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056

莫淺淺眼中那片刻的錯愕, 自然沒有逃過九月那雙眼。

她不知道這東西能替他解毒,那她拼命拿到這龍蛇膽是要做什麽呢?九月垂眸沉思。

“雪喬,把龍蛇膽拿出去清理幹淨, 好好替淺淺存放起來。”九月朝身後一臉興奮的雪喬吩咐道。

“世子,難道您不……”

九月沉眉, 涼涼的瞥了她一眼,直将雪喬到口的話給堵了回去, 連忙應聲将龍蛇膽取了退了下去。

“其餘的事情不必你操心, 家裏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受傷的消息, 我已為你服下了藥, 好好休息一日便可痊愈了。”九月再看向莫淺淺時,已恢複了一慣溫潤如玉的模樣了。

莫淺淺微嘆一口氣, 将手中另外兩樣東西,擡手遞給了九月。

“這個給你。”莫淺淺見九月略帶疑惑的表情, 又說道:“這是治你刀傷的藥和調理內息的,你可以先服下,對你的傷應該是有好處的。”

九月從莫淺淺手中将藥接了過來, 滿眼都是極為複雜的神色。

他沒問這兩瓶藥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只将兩個小小的瓷瓶緊緊的攥在手心兒裏, 對莫淺淺格外嚴肅的說道:“淺淺,你記住,如果有些東西勢必要拿你的安危來換, 我寧願不要, 你明白嗎?”

其實這兩瓶藥得來的并不算困難, 也斷然涉及不到她的安危,只是,誰能知道中間出現了那些許的變故,還踩出來一個什麽狗屁隐藏任務,差點兒把自己的小命兒給搭了進去。

“好。”莫淺淺點了點頭,便又輕輕閉上了眼睛。

九月給她吃的藥果然藥效極好,第二天便恢複如初。而九月也已經服下了莫淺淺給他帶回來的藥,傷口也在這一天的時間內愈合。

那金丹的效用似乎極佳,九月甚至感覺到從吃下那顆金丹以後,一股溫和的氣流便順着胸膛逐漸擴散到四肢百骸,連周身都變得輕快了許多。

雖然依然沒有恢複任何內力,但到底比之前要舒服了太多。

九月身在王府,什麽樣都餓東西沒有見過?倒是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好的靈丹妙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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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淺淺今天醒過來之後,就開始發愁。

她的任務目前還只停留在拿到任務物品了而已,還沒有顯示完成狀态。如果東西不給蕭錦城,最終必然會導致任務失敗,失敗以後就要受到懲罰,而懲罰具體是什麽,她也不得而知。

到時候會不會嚴重到會傷及她的性命,這也是說不準的事兒。

可是如果東西交給蕭錦城,九月身上被折磨了那麽長時間的毒要怎麽辦?要讓她在明知道這東西能救九月的情況下,還要将這東西交給別人,她實在是不太好做的到。

“啊……到底要怎麽辦啊?”莫淺淺抓着頭發,特別惆悵的哀嚎了一句。

她擡起頭看向用錦盒裝着的龍蛇膽,九月在明知道這是能幫他解毒的東西時,并沒有跟她說過一句想要這個東西的想法,莫淺淺就更加的覺得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正在思量間,雪喬敲門走了進來。

她的臉色不太好,進門便說道:“小姐,外面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莫淺淺指了指自己,想來這兩天也沒有什麽事兒,疑惑道:“誰?”

“說是縣太爺的人。”雪喬對蕭錦城的印象不是特別好,而且世子受傷這件事兒本身就比較蹊跷,就連蕭錦城這個人也脫不了幹系。

再加之上次蕭錦城派人監視他們,這個男人便已經徹底被他們冠上了敵人的标簽。

“蕭錦城?”莫淺淺心中咯噔一聲,心想大概蕭錦城就是為了龍蛇膽的事情來的。

“是。”雪喬咬了咬唇,随後說道,“如果小姐不想見,我就直接去回絕了就好了。

回絕?雖然她也想,但是畢竟蕭錦城是縣太爺,民不與官鬥,她還沒想跟蕭錦城撕破臉。

“等我梳洗一下,馬上就來。”

莫淺淺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換了個衣服,便走去了前廳。

一般蕭錦城想找她都是自己親自前來的,這次怎麽直接就派了個手下過來?莫淺淺邊想着,邊踏了進去。

那小厮正在原地急得來回轉圈兒,一見莫淺淺,他連忙上前幾步,面色焦急的說道:“淺淺小姐,麻煩您跟我走一趟吧!”

莫淺淺擰眉,“怎麽了?”

“我們縣太爺出事了,我們找了好幾個大夫,都束手無策,只有您能救我家縣太爺了!”小厮一跺腳,語速飛快的說道:“快,再晚了就來不及了!”

“大夫都束手無策,我能有什麽辦法?”莫淺淺頗為無語,她又不是大夫,又不會治病救人,怎麽跑來這兒找她了?她又不是神仙。

“我們縣太爺中毒了,他說您一定會有辦法的!”

中毒。

莫淺淺眸色晦暗了幾分,其實心中在看到這個小厮的時候,她的心中便已經有了些許的猜測,現在這小厮将話說出來,他倒是也沒有太多的意外。

龍蛇膽能救九月,也可以救蕭錦城。

但給了前者就會令她的安全受到威脅,她到底該怎麽辦?

莫淺淺的手指收緊又松開,松開後又收緊。

最後她深吸一口氣,跟小厮說道:“帶路吧,我去看看。”

馬車早就已經在家門口等着,莫淺淺直接掀開車簾走了進去,小厮連忙架馬車離開。

九月看着馬車漸行漸遠,招了隐在暗處的雪狼衛,吩咐道:“沿途保護,不要讓她遇到任何意外。”

“是。”雪狼衛不見人,卻齊齊的應了一聲,一陣風過,周遭再度恢複安靜。

雪喬不知合适站到了九月的身後,蹙着眉詢問道:“世子,龍蛇膽極有可能将您身上的餘寒散之毒解掉,您為什麽不跟淺淺小姐開口?只要您說您要,她一定不會不給的。”

“你覺得如果不是因為為難,她在聽到這東西能為我解毒的時候,會不給我嗎?”九月搖了搖頭,又說道:“餘寒散之毒雖然令我痛苦,但如果這是個讓她兩難抉擇的選擇,我一定不會選擇強迫她。”

而且,他覺得這必然會對莫淺淺不利,不然她不會發出一副那麽愁苦的模樣來。

“這件事情不必提,本世子也不允許你在莫淺淺面前提,聽到了沒有?就算她将龍蛇膽用往他處,她也依然是你們的主子。”

九月對于莫淺淺,他只有一條原則,無論她做什麽,他都支持她!

雪喬垂首,對九月拱手道:“是,世子。”

馬車在縣令府邸停下,莫淺淺下了馬車,被小厮引着到了府衙裏蕭錦城的住所。

房門外,還站着幾個男人,身旁都放着一個藥箱,似乎都是被喊來給蕭錦城檢查身體的,可幾個人探讨完畢之後,都凝眉搖了搖頭,一副束手無策的模樣。

莫淺淺出現之後,幾個人的目光均瞟向了她的方向,眸中略帶疑惑。

莫淺淺被徑直領進了蕭錦城的房間,房門關閉之後,幾個人低聲竊竊私語道:“這姑娘難道也是被喊來給縣令大人診治的?”

“不像啊?這也就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吧?會解毒?”

“我們都束手無策的,她怎麽能會?”

幾個人撇嘴,均是一副看不上莫淺淺的模樣。

莫淺淺倒也沒在意,走到蕭錦城床榻邊坐下。

蕭錦城似乎中毒很深,嘴唇青紫一片,人也早就已經昏迷了過去,連臉上、脖頸處都泛上了一抹青黑之色。

“他這樣多久了?”莫淺淺問。

“從今天早膳過後就這樣了,一開始人還是清醒的,只是沒過多長時間,便就已經昏迷了過去,中間醒過來一次讓我們去找你,便又昏迷了過去。”管家也是着急的要命,看着蕭錦城這幅模樣,心中實在是沒有辦法不焦急。

他是從蕭錦城笑的時候就跟着他的,算是看着他長大的。蕭家讓他随行照顧,便是對他最大的信任了,現在人在他面前出了事兒,萬一真有個好歹,他真的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小姐,您趕緊想想辦法,少爺說您有辦法,您就肯定能救他的!”

龍蛇膽的确是能救蕭錦城,但是她今日已經有了思量,哪怕是要受到懲罰,她也要為九月留有一線生機,所以在出門的時候,她并沒有拿着裝有龍蛇膽那的錦盒。

“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她的。”她不相信,沒有龍蛇膽還解不了蕭錦城的毒了。

讓房間裏所有人都出去了,莫淺淺點開位面交易群,在群裏面開始詢問。

【編號3838438:有誰知道,眼眶發黑、嘴唇青紫、眼球泛白是個什麽中毒跡象?】【編號3838438:哦,對,還有他的四肢的血管都有些腫脹,脖頸處的大動脈泛着青褐色,面部也是發青的。】【不知道,聽起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從你的描述來看,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好像是曼陀羅的毒吧?3838438,需要解藥嗎?我這裏有賣哦!】莫淺淺的眸光一亮,一聽人說有解藥,她覺得整個人都有希望了起來。

【編號3838438:要要要!你有解藥?怎麽賣的!】【你那裏有什麽特産?我現在特別想吃點有特色的東西,我平時特別喜歡研究毒術,曼陀羅的毒也不是那麽難解,你就随便拿點特産來給我換就可以了。】聽這人這麽一說,莫淺淺又連忙追問道:【編號3838438:你喜歡研究毒術?那你聽說過餘寒散這種毒嗎?】【餘寒散?】對方似乎是極為驚訝的模樣,【哇,這種毒是烈性毒,非常刁鑽啊,恕我無能,我師傅都沒有辦法解這種毒。據說有解毒的辦法,中毒者必須要需受削肉剔骨之痛,就是這種辦法我還真不會。】九月的毒有可能能用龍蛇膽解,其他的便都束手無策,蕭錦城的可以用解藥直接解。

莫淺淺輕嘆一口氣,看來老天爺也不幫她了。

【編號3838438:好,我馬上就去給你找特産!等我!】莫淺淺喊來管家,跟他交代了一下,雖然老管家也不明白莫淺淺為什麽要找特産,但還是領命去了。

沒過多久,老管家将東西拿了過來,遞給了莫淺淺,莫淺淺又讓人全部出去,跟對方交換了一下解藥,給蕭錦城服下。

蕭錦城的面色漸漸好了起來,莫淺淺想大概是解藥發揮了作用,她又在床畔坐了片刻,蕭錦城渾身一陣,張口吐出了一口黑血,又跌回床上昏了過去。

【系統提示:任務失敗,宿主将獲得懲罰。】莫淺淺一擰眉。

又等了一會兒,什麽都沒有發生。

莫淺淺疑惑了一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門外跟管家說蕭錦城的毒已經解了,又跟他叮囑了一下注意事項,直看的外面的一群老大夫眼睛都直了。

他們這麽一群人都沒有辦法解毒,怎麽她一個小丫頭過來就直接給蕭錦城将毒給解了?

一個個的人都不是特別信,但是誰也不敢說進門給看一看。

莫淺淺還是被來是的馬車給送回去的,她剛一下馬車,就看到在門口站着的九月,在看到她之後,他才是終于衣服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莫淺淺朝她輕輕一笑,然後走了過去。

“九月,你怎麽在這兒?你身體恢複了嗎?怎麽不……”莫淺淺話音還未落,身子一軟,直直的向前栽了過去。

九月眸子瞬間睜大,連忙伸手接住了她傾倒過來的身體。

“莫淺淺!”

莫淺淺撐着最後一絲意識,抓着九月的衣襟,艱難的說道:“跟蕭錦城沒關系……別……別去找他……”

說完以後,便直接昏了過去。

“莫淺淺!”九月目眦欲裂,焦急的喊了一聲,随後将她打橫抱起,直沖進院內,“風烈、凜夜、雪喬!趕緊去給我找大夫!把這附近所有的大夫都給我請來!”

“是!”三人見到九月抱着莫淺淺進來,先是驚訝了了片刻,待聽到九月寒聲吩咐之後,趕緊應聲,只是片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九月這一番動靜,自然也驚動了家裏的其他人。

周老夫子本來正跟幾個小孩子講學,聽到動靜後讓幾個孩子自己好好看書,便從學堂裏走了出來,周老夫人也趕了過來。

小孩子們自然也浩氣,但有周老夫子的禁足令,他們忌憚他的威嚴,竟也一個人也沒敢跑出課堂,只抱着一本書不停的往外面張望,卻是什麽都沒能看得到。

周老夫人在看到莫淺淺之後,趕忙上前,“淺淺這丫頭這是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九月聲音很冷,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卻依然有些冷硬,“麻煩夫人先讓一讓,我将淺淺抱進屋子。”

“好好!”周老夫人連忙在周老夫子的攙扶下讓開了,看着莫淺淺雙目緊閉的模樣,實在是不能想象那早晨還在跟她嘻嘻哈哈的姑娘,現在怎麽就昏迷了?

“夫人別擔心,淺淺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應該是不會有事的。”周老夫子拍着周老夫人的手,輕聲的安慰道。

周老夫人點了點頭,也希望但願如此。

他們二人随後跟着九月走進了房間。

九月甚至沒有發現,當他将莫淺淺放到床上之後,他的手指都在跟着微微發顫,将手放到莫淺淺的鼻尖,上面傳來的溫熱呼吸,也讓他原本懸在高空的一顆心,稍稍回落了些許。

他想起莫淺淺昏迷前的叮囑。

跟蕭錦城沒有關系?不要去找蕭錦城?那她為何從蕭錦城哪裏回來之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昏迷不醒的模樣?

分明他從她的脈象裏什麽都感受不到,沒有外傷、更沒有內傷,脈象平穩的跟一般正常人無異,可為什麽她卻還是昏迷不醒?

這一切都太過詭異,讓九月根本猜不出她這一趟出行究竟發生了什麽。

“雪狼衛!”他沉聲一個怒喝,将隐在暗處的雪狼衛給招了出來。

周老夫人和周老夫子二人自然不知道九月的身份,在看到九月一聲過後,房間內瞬間多的好幾個黑衣人後,周老夫人着實被吓了一跳,索性周老夫子是個見過世面的,攬住周老夫人好一通安撫。

“主子。”幾個黑衣人齊齊跪在了九月的面前。

“他去蕭錦城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我不是叮囑你們要好好保護她,不要讓她受傷的嗎?”

幾個監管過生死的雪狼衛,在九月的低氣壓下,也忍不住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回禀主子,我們的确有按照您的吩咐保護小姐,蕭錦城中了毒,在房間裏面昏迷不醒,小姐只是給蕭錦城解了毒而已,并沒有受到任何危險,在解完毒以後便回來了,我們也是全程跟随着保護了。”為首的一人,一五一十的跟九月禀報道:“小姐會昏迷,屬下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說來也太奇怪太蹊跷了,莫淺淺去的時候,去的當時,乃至回來,他們十幾雙眼睛都在看着,雪狼衛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能讓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傷到一根頭發絲都是不太可能的,更不可能有危險發生而瞞過他們的眼睛。

正是因為覺得不可思議,九月才會覺得越發的心驚。

他沉聲呢喃了一句:“沒有受到任何危險……”

“是的!”

九月驀然想起那龍蛇膽,一個起身從床邊站了起來,衆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便見九月的在莫淺淺的房間內好一通尋找,在翻找到一個錦盒後,方才作罷。

蕭錦城也中毒了,龍蛇膽可以解毒。在聽說這東西能夠給他解毒的時候,莫淺淺猶疑了半天。可現在莫淺淺人回來了,蕭錦城的毒也已經解了,可這東西卻還在莫淺淺的手中,沒有被送出去。

此事頗有蹊跷,又或者說,莫淺淺現在昏迷不醒,是否也與這個東西有關?

九月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是否正确,但卻不得不試一試。他斂眉看向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莫淺淺,将手中的錦盒往前一扔,為首的那個雪狼衛将錦盒牢牢接住。

“把這東西送去縣令府,就說是莫淺淺給他的。”

那人沒敢多問別的,畢竟是他們護人不利在前,世子沒有處罰他們已經是好的了,于是連忙拿了錦盒,應聲退下。

房間裏只餘四人,周老夫人尚未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以前她就才想過,九月這個孩子不可能這麽簡單,卻沒成想……最後當真如她所猜想的一般。

她與周老夫子對視了一眼,最後只換來周老夫子沖她搖了搖頭。

周老夫人不知道,他卻知道。

雪狼衛,當年名號響徹四大洲的不敗戰神——穆涼王的暗衛,一只穆涼王親自訓練的暗衛親兵,能以一敵百的那種。

能如此指揮穆涼王的雪狼衛,并且能讓其聽命的,只能是穆涼王的小世子。

難道這孩子,就是穆涼王的小世子?無論從年齡抑或是傳聞中的長相來看,都很符合。

當年穆涼王一家被滿門抄斬,這事四大洲的人幾乎是無人不曉的,可這小世子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

突的,九月的驚呼聲再次傳來,打斷了周老夫人的沉思。

“莫淺淺?!”

她,竟然沒有了呼吸!

呼吸沒了,脈象沒了,任何活着的跡象都消失了。

剛剛分明還好好的,怎麽轉眼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莫淺淺死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的。

“怎麽了?”周老夫人和周老夫子聽到九月近乎破了音的驚呼,均連忙上前兩步,“是淺淺怎麽了嗎?”

九月沉眉斂目,“沒……沒事。”

他連假笑都笑不出來了,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即将随着莫淺淺心髒的停跳而随之停止跳動。

“您二位先回去吧,她這邊有我照顧就好,等過一會兒大夫來了,診脈的結果出來我在派人去告訴你們。”九月頭也沒回的說道。

“可是……”

“走吧。”周老夫子打斷了周老夫人的話,扯了扯她的胳膊,沖她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九月說的對,我們兩個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麽忙,等會兒淺淺丫頭醒了我們再過來看她。”

周老夫人哪怕滿心都是擔憂莫淺淺,卻還是依言跟周老夫子一同走了出去。

“這丫頭到底是怎麽了?”兩個人走出房間之後,周老夫人這才又向周老夫子問道:“怎麽一回來,人就變成這樣了?她不是去錦城那裏了嗎?”

周老夫子的思緒卻不在這上面,穆涼王世子還活着的這個猜想,無疑在他的心中炸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風烈、凜夜和雪喬三人,分頭行動,以最快的速度将方圓幾十裏以內比較有名的六個大夫全部都帶來了,每個人手中均提着兩個。

包括那天被風烈抓來,差點兒被他晃吐了的那位,此時的狀态絲毫不比那天的好,甚至更嚴重,剛在院落裏一落地,便拄着院中的一顆小槐樹吐了個幹淨。

其他人比他稍微好一點兒,卻也都好不到哪兒去。

“各位對不住,今日實在是事出有因,勞煩諸位了。”風烈一拱手,随後連忙将幾人給請了進去。

第一個大夫給莫淺淺把完脈之後,張口就道:“這人都死了,還治什麽治?”

話說的極不客氣,他一個治病救人的醫者,再能妙手會春,也治不了死人啊。

九月劍眉一凜,一股殺氣騰騰的森然之氣,自周身彌漫開來,一擡手扼住了對方的脖頸,“你說誰死了?你再說一遍!”

風烈三人在聽到那大夫的話後,皆是愣了又愣,被驚吓的呆在當場半響不能動彈。

死了?不是說受傷昏過去了嗎?怎麽可能就死了?他們如何也不能相信。

“你這個庸醫,我們小姐之前還好好的,連外傷都沒有 ,怎麽可能會死?”雪喬一指那大夫,直接破口大罵道。

風烈怕九月真的在這兒搞出人命來,連忙在一旁勸阻道:“主子,您先冷靜一點,別真把人掐死了,讓另外幾位大夫為小姐瞧一瞧,不要因此耽誤給小姐看病。”

九月聞言,慢慢松開了手,只淡淡的掃過面前的另外幾名大夫,沉聲開口道:“都給我診清楚了脈再開口,再看胡言亂語,當心我要了你們的命!”

之前給九月看診過的大夫,不由的也抹了一把冷汗,當時九月受傷,他還覺得他柔柔弱弱的,豈知原來是個冷面煞神,如此可怕。

另外五名大夫一一診過脈之後,面色竟是一個比一個難看。

好好診脈?那也要有脈可診啊!床上的女子豈止是脈象微弱,那根本就是一點兒脈象都沒有,讓他們如何診?

分明是死人脈,可房間裏的幾名大夫竟然一個人都不敢講出來,唯恐自己說床上的少女死了,這男子就會上前一人一掌将他們劈死。

雪喬不信,上前伸手探到莫淺淺鼻下,竟是半絲氣息也沒有。

“這怎麽可能?”雪喬低語呢喃,忍不住搖了搖頭向後踉跄了兩步,“分明之前還好好的。”

另外二人心中咯噔一聲,看到雪喬的反應,竟是不信也不得不信了。

氣氛沉悶的可怕,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誰也不敢出大氣兒,唯恐惹火燒身。

半響過後,便聽九月說道:“就說你們能不能治?”

“這位少爺,我們縱然……”

突的,房間內傳來一陣女孩兒瘋狂的咳嗽聲,像是被什麽嗆到了一樣,聽的在場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九月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倏然轉過身,看到因為氣息不穩而瘋狂咳嗽着從床上爬起來的女孩,幾個健步越了過去,坐到床邊一把扶住了她。

“淺淺?你醒了?”他一邊幫莫淺淺輕拍着後背,一邊柔着聲音說道:“你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莫淺淺待到緩和了之後,這才朝九月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昏迷的時候她知道的,後面就感覺自己一直漂浮在九霄雲外,也不知道飄了多久,最後卻不知道被一股什麽力量硬生生一扯,靈魂像是瞬間歸了位,一股氣兒被喘過來這才瘋狂的咳嗽了起來。

那六個大夫見狀,像是完全不敢置信似的。

原來為九月診過脈的老大夫上前,一把抓住了莫淺淺的手,給她診完脈之後,确定脈象平穩與常人無異,這才搖頭驚奇道:“老朽有生之年還能得見如此奇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九月又着人為莫淺淺開了一副安神、調理身子的藥,這才放人走了。

“小姐,您是不知道,剛剛您突然就沒了呼吸,世子都急壞了。”雪喬較之其他人稍有不同,在熟悉的人面前是藏不住事兒的,一見莫淺淺醒了,便連忙說道。

九月擡眸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不言而喻,意思就是她話太多了。

沒了呼吸?她剛剛竟然是已經死了嗎?

任務失敗的懲罰,竟然真的是死亡。

她甚至能想象九月在看到自己沒了呼吸、完全死亡的症狀時,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副情景,他在意自己的程度,遠比自己在意他的要多。

這麽一想,她的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

莫淺淺一凝神,竟然看到原本已經提示失敗的任務,竟然提示她已經完成了。

任務的最終是要讓她将龍蛇膽給蕭錦城,此時任務完成,難道……

她趁九月沒注意,直接掀開被子下床,快步走向梳妝臺前,将抽屜往外一拉,見原本放在裏面的錦盒此時已經消失不見,轉頭看向九月。

“不用找了,東西我已經送去給蕭錦城了。”

莫淺淺急道:“這東西是救你的命的!”

“這東西能不能就我的命我不知道,我知知道這東西剛剛救了你一命。”

九月的話音一落,莫淺淺便是一怔。

是啊,若是沒有九月及時将東西送去給了蕭錦城,恐怕此時她還沒能活過來。

“莫淺淺,我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若是有東西能威脅到你的生命,我寧願不要,你覺得我那話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我沒覺得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她就是抱有一絲僥幸心理,僥幸的覺得系統的懲罰應該不至于能要了她的命。

可是,到底是賭輸了。

九月沒有問她為什麽那個東西沒給蕭錦城她就會死,給蕭錦城她怎麽就活了。這事兒太詭異,說出來別人八成會以為她是個神經病,莫淺淺沒有辦法跟他解釋。

東西是給了蕭錦城,但九月怎麽辦?

“你放心,東西沒了,再想辦法拿回來就是了,那東西以你的名義給了他,我以我的名義再拿回來不就好了?”

話及此,莫淺淺又如何想不明白九月話中的意思?

她将東西給了蕭錦城,而蕭錦城此時的毒也已經解了,他沒用掉是他的事兒,反正她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了。而最後,這東西落入誰人之手,跟她也就沒什麽關系了?

莫淺淺也是關心則亂,本來挺靈光的腦子,怎麽就沒想到這方面呢?

“還是你聰明!”莫淺淺神色很是高興,她一把拉住了九月的手,開心道:“你怎麽沒早提醒我,害我還自己發愁了那麽久!”

九月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早也不知道,莫淺淺竟然能為了給他解毒,連自個兒的命都搭上了,他更不知道,那個龍蛇膽,真能危及他的性命。

那龍蛇膽剛被送去蕭錦城府邸不到一天,便被九月派去的雪狼衛給偷了回來,行動力不可謂不迅速。莫淺淺暗自感嘆,心中卻十分的高興。

九月将東西交給了風烈,風烈連忙将東西好好的保存了起來,随後又飛鴿傳書給韓素子,讓他即刻秘密前來。

韓素子說是雪狼衛中的人,其實也不盡然。雪狼衛中的人皆是身手極好的暗衛,可韓素子卻是半點兒功夫不會的。

可此人醫術極佳,有醫死人咒白骨的名號,當時得以被穆涼王穆離墨救過一命,便一直在為其效命。

後韓素子也多次救過穆離墨的命,若說誰對誰的恩情比較多,卻是比較不出來的。再後來,兩個人更多的便像是朋友了。

韓素子的性格極為古怪,他不想治的人,便是皇上來請他也照樣置之不理,誰也不能耐他何,卻偏偏被穆離墨治的服服帖帖。

後穆涼王府被誅,他便也一直留在了雪狼衛。

九月之事,他必然不會坐視不理,如今能找到龍蛇膽,九月身上的餘寒散之毒便有極大的可能性解掉,這普天之下,怕也只有韓素子能配制出這解藥來了。

韓素子這些年本已歸隐,自己躲在深山老林裏面過起了隐居的逍遙生活,接到風烈的飛鴿傳書之後,他先是狂喜了一陣,随後二話不說,提起包袱便迅速前往風烈信中所說之地。

而之前刺殺九月的人,任是雪狼衛,也沒有探查到任何蛛絲馬跡。

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村民們第一批私養的雞鴨等家禽已經可以收獲一批了。

莫淺淺着人清點了一番,就給蕭錦城送了過去。

這半個月裏,莫淺淺并沒有見過蕭錦城,好像從那天給蕭錦城借完毒以後,兩個人之間就已經斷了關系斷了聯系一樣。

莫淺淺倒是十分想與蕭錦城沒有任何關系,但系統綁定的關系實在讓人頗感頭疼。是誰不好,哪怕任務目标是九月,她都十分樂意,做什麽也都沒有所謂,可偏偏這人是蕭錦城。

興許也是莫淺淺刻意避着蕭錦城,就算他來村兒裏,莫淺淺也從來都是能避則避的。

這次也不例外,莫淺淺将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便沒跟着他們一起前往縣令府。

蕭錦城倒是親自前來清點的,在沒見到莫淺淺之後,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悅的氣息,簡單的交代了一聲手下,便徑自拂袖而去。

衆人也一頭霧水,不太明白怎麽縣太爺突然之間就發了脾氣,連說都不說一聲的就走人了。

蕭錦城則是回房換了一身便裝,牽了一匹馬,直接從後門出了府,直接往莫淺淺家的方向疾馳而去。

此時的莫淺淺,正在家中院落裏跟九月學武功。

說是跟九月學,倒不如說是在跟風烈學,但風烈如論如何也不敢當他們未來世子妃一聲師傅,便只負責教人,這師傅的頭銜還是讓自家世子得了。

上次墜落那個隐藏任務中,莫淺淺深知自己身上沒有點兒功夫實在是吃虧,所以得空就要九月教她習武。

其實從那件事以後,九月已經着令幾個人單獨跟在莫淺淺身邊,随時保護莫淺淺的安全。

但對于莫淺淺想要習武的決定,九月也表示支持,但卻不讓她太過辛苦,每日只學一兩個時辰就好。女孩子家能夠防身,足夠保證自己的安全就可以,其餘有雪狼衛在,斷然不會讓她再受到危險。

莫淺淺手中拿着的劍,是九月之前一直用的佩劍,曾跟他上過戰場殺過敵,從穆涼王府出事之後,這佩劍便一直由風烈保管着,直到找到九月之後才将劍還給了他。

這劍放在以前,是被九月當寶貝的,別人就是碰也不能碰,如今卻交給了莫淺淺習武,可見九月對她的重視。

“在對敵之時,敵人向你發動進攻,切記不可步步後退,這樣只會讓敵人步步緊逼,将自己逼到一個更為弱勢的位置。”

九月口中的話緩緩吐出,在一旁做示範的卻是風烈。

院落中間是一個稻草人,稻草人底下由幾個輪子撐着,雪喬在後面邊推着稻草人,直朝風烈的方向。

“記住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左右躲閃敵人的進攻,然後審時度勢,适時發動進攻,奪回自我優勢。”

稻草人以蛇形向前走,風烈便也逐漸後退,直到一劍刺中稻草人的眉心。

莫淺淺看着不論是稻草人還是風烈的動作均極快,看的她都一副眼花缭亂的模樣,不由的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練武之路漫漫,還不知何時才能達成自己的目标。

“我現在有多大可能能修習內力?”莫淺淺手中握着長劍,問道。

“幾乎為零。”九月也沒拐彎抹角,直接了當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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