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二小姐（修）
待到那人站到楊小玉跟前時，楊小玉這才看清楚她。耳畔隐約傳來吃客們的嘀咕：“哦，原來是蘇二小姐在這。今天姓鄧的可跑不了了。”
楊小玉這才知道眼前站着的人是蘇家二小姐，剛剛提到的那個敢拿刀砍了少佐的蘇家後人。蘇二小姐也在打量楊小玉，而楊小玉自然也不會放過欣賞蘇二小姐。
只見蘇二小姐一身黑皮衣将自己裹好，巧玲珑似的身材令楊小玉羨慕嫉妒。卻見蘇二小姐面上冷冰冰的，沒什麽表情。眼底卻有着一絲笑意。
楊小玉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于是再次看向蘇二小姐。不料四目相對，蘇二小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楊小玉詫異不解：她？喜從何來？笑什麽呢？
而蘇二小姐看過楊小玉之後，便扭頭看向鄧隊長。靜靜地看了眼鄧隊長抓着楊小玉的手，朱唇微啓緩緩道：“這只手，我看着很礙眼。”
“是！”身後突然冒出一人，拿着短匕快速滑過。幾滴血濺到鄧隊長臉上，那只手和他的手臂脫離。不過卻因為那一瞬間的吃痛死死的抓在楊小玉的手腕上。
楊小玉一驚，不過這些時日見慣了這些血腥。此時到沒覺得什麽，輕呼後便将那只手甩了下去。落在地板上響起沉悶的聲音，不過那聲音比不上鄧隊長的鬼哭狼嚎。
蘇二小姐靜靜地看着楊小玉，輕笑道：“看來，你恢複的不錯。”
“嗯？”楊小玉一愣，随後反應過來驚呼道：“你就是那天救我的人？”
蘇二小姐聲音依舊，對楊小玉笑道：“沒錯，我不僅救了你，還順手打死了那幾個去找你的小鬼子。”
蘇二小姐說這話時，絲毫沒有遮掩。仿佛她在說‘我救你的時候天氣還不錯’。
其實早在鄧隊長的手被砍掉的時候，那群二狗子便舉槍對着蘇二小姐等人。而蘇二小姐身後的那群黑衣人也是舉槍，就連掌櫃的也是拿着槍抵在鄧隊長的頭上。
蘇二小姐看向那群漢奸輕笑：“怎麽？你們想和蘇家作對？”
那群人一愣，随即一衆搖頭欲哭無淚的向後退去。
蘇二小姐笑得耐人尋味，稍稍瞥了眼地上哭嚎的鄧隊長。對那群人道：“帶上這條狗，滾出去。哦，忘了一點。”蘇二小姐走到漢奸中間笑道：“我很讨厭看到別人拿槍對着我。你們現在，要麽留下槍要麽把拿槍的手留下。”
話畢，那群人吓得紛紛将槍扔到了地上。有幾人畏畏縮縮的壯着膽子将姓鄧的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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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這一切看在眼裏的楊小玉，此時早已目瞪口呆。蘇二小姐見楊小玉一副呆呆的模樣，頓時來了趣走到楊小玉跟前小聲問道：“吓到你了？”
“沒有！”楊小玉立即搖頭，瞬間想道：“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我，他日若是……”
楊小玉本準備說他日若是能有報答的機會一定會報恩的。卻不料蘇二小姐打趣道：“你也看到了，我這麽血腥。他日若是嫁不出去，不如你以身相許嫁我好了！”
楊小玉一愣，随即笑道：“好！”
兩人長相本就不凡，這下笑起來更是令人驚豔。而聽到這些對話的吃客們，皆是沉默着看向蘇二小姐。對于他們而言蘇家的人是神一般的存在，現在竟然能親眼看到蘇二小姐那簡直是三生有幸。
就在這時小桃花吃的飽飽的起身，拉着楊小玉的手。而楊小玉靜靜地看着蘇二小姐，突然發問道：“你為什麽要救我？”
“哈！”蘇二小姐笑了，那笑容落在楊小玉的眼裏。令楊小玉失了神，而後蘇二小姐眼底閃過一絲異樣道：“我蘇景藍殺人救人需要為什麽嗎？”
“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你怎麽知道我識字呢？若是沒有留下那封信，我或許不能跟着戲班進城了。”楊小玉對于這件事着實好奇，難道自己一看就是文化人嗎？
蘇二小姐斂去了一些臉上的笑容，輕啓朱唇道：“賭！你若是能看得明白，那是你的造化。你若是看不明白，那也是你的命數。”
就在楊小玉感慨學習知識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時，蘇二小姐道：“很慶幸你識的那些字。”
話音落去，兩人相視而笑。就在蘇景藍準備問楊小玉姓名時，門外突然有人進來對蘇景藍道：“二小姐，大少爺找您回去。”
“我要回去了，你們今天的飯菜我請。”蘇景藍對着掌櫃的吩咐了下，回頭看着楊小玉嫣然一笑便走了出去。
在車上，蘇景藍坐在車後座靠着閉目養神。車內可謂是安靜得異常，司機愣是大氣不敢出。突然蘇景藍開口道：“我哥找我什麽事？”
“回二小姐，聽管家吳叔說是為了清風寨的事。”
蘇景藍冷笑：“笠川幸一那個老狐貍，剿匪的事竟然吩咐到我們蘇家來了。”
“笠川幸一好歹也是大佐，老爺讓您收斂一點。少佐不放在眼裏倒無所謂，那個笠川幸……”司機正欲勸說蘇景藍。
不料蘇景藍打斷他的話：“行了行了，這幾天日夜兼程的趕回來。讓我好好睡會，你閉嘴。”
“是，二小姐。”司機不再說話，握緊方向盤一心一意的開車。
而楊小玉帶着小桃花一塊，她想将小桃花送到清風寨去。畢竟班主說了那裏和他有交情，小桃花送到那也好有個活路。跟着自己實在是聽天由命。
“小桃花，我們一起去清風寨好不好？”楊小玉彎腰抹去小桃花嘴角的餅屑，聲音清脆溫和的問着。
小桃花點頭：“好！一起去清風寨。”
兩人走在大街上，路邊訓練的小鬼子有的側目看了下楊小玉。稍稍愣神又繼續低頭走着，可見有蘇家在城裏那些王八羔子也不敢為非作歹。
楊小玉心情很好，邊走邊和小桃花說些小故事。兩人走到城門時，那群看門的僞軍将兩人攔了下來。小桃花害怕的躲到楊小玉身後，楊小玉淺笑：“幾位大哥，我和小妹要出城。各位大哥能不能通融通融。”
“通融？”一僞軍将手凡在楊小玉前面，看似無意的抖着。楊小玉立即笑着拿出一塊大洋，放到他手心：“大哥，您辛苦了！這是一點茶水錢您收好。”
那僞軍拿着錢，笑眯眯的道：“是個玲珑人兒，趕緊出去吧。晚了太君過來，我可做不了主了。”
“自然自然！”楊小玉保持微笑，帶着小桃花走出去：“小桃花，我們快點出去。”
兩人走出城門，原本八個大洋現在就剩下七個。楊小玉回頭看了眼城門，腦海中浮現出那張揚女子的容貌：蘇二小姐，我們還會再見嗎？
輕嘆口氣，低頭笑道：“小桃花，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嗎？”
“不知道，我從小就在怡紅院裏。是玉雲姐姐和亦巧姐姐把我贖了出來。”小桃花說這話像是想起了什麽開始抽噎。
楊小玉聽到小桃花的抽噎聲，感覺停下腳步蹲着将小桃花滑出來的淚水擦去。向小桃花問道：“怎麽了？亦巧姐姐是誰啊？你為什麽提到她們就哭了？”
“亦巧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小桃花哭唧唧的說着，聽這話楊小玉到是覺得好笑。果然是小孩子，現在跟着我還有空惦記別人好。不過，這也正是小孩子的可愛。
楊小玉好氣魄的問道：“那你告訴二丫姐姐，你為什麽哭？”
小桃花忍着淚，對楊小玉說：“幾個月前，姓梁的老爺在我們唱戲的時候想要輕薄亦巧姐姐。亦巧姐姐不肯，後來就被姓梁的搶了回去。等我們找到亦巧姐姐的時候，亦巧姐姐已經瘋了。後來日本人看到了亦巧姐姐，見亦巧姐姐瘋瘋癫癫的就用刺刀捅了她。”
“又是一個可憐人。”楊小玉原以為自己的心已經麻木了，可現在聽到小桃花這樣說，她的心又開始隐隐作痛。
突然楊小玉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對小桃花問道：“亦巧姐姐是不是班主的女兒？”
“你怎麽知道的？”小桃花點點頭，自己把臉上的鼻涕淚水一把抹去。
楊小玉緩緩起身，牽着小桃花：果然如此，班主是去找姓梁的報仇。可是又怕都死了可憐了小桃花，所以半路帶上我先給小桃花找條活路。否則不會将那麽重要的玉佩，随随便便的給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時辰的人。
楊小玉牽着小桃花的手，對小桃花一字一句的交到道：“小桃花，班主說他不是好貨色。可你一定要記得，班主是你的恩人。他是個好人。還有玉雲他們都是好人，都是苦命的人。”
“我知道，我會記得的。”小桃花停止了抽噎，她還不知道班主等人要去做什麽。也不知道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她只是剛剛想起了已經死去的亦巧，所以悲從心來。
兩人走走停停，約莫三個時辰過去了。終于到了通往清風寨的山腳下，楊小玉咽了口口水。看着頭頂上的太陽，可真夠毒辣的。再烤下去人非要中暑不可，喝了幾口水又将水壺遞給小桃花。
小桃花大口大口的灌了些，指着前面雜草叢生的路道：“二丫姐姐，我們就從這裏上去嗎？”
楊小玉也不确定，剛剛問一農戶。根據農戶指的路确實是這裏，不過清風寨是個很大的山寨。一般這種山寨都是有好幾個窩點，絕對不會那麽輕易的被一個農戶知道。
楊小玉站在這裏猶豫不決，這時小桃花突然将楊小玉抱緊。
只見短短的幾秒鐘，一群拿着槍的人從草叢裏鑽了出來。用槍指着楊小玉，有那麽幾個笑得發狂：“等了老半天，啥子都沒得。來了個小仙女。”
有一人站出來，看起來他很有威望。一臉的大胡子，額頭上還有一道傷疤。他站出來将大笑的幾個小子，一個個拍着腦袋罵道：“臭小……小子，們！吓……吓……吓到姑娘……了。”
楊小玉這才知道，眼前這人是個結巴。她冷靜下來，手中緊握着班主給的半截玉佩。也不知道這是哪夥土匪。
只見那被打的小子，摸着腦袋對結巴大胡子道：“二當家的，我們都守着好幾天了。一丁點油水都沒撈着，現在來了個小仙女還不讓我們看看。”
“你，你……你懂什……什麽？大，大大大……當家的有吩咐！不，不讓吓到……百百姓。”二當家的說話太令人着急了，不過說出來的內容到讓楊小玉很是欣賞。竟然還有規定不讓吓到百姓。
“那現在怎麽辦？我們有規矩，打了照面就得拿了東西。”那土匪打量着楊小玉，對楊小玉問道：“姑娘，我們土匪也有土匪的規矩。既然我們已經出來了，你就得留下點東西。”
楊小玉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仔細的想着土匪說的話。将手伸進包裹裏，想着拿點什麽出來。
