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拜師

男人醒來,禦劍帶領古月離開最後一關。

古月直勾勾地盯着移不開眼,特別在男人穿上衣服後。

本以為男子要穿白衣才顯得風流倜傥,沒想到這人一襲玄衣,襯托得他更加遺世獨立、尊貴神秘。

也就是看了這美人兒後,古月真心覺得,把以前做的美人身都燒了也不冤。

那目光太火熱,男人真是想忽視都忽視不掉,于是問:“你叫什麽名字?”

美人兒看到我了,美人兒對我說話了,他的聲音好好聽!

古月深呼口氣,禦劍飛得太高,她順理成章地抓住他的衣角,心滿意足,大聲道:“我叫古月,古朗月行的古,古朗月行的月!”

男人薄唇輕啓:“好名字。”

古月眉開眼笑,捂着心口緩過來,道:“過獎過獎,這是族長給我取的。”

男人漫不經意問一句:“族長對你很重要?”

古月狠狠地點頭:“對,他是我這輩子最最重要的人了!”

最最重要的人嗎?男人低頭,眸底一抹笑意閃過,嘴角輕輕地彎起,無聲地道:“傻。”

出口在一處荒無人煙之地,天色已晚,大雪紛揚。路邊每隔五步遠,豎根漆黑的鐵杆,鐵杆上垂吊着火獸燈,燈內鋪設棉絮稻草,安睡着發光的燭火獸。

燭火獸一拳之握,與胖乎乎的微型小豬模樣相仿,背上帶金黃的圓形亮紋。它們原本是活在妖族深山裏的妖獸,幼小無害,肉質肥嫩,天敵衆多。後來禮樂閣主偶然經過,将燭火獸引入阆山,好吃好喝地供養着,夜間放入龍頭燈匣內,就是一盞盞天然的路燈,後來就形成了阆山的一大奇觀。

燈下,男人發黑如墨,眉目如畫。他從袖中乾坤內取出兩張玄色面具,一大一小,俯下身,俊美逼人的臉就湊近古月,毫無征兆。

古月一驚,緊接着臉上一涼,銀色面具就覆蓋了大半張臉,這面具專為她打造一般,大小适合,款式也是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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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心肝兒狂跳,喜滋滋地想:禮尚往來,改日找幾個回禮的借口,就可以盡情觀看美男了。

本大師真是英明!

見這人右手伸出,古月絲毫不矜持地伸爪子,美色當前,毫無防備,猝不及防之下,凍得直哆嗦。

這美人兒到底睡了幾百年,才冰成這個樣子,簡直是行走的冰雕!冰成這副樣子還面不改色,厲害了。

男人見狀皺眉,随後改拉為提,拎着古月的後衣領繼續前行,不多時便走入阆山的鬧市。

雖然是夜晚,街道上卻燈火輝煌,處處鋪張至極。吹啦彈唱、吆喝擺攤、茶樓酒肆,人妖混雜,非常的繁華熱鬧。

古月肚子“咕嚕咕嚕”地鬧騰,餓了幾頓,終于抗議了。她聞到随處飄蕩的飯香,頓時紮根了似的。

男人于是拎着她進入“藏蹤酒樓”,擇一處包廂坐下。小二頂着一張搞笑的小醜面具,笑哈哈地呈上菜單。寒冬飄雪,厚氅加身,矮爐上的美酒咕嚕咕嚕,滾燙的茶壺蓋子掀開,茶香四溢,身體緩緩回血,暖了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飯菜葷素搭配,上了滿桌,附帶熱騰騰的白米飯。

古月雙眼驟亮,食指大動,執起筷子夾菜。

男人神色柔和,見她吃得香,素白手指執起竹筷,時不時給她夾點東西。說也奇怪,明明初次相見,他夾的飯菜總特別迎合古月的口味。

等古月吃完,捧着肚子大呼“撐死了”時,窗戶“轟”地開了,窗棂上立刻“呼啦啦”飛來七八只紙鶴,男人伸出手,一舉一動仿佛是拿尺子丈量過的規正優雅。

紙鶴一個接着一個在玉白的掌心裏掠過,叽叽咕咕地輕聲說着什麽,似乎是“妖族有禍”、“道宗”之類的字眼。

古月擦擦嘴,道:“哥哥你有事情的話,就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出了點事。”男人站起身,丢下銀子,拎起古月的衣領下樓,道:“先送你走。”

“這怎麽好意思,你幫助我很多了,有事你就先走一步吧,我能找到七渾殿的……”別看這副殼子稚嫩,其實她都一百多歲了,連祖奶奶都當得的。

男人聽她喋喋不休,态度十分認真,幾乎讓古月産生了幻覺:其實本大師字字珠玑,說的都是實用的大道理,只是本大師自己不知道…………

“…………”

男人堅持領着古月去找七渾殿,古月臉皮再厚也覺得不好意思了,千言萬語彙成一句樸實的話:“謝謝謝謝,大哥你人真好。”

古月覺得自己以前真的誤解了巫修,瞧瞧眼前這位,多麽愛護幼小、多麽古道熱腸啊。

古大師不知道,她很有可能是第一個誇眼前這位男人心腸好的活物,而且幸運地活了下來。這證明什麽,初生牛犢不怕虎,生存有時靠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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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渾殿是長老們處理巫宗事務的地方,每逢阆山內發生什麽事件、舉辦什麽儀式、戰争要怎麽打……都要在裏面商讨個半天。

古月之所以如此清楚,是因為易老在《隐族那些事兒》裏沒少編排,還非常細致地八卦了各位長老的生活小事。

男人将古月送到了門口,這才放下她。

古月不知說了多少次:“多謝多謝。對了哥哥,你收徒嗎?” 如果做這位美人的徒弟就好了,一邊修煉,一邊觀賞美人,勞逸結合,事半功倍。

誰知男人道:“不收。”

不收,那她就不能拜他為師了。失落只是一瞬間,古月迅速地換了個想法:“那我拜師了能去找你吧?”

男人颔首道:“可以。”

古月嘿嘿直樂。

目送着那人修長的身姿消失于夜色中,直到看不見了,古月才深呼口氣,對窩縮在身後的木大二四招手,道:“過來,過來,要幹正事了。”

木二張了張嘴皮子,最終還是忍不住,激動萬分地道:“那位,仿佛是禮樂閣主!”

木二生前是巫修,曾去過道巫戰場,在人海屍堆裏看過他,那時閣主帶玄色面具,穿深黑盔甲,指揮千軍萬馬,如同一支利劍,狠狠地紮入敵人的胸口。

那是巫宗歷史上極少的一次勝仗,他記得很清楚。

古月抱胸,嘴角裂開露出明晃晃的小白牙道:“我猜到了。”

木二詫異道:“閣主常常戴面具示人,連阆山人都沒見過他真面目,你怎麽可能知道的?!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古月挑眉:“這其實很好猜嘛。”

傳聞裏,閣主乃隐族第一美男子,修為高深且閉關日久,嗜好收集人頭。根據這些,古月從開始就有了隐隐的推斷。

第一,地下空間沒有屍體,倒是有一樹一樹的人的腦袋,“嗜好人頭”這一關對上了。

第二,傳說閣主閉關即将滿一百年,而木大也說了,睡神沉睡了很長時間,雖說閉關和睡覺兩者沒法聯系到一起,但睡了這麽久都凍成冰疙瘩了,仍舊安然無恙,暫且算一條證據。

第三,也是最主要的,古月還沒見過如此俊美之人,長得跟一幅畫兒似的,無一不完美!

木四:“…………”頭一回聽人把好色講得如此清新脫俗的。

木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最後,古月得意地補充一句:“第四,也就是最關鍵的一點,他禦劍飛行時我瞧見了銘文,蒼白。話說閣主的劍不就是這個名字嗎哈哈哈哈哈哈……”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這麽快下結論的!

木大:“…………”

木二:“…………………”

木四:“…………………………”

他們真是傻兒吧唧的才聽小主子講這麽多!

古月道:“你們趕快吃枚斂息丸啊,裏面的長老不比尋常的修士,萬一揭穿了你們的身份就麻煩了!”

木大二四心塞得不行,還是磕了枚藥丸,将本就內斂的鬼氣全都裝入傀儡身子裏。

敲了下門,隐約聽到“進來”才推開。

進門的聲音很是突兀,驚着了正在“開會”的衆位老人。

只見三面成半包圍之勢,放了十幾張七尺來長的石桌,桌子上依次擺滿了瓜果酒釀,香爐悠悠焚着清香,中間的空地上,有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舞劍助興。石桌上,衆位老者吃吃喝喝,談天說地,時不時地露一手自己的拿手絕活。

古月平日雖說不靠譜了些,但一到關鍵時刻,就像老謀深算的軍師,周身上下無空子可鑽。

她在觀察衆長老的同時,衆長老也打探着進門的這群人,最後把目光落在前頭的小孩身上。

一個淺青校服的小小書生,腰間一灰色書袋。最特別的是一雙桃花眼睛,生得賊漂亮。

是個叫人歡喜的小子,只是瘦弱了些。而且身上沒有靈氣波動,要麽還沒修煉,要麽是根骨奇差。

白胡子的九長老咳了許久,憋得臉紅脖子粗,才吐出一顆紫葡萄,方才門突然一開,他還以為是宗主來了,吓得吞了整個葡萄!

怒視貿然闖入的小子,九長老壓抑着怒氣問道:“來做什麽的?”

古月拱手施禮,像模像樣的,道:“在下名叫古月,前來拜師。”

九長老枯瘦的右手不耐煩地揮着,道:“拜個鬼的師!早幹嘛去了,仙人會早已結束,各大家族的族長都已經回了!現在來幹什麽,吃冷飯嗎?徒弟不收、不收,滾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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