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姜歌愛姜振源。

姜歌也恨姜振源。

姜歌吃了姜振源的那串糖葫蘆，三天之後才能扶着牆勉強走一會兒路。

他心目中完美的，神一樣的，溫柔而愛護自己的幹爹，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呢？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姜歌絕望到，所見的世界都是灰白色的。

他哭着跟姜振源說：幹爹，我不喜歡這樣，我真的不喜歡這樣。

姜振源跪在他面前，将頭埋在他的腿上：“姜歌，我愛你，我愛你啊！”

姜歌不停的哭着，姜振源卻只是推倒了他。

十七歲的某一天，姜歌沒有拍戲，也沒有補習，他翹了課，坐在草坪上，抱着腿看灰白色的天空。

姜和突然從校外翻牆進來，手裏炫耀似的拿着一塊兒起司蛋糕。

“我就知道你在這兒！”姜和敞着制服領口，露出黝黑的皮膚。他染着一頭短短的黃毛，完全是一副壞學生的模樣。

姜和大步流星的跑到他跟前，将蛋糕扔到他懷裏：“吃吧！”

說着從兜裏掏出一支煙，熟練的點燃了它。

姜歌肚子餓的要命。但是他餓習慣了。他不能吃太多東西，即便青春期的自己有幾乎無法抵抗的饑餓感。

“嗨呀，不會給咱爸打小報告的！”姜和一臉不耐煩，“你看你瘦的，跟塊兒小排骨似的，也不怕被老鼠拖着吃了。”

姜歌忍不住笑起來：“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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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兒蛋糕又香又甜，融化了姜歌壓抑的內心。

姜和叼着一根草，墊着雙手躺在地上，悠然自得的像只餍足的狼。

姜歌回頭看了一眼姜和。

他眼前的灰白隔膜被撕破了一點，露出些微的彩色來。

姜歌的心突然覺得一陣溫暖。

“滿嘴蛋糕屑。”

閉着眼的姜和突然說。姜歌連忙用手擦嘴角。

“騙你的，大白癡！”姜和突然睜開眼，笑得樂不可支。

那一刻，姜歌對兄弟情義突然有了一點感知。

或者是混雜着其他什麽感情。

直到姜和在某個深夜突然闖進他的卧室，站在他床前偷偷摸摸的注視他。

然後偷偷的吻了熟睡的他，才又偷偷摸摸的離開。

姜歌猛的睜開眼。

他發現整個世界都是黑的。

那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