,自己究竟錯失了多少時機!

……

稍稍反省一番,龍彥昭覺得自己更加不能浪費時間了。

“朕輕點,阿願小點聲。”

他在他耳邊刻意壓低聲音,重複着這個打算。

之後又可憐兮兮地說:“朕都浪費了一個生辰願望了,阿願難道不該給朕點補償麽?”

說着,他将試圖推開他準備逃跑的人一把撈回,按在腿上。

顧景願渾身一僵,脊背挺得筆直,不敢再動了。

彼此都這樣熟悉了,他可以很清晰地區分出對方身上的變化。

而相應的,龍彥昭也分外熟悉他的。

……

所以一切都注定要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狹窄的車廂內,矮桌還保持着被主人踢翻的狀态,孤零零地倒在一邊。

那些戰報信函也一起散落着,沒有人拾。反而作為單純的白紙和黑字,裝點着整個車廂,文質素雅,流風回雪,別具匠心。

官道路面有些崎岖,馬車有些搖晃。

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那搖晃的頻率倒是怪了些。

只是,誰又敢盯着皇上的銮駕直瞧呢。

搖搖晃晃的馬車中,顧景願倒在裏面合目休息。

昨日本就沒少折騰,今日又來了一遍……

還是極其壓抑的一遍,雖說壓抑中帶着刺激,是別致的體驗,但顧大人受不住了。

他平日裏本就睡得少,這一次又一直繃着身體,體力完全撐不住……

這會兒一時清醒一時昏睡,直到晚上,天黑以後一行人終于趕到了一個小鎮上,可以落腳歇息,顧景願才勉強清醒。

中午他們只是簡單地吃了些幹糧,晚飯顧景願也沒什麽胃口,并不想用,但還是硬撐着吃了一些。

他從來不想做個矯情的人。

吃飯的時候他還強打精神喚來小二,給了對方一錠銀子,又掏出了一劑藥方,請對方幫忙去抓幾副藥。

“抓來藥還得請小二哥拿來給我看一眼。”顧景願說:“剩下的銀子就當是酬勞。”

“好嘞,客官。”那小二将沉甸甸的銀子結果,放在手心裏颠了颠,立即受寵若驚道:“您放心,我馬上就辦。”

雖然看不懂這位客觀給的方子裏面都有什麽、抓藥要花費多少錢財,但他都可以肯定,這錠銀子絕對夠用不說,還會剩下不少!

如此昂貴的酬謝……

小二哥激動地打量起這位容貌……容貌如皎潔月光、俊美無雙的客官,狠狠地被震了一下後,根本不好意思再看,趕緊做事去了。

旁邊皇上:“……”

目送突然赧然的小二哥離開,從剛才起就眼巴巴地看着顧景願吩咐完這一切,龍彥昭雖然心上知道不會是避子藥,也不會是落胎藥……

但還是擔心地詢問:“阿願……要他買的是什麽藥?”

顧景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自然是黃公子該服的藥。”

龍彥昭:“……”

龍彥昭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是要服藥的人。

就是前日子神醫給他開的那副方子,說最少要服上一個月,而後再見效果……

皇上一拍腦門,他今日的确沒服藥。

“看我忙的,都把這事兒給忘了!”

雖然壓根兒也不信單純喝藥就能治好自己的毛病。

——宮裏禦醫開的方子他都試過了,助眠的,管頭疼的,止吐血的,統統都試過,還不是沒有用。

他這就是心病。

只要擁有了顧景願……

說實話,皇上都好幾日沒有頭疼了。

也沒失眠。

胸口就更沒有憋悶之感了,皇上如今只覺得渾身舒暢,意氣風發,哪哪兒都不難受。

不過當然了,他還是要好好吃藥。

他得把身體都調理好。

若不然,拿什麽陪阿願長長久久下去?

阿願這樣重感情的人,若是自己也不在了……

單純是為了證明顧景願不是什麽不祥之人,他就得活着。

好好活着。

顧景願說:“影二他們也累了一天,就不麻煩他們去找藥鋪了……公子的藥我都認得,等買回來鑒定一番,再确認下無毒便可……”

“都聽阿願的。”

龍彥昭憨笑,又忍不住在桌子底下去碰顧景願的腿,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阿願待朕真好,還想着朕的藥。”

顧景願:“……”

即便是小鎮上,飯堂裏如今也有許多人。

雖說天黑了,屋內的燭火也不甚明亮,但兩個男子大庭廣衆地摸……

顧景願看了他一眼,原本蕩漾着春水的眼眸這會兒滿是警告,龍彥昭也只能乖乖收手,老實吃飯。

不過被皇上這樣一鬧,顧景願反而從下午的困頓中徹底緩過來了,這會兒多了些食欲,也多吃了一些。

用完了晚飯,等小二買藥回來,确認沒什麽問題後,顧景願便要着手給皇上煎藥。

“這哪兒能讓阿願來……”龍彥昭不同意,但先前顧大人都說過要影衛們去休息了,身邊又再無其他人可以用……

于是皇上只能自己端了個小馬紮,蹲在客棧後廚邊的院子裏煎藥。

顧景願在一旁陪他。

一般這種閑暇時刻顧景願都是用來看書以打發時間的,但這次出門匆忙,也沒帶什麽書,連姜延借他的那本游記都忘記了……

說到這個姜延,龍彥昭又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紀廉最近一直纏着姜公子,與他說文論道,乃至于白天顧景願走時也未看見三皇子的身影,皇上對此感到十分舒心,身心都越發愉悅了。

“再過兩日便是科考之日,”皇上忍不住說:“這回紀大人方方面面做得都不錯,等紀廉回京以後朕一定要好好賞他。”

“?”顧景願不明所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皇上已經惬意地搖起了竹扇。

不知不覺便将煎藥的火苗撩起老高,以至于顧景願不得不在旁邊出言提醒:“皇上,藥要慢煎,您這火太大了。”

“……”皇上:“哦。”

遂趕緊收了扇子,不敢再對着那火亂扇了。

又見顧景願無聊,他幹脆從懷裏拿出那本從松聞山處搞來的心法殘書,交遞給對方。

“阿願是文曲星轉世,左右如今無聊,不如就先看看這心法殘書?參詳參詳,說不定真是什麽至寶呢。”

“也好。”顧景願輕輕點頭,直接将書從他手中接過。

雖然也不覺得自己能發現什麽奧妙。

——他在習武一事上并不精通,又多年未有研究了,都不一定能看懂。

但若是這心法中藏着什麽文字游戲,說不定他倒是可以發現一些……

顧景願翻看了那卷殘書。

他認真看書的時候,龍彥昭就一邊看火,一邊看他。

黑暗寧靜的夜晚火焰搖曳生輝,紅通通的火光映在顧大人潔白的面頰上,将他的側顏也雕飾出了幾抹豔色。

眼眸晶亮,若水盈盈。

挺鼻薄唇,風逸寧人。

顧景願的相貌,是真的出類拔萃。

好像适合任何顏色的映襯。

或者也可以說……任何顏色都比不上顧大人這張臉來的驚世駭俗、賞心悅目。

膝蓋有意無意地碰着顧景願的,龍彥昭“老實”地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就見顧景願的眉頭突然輕輕蹙起,眉骨上的疤痕在火光下顯得有幾分妖異。

“阿願怎麽了?”發覺不對勁,皇上率先問。

這麽短短的一會兒,顧景願已經将這本薄薄的殘書浏覽完畢。

視線停在倒數第二頁上,他看了看那書,又看了看龍彥昭,秀氣的眉頭蹙起又舒展,舒展後又蹙起,他狐疑着說:“皇上……端看這書上的內容,似乎正适合我用?”

龍彥昭:?

……

!!!

“此話怎講?”皇上迫不及待地追問。

先前阿願內力恢複了一些,他旁敲側擊地打聽過,顧景願說也只恢複了兩成罷了。

為此他還惦記着要偷偷去西域尋那木竭。

但如今聽說這心法阿願能用……龍彥昭驚得扇子都快抛了出去。

“……适合阿願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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