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
莫淺淺一聽他講這話， 瞬間來了興致。
“經商之道？你竟然還懂經商之道嗎？”問完之後，轉念一想又有些不大對勁。
九月本也不大，若是懂經商之道， 家中必定有人從事經營，該不會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可他之前說的是家人死于饑荒， 只還剩下他一人。若非窮苦人家的孩子，家人如何沒有扛過饑荒？
“以前父母健在的時候， 我在一家布行做過一段時間學徒，不算懂， 只能說了解一些罷了。不過， 幫你一點應該是沒有什麽太大問題的。”
這樣就說的通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想必是因為九月的家境不好，所以才想着多學點兒東西， 好替家裏減輕一些負擔吧。
如果不是經歷了諸多磨難， 又怎麽能養成現在的性格呢？
莫淺淺點點頭， 笑道：“這麽說， 我好像撿回來個寶貝？”
九月一怔， 竟然被莫淺淺一句調笑的話說紅了臉。
莫淺淺對九月這并不太明顯的變化有些新奇，不由的稍稍湊近了一些去瞧他。
蕭錦城與九月之間只差一歲，蕭錦城十四歲，九月十三歲， 怎麽偏偏在性格上就相差這麽多？
蕭錦城宛如一個功于心計精于算計的讨厭狐貍， 而九月瞧起來就像像一只會因為一句玩笑而羞紅了臉的兔子。
怎麽看， 都會讓人覺得後者實在是招人喜歡的很。
“過兩日我要去縣上看小牛，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莫淺淺問。
九月只是思考了片刻，便點了點頭，“好。”
第二日得了空，莫淺淺尋思着給九月置辦幾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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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家裏最大的孩子，既然已經把他當成了家人，穿着用度上也不能虧待了他。
在家裏找了一圈兒，莫淺淺都沒找見九月，最後還是去後院找到的他。
九月正在後院喂兔子。
莫淺淺揚了揚眉，這畫面竟然有點美。
“你在家是不是都沒有閑着的時候？”她走過去，在他旁邊蹲下。
正專心喂兔子的九月被突然蹲旁邊的人吓了一跳，差點兒坐地上。
莫淺淺拉了他一把，失笑道：“我有這麽吓人嗎？”
“不是……不吓人，就是沒想到你會過來。”将手中的青菜丢給兔子，九月站起來站好，“反正也沒事，就過來喂喂兔子。”
“我聽周老夫人講，說你每天在家不是打掃院子就是整理收拾房間，要麽就是在後院拔草摘菜喂兔子，不累的？”
“也不是什麽累人的活。”九月一笑，“總不好讓你在外頭忙一天，回來還要做家裏的活。
“你別把自己當下人。”莫淺淺嘆了一口氣，拉了九月的手便往外走，“算了，是我最近忙的疏忽了，你跟我來。”
九月邊跟着莫淺淺往外走，邊将視線落在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上，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淺淺而柔和的弧度。
莫淺淺直接将人拉到二進院她的房間隔出的一間廂房，她只是習慣于現代的屋子，所以給弄了個套間，現在前面的廂房已經分割好了，她只能将原先自己的套房隔出來。
“一直讓你住後院也不大好，你也知道，西廂房是小衡、清清的房間，東廂房是留給姑姑他們一家住的，正房這邊我在住，還可以隔出一間廂房來，正好給你住。”
“我住這邊？是不是不大妥當？”
九月一看，才知道這屋子竟然在莫淺淺的房間旁，兩人只有一牆之隔……
“有什麽不妥當的？我說妥當就妥當。”莫淺淺指了指裏面，問道：“這邊的東西也還算充足，你看看有什麽需要添置的，一會兒我帶你出去買衣服的時候，順道買回來。”
“我現在的衣服就挺好的，不用浪費銀子買。”
九月現在穿的衣服還是那天剛把他帶回來的時候，臨時管周老夫子那邊借來的，即便他個子已經長起來了，但由于偏瘦，所以一點也撐不起來。
要不是因為九月長得好看，必然會顯得不倫不類。莫淺淺打量了他一番，再次感嘆。
“衣服還是要穿合身的，不然也不像話，我跟成衣鋪的掌櫃挺熟的，花不了什麽錢，先買一身明天穿，等到了縣裏再去鋪子裏多買兩身。”見九月又要講話，莫淺淺立馬補充了一句：“不許拒絕，我說了算。”
現在的人家養牛基本都是為了農耕，養牛成本大，普通人家根本養不起太多，所以即便是小牛，公牛一般也比母牛的價錢高一些。
九月與莫淺淺兩跟人找到人之後，對方見兩人的面相以及穿着打扮，就像是富貴人家，所以在開口談價的時候，多少便往高了說了。
“每頭小公牛九兩銀子，每頭小母牛十兩銀子，都是剛過滿月的，健康的很。”
以現在的物價來說，剛出滿月的小母牛最高能賣到五兩已經頂天兒了，要十兩就有些獅子大開口了。
莫淺淺輕輕一笑，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只能告辭了。”
說罷，便與九月起身往外走。
“哎？等等！價錢方面可以談的！”主家的人抹了把冷汗，沒想到莫淺淺連讨價還價都不，直接走人的。
這年頭買賣不好做，小牛多養一天他們就得多花一天的錢，他們也想着趕緊将東西脫手，哪兒肯讓莫淺淺走？
“可以談？張口就要十兩銀子，我覺着你們并沒有誠心要賣給我們。”這次開口的是九月。
那語氣，可比剛剛莫淺淺講話的時候要有更多的壓迫感。
一聽就是不好講話的。
他們知道自己剛剛的獅子大開口将人得罪了，連忙又說道：“我們也沒打聽過價錢，只胡亂說的，你們看能給多少？咱們有話好好說。”
九月看了莫淺淺一眼，見她示意他來講話，這才回過了身站定。
“公牛二兩銀子，母牛三兩，可以我們就談，不行我們直接告辭。”
那主家二人差點驚掉了眼珠，由十兩到三兩，不到原本叫價的三分之一，落差多少有點大。
市價雖然與之差不了太多，但他家的小牛确實比別人的好，品相也好，賣的肯定不止三兩。
“你們先看過我們家的小牛再說價錢，那品相絕對不止三兩”
“不必。”九月伸手制止了對方接下來的話，聲線極穩的淡然道：“我與舍妹二人時間緊迫，還要去別家看牛，品相于我們來說并非第一考慮的要素，價錢合适才最重要，如若你這邊談不攏，我們便是去別家收也是一樣的。”
“這”
莫淺淺有些想笑，從這主家人喊住他們的時候，九月就料定了他們也想趕緊脫手這些小牛，這才想着狠壓他們一番。
其實若不是他們一開始獅子大開口，若品相好給五兩銀子一頭小母牛買來也不是不可以。
他們不仁在先，莫淺淺也就由着九月不義了。
“告辭。”說罷便要轉身。
“等等！”主家人忙阻攔了他們，最後一咬牙一跺腳，“行！若是你們能将公母六頭小的全要了，三兩就三兩！”
莫淺淺與九月兩人目光對上，相視一笑。
其實今天就只在縣上約了這麽一家，九月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模樣，倒讓莫淺淺刮目相看。
兩人邊閑逛着找衣鋪，邊調侃他道：“真沒看出來，我們九月小哥哥口才竟然這麽好？若不是我知道內情，連我都被你給唬住了。”
九月垂了垂眼，像是被莫淺淺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見不得他們欺負你，他們想要你吃虧，我便想辦法讓他們把這個虧自己吞回去。”
“你幫我省了這麽多銀子，說吧，想吃什麽好吃的？”
兩人邊走着，九月一擡頭，正好看到一家春餅店。
“不如，請我吃春餅？”
“沒問題！”
兩人目标達成一致，雙雙走進了春餅樓。
一個人影自二人身後閃過，九月的腳步緩了半分，略微向後偏了偏頭，眉頭幾不可查的擰了擰。
這家春餅店是幾十年的老字號了，災荒時被迫關門，也是近些時日才又重新開門營業的。
興許是名聲好，裏面用餐的客人還真不少。
店小二招呼兩個人坐下，九月怕兩個人吃不完，沒讓莫淺淺點太多，只盤算着走的時候帶一點，給家裏幾個小的嘗一嘗。
莫淺淺見他慢條斯理卻吃的極香，便問道：“你好像很喜歡吃春餅麽？”
“以前我母親愛做，她做的春餅，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莫淺淺沒想到會讓他想起傷心事，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往下接話。
“沒關系，想必我父親母親和兄長他們在那邊過的會很開心吧，我現在想起他們已經不會再難過了。”
“會吧。”莫淺淺輕笑着安慰他，“他們能培養出你這麽好的兒子，想必也是很好的人，他們看你現在活的很好應該也會很欣慰的。”
這麽好的兒子
九月搖了搖頭，将滿腹心事盡數咽回了肚子。
兩人吃好之後，剛要站起來，就聽有人喊了莫淺淺的名字。
莫淺淺一偏頭，臉一黑。
怎麽又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